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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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

    谢观一回家就喊,拖腔带调的,比一年级学生读课文的时候还要爱拖。他不管,黏糊就黏糊。

    阮天心没有回应。谢观听到厨房方向传来锅碗瓢盆的动静,晓得她应该是在做饭。

    但这不妨碍他继续叫“老婆”,一声叠着一声,像催魂铃。阮天心依然没有听见,做饭做得很专注。

    谢观今日结束工作,觉得神思倦怠,现在急需充电。然而充电宝还在跟厨房相亲相爱,让谢观不由觉得有些心灰。他默默无语地低头、脱鞋结果发现阮天心给玄关处新换了毯子。

    奶白、厚重的毯子,软乎乎地抓着脚趾,让人非常容易陷入一种有温度的迟钝。仔细一看,上面还有羊羔和草地的图纹。

    “……”有那么一瞬间,谢观觉得自己来到了青青草原。

    地毯虽好,却不能让谢观留恋。他急着寻找自己的充电宝,好像稍不留神他的力量来源就会被厨房怪兽吃掉——然而,急匆匆的脚步正好给了地毯一个机会。

    它没有被完全捋平,中间很有心机地翘起了一部分:似乎正是为不长眼的人准备的。谢观的脚被它绊到,踉跄一下,顺势滑倒在地毯上。

    谢观:“……”

    他垂头,地毯上的羊笑意微微,好像在嘲笑他的鲁莽。--

    谢观从一个星期前开始路演,期间一直连轴转没有停下,今天凌在宾馆才睡了三个时。他被绊倒之后,便成为了这块软叽叽地毯的俘虏,疲惫一起涌上,让他无法再站起身来,前进哪怕半步。

    他抓了一下头发,懒洋洋地叫:“老婆……”

    很幸运,这回他的力量之源总算回应了他。阮天心出来的时候,还系着围裙,“怎么了怎么了——”

    她哽住了。谢观正以一个orz的姿势,跪倒在地毯上,热盼着她。

    阮天心:“……”

    啊,nice围裙。谢观不合时宜地荡漾一番,并对自己的眼光深表赞赏。她的腰被那件围裙勒得更细,让谢观回忆起自己的手掌放在上面摩挲的滋味。

    他保持着姿势,唤:“老婆,”又张开手臂,“抱一下。”

    那手臂抬起来也没精神,跟得了软骨病没差。

    阮天心无奈,走过去抱他。谢观的手臂顿时收紧:这会儿他又是很有力量的了。

    他往阮天心身上没脸没皮地拱,脑袋搁在脖颈和肩膀的连线位置蹭,蹭了一身烟火味。阮天心红着脸,用一点力道推他胸膛:没推动。

    她难为情地垂下眼睑,“我做饭呢,身上都是油烟。”

    谢观反而深吸一口气,像个瘾头很大的危险分子。他有点混乱地喃喃:“好闻的……老婆身上有奶味。”

    阳光、牛奶和雏菊。谢观感觉到力量正一点一滴,回到他的身体。

    这话得太不正经,谢观感觉偎着自

    己的那一块脸颊迅速起了热度。她更费劲地想要推搡他,“你、你先起来……”

    谢观赖皮不起,死活要跟她黏着。又冲她抱怨:“老婆,今天好累啊,那个主持人一点也不会问问题。”

    “这么累呀?”她又很好骗地犹豫了,跟他在一条羊羔地毯上继续上演情深深雨蒙蒙,“那先洗个澡放松下吧,饭马上就好了。”

    这来自俗世的幸福简直超标,谢观被她的柔声细语与甜香味道簇拥,甚至感觉到一股亦梦亦幻的虚假。他更大力地收紧手臂,语无伦次道:“老婆,好爱你。”

    “很爱你,超级爱你……”

    他又变成了一台复读机,每一句“爱你”,就要在阮天心脸上亲一下。亲的力气又重,让阮天心觉得自己在被一只大狗用湿乎乎的舌头舔。

    自从他们同居之后,谢观的身体里好像有一部分装置被破坏掉了,他变得喜欢无时无刻、随时随地告白阮天心。

    虽然甜言蜜语听了是很开心啦,但是、但是她的肚子已经在叫了!还是吃饭要紧!

    “……”然而大狗还在持续表达亲热,她忍耐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道,“stop——快去洗澡。”

    当她开始用陈述句,就证明这件事没得商量了。谢观的耳朵耷拉下来:他还没充满电。

    不过,总算是凭着这点力气从地毯上站起身来了。阮天心推他去洗澡,他也就慢吞吞地去。

    洗完之后,又变回一件簇新、名贵的艺术品。谢观热腾腾搭着毛巾出来,头发已经吹干(上次没有吹干被阮天心骂了),向阮天心展示一具骨骼精密、身材绝妙的男性躯体。

    然而漂亮老婆只看了他一眼,不为所动道:“去盛饭。”

    谢观登时大受击,“你以前看到我还会脸红……”现在是不新鲜了吗?

    阮天心提起一口气,软绵绵地训他:“先去穿衣服!你都不觉得冷的吗?”现在又不是夏天!

    谢观挨了训,低眉顺眼,去换衣服。因此也就错过了欣赏阮天心红通通的耳垂。他穿着松软的居家服出来的时候,还在为此伤怀但一看到桌上的海鲜烩饭,脸上又亮堂不少。

    “老婆,爱你。”他表情岿然不动,嘴里一个劲吐甜言蜜语。

    谢观跟阮天心在一起之后,变得越来越接近一个普通人的喜好。他开始有自己偏爱吃的主食,对食材和烹饪方法也能感觉到差别。他最近喜欢上了海鲜烩饭,阮天心便也隔三差五做给他吃。

    “今天吃完饭你洗碗哦,”阮天心无情道。又想了一下,,“不过如果很累的话,我洗好了。”

    谢观摇头,舀一勺烩饭进嘴巴里,“我来。”

    他吃饭的时候一般少话,最近吃到喜欢的东西,会把脸塞得鼓鼓的。阮天心越看他越像谢灵均,不由抬手,轻轻给他拭去了饭粒。

    “慢点吃,”阮天心轻声道,“又没人跟你抢。”

    谢观的动作一停。他终于享受到了谢灵均的待遇,但被当成孩子

    的感觉并不如他想象中良好。谢观淡淡想:还是当成人好,成人的快乐孩儿哪能体会。

    于是他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将上身探过去,志得意满地从阮天心嘴唇上取了一个吻。--

    阮天心:“……”

    “好、好好吃饭!都是海鲜烩饭的味道。”她过了这么久了还是不适应这种肢体上的突然袭击,憋红着脸攥紧勺子。

    谢观没她转移话题的功夫很蹩脚,只挑眉道:“明明都是彩椒的味道。”

    他的勺子在盘子里挑了一下,红的黄的彩椒顿时翻滚而上。“我看上去像很喜欢它们的人吗?”谢观望了望阮天心,诚恳发问。

    “你不喜欢青椒,但是别的椒总也要试一试嘛。”阮天心胡八道,“给它们一个机会,证明下自己。”

    阮天心的面子在谢观这里是十分管用的,所以谢观很给面子地吃完了。老实,味道不差,甚至可以完美,就是他不在家的时候日思夜想的那个味道:如果没有那些彩椒作祟的话。

    “你懂什么呀,彩椒是烩饭的灵魂!”阮天心一边帮他系围裙,边振振有词。

    一片围裙,在阮天心身上是情趣,在谢观身上就很有趣。谢观感觉自己刚吃过饭的胃都被勒扁了,他虚弱道:“宝贝,不要系这么紧。”

    “啊?很紧吗?”阮天心一下子松了手,谢观抓住机会,把围裙解下来,舒了口气。

    “干嘛呀,很好看的。”阮天心有点失望地噘嘴。

    “……”谢观挣扎道:“我穿这个不好看。”

    “这里就我在,你还想穿给谁看?”阮天心波光粼粼的眼睛瞪大了,显出一种让谢观神魂颠倒的娇蛮来,“你不懂,系围裙做家务的男生更讨人喜欢哦。”

    她要搬出这套论调,谢观便无话可了。虽然他无意讨大部分女生的喜欢,但对阮天心的芳心却是势在必得。

    他忍辱负重,重新套上这块围裙,开始刷碗。

    ……

    洗碗结束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商量接下来的活动。

    谢观仰着头,懒倦地阖起眼皮。一条手臂搭在沙发上伸直,将阮天心圈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

    阮天心东张西望,顺手把一颗草莓喂进他嘴里:“你觉得这个家里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你。”

    谢观想也不想,沉沉吐出一字。

    “……”阮天心无语道,“不是,你不是有很多又贵又沉的玩意吗?都被你放在地下室积灰。还不如拉上来,把这个家填填满呢。”

    谢观咽下草莓,抬眼扫视一圈周围,“我觉得……现在这样看上去还不错。”

    他们的窗帘也换了,遗憾的是没有找到阮天心想要的那种“既有独角兽,又有花园宝宝和彩虹马”的窗帘。阮天心一露出“啊,有点失望”的表情,谢观顿时生出空前责任感,恨不得自己当场变身裁缝,扯块布就给现做。

    他还想托人在国外问问,被阮天心哭笑不得地揪住,一个劲“算了算了”。

    最后他们还是买到了粉紫色的窗帘。虽然没有阮天心喜欢的奇奇怪怪图案,但是胜在素雅干净,又有点女生气。阮天心当时还惴惴地问他,“会不会太粉了”,谢观倒无所谓,他看什么窗帘都是一个样。只要阮天心喜欢。

    事实证明,这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微风把窗帘吹起来的时候,靠在窗台一侧的阮天心的身影,就会被衬托得如此轻盈,如此甜蜜,美得像谢观爱之如狂的一场梦。

    谢观把他的梦抓住了,手心合着手心,他低声重复:“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们现在已经有了挂画、新地毯、新的纸巾盒子和许多漂亮摆件。阮天心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突然恍然大悟:“啊!”

    谢观把她的手捏在掌心里翻来覆去地玩,又心不在焉道:“怎么了。”

    “我知道少什么了,”她又给他喂草莓,“我们少一个相框,可以把我们的合照放在一起。为什么不挑一个好一点的时间去外面拍照呢?”

    谢观有点神往,但依然抗拒出门。他冷不丁道:“现在ps技术很发达,可以把你和我p在一起吗?”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如果允许的话,他还想做双人的海报、卡和钥匙扣等等。

    阮天心揪了一下他的脸颊,把他拉回现实。她哼哼唧唧:“你不想和我一起拍照就直嘛……”

    她的脸颊泛起粉色,嘴唇嘟嘟的,含着半块没咽下去的草莓。边上还有一点红的汁水。谢观出神地看了一阵,俯身亲下去,如愿尝到了草莓的甜。

    他勾着阮天心的脖子,好一会儿才松开。阮天心的脚趾在袜子里蜷了又松,她口喘气,两条细白的胳膊不由自主环上他脖颈。

    一双朦胧带媚的眼睛,颤着嗓哀求:“我们去拍照。”

    “这个家里哪有我话的份,”谢观又被美色所迷。他昏聩道,“不都依你。”

    复吮上去,草莓汁液溢满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