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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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甫轩迷迷糊糊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入了睡乡,也迷迷糊糊做起“梦”来

    这一觉睡了多久?他不知道。

    甚至现在究意是睡?是醒?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还没有睁开眼时,先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

    香味仿佛来自枕下,又好像来自衾被,连罗帐、床榻、整个房间,全都沉浸在一片清香中。

    这香味好高雅,也好陌生,绝不是凤凰院姑娘们惯用的那种庸俗黄香气味。

    他翻了身,缓缓睁开眼睛,首先见到的,是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绿衣丫鬟,含笑站在床前。

    再揉揉眼睛,环目四顾,才发现自己竟睡在一间精致的水阁里。

    水阁四面有窗,周围绿水环绕,水涯岸畔,种满奇花那一阵阵幽香,敢情正是从水阁四周随风飘送来的花香。

    这情景,不啻人间仙境,难道自己竞成了误入天台的刘晨和阮肇?

    正惊愕,绿衣丫鬟己笑盈盈裣衽道:“爷,您醒啦!”

    皇甫轩一怔,道:“我——”

    绿衣丫鬟道:“爷这一觉睡得真酣,夫人来看过两次了,爷都没醒,婢子这就去告诉夫人”

    皇甫轩道:“等一等,姑娘,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会睡在这儿?”

    绿衣丫鬟先是一楞,接着就掩口笑了起来,道:“爷,您宿酒还没醒吗?还在醉话?”

    皇甫轩道:“不!我现在清醒得很,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绿衣丫鬟吃吃笑道:“我的爷,莫非您病啦?连自己的家也不认识了?”

    皇甫轩道:“家?我自己的家?”

    绿衣丫鬟道:“可不是,谁不知道这儿就是闻名天下的‘天波府’,这间水阁,就是爷最喜欢的后花园内‘掬香榭’。”

    皇甫轩喃喃道:“天波府掬香榭”

    突然“哦”了一声,道“你这儿就是九曲城天波府?”

    绿衣丫鬟笑道“谢天谢地,爷总想起来了。”

    皇甫轩道:“那么,我是谁呢?”

    绿衣丫鬟道:“爷,您连自己是谁也忘了么?”

    皇甫轩摇头,道:“不是忘记,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可是,我跟天波府根本毫无关系,怎么会睡在这里?”

    绿衣丫鬟忽然笑不出来了,问道“爷在什么?您竟然认为自己跟天波府没有关系?”

    皇甫轩道:“不错,我姓皇甫,住在洛阳,虽然久仰天波府的盛名,却从来没有交往。”

    绿衣丫鬟尖声道:“什么?你姓皇甫?”

    “是啊!”

    “你你从来没有跟天波府交往”

    “正是。”

    “你你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不,我记得很清楚,我姓皇甫”

    绿衣丫鬟瞪着眼睛,连退了好几步,突然惊呼一声,扭头就跑,就好像忽然发现皇甫轩头上长出两只牛角

    刚奔出水榭,几乎跟迎面两人撞个满怀。

    那是主婢俩,一个穿鹅黄色衣裙,年纪比绿衣丫鬟略大的侍女;正搀扶着一位盛装少妇,由曲桥上娉婷走过来。

    黄衣女一侧身,飞快地伸扣住了绿衣丫鬟的胳膊,沉声道:“兰,你在干什么,这样冒冒失失的?”

    兰气吁吁道:“夫人、梅儿姐姐,你们来得正好,快去看看爷,他他

    盛装少妇道:“爷怎么样了?”

    兰道:“他不知道怎么搞的,口口声声不认识这地方又自己姓皇甫,跟天波府从无交往”

    盛装少妇吃惊道:“会有这种事?”

    梅儿道:“夫人,别听她胡,八成是爷酒醒以后,故意逗着她好玩,这丫头就大惊怪当了真。”

    兰道:“这是千真万确的,爷得很认真,绝不像玩笑,不信你们亲自去瞧瞧就知道了。

    盛装少妇皱皱眉,没再多问,急忙奔进水榭

    当她看见皇甫轩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道:“兰这丫头真该打,吓了我一大跳,你们瞧,爷不是好好的吗?”

    梅儿道:“可不是,兰总是这样疯疯癫癫的,满嘴胡八道。”

    兰委屈地道:“我真的没有胡,是爷亲口告诉我的嘛!”

    梅儿道:“你还犟嘴,爷分明好好的,怎会告诉你那些疯话?”

    皇甫轩道:“这位姑娘,不要错怪她,她的一句不假,绝非疯话,我的确姓皇甫,从未来过天波府,这件事,或许是一场误会。”

    梅儿一楞,道:“误会?什么误会?”

    皇甫轩道:“我想,诸位一定错把我认成另外一个人了。”

    梅儿愕然望着盛装少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盛装少妇也惊讶莫名,正色道“七郎,不要这样跟丫头开玩笑,即使玩笑,也该有个分寸,你一句玩笑话不要紧,传扬出去,天波府还成何体统。”

    皇甫轩道:“我的都是真话,并不是玩笑。”

    盛装少妇脸上掠过一抹困惑之色,道:“你真的以为自己姓皇甫?”

    皇甫轩道:“不是以为;我的的确确姓皇甫。”

    盛装少妇道:“那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皇甫轩摇摇头,道:“对不起,以前没有见过,刚才听两位姑娘称呼,想必就是天波府代大侠的夫人吧?”

    盛装少妇又好气,又好笑,回顾梅儿道:“你听听,这还是人话吗?居然连我是谁也不知道了。”

    梅儿道:“看来,爷一定昨天喝得太醉,到现在还没有清醒”

    皇甫轩忙道:“不,我清醒得很,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清醒的。”

    盛装少妇眼中闪起了泪光,愤愤地道:“这都是罗爷他们害的,每次总要把人灌醉才送回来,现在更好,醉得连自己的姓名、亲人全忘了。”

    梅儿低声道:“夫人,要不要请罗爷过府来一趟?”

    盛装少妇想了想,道:“对,我倒要看他怎样对我交代”

    回头吩咐道:“兰,你去一趟,顺便再带个口信给他,要他把昨夜一块儿喝酒的人全请到,一个也不能少,谁不来,当心我打上门去。”

    兰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皇甫轩忽然问道:“夫人所请的罗爷,是不是在洛阳南苑的关格剑客罗文宾?”

    盛装少妇道:“不错,你总算还记得一个人的名字。”

    皇甫轩长吁道:“我跟他曾有一面之识,能把他请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盛装少妇哼道:“但愿他也认识你,更希望他还记得他自己是谁。”

    这话分明含着火气,但皇甫轩只是笑了笑,没有置辩。

    他相信,关洛剑客罗文宾既然认识自己,也认识天波府主人代长恭,等他一到,真相自然大白。

    不过,有件事却叫他想不透,明明记得自己昨夜睡在“凤凰院”如画房里,怎会突然到了“天波府”呢?

    现在所发生的情景,究竞是真实的?抑或是在梦中?

    如果是梦,这倒的确是个不可思议的“怪梦

    掬香榭外脚步纷纭,来的人还真不少。

    最先进来的,正是罗文宾,在他后面,紧随着四五位锦衣华服人物,全是关洛一带有头有脸的武林世家,人人都面带惊容。

    罗文宾大约已从兰口中得悉经过,神情显得既焦急,又迷惘,一进门便大声道:“长恭兄,怎么样了?”

    这时,皇甫轩早已穿好衣服坐在椅上,听了这声称呼,不禁一愣

    罗文宾没等他开口,又对代夫人拱拱,道:“大嫂,这是怎么一回事?长恭兄不是好端端坐在这儿吗?怎么兰竟他疯了呢?”

    代夫人冷冷道:“我也不知道他疯了或是没疯,反正昨天出门时还好好的,今天醒来,就变了一个人,既不认识自己也不认识家属亲人,口口声声硬自己姓皇甫”

    罗文宾骇然道:“哪有这种怪事,昨夜长恭兄回府时,并没有丝毫异状,当时在座同饮的好友,现在全在这儿,大家都是亲眼目睹的呀!”

    代夫人道:“的是,你们是好朋友,何不当面问问他?”

    罗文宾“噢”了一声,转向皇甫轩道:“长恭兄,你究意在弄什么玄虚,别跟老朋友开玩笑好不好?”

    皇甫轩听他一再称呼自己“长恭兄”,心里已感纳闷,沉吟了一下,道:“罗兄,请你仔细看看清楚,我真是天波府的代长恭吗?”

    罗文宾笑道:“怎么?难道代兄自己认为不是?”

    皇甫轩道:“世上面貌相似的人很多,罗兄可能一时眼花,认错了人。”

    罗文宾哈哈大笑,道:“那怎么会呢!就算我眼花认错人,这些朋友总该不会个个都眼花吧!代兄尽可问问他们”

    不待皇甫轩发问,众人都纷纷道:“不错,不错,咱们跟天波府相交多年,谁不认识代兄。”

    皇甫轩道:“可是,诸位却认错人了。”

    众人笑道:“多年相识,哪有认错人的道理。”

    皇甫轩道:“我敢打赌,这一次你们一定认错了,因为我自己知道,我根本不是代长恭。”

    众人都楞住了,皆因皇甫轩语气坚决,一点不像在笑话。

    皇甫轩道:“我想跟罗兄打听一个人,不知罗兄还记不记得?”

    罗文宾道:“谁?”

    皇甫轩道:“有一次,罗兄在城郊打猎,为争一只带伤野兔子,曾跟一名穷汉较技赌射,结果,两人却结交成了朋友,同在山上烤‘叫化兔肉’吃,誉为天下第一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