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求情
玄异背身而立并没有看到的一幕,却完完全全落入隐匿在暗处的二人眼里。
原来就在玄异二人欲踏出院门之时,楼飞阁缓缓转身:“本尊过,拿不到我要的东西,谁也休想离开此地。”
他指凝气,掌中墨色棋子向项柯与玄异二人离开的方向横飞而出。
当是时。
玄旸子已化身于院门处,立身在顿住脚步的二人身后,若不是他快了一步,他的身体险些没能挡住这一杀。
他中击之后,立身原地,声音如常:“别回头,赶紧带你叔叔走,快去找你大哥”
院外已不见了玄异二人的身影。玄旸子中无力,神意剑撑不住他的身体。
人,倒地。
这显然有些出乎意料,项柯没杀成,玄旸子反而中了招。他竟然能比朱墨棋的速度还要快。
楼飞阁不由得愣在原地。
见玄旸子倒地后又慢慢用神意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楼飞阁方回过神来。
“您又何必如此呢?您应当很清楚,有您在,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您要是就这么与世长辞了,那他们”
他的话看似谦卑恳切,实则故意省略,眼神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地上身受重伤气息大乱之人。
“多行不义必自毙。”玄旸子咬牙,缓缓出声:“既然你那么希望我死,那就动吧,我现在已无还之力,杀我,对于堂堂灵尊来,易如反掌。”
他是真的在一心求死吗?若此刻出,他是真的已无还之力?又或者这么只是激将法,实则还留有后招?
眼前之人一向令人捉摸不透。楼飞阁停在原地沉思着并不答言
片刻后。
忽见院外一女子已狂奔而来,一边跑,一面喊:“不可,不可啊”
她跨门而入之时,受惯力扑倒在玄旸子身旁。
她的力气仿佛都在方才的狂奔之下用尽了,此刻护在玄旸子身前,怒目圆睁,喘着粗气,嘴唇张合之间,却一句话也不出来。
她急得满眼通红,几乎要掉下泪来。
还好赶上了。
她从竹乡前往一树层峰去寻他,却听闻他已带人先一步前往清无山,她太清楚他要做什么了。
她不能让他杀了玄旸子。
玄旸子活着,不单单是为了他的声誉,更是要让界中各族真正臣服。
倘若玄旸子今日死在他的中,那木界就要大乱了。
她从一树层峰快马加鞭一路赶来,跑死两匹马才到清无山脚下。
在山路上,她遇见正在奋力奔走的玄异与项柯,项柯已然气息奄奄命不久矣。
奔爬上山的路,险些耗掉半条命。
她深知,大事不妙。
不过还好,她终于还是赶到了。
见到眼前女子头发被风吹散乱,额头上大颗大颗汗水冒出来,她双眼瞪着自己直摇头却不出半句话,她惯常面带浅浅笑意,从未如此这般失态。楼飞阁有些错愣:“华采!”
“哼。”玄旸子冷冷出声:“你来迟了,错过了好一场大戏。”
庭院中一时沉寂,可以听到她强忍不住的喘息之声。
她调息许久,方能勉强出声:“抱歉”
玄旸子缓缓闭上了双眼,回忆过往:“当日你有教无类,他日,他定能成为我界中的栋梁之材。”
玄旸子语带讥讽,是讥讽英华采,也是讥讽他自己,更是讥讽这段命定的师徒孽缘。
楼飞阁只是愣在原地,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
“飞阁!”她撑着地面,腿却软得站不起身来,只得奋力向他爬去,爬到他的脚下,抓住他的衣角,仰头望着他,眼中含泪却尽力隐忍:“跟我回家吧,别再争了。”
她的声音因无力而颤抖。
他的目光终于居高临下的望向了她,却是摇头道:“华采,第三场比试我必须得赢。半世棋观我非要得到不可。”
她抓住她衣角的顿时没了力气,瘫软着身子匍匐在地上,将头枕在臂上:“如今你已然利欲熏心到这般田地,连我的半句劝谏都听不进去了,也罢,你从我尸身之上踏过去,便再无人可以挡你的道了。”
听得这话的玄旸子却只觉好笑:“你以为他做不出来吗?在你眼前的这个人,弑君杀师,心狠辣,全然没有半点儿纲纪伦常,他本就是玩命之徒,你跟他赌命?是否过于玩笑了些。”
玄旸子的话完,院中一时间就已陷入沉寂。
楼飞阁显然陷入了沉思,
而英华采确实是在赌命。
沉默了不知有多久,他方缓缓蹲下身去,将她扶起来:“你明知道,对你,我不会那么做。”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她好似松了一口气,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抬头对上眼前之人此刻复杂的目光:“那我们走吧”
“好!”他点了点头,将她拦腰抱起,望向地上坐着调息的玄旸子:“师尊,后会有期。”
楼飞阁抱着英华采,转瞬间,二人身影便于院中消失了。
二人走后,玄旸子方运力疗伤。
玄旸子并没有死,看到这里,楼恒至温二人方算松了一口气。
但片刻后,楼恒又不禁疑惑,既然自己的父亲最终没有对玄旸子下杀,那他与玄同,玄异二位师父之间的杀父之仇又从何起?
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虽然心中存疑,但事已至此,看下去也再无意义,楼恒遂示意至温离开。
二人正欲捻决而走,忽闻玄旸子道:“都出来吧。”
闻声传来,二人登时吓了一跳,顿在原地不敢动弹。
被发现了?
不会吧
至温早已蹲得双脚发麻,丧着一张脸,眼神望向楼恒,问——怎么办?
楼恒却只做了一个禁声的势——稍安勿躁。
二人再将目光投向院中的时候,不由得一惊,不知何时,玄旸子周围已多了许多蒙面死士。个个皆是一身玄衣,黑纱蒙面。
玄旸子依旧闭目调息。仿佛事不关己。
领头之人冷冷出声:“去搜,看是否有漏之鱼。”
楼恒,至温皆心头一紧,此刻走也不行,留也不是,虽施了隐身术,但若别人靠近一些的话,难保不会被发现。
正犯愁间,那边玄旸子已稍稍顺了顺气息,拾其地上的神意剑,撑着自己勉力站起身来。
见他有所动作的一瞬间,周围的死士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提高警惕望着他,同时奋力抓紧中握着的刀。
领头之人见玄旸子站起身来,他步子虽然有些踉跄,不过已经很让人不可思议了,不由得叹了一声:“果然曾是灵尊,别人被朱墨棋重伤,轻者能苟活片刻,重者则当场殒命,而像您这样的”
领头之人眸中闪过一瞬的不忍,话中含有敬佩之意,
“所以,他才会派尔等前来。”玄旸子眼扫四周,见满院子的人都虎视眈眈,不由得冷笑道:“他很清楚,今日过后,双方已然势同水火,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倘若今天我活着走出清无山,那他便将永无宁日。他不想自找麻烦,自然不会给我这个活下去的会,”
闻言,领头人声音沉了下来,“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哼。”玄旸子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中长剑抬起,不怒自威:“就凭你们也杀得了我?”
领头之人已抬起右,做了个“准备”的势,就差一声令下。
玄旸子准备先下为强,就算此刻身受重伤又如何?这群乌合之众还不够格取他的性命。心中主意已定,正欲提剑而起之际,两个黑衣人由打院外押着一个女子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眼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