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名不见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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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椅子倒落在地的声响,打破了中堂上的寂静,霍烈旋即瞪了一眼霍羽,霍羽方才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收敛起自己的神情,但身形仍然有些微微晃动:“这不可能自打我十步成诗以后,就再也没听过有人能做到这么个地步?”

    “没听过,不代表不存在。霍羽公子,是不是该你十步成诗了?”卫烬第二次提醒着霍羽,“还是,你有什么疑问?”

    “且慢,卫烬你这首诗,与这幅图画想要表达的意思,有很大的出入。”

    霍羽正要开口,却是被席间的一名中年男子伸拦住,卫烬循声望过去时,发现这名男子的容貌,与霍羽有着七八分的相似,显然是父子一对。

    “这位是霍畅,也是霍家私学中的算学夫子,将来会教授你们新生算经、易经等书。”霍烈起身,从霍四中拿过画卷,“当然,我若是招你为东床,理当叫他二叔。他虽然教授算学内容,但是在诗词方面,也是有所精通的。你作的诗词到底如何,还得请他来做评判。”

    霍烈完,便是将画卷展开,旋即众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了那幅奇怪的画卷上。

    “请赐教!”

    闻听霍烈之言,卫烬赶紧向着霍畅躬身作揖,这是礼数,他得遵守。

    席间很多人见到卫烬的动作,不禁眉头高抬一下。此子可教,虽然身为寒门,却是个知礼孩子,与霍羽刚刚的失态相比,两人的表现,高下立判!

    “这幅画卷上的内容,分明是两兄弟在争夺豆薯类的食物,很是写实,你的诗词中,分明没有将其描述出来!”

    霍烈将画卷展开,霍畅直接指着图画中的场景,发出了质疑。这倒是出乎卫烬的意料,但他细细听了霍畅的质疑言语,总觉哪里不对,倒像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一般。

    这话一出,站在霍畅一侧的霍羽,俨然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赶紧道:“是啊,卫烬,刚刚已然得明明白白,你这首诗分明就是随口所作,与主题不符!”

    “哦?真的是这样子吗?”

    卫烬丝毫不惧,他压根就没有将这些质疑放在眼里,神色极为淡然。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这两大句诗,我想不用在下描述了吧?你若是看不明白这幅画的表面内容,那我便要怀疑你十步成诗的真实性了!”

    卫烬没有见过十步成诗的案例,自然不会相信,虽自己依靠着书山做到了,但那终究不是自己的。当然,用以应付眼前的场景,却是足够了。

    “这两句,自然明白!我要的是后两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这依旧是在写豆子,全然没有将图画之中两人相争的情形描述出来!”霍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表达着自己的观点,“换言之,你这首诗根本就没有写完整,后面欠缺了些东西,你若是你赢了,却是有些过早了!”

    卫烬闻言,神色一愣,不禁双眼紧紧盯着霍羽,他不清楚霍羽是哪里来的自信,敢出这般质疑的话。

    “霍羽公子的极对,卫烬这首诗,果真是残缺不堪的随口之作,没有丝毫的深意在其中。”

    “还是霍畅二当家有些水准,不然也难以发现卫烬诗词之中的”

    霍羽迎上了卫烬的目光,被他盯得浑身直发毛,赶紧咳嗽了一声:“怎么,难道我错了吗?”

    卫烬闻言,便是咳嗽了一声,朝着席间的众人作了一揖道:“各位,子这就来解读一下这首七步诗。前两句自然不必多,的确是写实,恰到好处地出了图画中的内容,但这第三句,却不是霍羽公子理解的那般!”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是子在用豆薯的角度,来描述的。你我之间本来是同一枝条上的生物,为什么彼此之间还要相互倾轧灼烧呢?”卫烬来到图画前,指着画中的场景,为七步诗做着解释,“结合这两人争夺的情形来看,便是我要的了,你我本是同一母亲生下的,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点事,而相互争斗呢?”

    后一句话一出,霍羽的身形不由得向后晃了晃,整个人宛若是遭了雷击一般,起话来却有些结结巴巴:“倒是很形象的比喻”

    “嗯,确实如此。细读之下,当真是能够发现,这两句与图画中所描述的内容,完全一致。”霍烈点了点头,示意霍四将图画收起来,“怎么诸位?年纪,七步成诗,此子将来必然会资格争夺青云风华榜的名额的!”

    霍烈的话,就像是定音锤一般,原本还对卫烬有些想法的几名少年,脸上纷纷流露出了退意。

    “是在下输了!”霍羽的神色很冷淡,对于眼前的状况,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很显然,他直接放弃了与卫烬的比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以这幅画内容作为诗词的主题,霍羽作不出比卫烬更好的诗词。就算作出了,也不上卫烬七步成诗!

    感受着霍羽神色的变化,卫烬不禁心中摇了摇头,也难怪霍羽会有这般变化,当众输给了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寒门少年,今后霍府之中,便是再难有人唯他马首是瞻了。

    “是诸位长辈们的抬爱,出了一道简单的,不然我实在难以做出来。”卫烬谦虚地道,“当然,霍羽公子也是让了我,不然我也不会赢!”

    这话一出,霍羽不禁心中一暖,看样子这个寒门子弟,倒是有些意思。

    “不因为战胜敌,而面露骄狂之色,也不因为众人的质疑,而丧失自己的本真,是个好苗子!”

    卫烬心里很清楚,他没有借此会,去当众挖苦霍羽,是因为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总归是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今天把霍羽得罪死了,那自己进入霍家,十之八九会受到排挤。

    “哼,什么好苗子?我看,他这首七步诗就是在讽刺我们霍家几位兄弟,争夺家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