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见血
丹院的事情还没来得及传到封落耳朵里,另一件事就先惊了学院上下——沈束被人打进了灵院的病房。
本部弟子何其多,原本一个沈束不应该被人记住,可偏偏他进来的途径是一封介绍信。
九州学院开办这么多年来,能凭一封信就免去重重试炼进入内院的弟子,屈指可数。
毕竟九州各个家族相互权衡,学院又在其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实在没有多少人能够让本部的院长做个妥协。
然后进来上课的第一天,这个背景神秘的大龄弟子就被人揍进了灵院,供一堆灵师练,实在可怕。
院长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心想没有一个省心的货色,才第一次就给他闹出这么多幺蛾子,又偏偏卡在上头派人下来的节骨眼。
要是那几位大人一个不高兴,将这里情况往上一报,这次的天选不定都要泡汤了。
事情是这么回事,突然出现在器院的沈束跟回来不久的沈棋彦遇上了。
沈棋彦没想到一个的侍卫,甚至没有家族头衔的角色会出现在内院的地盘,又想起之前在豫州闹出来的事情心里一阵窝火。
虽然沈家主没告诉他到底抓沈束要做什么,可是若不是因为沈束不听话,矫情地不肯入族谱,沈家也不会被仇敌趁虚而入,杀了那么多个沈家子弟。
而沈束则是仍对沈信厚的死耿耿于怀,要不是当初沈家人发疯把自己掳去,师父也不会出来救他,更不会被那个该死的含熙杀死。
一切都是沈家的错,要报仇,也要从沈家开始。
就这样,心怀怨恨的两个人一见面就直接动起了,乒乒乓乓的动静炸的炼器室器材四溅,殃及了不少弟子。
然而因为沈束前二十年是当做玄者在修习的,作为封家护卫队的队长又练就了一副好身,沈棋彦那个纯炼器师怎么会是他的对。
不过十几个来回,沈棋彦就被沈束完全压制,狠狠摔在地上不得动弹。
事情到这里为止,沈束还是一身轻松,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架不住屋漏偏逢连夜雨。
好死不死的,他拎着沈棋彦出门就遇上了刚入职,四处闲逛的含熙。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沈棋彦尚且是因为沈家的缘故间接害死了他的爷爷,而含熙那就是杀害沈信厚的直接凶。
多日来的压抑的伤痛和仇恨瞬间将沈束的理智掀翻在地,他一把扔下沈棋彦,气势汹汹朝含熙冲了过去,周身腾起的玄力罡风挂动参天大树,呼啸而去。
本来逛的好好的突然被人这么一打断,含熙不悦地皱起眉头,轻而易举地接下沈束全力一击,而后随意将人丢了出去。
实力差距如此明显,识相的人自然不会再上前,可沈束如今背负血海深仇,早已经将封落三令五申的冷静抛在了脑后。
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又站起。
眼前的场景跟当初封落为驱散他心魔,要求他跟若钦打擂台时何其相像,不过那时若钦受了封落叮嘱,处处留,如今含熙对他可没有那么多心思。
甚至在含熙心里,这些人早就该死,碍眼又多事。
不过是顾忌着那个东西,要循序渐进而已。
器院的人半被迫半自愿地围观了一个下午的单方面凌虐,直到含熙消了气,沈束也站不起来,才被那位气场强大的笑面虎默许去灵院叫了灵师。
再耽搁一会,怕是沈束就要直接归西了。
以上就是事件发生的全过程,坐在沈束床边的封落面无表情听完,然后毫不客气地在沈束尚未痊愈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沈束默不作声地受着,显然还没从挨打中缓过神。
“我以为你只是不够聪明,没想到却是太蠢!”
“知道你师父的去世给你打击太大,但是越是如此你越要冷静。含熙的实力与你相差过远,你现在跟他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要杀死一个人易如反掌,这次是他不想杀,下次你能确保自己从他底下逃命吗!
要是你死了,你师父的仇谁去报!”
越越气,封落简直想把沈束塞回封府回炉重造。
沈束听完,掀起眼皮毫无温度地看他一眼:“你没有体会过亲人生离死别,自然的如此轻松。”
这是第一次,沈束用这样的语气跟封落话,似乎眼前这个人不是他敬仰了多年的主子,而是一个阻扰他报仇雪恨的仇人。
不管哪一世,封落确实都没有经历过,因为每一次都是在她没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父母双亡。
可是她并不认为自己经历过的伤痛比沈束少,幼年时被自己亲杀死的一个个朝夕相伴的好友,接任务后击杀的一个个任务目标。
没有人天生就会杀人,也不是见到血和尸体会无动于衷,尤其是亲杀死自己至交至爱。
封落没有回话,只是径直走了出去,还是等沈束冷静再吧。
这件事情没谁帮的了他。
“家伙,看来某人并不是很领你的情啊。”
含熙翘着腿坐在树干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从沈束房间里出来的封落,话里带着那么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然而封落现在没有心情跟这个人虚与委蛇,她实在想不通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目前做的一切事情似乎都是随性而为,没有见到给他带来的任何利益。
与他扯上关系的这些人也原本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范围。
她冷冷回道:“最好现在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不会保证自己不动杀你。”
含熙做了个惊讶的表情,捂住了唇泫然欲泣:“落落之前不还这是我跟那个子之前的事情,不会掺和的吗?怎么短短时间你就变卦了?还是”
他的声调陡然变冷,浑身都散发出一种骇人的邪气:“落落觉得他在你心里比我还要重要?嗯?”
那语气,很明显就在,只要封落敢一个肯定的字,含熙现在就能把苟延残喘的沈束直接一指头摁死。
这人简直是精神分裂,一会儿一个样子,神经病。
封落懒的理他,抬步就要走,被飘然落地的含熙正好拦住,他笑弯了眸:“落落这是恼羞成怒了?”
恼羞成怒你妹啊!
一道泛着寒气的冰棱擦着含熙俊美的面庞直直插入他身后的树干,含熙只觉脸上有些刺痛,抬一抹,一丝血色映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