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奴
“噔噔噔”
两腿条终究跑不过四条腿,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李农甚至能感觉到马上之人中的兵器就在自己的脑袋边晃动。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李农真的不甘心,他不想死的如此不清不楚。
“呼”的一声,一个绳套从天而降,准确地套住了李农,他还想挣扎,不料越挣扎绳子箍得越紧,使绳子之人一用力,李农顿时被绊倒在地。
骑队“呼啦”围了上来,李农挣扎着坐起来,他这才发现,眼前这群骑士的样子似乎有点怪异,高鼻梁而且皮肤略白。
一人跳下马来,举起中的刀在李农脑袋周围比划着,明晃晃的刀身在李农眼前晃来晃去,这一下顿时将李农吓得快尿了。
这时其中头领模样的人道:“绑回去。”
先前那人收起刀,将李农身上套着的绳索解开,狞笑道:“子,乖乖跟我们走,否则有你好受。”
李农知道自己暂时是捡回一条命了,他使劲点点头表示明白。
于是十来骑押着李农开始往回走,他们应该是在赶时间,只要李农的速度稍微慢一点,“嗖”的一声鞭子就会狠狠地抽在他的背上,而且他的叫声越惨,骑兵们笑得就越厉害。
要即使没有饿上一天一夜,李农的两条腿也走不过四条腿的,可怜的他为了保命,只能麻木地拼命往前走。
等来到宿营的地方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真想一辈子就这么坐着,再也不起来了。
是营地,其实连帐篷什么的设备都没有,就是一群人分成了好几伙,在地上点起了几堆篝火围成一团,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有些人已经在烤东西,一股诱人的肉香味萦绕在李农鼻子尖,馋得他直吞口水。
“啪”的一声,又是一鞭狠狠打在李农的背上,火辣辣的痛,随即耳旁响起喝声,“滚到那边去。”
李农强挣着爬起,蹒跚往前走了几步,他这才发现,几处篝火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圆圈里还有数十人坐着,看样子他们和李农一样,也都是被掳来的。
这数十人都是男的,而且都属于壮年,但他们的脸上,都充满了茫然和恐惧,偶尔一两个眼里还有些愤怒,但隐藏得很深。看见李农走过来,没有人有反应,仿佛木头人一般麻木。
李农走了个就近的地方躺下,他要尽快恢复体力,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与恶狼搏斗,加上被人赶着跑了几十里的路,已经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了,他感觉自己一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累过。
篝火旁的骑士已经开始吃东西了,红红的火焰照在他们油腻的粗犷的脸上,更显得狰狞无比。
李农还看到,自己杀死的那头恶狼,此时正被人熟练地抽筋剥皮,如果做这个动作的是自己,那该多好啊!
再看看自己这边的人,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全都低头沉思着,没有一点交流,李农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被人放养的绵羊,而那些骑士就是牧人。
骑士们酒足饭饱之后,有人开始收拾残局,将吃剩的东西收集在一个大锅里,端到了李农一伙人的面前,然后就地一倒,肉骨头顿时洒满了一地。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李农心中大骂,因为地上都是吃剩的残渣,几乎全是骨头,根本就没剩下多少能吃的东西。
而且那人随意将食物倒在地上,就跟喂狗一般——错,狗的待遇都比这好,起码狗还有自己的食盆。
但容不得李农多想,身后已经有人冲上来了,他们疯狂地开始抢地上的骨头,边抢边吧骨头往嘴巴里面塞,有的人还因为一块骨头而撕打起来。
李农大惊,这些人刚刚还一个个有气无力的,怎么现在一下子生龙活虎起来?
篝火边的骑士看着这边的闹剧,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
李慢慢往后退,不是不想抢,而是他没力气去争。
良久,地上的骨头全被抢光了,几乎连骨头都不剩。
吃肉不吐骨头,李农算是见识到了。
天色渐暗,篝火渐渐弱了下来,骑士们也没继续添木柴的意思,他们一个个躺在篝火边开始睡觉,不一会儿,呼噜声便响了起来。
李农感觉很奇怪,这些人都不安排站岗的,就不怕自己逃跑吗?
他转头去看己方一伙人,不知道有没有吃到肉,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一个人能吃饱,现在他们也一个个躺在地上,没有一点点要逃跑的意思。
难道是要等到下半夜再行动,李农这么想着,但“咕噜噜”的声音响起,神经松懈下来,他的肚子开始打鼓了。
有人听到这奇怪的声音,朝这里看了一下,然后又继续闭眼休息。
李农翻过身,身子背着众人而面对骑兵们,真个人曲成一团。良久,众人应该都睡着了,偶尔还有一两声咳嗽。
他放在腰间的右缓缓伸向了嘴边,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塞进了嘴里——那是一块肉,刚才那骑士倒肉骨头时滚到他身边的,在众人争抢之时他偷偷将肉藏在身上,直到夜深人静之时才敢悄悄拿出来。
虽然只是一块肉,还没拳头大,上面还沾满了不少的沙子,咬在嘴里涩涩的,但李农却觉得,这是他生平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了。
他的左伤口上血液已经开始凝固,但疼痛依然,没有一点伤药敷上,恢复得很慢。
但更痛的是自己的遭遇,狠狠地将肉块咽下,这一刻,他热泪盈眶。
一夜过去了。
第二天,早早地大家就都醒了,李农数了数,加上自己还是三十七个人,没有人趁黑逃跑。
然后骑士头领向李农这帮人宣布了一件事情,“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我大赵国的奴隶了。”
大赵国,李农想不起这是哪个朝代,难道是自己穿越到战国时期了?
其他人没有反应,仿佛奴隶不奴隶,与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李农心中叹道:完了完了,这帮人没有一点骨气。
然后骑士开始驱赶奴隶上路,没有人问这是将要去哪里?
大家都只有默默服从,驯服得就像一群绵羊。
李农觉得,就算骑兵把刀架在这些人脖子上,也不会有人反抗的。
他左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昨晚吃的一块肉只够垫一垫肚子,此时又开始饿了。
所幸的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骑士的态度稍微好了一些,李农这帮人一天能吃上两顿,虽然还是不能饱,但起码肚子不再闹矛盾了。
到底是年轻人,体质好底子棒,李农左的伤口经过一夜休息已经开始结疤,估计再过个十来天就可以恢复了。
在迁徙途中,李农注意到了,所到之处多是荒芜之地,即使有房屋也大多破败且少有人住,路旁常有尸体,伴有许多的野狗——这又让他担心那天的咬伤自己的是不是狗?要是得了狂犬病可就糟糕了。
如此行走了五天,目及之处人烟才渐渐多起来,而这一日,骑士们将这三十六个奴隶带到一座大城前——中途有个人病了想休息一会儿,直接被骑士头领砍下脑袋,从那之后,连行路时的咳嗽声都没有了。
李农抬头望了望城门,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承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