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章三三·决战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易容之术虽然实用,却也被江湖正道视为难等大雅之堂的雕虫技,尤其是十大门派的弟子,若是谁会易容术,出去是会被人瞧不上的。
绿萝坊主的脸色十分难看,狠狠地瞪向任雨疏,示意她赶紧给个交代。
任雨疏也是愣了好一阵,才艰难地道:“荒谬!你方才这是从兰藉身上削下来的,看着料子也该是衣袖。诸位请想想,□□这样的东西,不都是贴在脸上的么?一剑从身上削下来又是怎么回事?”
“任堂主此言差矣,您看这一块人皮,光滑平整,五官七窍一概没有,绝对不是贴在脸上的东西。”沈望舒将那□□拎在手里抖了抖,“只是这快人皮背面却有胶痕残留,一看便是已经用过的。所以晚辈想了想,这一块只能是被贴在身上用的了。”
任雨疏脸色一黑。
玄清却想起沈望舒似乎的确是此道高手,便问他:“□□当真可以贴在身上?为何贴在身上能做什么?”
“道长一向光明磊落,从不做需要掖着藏着的事,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的作用,无非是遮掩自己的真是容貌不教人认出身份来,因为寻常认人的时候,可不都是看样貌在认么?”沈望舒笑了笑,“可是有的人身上往往就有些特殊的印迹,见着这印迹便能确定这是某某人,有时候认尸的时候便是如此。所以□□放在身上,就是为了遮掩身上的某种印迹。”
不等旁人话,绿萝坊主便沉着脸喝问任雨疏,“,楚兰藉到底是什么来历!”
“绿萝坊弟子入门,都需得验明正身,掌门点头之后才可录入名册,您是什么来历呢?”任雨疏倒是不慌不忙。
书堂堂主便道:“楚兰藉亲人皆亡故,却让我们到哪里去验明正身?自然你什么便是什么。任雨疏,如今她可不是犯了一点错,而是对武林同道下毒手,甚至妄图颠覆武林,稍有不慎便要连累师门的。你难道想看着我们绿萝坊都被她拉下水吗?”
“哎,只怕任堂主还真的不在乎。”沈望舒摸着鼻子笑了起来,“前辈方才也了,楚兰藉入门的时候是一介孤女,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不可查。前辈不觉得这情形十分熟悉吗?”
书堂堂主愣住,棋堂堂主则替她开了口,“你的意思……任雨疏与楚兰藉沆瀣一气?她们为何要如此?”
那军官又耐着性子听了这么久,仍旧一头雾水,便忍不住叫道:“喂,你们到底在扯些什么?少在这里浪费本官的时间!若想知道报信那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就把你们觉得有问题那人给找出来,本官一任就……啊!”
话到一半,那人蓦地发出一声惨叫,众人都吓了一跳。
但见那军官所站的位置忽然飞出一道黑影,在山道上几个起落,缩过之处响起一片哀嚎,潜藏在山道上的一众军士才如梦初醒一半,纷纷拔出刀剑来应对。
朝廷派来的主帅在眼前被杀,一群江湖中人都惊骇非常——这如何能解释的清?不过若是能擒下凶手,日后朝廷清算起来,想必也能网开一面。
一念及此,许多人都亮出兵器,大声呼喝着朝那黑影追去。
随后众人眼前一花,也不知何处掠出一名白衣人,身形潇洒飘逸,在空中几个腾挪,便瞬间拦在那黑影面前,眨眼之间战成一团。
能无声无息杀掉站在众人面前话的朝廷军官,这黑衣人的轻功至少还是不错的,眼见被人缠上,也不想恋战,飞快地躲闪着。但那白衣人却紧追不舍,也不见如何费劲,就又追上了黑衣人。他出招的姿势十分潇洒,轻轻巧巧地便封住了黑衣人所有的退路,偏偏还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足下如蹑云气。
“那是……松风剑法?”有眼尖的人叫了起来。
经此一提醒,松风剑派的人便更能确定了,纷纷欢呼道:“看,是掌门啊!”
话还没到这份上,如今的楚江流还是松风剑派力挽狂澜的掌门人,更是义薄云天的江湖侠士,许多人都忍不住放松下来。
唯有沈望舒等人,默默地交换了眼神,脸色阴沉一片。
那白衣人果然一把擒住了黑衣人的咽喉,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也不顾旁人“手下留情”的呼喊,手腕翻转,便将人扼死在当场,然后把尸体轻飘飘地丢在一旁,自己则负手而下,几乎是飘落在众人面前,不出的出尘灵动。
果然是楚江流。
他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衣袖,“宵已毙,诸位不必太过担心。”
饶是他方才那一手再漂亮,可就这般杀了刺客,行为也未免让人有些不解。众人不免直愣愣地看着他,不出话来。
萧焕如今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索性和沈望舒往旁边一躲,就权当验尸去了。
那黑衣人蒙着面罩,掀下来之后,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都在人堆里大约一转眼就找不到的长相,全然不能看出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过到底是自家掌门来了,即便方才他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大妥当,但松风剑派的人也不能表露出来,只是关心道:“掌门如何不辞辛劳来了南疆?您的伤如何了?前几日想跟您联络,只是如何都联络不上,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吧?”
楚江流笑着扫了萧焕几眼,很快就别开目光,“无妨了。不过是在岳阳便听闻秋居士阮居士与一众弟子失踪之事,实在放心不下,便先行动身查找,没来得及告知各位。不过一个人找起来终究是不如各位齐心协力的快啊。对了,山上那些仿佛都是官兵,他们为何在此?这行刺的又是什么来头?”
秋暝也与众人一道验看了尸体,闻言便将那黑衣人肩头的衣裳拉了下来,露出一个徽记给众人看:“这是九嶷宫的徽记。这人……莫不是九嶷宫的余孽?”
又是九嶷宫!
只是方才被刺客冲撞得人仰马翻的官兵们终于反应过来,高声道:“什么九嶷宫?一听便不是朝廷中的任何一方组织!这九嶷宫应当是你们江湖上的门派吧?这么你们还真是想与朝廷为敌啊!”
“下手的又不是我们,这九嶷宫也是邪教,与我等有何相关?”玄清烦躁地道。
话的人应当是个副官,他的语气却比玄清还要恶劣,“邪教难道不是你们江湖上的门派?他胆敢谋杀朝廷命官,还当着你们这么多所谓高手的面,得手得如此轻松,难道不是你们之前就预谋好的?”
“我们太华门地处长安外的华山上,若是真的图谋不轨,便该直接冲下山杀入长安城,何必在南疆闹这名堂?难道你们家大人身份很高吗?”一直以来总被人指指点点的太华门有人忍不住了,高声呵斥一句。
那副将被气得不出话,沈望舒便趁机道:“各位,且听在下一句。方才那位官爷被害之前得什么可还记得?找到咱们觉得可疑之人,他一眼便能认出。这么来,自然是背后捣鬼之人害怕被认出身份,所以才急着出手灭口的。若是各位当真因此发作,便中了这背后之人的奸计了!”
“你少在这儿巧言令色!”副将怒道,“方才便是你一直在此胡八道,得大人都糊涂了。但本官还不糊涂!大人得明明白白,报信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你们怀疑的却是个姑娘。什么易不易容的,又不是妖术,哪能一个男人忽然就变成了女子?”
萧焕心下一动,连忙问道:“不知这位官爷是否见过那个报信的男子?”
话音刚落,楚江流便乜了他一眼,虽然轻描淡写的,但眼神却委实有些称得上可怕。
那副将却道:“此等都是机密,自然是大人单独面见的。哦,到此处,本官还怀疑都是你们贼喊捉贼!你们不敢在官府强盛的地方举事,偏偏选了山高林密的南疆,还想让朝廷背上残害武林的恶名,所以遣人行刺便罢了,还想做出尽力相救的假象?可真是丧心病狂!”
沈望舒一阵无语,秋暝便拍了拍他的肩,越众而出,“这位官爷,若是我等能拿出有人搞鬼的证据呢?”
“那你就拿啊!”那军官冷笑一声,“本官要的是真凭实据,可不是几句胡话!”
秋暝便温和地对沈望舒道:“望舒,不管你做什么父亲都支持你。尽管放手去做吧。”
沈望舒只觉得心头一热,继而郑重点头,“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负所望。”
见着要拿出证据的人还是沈望舒,旁边有些门派的弟子未免有些微词,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秋暝一皱眉头,阮清与姜畅不约而同地咳嗽一声,都拿出身份来压人了。
见萧焕也向他点了点头,沈望舒这才深吸一口气,往楚江流那边走出一步,不疾不徐地道:“得罪了楚掌门。晚辈需得看看您的左臂。”
作者有话要: 对不起!昨天临时有个约片,莫有更新,今天又加班一天,生死时速,终于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