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章三三·决战
“怎么,沈少侠的意思,本座应该眼睁睁看着弟子遭难而无动于衷?或是本座自己的弟子便理当自己一个人找,生死与人无尤?”人与冷笑一声,然后指着秋暝他们,“这里头不只我们绿萝坊一家的弟子,还有翠湖弟子、有紫微、普安、严华、松风等各大派的弟子。但是你看看在场的诸位,也有许多其他门派的人,这些弟子失踪,与他们一点干系都没有。不过是为了一个江湖道义,人家千里迢迢赶到南疆来。难道兰藉就不配被旁人关切一番?”
绿萝坊在江湖上就不算什么十分强势的门派,任雨疏在门中也不算得势,沈望舒等人对她了解也不算多,却没想到她还能有如此能言善道的一面。
阮清眉头一皱,走上前就要什么。
萧焕却暗中摆了摆手,然后抢在她前头上前去,笑道:“原来任堂主是想找楚姑娘的下落,这却也不难。方才我等刚刚见过她,应该也没有走远。”
“你们在何处看见她了?”任雨疏的眼神竟然闪了一闪。
萧焕笑容可掬,“从此间上山,路旁有一处不起眼的山洞,似乎是个囚室,我等就是在那里见到她的。”
众人听罢,一片哗然。
连绿萝坊主都忍不住呵斥门下弟子,“为何不救?”
柳寒烟张了张嘴,没有话。剩下的绿萝弟子更是面面相觑——救?楚兰藉就是加害他人的人,要如何救?
“坊主误会了,楚姑娘根本轮不到我等去救。”韩青溪也站了出来,“事实上,若不是沈公子足够聪明,或许晚辈等人如今还不能站在此处跟您话呢。”
姜畅有些看不下去,便催促道:“静安,空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做长辈的,是不是也该两句?”
阮清那时候还昏迷着,自然也不出具体情形是什么。而动手的时候,萧沈二人一度追到了洞外,秋暝也不能完全明白。
于是沈望舒便把两人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了一遍,然后向任雨疏笑道:“晚辈猜测先前与萧秋山被困的山洞乃是九嶷宫的地方,机关众多,岔路也多,楚姑娘都能安然无恙地逃出来,如今定然也逢凶化吉的。”
“你什么?从九嶷宫的密道里逃出来?”这回却是明枯插嘴了,“诸位,在场也是有不少多年前随师门征讨九嶷宫的,也见识过这邪……这门派布阵的厉害。两位少侠是用内力破了山洞而出,贫尼相信。可轻轻巧巧从密道里逃出来却还没耗费一日时间的,简直是痴人梦!”
她这一开口,还有许多人跟着点头,可见所言不假。
绿萝坊主也变了脸色,“你们的意思是,楚兰藉不仅轻而易举从九嶷宫的密道里逃脱,还比你们先一步找到了他们被看押的地方,撞上你们之后还把你们关了进去?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么?”
“的确匪夷所思,”沈望舒点了点头,“而楚姑娘好巧不巧,又在这个时候消失不见了,就更加不清楚了”
任雨疏眼神之中闪过杀意,却还保持着一脸货真价实的焦灼,“怎么,你们的意思是兰藉勾连九嶷宫余孽想要祸害武林?她才多大,如何能认得?沈少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
阮清终于站了出来,沉声道:“的确很奇怪。不过雨疏,有件事你不觉得更奇怪吗——我与师兄到南疆来找寻草药,原本是到了潇湘之后得了孙神医的委托才动身的,你远在岳阳,是如何得知我们二人的动向并早早等在此处的?如真是无意的,这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些!”
“什么?难道在之前任堂主便见过他们?”姜畅大惊,“为何此前并没听任堂主过?”
“就是啊,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在什么地方?为何秋阮二位为人所擒而你却安然无恙?”玄清也跟着问了一句。
任雨疏或是此前从未想过此事,一时间竟答不上来。
而那站在山腰上的军官却听得极度不耐烦,“哎,那子!你这拉拉杂杂乱七八糟的的都是些什么?本官一个字都听不懂。少废话,快点些有用的!”
沈望舒脾气并不大好,没有理他的算,萧焕也差不多。只有韩青溪耐着性子向他解释,“官爷稍安勿躁,我等正是在看究竟是什么人将大家引到此处来聚集的。若是找的这个人,也便能看明白他究竟是什么目的了。”
那军官并不领情,“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本官有什么关系?来军中检举尔等纠集于此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白脸,绝对不是女人。你们想知道谁在后面搞鬼,还不如先问问这白脸是谁。”
知道真相的萧沈二人听他口口声声喊“四十多岁的白脸”,不由得对视一眼,神色极其古怪。
任雨疏却趁机道:“多谢官爷句公道话,我与兰藉都是一介女流,自然不会是军爷口中那个报信挑事的人。如果在南疆与阿清见过面也算又嫌疑,那我真的无话可。”
“一介女流?”沈望舒挑了挑眉,“任堂主,话可要负责啊,若是待会儿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岂不是特别尴尬?”
这回却是连绿萝坊主都听不下去了,沉着脸呵斥:“莫要胡八道!我绿萝坊门下弟子都为女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焕立刻解释道:“坊主莫要动气,舒绝无绿萝坊收徒不严的意思,只是恶人想要作恶,使尽各种手段他都会达成目的,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话一完,站在任雨疏身边的绿萝坊弟子都不由得远了些。棋堂堂主面色一黑,便斥道:“萧少侠这可是危言耸听了,当年我们师姐妹几个可是和任雨疏一道泡过百草浴的,难道还能不清楚她的身份?”
沈望舒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堂主莫急,晚辈并没有任堂主有什么问题。”
年轻一辈的弟子可就有些受不住了,连柳寒烟都忍不住瞪眼,“沈望舒,你想好了再话!照你的意思,岂不是要楚兰藉不是女子?”
看在叶无咎的份上,沈望舒并不想击她,只是抿嘴一笑,没有多什么。
可还有其他人一头雾水,“等等,方才不是报信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吗?就算你千方百计地把人家任堂主的弟子成是个男人,但年龄也对不上啊。”
沈望舒特别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无奈地耸肩,“可惜啊,手边没有合适的家伙事,不然就能给这位大侠当场演示一遍了。大侠想必听过,江湖上有一门下作却十分好用的手艺,名叫易容。”
“放屁!”又有人反驳了,“易容谁没见过,如此僵硬,多看两眼就能发现不妥的。那楚兰藉我等又不是没见过,那么一个大美人,怎么可能是个男人假扮的?”
沈望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向萧焕挤眉弄眼地道:“萧少侠啊,啊算了还是给你留点面子,韩姑娘,还记得第一次见在下的事吗?”
便是连岳澄的脸色都变了——到底不光彩,被人耍弄得团团转,任谁想起来也不会太愉快。
他当即大叫道:“你还好意思!不就是个琉璃匣子吗,男子汉大丈夫堂堂七尺昂藏,也值得你扮成个姑娘来骗?有本事你倒是真刀真枪地抢走啊!”
虽然得并不十分清楚,但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也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时之间脸色都十分微妙。
秋暝更是脸色一黑,忍不住咳了一声。
沈望舒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道:“也便是,这世间其实是有可以以假乱真的易容术的。”
“我们绿萝坊没有这门功夫!”绿萝坊主大声道。
“都行走这么多年江湖了,学点什么不可能呢?”沈望舒笑了笑,“晚辈的易容术承自倚霄宫,也便是沈千峰所授。那么沈千峰也不是凭空就会的,会不会……他就是从九嶷宫学来的呢?”
竟然真的很有道理!
谁知道哪个九嶷宫幸存的人在江湖游历的时候无意间碰到楚兰藉又将这易容术传给她了呢?
任雨疏的脸色已经可谓是黑云压城了,却还强自镇定,冷声道:“这些都是你们的猜测罢了!”
“证据吗?”沈望舒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他削下来的衣角,递到众人面前,“诸位且看,这衣袖上有绿萝坊的徽记,足以证明是绿萝弟子的衣物了吧?烦请各位绿萝坊的女侠看看,这是不是楚姑娘出门的时候所穿的那一身?”
没有人回答他,只是绿萝坊其他人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去。
不过沈望舒也不在乎有没有人理他,只是将衣角包着的东西抖搂出来,示意大家来看,“想必有朋友认得这东西是什么的。这可一张人皮,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可以作易容所用。可就是很不巧了,方才在下与楚姑娘相见交手,从她身上削下来的。不如诸位,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