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苏雅集的真实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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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

    阮思嗓子发痒,重重地咳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

    入眼的是夜晚的天空,几颗寂寥的孤星。

    她勉强眨了眨眼,只觉得眼皮甚至脸皮都好像被粘住了,略微动一动便觉得绷得很紧。

    身侧蜷起的指微微抓了抓。

    指尖传来稻草略微有些扎人的触感。

    “丫头,醒了”

    前方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声音令她感到熟悉。

    接着,还有几声驴叫。

    驴车开始慢吞吞地向前行驶。

    阮思感到自己平躺在车板上铺的稻草堆中,刚才中的那一掌依然让她感到疼痛。

    “来,把衣服穿上。”

    赶车的老者扔来一件染血的粗布麻衣。

    她挣扎着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胸口染了血渍。

    血腥味已淡去不少,但她喉头发甜,好似随时都会吐出血沫来。

    她依言穿好粗布衣衫。

    “陆伯”

    “嗯。”赶车的老者头也不回地道,“从现在起,你我是父女,刚从乡下赶来。”

    阮思微微一愣。

    陆伯道“女儿得了肺痨,为父带你进城医治,没钱住店,只能睡在驴车上。”

    阮思知他有意帮自己,放下头发揉乱,抬摸了摸脸庞。

    脸皮粗糙如树皮,不似以往那般光滑细腻。

    陆伯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低声道“好孩子,躺好,什么都别怕。”

    他一回头,阮思发现陆伯长了一张陌生的脸

    “嘘,”他友善地笑笑,“把戏而已。”

    这应该是师兄提过的易容术。

    她以前一直无缘得见,如今见了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喂,前面的,站住”

    几个男人团团围住了那辆驴车。

    陆伯中的缰绳一勒,驴子发出不满的高鸣声,震得阮思耳膜发疼。

    “你们是做什么的”

    那几个男人并非捕快,看着绝非良人,杀气腾腾地盯着陆伯。

    “老儿家中的闺女病了,村子里来的游医看不好,是让带到城里来找大夫。”

    阮思的心紧紧攥在一起。

    她双目紧闭,感到身边的稻草被人拨来拨去。

    “什么病”

    陆伯心翼翼地答道“不知道,咳血咳得厉害”

    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肺痨”

    那两个字吓得众人都往后退。

    他们见阮思面色蜡黄,胸口染了不少血迹,看着的确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领头之人捂着口鼻,皱眉道“那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外面游荡”

    陆伯面露不安道“客栈旅店都要花钱啊。”

    “而且,”他回头望了一眼驴车道,“店二不准我们父女进去,是怕女过了病气给客人。”

    阮思喉头痒得厉害,侧过脸剧烈地咳了起来。

    她的嘴角溢出些许血沫,将那几个男人骇得不轻。

    “呸”

    那人和同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鄙夷的神情。

    “真够晦气的兄弟们,我们再去那边看看。”

    阮思微微松了一口气,又听有人问道“老头,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姑娘”

    “姑娘”

    陆伯被人提着领口,勒得脸颊发紫,挣扎着去推那人的胳膊。

    那人一把将他拎下驴车,重重地掼到地上。

    陆伯爬起来,磕头如捣蒜道“几位大爷,老儿只看着我家姑娘,没看着别家姑娘啊。”

    那几个人啐了一口便走了。

    阮思挣扎着要坐起来,陆伯重新跳回驴车上,声道“躺着,你伤的不轻。”

    驴车咿呀咿呀地朝林泉大狱驶去。

    阮思半睡半醒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闻到了熟悉的清冽气息。

    晏瀛洲拥着怀里的女子,对陆伯低声道“多谢。”

    陆伯摇头道“别这些了,快送她进暗牢去,官府的人应该快到了。”

    他为阮思揭下人皮面具。

    晏瀛洲抱着阮思大步走进牢房。

    牢里的狱卒都是卫长声借给他的镖师,所有人对这一幕视而不见。

    阮思被重新放回暗牢的地板上。

    晏瀛洲喂她服了一粒伤药,把在地上捡到的金镯子给她戴上。

    “乔乔,等我。”

    阮思咽下药,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身上,只觉得刚才的疼痛稍减。

    晏瀛洲匆匆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不会很久的。”

    他转身离开暗牢,命人上了锁,一切恢复原样。

    连羽等人果然赶到林泉大狱,是江郡守怕晏瀛洲私纵夫人,让他过来看看。

    但他看到阮思依然在牢里熟睡。

    连羽只好蹑蹑脚地离开了,看着晏瀛洲那张结冰的脸,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晏兄,都是误会,误会。”

    晏瀛洲不置一词。

    等连羽一走,他就立马带上早已备好的账簿密信去见苏雅集。

    这几份账簿和密信,是他从钟二爷家中密室盗走的。

    关乎钟二爷和江郡守这些年的秘密交易。

    以前,他带着密信去找江郡守的时候,并未将这批密信全部交出。

    剩下的,他一直留在身边,等待一个足以让林泉郡天翻地覆的会。

    这个会如今已放在他面前。

    书房里,苏雅集披着外衣,靸着鞋匆匆赶来见晏瀛洲,听他讲了此行的来意。

    “晏司狱,”苏雅集皱眉道,“你要告江郡守徇私枉法,贪腐无度”

    晏瀛洲索性将账簿和密信一应摊开。

    “大人请看,证据在此,江郡守勾结地方豪强和山贼,为祸一方,还请大人明察。”

    “可是,你要告郡守,至少应告到知州那里”

    “苏大人贵为钦差,代天子出行,我将案情禀告苏大人,想来同样可以上达天听。”

    苏雅集那双清秀的眼微微一眯。

    眸子里隐约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本官此次前来,仅是为了赈灾,怕是难以插地方事务。”

    晏瀛洲淡淡道“苏大人,你身为吏部侍郎,此行的目的怕并非如此简单吧”

    苏雅集心中一惊,拢了拢衣襟,直勾勾地看向晏瀛洲。

    “我们不妨做个交易,”晏瀛洲道,“你想挖掉的烂根,我替你一起挖,还百姓一个清净。”

    苏雅集此行却是为了调查林泉郡和桃花郡郡守的贪腐。

    朝廷接到线报,接连检举了好几位地方官员,尤以林泉郡的状况最为严重。

    他明面上是赈灾济民,实则是为了剜掉这颗毒瘤。

    但晏瀛洲是如何看穿的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只觉得晏瀛洲比他看上去还要危险。

    终于,苏雅集下定决心,开口道“你要什么”

    “我夫人平安。”

    晏瀛洲平静地抬起眸子,眸底一片惊涛骇浪,“肃清先叛王的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