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章二七·重聚
萧焕选的酒烈,宿醉之后便是头痛如绞。
只是他稍稍一动,一阵奇异的触感便惊得他险些跳起来。低头一看,他怀里有一人,与他坦诚相见,一身雪白的皮|肉有些晃眼。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舒怎么……
萧焕知道自己的酒品,只怕自己醉了之后行为失控,会伤到沈望舒,便想着看看他身上是否留下了什么伤痕。
谁知他刚刚一动,沈望舒便霍然睁眼,有些惺忪,嗓音也微微喑哑,笑道:“萧少侠,还意犹未尽么?这一大早就不老实。”
“我……”萧焕脸上发烫,再不敢动,“你没事吧?”
沈望舒倒是坦然起身,也不急着披衣裳,大大方方地亮着一身痕迹,从容地水擦身,然后才道:“萧少侠放心,你都醉成那样了,即便是想伤我也不能的。”
这话原本是想让萧焕放心的,谁知他听了这话却紧紧握拳,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方道:“你……没生气吧?”
“生什么气?都是男人,你也改知道是怎么回事。”沈望舒将自己收拾干净之后,利落地套上衣服,末了一个错眼见萧焕还这样大喇喇地敞着,睫毛微微一抖,“做什么呢,还不快点起来?难道你希望你师姐来关心你借酒浇愁之后会不会出事呢?”
“对不起,昨天是我喝醉了……”一听到借酒浇愁,环的脸色便越发不好。
沈望舒愣了一阵,才无所谓地道:“干嘛自责?都了是你情我愿故去所需的。”
“你情我愿?”萧焕抓住了这一句,神色有些控制不住的雀跃,连眼神都亮了起来。
沈望舒却是眉头一皱,“可见你是醉得厉害了,连昨夜同你了些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我也没时间再陪你啰嗦一遍,不过有一句你要记住,男人么,身体和心有时候是可以完全剥离的,这事萧少侠最明白的不是?”
萧焕的脸色倏尔一白,伸手就要抓他,却被沈望舒灵巧地躲过,“大事当前,萧少侠还有心思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计较?”
“什么事?”
沈望舒拧了一把干净的毛巾递给他,“做题来不及,难道今日还不去找找慧海和玄清?你师伯的事处处蹊跷,问清楚他们二位是怎么给松风剑派报信,才能弄明白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弄鬼。看你昨天那样子,你也不想平白怀疑你师父是不是?”
萧焕神色一僵,“此事定不是我师父所为,他也不过是……被我气昏头了。”
“你也不是你师父,是不是的你了不算,得他自己,还得是证据确凿的。”沈望舒轻轻一笑,“你怀疑我师父的时候,我也没不许你怀疑吧?”
“我也不是故意……”
沈昂书断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所以才要问个清楚。萧少侠,我知道你身板不错,却也不是这么亮的吧?”
萧焕让他得有些窘迫,也连忙起来收拾自己。
屋里的气息早就散尽了,二人扮齐整之后,倒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这间屋里发生过什么。
他二人都没有赖床的习惯,起得很早,去慧海处拜访之时,他还没有访客。
不过见着这两人,他还有些奇怪,“阿弥陀佛,不知两位今日前来有何要事?叶施主的身后之事可都妥当了?”
“有劳方丈垂询,叶无咎的身后事一切妥当。”沈望舒的态度还算谦和,“不过今日贸然前来,却是想向方丈问问另一人的身后事。”
慧海也不是傻子,只略略一想便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二位可是的岳掌门?”
沈望舒淡淡一笑,“什么都瞒不住方丈的法眼。”
“昨日松风弟子在渡口一闹,多少人都知道了。”慧海摇了摇头,“道此事,老衲却也有些想不明白。松风剑派寻不到萧少侠与几位的踪迹所以认定几位是决意脱离师门……可老衲当日与道长是清清楚楚地过,萧少侠与沈公子一道护送叶施主的棺椁去了洪涛水寨。便是信鸽找不到,都已经是有名有姓的地方了,人也不该找不到。”
萧焕一惊,“方丈当真过此事?”
慧海扫了她一眼,“出家人不诳语,若是二位不信,大可以去问玄清道长。”
沈望舒连忙赔笑,“自然是相信道长的。可也正是因此,才越发觉得奇怪。不知道长是与楚掌门亲口的,还是请人代呈的?”
“事有仓促,别家别派或许只是书信一封告知原委,但松风剑派定然是要亲口告知的。”慧海叹了口气,“倒是亲口告诉楚掌门的,只是当时松风剑派上下忙作一团,或许楚掌门身心俱疲,也没注意着听进去吧。”
萧焕微微皱眉,“忙作一团?可是为了掌门继任大典?”
慧海摇头,“非也。岳掌门当着群雄将掌门之位传了出去,又过了这么久,楚掌门也不是贪慕虚名之人,这继任大典办是不办也没多大差别。楚掌门忙的是岳掌门的丧仪。”
“丧仪?”萧焕一脸愕然,好一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方丈的意思是,您与玄清道长赶赴松风剑派之时,那边就已经在准备丧仪了?”
“的确如此。老衲与道长见那边实在忙乱,也并不曾昭告武林,便也不好留下添乱,之时稍加吊唁便离去了。”慧海叹了口气,“想来岳掌门生前,也算是仗义,与各大门派看起来也亲近,想不到临去之后,却准备得如此匆忙。”
萧焕与沈望舒对视一眼,皆以为惊奇。
慧海发觉二人的神色有些不对,便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眼见着萧焕神色有些混乱,沈望舒便代他道:“方丈容禀,那日晚辈等人一路奔逃,其间也与不少门派交过手,只是始终不见松风剑派,及至我等到了洪涛水寨,也从未与松风剑派通过任何消息。所以松风剑派获知岳大侠的死讯……即便是从碧霞等门派处得知,但岳大侠过身前后……我等并未遇见旁人。那密林不,便是晚辈等人如今再去,只怕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当时究竟把岳大侠葬在了何处。方丈与道长追上我等不过就是第二日清的功夫,而后便去了松风剑派报讯,那边却已经准备起了岳大侠的丧仪……”
慧海一边听着,花白的眉毛也皱了起来,“沈施主的意思是……”
“松风剑派知道消息未免有些太快了。”沈望舒直截了当地道,“松风剑派若是要包庇我等,大可以像,咳,大可以先与我等个照面,再假意动手,却有许多法子是可以让我等走脱的,对外头总归是有个交代。他们一路偷偷跟在后头,看着岳大侠身故也不现身,不合常理。”
慧海这便听明白了,“那沈施主的意思,是有人暗中跟着你们,再向松风剑派报信,并且从中挑拨离间?”
“并无证据,这话也是无端臆测。”萧焕到底是冷静下来,坚决摇了摇头,不肯胡乱揣测,“方丈,燕惊寒却是扣下了吧?”
“这个自然。”慧海见他换了话题,神色也轻松了些,“若不是萧少侠及时劝住了老衲与玄清,燕惊寒便要被溺死在水里了。饶是如此,都还折磨得奄奄一息,好在孙神医出手,总算给抢了回来。”
沈望舒神色一动,“却不知方丈私底下审过他没有?”
慧海唔了一声,“这是自然,毕竟太华门与崔离之事还有些许疑点,老衲与玄清都并不曾想明白,自然是要问上一问的。”
沈望舒便急问道:“那燕惊寒怎么?”
“起来,燕惊寒应当不是最初出面与崔离接触之人,许多问题问起他来,都是不知道的。”慧海缓缓地着,“不过据他所,并非燕鸿找上的崔离,而是崔离先自己找上门来的。”
萧焕便冷哼一声,“这个应当不是假话,太华门的实力方丈也是清楚的,即便燕鸿有称霸武林的野心,但硬碰硬的,他也并不能力压哪一派,唯独能找些邪门歪道罢了。崔离在九嶷宫里也不算是什么名声赫赫的人物,更是一路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便燕家父子动了这个心思,也寻不到他人。”
慧海便赞许地一点头,“玄清与老衲也是这个意思。燕鸿并不是个胆大之人,若非有人从中拨撩,他自己不会轻易与松风剑派叫板。更何况,自从岳掌门继任,便一向是锄强扶弱光施善行,若不是有人将这些隐秘的往事翻出来,只怕他也想不到用岳掌门开刀。”
沈望舒却道:“这么方丈以为是崔离一手策划了此事?”
“难道沈施主还有别的高见?”慧海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崔离躲了二十年,听他与九嶷宫其他人关系也不睦,何以忽然现身,又忽然将沈宫主的隐私之事都翻了出来?这样起来,他该不知道沈宫主将岳澄与……晚辈掉包之事。”沈望舒眯了眼,“何况他安分许多年,即便是一直蛰伏着要替九嶷宫众人报仇,偏巧就挑了个岳掌门蛊毒即将发作之际?”
萧焕霍然变了脸色,“舒,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觉得这些连松风剑派内部许多弟子都不会知道的事,却被一个隐姓埋名二十年的人知道甚至利用起来翻腾出轩然大波……”沈望舒着,甚至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未免有些太巧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