第20章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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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叶软从挨的太多了,身体复原能力比一般人都要好,了两三天吊针就差不多全好了。

    反之程子濯被禾清一瓶子敲下去,给敲出了脑震荡。虽然是轻微脑震荡,但在宁市一向横着走的程家少爷何时受过这样重的伤。

    宠子如命的程母当即大怒,可是不管她怎么询问自家儿子,对方就不是不肯发生了什么,只吱唔着是个意外。

    程母虽然不是顶聪明的人,但是身为一个女人,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果然她的猜测没错,经过一番调查得知,儿子是因为捉弄了乐宁的一个服务生,被禾清用酒瓶砸了头。

    “哼。”程母摩挲着新做好的指甲,一双丹凤眼里尽是阴沉。

    “胆子真大,为了一个服务生居然敢砸我儿子的头,这样的儿媳程家可不敢要。”

    只要是伤了她儿子,不管再漂亮,家世再好的女孩子,她也一样厌恶至极。

    可是当她去向丈夫明自己的提议后,丈夫少见的发怒了。

    “行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要不是子濯他戏弄别人,禾清也不至于会这样做。他们俩的婚约怎么能因为这点事给毁了,都是孩子们之间的摩擦,你就不要再去插手了。”

    程父抬了抬眼镜,一脸的不耐烦,眼睛一直盯着手上的一份策划书,连余光都没有瞟过妻子。

    “老公,子濯他都脑震荡了,怎么能是事!”程母满是不可置信。

    这次,程父总算将视线移向了妻子,眼神却是冷冰冰的,仿佛面前这个人不是和他同床共枕二十载的妻子,而是挡他财路的害人精。

    “你的那点心思给我憋回去,子濯的婚事我自有算,不用你来操心。”

    程母被这冰冷的语气吓得一哆嗦,结婚那么多年,她自然知道枕边人的脾性,也不敢再多什么。

    当时敢砸程子濯的头,禾清就已经想过程家人的反应,但是她这人一向如此,不管做任何事,从来只管爽了来,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也认了。

    许是年少时被压抑得太狠了,有了自保的能力后,她就从不憋屈自己。

    禾清也知道自己这个性要不得,会吃很大的亏。但是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总是让她忍着,凭什么?

    就算是有权有势的人,跟她杠上了,她也会不择手段的实施报复,明的不行暗的来。只要她不死,就总能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禾清很清楚,她骨子里是疯狂的,甚至带了点不死不休的病态。

    她想过无数种糟糕的情况,却独独没有料到程家居然一声不吭,完全都没有找她麻烦的算。反倒是原主的母亲听到消息后,赶忙从m国飞了回来。

    禾清到家的时候就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劲,保姆擦着桌子,暗地里向她使眼色。

    她心中有了猜想,沉默着上了二楼,开自己的房间。

    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身着白色衬衣的女人留着一头干练短发,她端坐在书桌前,姿势显然是上位者惯用的。

    “把门关上。”

    女人淡淡开口,声音也是极为利落。

    女人正是原主的母亲,是个极有事业心,同时对丈夫言听计从的女人。

    禾清平静的关上了门。

    “你是怎么想的,居然拿瓶子去砸程子濯,你疯了吗你。”门一关上,女人原本沉稳的面容顿时就变了,她站起身横眉怒目的看着禾清。

    禾清依旧沉默着,她本可以像平时那样轻轻松松的怼回去,但是她现在的身份是禾清,是禾家的女儿。对于原主的母亲,她到底做不到那样随意。

    “要不是傅枝告诉我,我还不相信你居然会为了一个低贱的服务生跟程子濯作对。”

    傅枝?居然又有她的参与。

    “她是我朋友,请您对她礼貌点。”禾清掀起眼皮,看着禾母一字一句的道,语气虽很平静,却更像是暴风雨席卷而来的前兆。

    “朋友?”禾母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容。

    “禾清,你是我和冬哥的女儿,是禾家的千金姐。你从到大经手的东西哪样不是精贵万分,身边的朋友哪个不是家世极好。现在你跟我,那个不三不四的女孩子是你的朋友?”

    “禾清,你给我清醒点,你知道你在什么傻话吗?!”

    在听到不三不四这句话时,禾清的眼神霎时变得黑沉下来,眼底凝着深深的戾气。

    “真正高贵优雅的人,可不出不三不四这么刻薄的话。”禾清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却看不出半点情绪。

    禾母一愣,似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出这样的话。

    “我看你就是被那些人给带坏了!现在居然敢嘲讽你亲生母亲了,才多久不见,你就成了这副样子,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那以前的我是怎样的?”

    禾清敛住笑,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保养极好的女人。

    “以前那个女孩很听话,很懂事,会为你们考虑。会为眼里只有工作,只有利益的父母找借口,骗自己他们只是太忙了,所以忙到没法给她过生,所以忙到她发高烧也不来看她。”

    最后,甚至懂事到任由父母将自己送给大她两轮的老男人做情/妇。

    禾清扯了扯嘴角,眼里眉里尽是冷冽的讥讽。

    原主她这一生仅爱过三个人,可就是这三人背叛了她,甚至将她入了万丈深渊。

    原主有什么错?她不过是爱错了人,不过是太过信任自己的父母。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若是禾清,她绝不会那么忍气吞声,就算是同归于尽,她也不会让伤害过她的人好过。

    可惜,她不是原主,原主也不是她。所以,原主最后只能在大好年华里香消玉损。

    “你...”禾清的牙尖嘴利将禾母气得浑身发抖。

    “好,很好。我现在就让校长把那个女孩子给开除了,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本事!”

    禾清沉下脸,下一瞬又笑了起来,眼尾张扬,带着几分桀骜和轻狂:“行啊,你敢让她退学,那我就敢再砸程子濯一次,我也想看看程家还会不会那么大度。”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房间内,禾清偏着头,左脸上是鲜红的巴掌印。她低垂着眼睑,遮住了眼里汹涌的情绪。

    她没有刻意去躲,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毕竟占了原主的身体,虽然这也并非她本意。但占了就是占了,她也不会欠人什么。

    如此,挨过禾母的耳光,就权当还了原主的一份情。

    “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老实呆在家里,哪儿都不准去!你如果敢跑,那个女生退学就退定了!”禾母愤愤扔下这句话,扭头离开。

    门被重重关上,随后是上锁的声音。

    “秦嫂,以后禾清的饮食你负责,绝对不可以把她放出来。”门外,女人又恢复了平日在外面的淡漠样,全然没有了在禾清面前的气急败坏。

    可真会装。禾清冷笑一声,也不在乎自己被关着。

    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逃出去。

    只是,如今她到底不是一个人了,她的一举一动也关系到叶软,所以不可能再像从前那么肆意妄为了。

    想了想,她掏出手机给冯丘发了条短信。

    ——好好看着叶软,最好是寸步不离的那种,把她所有的情况都告诉我,别让她出事。否则我很乐意跟你约酒喝哦~

    收到短信的时候,冯丘刚完篮球,满头大汗的。

    全身分明燥热得不行,但看到短信的那一瞬,一股凉意自脚底直窜上了天灵盖,让他忍不住了个哆嗦。

    喝酒?段金岩那子现在都还在家躺着,他也是缓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

    再来一次,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冯丘苦着脸:如果老天在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去招惹叶软了!

    ...

    两天了。

    禾清已经两天没来上学了。叶软看着空荡荡的右侧座位,心里也空落落的,做什么都不起劲。

    禾清她是出了什么事吗?毕竟她之前可从来没旷课的。

    “叶软。”门口的老师唤道。

    “...”

    “叶软!”老师提高了嗓音。

    叶软反射性的站起身:“老师,什么事?”

    “你怎么回事,叫半天不应。办公室有套卷子,你去抱过来。”年轻的女老师不满的皱了皱眉。

    在这个班上,学生向来都要比老师的架子大,偏偏她还不能骂,不能。叶软是唯一一个没背景的普通学生,也只有在她面前,才能找回一点当老师的尊严。

    如今连叶软都对她爱答不理了,那以后还得了?

    叶软抬眸:“我一个人去?”一个班40人,卷子一人有两套,她一个人搬着实费力。

    “不然呢?你以前不都是这样。”女老师显得比叶软更惊讶。

    女老师的不错,这样的事在以前是很正常的,班里有什么书要搬,从来都不是叫男生,而是使唤她。

    哪怕让她顶着大太阳来回跑,老师也觉得理所应当。

    叶软有些怔愣。

    是啊,明明以前她都是这么做的,那为什么现在却不习惯了?

    大抵是因为禾清吧,有禾清在身边,那些欺软怕硬的老师自然不敢再明目张胆的使唤她了。

    而她也就习惯了。

    叶软抬了抬快要滑落下去的卷子,面无表情的这样想到。

    “叶软?”

    一道男声自后方传来。

    叶软步子一顿,但没有回头,她现在已经抱得很吃力了,一个不慎卷子就会掉下来。

    “那个,不如我帮你抱一下吧?”

    冯丘追了上来,看着叶软都快抱不住了,试探的问道。

    “不用。”叶软冷冷答道。她对冯丘没什么好印象,事实上,她对这几个人都没什么好脸,虽然不知道郁至当时为什么替她解围。

    但是,离这几人远点准没错。

    冯丘为难的挠了挠头,见叶软都走远了,忙跟了上去。

    没办法啊,禾清都发话了,他自然得照办。

    叶软知道冯丘跟在自己后面,但她也没心思去管他。

    不好容易快到教室了,结果前面几个男生堵在过道里,她过也过不去。

    “麻烦让一让。”

    中间一个男生回头,见是叶软,挑了挑眉,调侃着:“我就是不让,你能拿我怎样?”

    叶软抱着卷子的手臂一抖,卷子差点没掉在地上。她冷眼看着面前的男生,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把卷子扔他脸上。

    “不让?一顿看你让不让。”是冯丘嚣张的声音。

    男生脸色顿时一变,看着叶软后方的男生,颤抖着开口:“丘哥,我,我是开玩笑。”他连忙侧过身子,对着叶软讨好的笑:“你请。”

    “哼,没出息。”冯丘冷哼一声,他跟着程子濯也是有点名气的,最主要的是他出手狠,绝不留情。跟他过架的人在医院没躺一两个月是不可能的,同级的人都虚他,就算是高三的人对他也有几分忌惮。

    只是...禾清那女人,是个例外。

    一想到禾清,冯丘觉得腮帮子又疼了起来。

    叶软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许的复杂。

    她好像...

    猜到了冯丘帮她的原因。

    禾清在的时候,叶软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快,禾清不在的时候,一节课的时间,她却像度日如年。

    叶软苦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患得患失了。

    放学后。

    叶软走到离家不远处,就看见自己家门口站着两个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

    “你们好,你们这是?”她上前疑惑的询问。

    中年警察出示了一下证件。

    “你好,我们是刑警部队的,在追查黑赌场的时候,有几个负责人逃窜了,在追捕的过程中,发现了一具尸体,是逃犯扔下的。经过身份验证,他叫叶修然,44岁,宁市本地人。”

    “请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叶软僵在了原地,大脑似乎都停止了运行。

    叶修然...死了?

    他...死了?

    脑海里有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走马观花一般闪现。

    好半天,她才沙哑着声音道。

    “他...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