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湾顺从地垂下眸：“知道了卞少爷，所以，您能离开了吗？我想休息了。”

    “你！”

    卞嘉阳脑袋顶上都快冒烟了，换做平常人这么三番四次地气他，早被他打断腿了，也就面前这个不管怎么作，自己就是下不下了。

    怔怔看着纪宛好一阵，见对方就是死了心不抬眼睛跟他对视，干脆也一挥袖直接摔门走人。

    等到随行的仆人也离开了，纪宛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冰凉的指抚上方才卞嘉阳踩下的脚印，一点一点将脏了的被褥扯到地上，连续三四滴的水将被褥润湿一片。

    季湾抬覆到眼睛上，滚烫的温度落在掌心，又是一片水渍。

    展祁跟着封落回到了自己房舍，才开口问他怎么突然离开，毕竟季湾那个情况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封落替他倒了杯茶水：“有人来找他了，我们在那里不合适，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有人？

    封落比他实力高出不少，能察觉到有人自然是正常的，可是季湾的实力在两人之下，分明也在门口停住了脚，这倒叫展祁有些不解了。

    “不想了，等到晚间时候给季湾送些晚膳去，他肯定不会去饭堂的。”

    只是尚未到饭点的时间，房舍的门就被敲响了。

    展祁起身去开门，发现他们送回去不久的人顶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站在门口，气氛颇为低沉。

    “怎么了这是？赶紧先进来吧。”

    展祁侧身让人进去，反关上了门。

    季湾红着眼睛去看封落，对上对方诧异担心的眼神，心里的酸涩感越发明显了。

    “封落，展祁，我有话跟你们。”

    季湾紧张地咬着下唇，看看封落和展祁，还是决定站起来讲比较好。

    两人看着他坐下又起身，起身又坐下，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回才算是终于下了决心似的开口：“我接下来跟你们的事情可能很难相信，但是你们放心，我不会故意骗你们的，你们千万不能生气。”

    封落已经猜到他要什么，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计较，展祁也一样，季湾这才颤颤巍巍开口：

    “我，我是女子。”

    他紧闭着眼，开口都了，索性接下来仗着这么点胆子个痛快。

    “我真名叫纪宛，原本是兖州纪家人氏，但是因为族中原因，我从就被卖到了兖州的掌州大族卞家。

    我不想呆在那里，干脆逃了出来，只是卞家的管家带人来抓我，刚巧就跟你们遇上了。

    之前在松庄和比赛场上见过的那个卞嘉阳就是我的未婚夫。”

    卞家拿纪宛母亲的命要挟她回去，可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突然就同意了自己到扬州上学的请求，为了方便，她一直是女扮男装的，干脆以季湾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了。

    再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这次纪宛被突然调往本部也是卞嘉阳的意思，因为卞嘉阳马上就要去本部学习，想着干脆将纪宛接到本部，以后也好时时刻刻见到。

    “卞嘉阳对我最多不过玩物的心思，我看的很清楚，所以不想将未来搭在他身上，可是母亲还在他们里，我不得不服从。”

    听完纪宛的讲诉，两人也只是对她背后的故事表示微诧而已，反而对最大的秘密，即她是女儿身没有半点反应。

    纪宛呆愣地看着神色淡然的两人：“你们，难道都不惊讶吗？”

    展祁笑着摇头：“你这女扮男装的本事骗的过别人，可骗不过我和落，早在你遇见我们的第一天，落就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确实没什么好惊讶的。

    孤身一人在外头，多点防备没有什么不好，我们自然也不会怪罪你什么，放心好了。”

    纪宛更加惊讶了，看向封落的眼神中又多了许多东西：“果然还是我涉世未深，技术不精了。这四年多谢你们的照顾，纪宛感激不尽。”

    封落拍拍她的肩：“哪有那么多客气话，回你房舍收拾收拾，等下一起去饭堂用晚膳。”

    纪宛颔首，望望封落，欲言又止地低下了头，乖乖回到了灵院。

    展祁敏锐地捕捉到纪宛眼中一丝不同寻常的眼神，视线在纪宛的背影和封落身上来回打量，半晌，终于确定了一件让他十分焦心的事情。

    “落”

    展祁语气犹豫，听的封落都有些好笑：“是不是纪宛把毛病传给你了，怎么你现在也开始吞吞吐吐的了？”

    展祁脸色有些难看，并没有过多理会封落的调侃：“纪宛似乎对你有些你找个时间跟她清楚吧。”

    封落一怔，展祁能出这句话提醒就表示他有绝对把握了，可是纪宛怎么会对她生出那种心思？

    平时纪宛跟她相处也跟其他人一样的啊。

    展祁看她那反应就知道这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毕竟他当初就是靠着封落这股迟钝劲，才把自己从险些被封落发现疏远的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只要不是对封落表现的很明显，封落完全不会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封落也没有纠结过多，只是朝他颔首：“我会找会跟她的。”

    别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就算有，对象也绝对不可能是纪宛啊，自己真正的可是个女子。

    当初会对纪宛多加关照，主要还是因为她女扮男装，女孩子出门在外不容易，能多照顾一些就多照顾一些。

    谁知道会照顾出事来？

    再者，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但是封落依旧没能习惯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女成亲的习俗。按如今她虚报的年纪，再过不久就到了可以“娶妻”的时候，确实不应该再跟纪宛瞒下去，免得耽误人家。

    第一天的资格赛结束，贾良才拖着满身疲惫和伤口回到房舍，屋子里只有木着一张脸的华高兴和两个红漆的食盒。

    他走过去打开食盒盖子闻了闻，是饭堂里他最喜欢的那几道菜，另一个大概是华高兴的。

    “这是谁拿过来的？”

    他一边往外端菜一边问华高兴。

    华高兴抬头扫了眼：“封师兄拿过来的。”

    自从文方走了之后，华高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时常笑呵呵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贾良才早已经习惯他的反应，继续问：“这个食盒是你的吧？你怎么不吃啊？”

    “没胃口。”

    “那老大去哪里了？”

    “不知道。”

    “”

    成吧。

    贾良才撇撇嘴，没继续问了，拿起筷子坐在桌边开吃，华高兴则是重新看向了自己里破旧的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