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白玉京突然之间想通了，自己充其量才来到大明几个月啊，虽得皇后信任，孙忠器重，名头也算响亮，归根结底也不过就是个的五品监丞，皇后地位尊贵，却自身难保，与打入冷宫无异，这直接导致他也人微言轻，妄图插皇位更迭这种大事，实在是有力有未逮。反正来日方长，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只要好生经营，便嘉靖果然即位又能如何？凭借自己领先时代的学识经验，莫非还怕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不成？

    话再回来，就算自己真能改变历史，帮助夏氏成为未来皇帝的嫡母，又怎比得上她受尽嘉靖的欺辱后自己再拯救她时那种感激——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了雪中送炭，身为一名成功的商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所有烦恼皆因强求，想通此节，自然浑身轻松。

    后世的白玉京就十分喜欢下雪的天气，所以当正德十六年的第一场雪降下来的时候，他比所有人都要惊喜。

    朱厚照仍旧活着，相比他生命力强大的法，白玉京宁愿相信谈允闲在这其中起到了作用。

    信任无价，惟其如此，对于白玉京这种习惯商人思维的人来，便显得愈发珍贵。

    作用很强大，听高忠，朱厚照甚至有心思宠幸妇女。

    这话时高忠满脸的不可思议，甚至还带着一丝隐藏的十分好的鄙视。

    这倒让白玉京想起后世上看到的一些关于朱厚照的野史——实在是尘封已久，若非亲历，什么估计也想不起来了——传闻朱厚照病重，希望杨廷和给他换换医生，结果杨廷和不允许，于是他便从宫外找来妇女宠幸，其心态便是类似“你看，朕还有救”这种。

    内容来自某篇记不住名字的帖子，详细内容很难记起，白玉京只记得通篇内容都在诉正德之死乃是文臣集团的阴谋，从前他是不愿意相信的，如今联系当日谈允闲的法，倒觉得不无道理。

    毋庸置疑，薛己自然是杨廷和的人，就算朱厚照的病纯属巧合，见死不救本身就已经属于最阴谋的范畴。

    他不相信杨廷和对正德的病情一无所知，要知道薛己的医术丝毫不在谈允闲之下。

    只是就算真的验证这一点又如何？毕竟他已经做出了静观其变的决定。

    室内温暖如春，有挚交相伴，饮酒赏雪，些闲话，扯些闲篇，实乃人生大乐。

    冰河时期非是妄言，屋里之所以暖和都是白玉京的杰作，他本来是想着让火坑提前问世来着，后来发现御前作不乏能工巧匠，加之材料工具不缺，干脆将后世的暖气弄了出来。

    后世便是北方人的他对暖气并不陌生，来也简单，铁管难作，干脆便卷铜皮为管再融化缝隙而已，至于螺丝这种东西其实一点就透，铜的质地又比钢软，只需用钢做出模范，很容易就能得到铜制的螺丝接头。

    至于暖气片也难不倒那些能工巧匠，只需稍加提点，他们就能想到解决的方法。

    当然了，用到什么工艺白玉京并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能不能享受一个温暖的冬天。

    事实证明一切，至于捎带着收获了一众佩服的夸赞也在情理之中。

    “听你做的暖气烧的便是世面儿上的烟煤，不怕中毒么？”

    自从暖气安好，高忠还是头一次过来，是以有此一问。

    京西产煤，自元代就开始开采，后世仍存，储量之丰富可见一斑。但现在还没有采暖炉出现，烟囱更是没影，一般都是民间买来用来烧火做饭，取暖也就是弄个火盆了事，如此一来中煤气事件层出不穷，富贵人家是万万不会用这些东西的。

    至于用什么，当然是上好的木炭。

    “山人自有妙计，”白玉京卖了个关子，紧接着便出了今日邀请高忠过来的真正目的：“高大哥，眼前有一桩发财的会，不知你想不想参和一脚？”

    “哦？来听听！”钱财面前，高忠也难免俗。

    “便和你瞧不起的烟煤有关。”

    “怎么，该不会你也想弄个窑口吧？咱家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操心不，也挣不到几个钱，还容易为御史言官诟病，得不偿失。你如今乃是坤宁宫的红人，实在犯不上跟底下那些商贾们挣这腌臜下作之事。”

    “这话怎么的，花钱就不见你腌臜了。”

    高忠端起酒盅滋溜一口，一边落杯一边斜了白玉京一眼：“这你就不懂了吧？咱家可没这金银腌臜，西山煤窑本就是惜薪司管辖范围，对这一行当咱家可不陌生，实在那其中的每一枚铜子儿都沾满了矿主的贪婪与矿工的血汗，想你也算谦谦君子，又何必挣这一份钱呢？”

    白玉京恍然大悟：“倒是弟误会了你，如此来，那些矿工们日子一定十分苦吧？”

    好奇心起，他倒忘了初衷。

    “何止是一个苦字可以形容，简直就是猪狗不如官窑还差些，安全上还有些保证，奈何私窑众多，那些黑了心的矿主们可不管那么多，一个矿工每天平均要开采煤矿五百斤，工钱不过二十文左右，如此繁重的体力活儿，就算不发生矿难，光是累，也能把人活活的累死，事实上也是如此，有会咱家可以带着你去西山看看，到处可见被野狗啃咬干净的尸骨。”

    高忠不胜唏嘘，白玉京则生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你官窑还差些，估计和你有关，若是换了别的宦官主事，恐怕压迫更甚罢？

    “怎么样，现在还想弄个窑口么？”

    白玉京摇摇头，苦笑道：“本来也没想这事儿，你自己误会吧。”

    高忠眉头一挑：“那你又什么发财大计？”

    “你别着急啊，走，我先领你看一样东西，有了此物，便可消碳毒于无形，变废为宝，如此一来，金银和不唾可得？”

    “哦？到底什么宝贝居然有此功效？”高忠有点儿不信邪：“要知道碳毒这玩意儿可是杀人于无形之中的厉害东西，烟煤用了千年都无人解决这一难题，你年纪又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

    话间已经出了白玉京的房间，高忠还待揶揄几句，发现白玉京已经拜了下去，急忙抬头，发现居然是孙忠和张永，顿时吓了一跳，忙也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