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应对之策
“谁?居然能让乔大人如此推崇?”
要知道乔宇也是政坛的风云人物啊,堂堂的南京兵部尚书,负有守备南京的重任,整个南直隶不敢是土皇帝,起码也得算得上是真正的握重权。连他都没办法的事情,老实,张永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解决。
所以问这话时,他其实根本就准备好了反驳。
很可惜,乔宇出来的这个名字根本就不容他反驳,他不得不承认,假如这世间果真还有一个人能够解决方今难题的话,那非此人莫属。
“汀赣巡抚、佥都御史王守仁!”乔宇一字一顿的道,哪怕他所的这个人比他整整了十五岁,官职也低于他,却仍旧让他面带濡慕,满脸的崇敬。
“原来是他,咱家怎么就没想到呢?快快快,马上派人去请!”
见张永如此表态,乔宇不禁哈哈一笑,一扫连日来的颓唐,高声叫人进来,吩咐速速去请王守仁,待人走后,才对张永道:“怎么样张公公?您也认为当今局势,惟有伯安可解吧?”
“唔,”张永额首轻笑道:“王伯安高才,短短时间便平定了宁王之乱,咱家十分佩服,可恨这段时间被那江彬贼一叶障目,居然没想起他来,真是罪过。”
乔宇笑道:“伯安学究天人,格物致知,龙场悟道,发天理即是人欲之语,实在是振聋发聩,别人不知,下官反正是十分佩服的。此次宸濠之乱,他凭一己之力便扫平了叛乱,实在是令人敬佩,可惜人作祟,至今无缘得见圣上他来了就好了,下官相信他一定能够拨开乌云,找到正确的应对方法,解公公和下官于水火之中。”
张永微微点头,道:“咱家知道你二人素来交好,不然前次江彬谋害于他,咱家也不会出相助。你放心,只要他能找到圣驾,咱家豁出这条老命不要,也势必会在皇爷爷面前替他美言,断不让功臣没了下场。”
这事儿乔宇知道,宁王叛乱,朱厚照本来要御驾亲征,结果还没来的及便被王守仁扫平了叛乱,对此江彬十分不满,便算是恨上了。后来朱厚照到底还是来了南京,江彬随驾,狐假虎威的总是难为王守仁,结果呢王守仁根本就不鸟他,于是他便想了个办法,让太监张忠在朱厚照面前进谗言,王守仁居功自傲,不信的话可以下旨让他来见驾,他肯定不来。
朱厚照好奇心顿时便被提了起来,果真下旨让王守仁来见驾——江彬打的好主意,其实便类似于狼来了一般,他觉得自己总是假借朱厚照的名义让王守仁干这干那,王守仁基本上没有一次听话的,此次定然也不会例外。
谁知道王守仁居然真的来了,而其中的原因便是张永通的风报的信。
所以听张永这么一,乔宇顿时点头道:“此事下官信里跟伯安提过,伯安对公公感激不禁,可惜一直没有圣谕,不敢贸然来南京,不然的话,早就登门拜谢您老去了。”
江彬听王守仁真的来了南京顿时气坏了,害怕朱厚照赏赐他,便想办法让朱厚照改变了主意,结果走到半道王守仁就得到了旨意,皇帝又不见他了,只好回去,不过这梁子却算是彻底的结下了。
王守仁是什么人,那可是光耀古今的圣贤,自然咽不下这口气,随便就想了个主意,脱了官服便去了九华山,宣扬不想当官了,要去当道士。此举传到正德耳朵里让他大受感动,狠狠的训斥了江彬一番,亲自下旨,不让王守仁当道士。
至此,江彬发现确实动不了王守仁,便也息了念头,不过却也不准他见驾,将他远远的晾到了今日。
张永摆笑道:“举之劳而已嘛,只要他能解决当前的困局,便是对咱家最好的感谢了。”
汀赣巡抚驻地在赣州,全称是“巡抚南赣汀韶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离着南京很远,好在乔宇知道王守仁如今在绍兴老家,不然的话,真等着从赣州赶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接到信后,王守仁丝毫没有耽搁,昼夜不停的赶路,饶是如此,赶到南京时也已是六日后的深夜。南京城是有宵禁的,到点了关城门,不过所有钥匙全都掌握在兵部,乔宇早就交代下去了,自然没人敢阻拦他。
对于王守仁的到来,乔宇绝对是倒履相迎,丝毫不顾已是凌晨。
王守仁也不负乔宇的重望,见面头一句话就让他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陛下如今肯定还在,不过是被江彬藏起来了而已。”
“何以见得?”虽然相信王守仁,但事关重大,乔宇仍旧问道。
“很简单,团营未见调动,不然的话,下官早就该得到消息了。”
团营是由京军和边军抽调精锐组成,算是朱厚照的亲军,江彬是实际上的指挥者。
乔宇不笨,不过是被蒙住了而已,闻言顿时眼睛一亮:“的有道理,”接着迟疑,问道:“那江彬藏起陛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王守仁冷笑道:“无他,不过试探耳,他想知道假如真的杀害陛下,各方会有什么反应,白了,这不过是他篡权夺位之前的一场预演罢了。”
“如何应付?”有王守仁在,乔宇就懒得动脑子了。
王守仁道:“也简单,向其施加压力,让他主动将陛下‘交’出来。”
乔宇眼睛再亮,霍然起身道:“好,明日一早我便下令大举搜寻圣驾的踪迹,同时调动各地部队。”
“正该如此!”略顿一下,王守仁继续道:“其实陛下素喜玩闹,此事发生之初,大人便该公示天下,而不是替江彬那厮遮掩,如此一来,或许圣驾早就”
乔宇老脸一红,赫然道:“确实是我的错,先前还不觉得,如今得伯安提醒,实在是悔不当初啊,万一我可真就成了千古的罪人了。”
着一顿,目视王守仁:“真的不晚么?为兄这心里边儿,实在是不安啊!”
见乔宇眼睛里布满血丝,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王守仁不禁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大人最好做好准备,一旦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抓拿江彬。”
乔宇点点头:“嗯,我早就派人暗中监视他了,若不是张永阻拦,早就拿下他了。”
“张公公别看外表粗陋,其实是个聪明人,不抓江彬是对的。”
“连你都这么,看来果然还是为兄想的太简单了些不这些了,你一路舟车劳累,早点休息,明日还有好多事儿等着咱们去做呢!”
就在乔宇王守仁等人满天下寻找朱厚照的时候,白玉京也终于得到了消息。
消息的来源是孙秀,当时白玉京正拿着一把他自己亲做好风干的狗粮喂白雪,孙秀便风风火火的跑来了观花殿,进门便道:“义父让我告诉你一个消息,皇爷爷失踪了。”
“什么?”白玉京本来坐在板凳上,闻言噌的便站了起来,呆呆的望着孙秀,狗粮掉了一地都没察觉。
他被这个消息吓傻了,不停的回忆,朱厚照失踪过?老子怎么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他是商人,又不是学历史的,有限的历史知识大多数还是从文里得到的。
由于未知,所以恐惧,他忽然觉得最近所有的努力全都成了无用功,亏得他还百般去交好那些御医呢,这下好了,朱厚照居然失踪了。
莫非是江彬?
他也忘记在哪儿看到过,好像江斌是因为谋逆之罪被抓起来的,也知道朱厚照得病是因为钓鱼时意外落水受了寒,就是正德十五年从南京回京时发生的事情。
现在正德不是还在南京嘛,难道江彬已经迫不及待的发动了?
“我,皇爷爷失踪了。”见白玉京发呆,孙秀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
白玉京回过神来,下意识的道:“放心,应该没事儿。”因为他突然想起,这个时间段儿王守仁好像就在南京附近,他对如今是否还是记忆中的那段历史没把握,对于王守仁却很有信心——平定宸濠之乱的事儿他早就已经打听了,还是王守仁所为,如此来,就算现在是平行世界,在王守仁这边起码也没有出现太大的偏差。
“你怎么如此肯定?”孙秀道,接着一拍脑袋:“是了,我差点忘了,义父之所以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帮着算算,义父你师傅就精通术数,你是他的徒弟,想来便差也差不到哪儿才是,赶紧的,快算算!”
所谓术数,指的便是阴阳八卦之类的学问。
别,这还真难不倒白玉京。当初在后世的时候,他之所以生意做的好,便和这不无关系。
当然了,并不是他真的能掐会算,而是靠着这门艺来和那些客户同行们拉近关系,因为他老早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越是有钱有势的好像就越相信这些。为此他可是真下过苦功的,准不准的先放在两边,光是一套“五行妙用,难逃一理之中,进退存亡,要识进退之道。命之理微,圣人罕言。正官配印不如乘马,七杀用财岂宜得禄。印逢财而罢职,财奉印以得官。命当夭折,食神孑立逢枭,运至凶危,羊刃重逢破局”下来,便肯定能把外行唬的一愣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