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心寒潭14
秦沧浪公投前一个时辰,秦川海被秦岭风尘尘仆仆地从九天玄宵派召回秦家,他尚未赶至秦府,就已听家中发生巨变:秦府的二夫人是魔界妖女、弟弟秦沧浪是魔界余孽、父亲行踪不明、而他的母亲秦思悦已经出家为尼,遁入空门了。
他匆忙赶到开福寺,恰好他的母亲刚完成剃度仪式,最后一缕青丝落地。秦川海在她面前长跪不起,一袭僧衣的秦思悦,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中是向他行下一礼后,与他擦身而过。
秦川海扑在他母亲的脚边,拽着粗布僧衣的一角,失声问道:“阿娘,为什么你要走到这一步?”
秦思悦停下脚步,转身双合一,无波无澜地看着秦川海,道:“贫尼法号慧悟,已皈依佛门,从此五蕴皆空,心无所挂,余生愿咏经念佛,赎尽这半世罪孽。施主,今日相见后,你我再无尘缘,阿弥陀佛,贫尼先行告辞!”
秦川海着着母亲远去的身影,想起之前逼问自己的母亲:“阿娘,你怎么还不清醒呢?爹他爱的都不是你!”他无限同情又鄙夷着自己的母亲依旧在这感情的泥潭中作茧自缚,身陷其中。
如今却他母亲一朝大彻大悟,放下一切,毅然决然地斩断世俗情缘,其中,不过是短短一月。
他心中又悲又愤,将一切祸端迁怒到秦沧浪身上,若他没有招惹岳家二姐,阿雪就不会双目失明,二娘的身份便不会暴露,父亲也不会公审后行踪不明,秦家也不会发生这番巨变,母亲更不会遁入空门。
他愤怒地咒骂着:“秦沧浪,秦家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秦家,有我一个就够了,根本不需要你的存在!”
秦川海带着满腔恨意回到秦府,却见大厅上,众人将跪着的秦沧浪围成一圈,所有人的眼光都聚在他的身上,等着他做出最后一票的决定。
他憎恨地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神色严寒,目光冰冷,用冷酷无情的口气道:
“逐!出!秦!家!”
那一瞬间,秦沧浪的眼中闪出震惊和痛苦的神色,自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就谈不上深厚,甚至还时常被秦思悦母子打骂欺辱,可他终究是他的亲生哥哥,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逐出秦家”这四个字会从他亲哥哥的嘴里出。
秦沧浪神色恍惚,血色全无,起身站了起来,向众人行了一礼,道:“我这就收拾行李,离开秦家,多谢各位多年来对阿娘和我的‘照顾’,若在座各位有谁知道刑天司公审后我阿娘的下落,还请告知。”
厅下立刻一番私语,北宫明珠在刑天司的“认罪”,以及当年秦越到底是将她掳走,还是受她,如今早已不清楚。秦家的长者一辈一致咬定是魔界妖女勾引秦家家主,而秦家的弟子和下人之间却流传着北宫明珠被掳至秦府,受尽大夫人刁难,还背了一身骂名,不禁对她无限唏嘘。这七十二票都是冲着北宫明珠平时为人谦和低调,虽倾城貌美却身世悲惨而投去的。
秦岭看到厅下议论议论纷纷,他只想掩盖当年秦越所做之事,堵住这悠悠众人之口,避免秦家百年声誉受损,便道:“你母亲,是魔界妖女,她已被岳迟瑞杀死后扔入碎心寒潭!”
此言一出,厅下的私语声立即变得寂静一片,而秦沧浪和秦川海的脸色同时变了,秦沧浪从地上跳了起来,道:“不可能!我阿娘死了?不可能”
秦岭冷哼道:“她勾引你爹,坏我秦家百年家誉,全是咎由自取!”他环视周围一圈后,厉声喝道:“从此以后,我秦家不许再提起这妖女的名字,违者,家法伺候!”
秦沧浪哑着声音,怒吼道着向秦岭扑去:“我阿娘是无辜,她在秦府受尽欺凌,你们怎么还能这般无耻,将所有的罪责往她身上推!你们都是群瞎子吗?”
秦岭大怒,狠狠一掌,将秦沧浪打伤在地,动弹不得。他骂道:“把这魔族余孽给我赶出秦府!”
立刻涌上一群人,对着秦沧浪一番拳打脚踢后,架着他拖出秦府,如同一条死狗般将他扔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秦沧浪抱着浑身青紫的自己,蜷在大街上一动也不动,喃喃道:“阿娘死了,她死了都是我不好,泄露了身份,害死了她”
厅内,秦川海的心中涌出一丝不忍,他的母亲不过是遁入了空门,还活着,而弟弟秦沧浪的母亲,却已经被杀死后扔进了碎心寒潭。他跟在众人之后,眼见秦沧浪被扔在了大街上,倒地不起,便走到他的身边,想伸拉他起来,却被秦沧浪一掌拍开。
他双眼发红,如受伤的野兽般憎恨地盯着他,道:“秦川海,你从来都不曾视我为兄弟,也好,今日你我恩断义绝!来日相见,定当向你讨回这逐出家门之恨!”
罢,从地上爬了起来,冷冷地扫了这困住他们母子二十年的秦府一眼,再无留念,摇摇晃晃地走向远方。边走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阿娘,我来找你,我不能让你待在碎心寒潭这种地方,我带你回雪国”
秦川海看着秦沧浪远去的身影,他知道他们兄弟俩之间,从此再无牵绊,血脉之情,今日断得彻底,只怕往后再相见时已成仇敌,心中有一瞬间,涌出后悔和不舍的感情。
秦沧浪走后不久,秦岭对自己的儿子秦锐和一众心腹弟子吩咐道:“跟着他,给我趁杀了这子,我秦家的后人中,绝不能出现魔族余孽!”
秦沧浪一路御剑赶至碎心寒潭处,寒潭顶端的山腹已经塌陷一大半,日光照在这寒潭上,映衬着水面一片惨白,丝丝寒气在湖面上源源不断地冒出,严寒刺骨,让人不断地打着寒颤。秦沧浪不停地唤着自己母亲的名字,找遍整个寒潭边上,也不见北宫明珠的尸骸,便准备跳入这寒潭,去找潭底寻找自己的母亲。
正在此时,他听到自己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原来是表兄秦锐带着四、五个秦家子弟赶到,他不解地看着这些人的到来,无声地询问着。
秦锐满脸堆笑,迎上他道:“沧浪,我们是来送你一程的,顺便帮你一起打捞二夫人的尸首。”
秦沧浪一阵感动,行了一礼道:“谢谢表哥,谢谢各位!”
他刚一回身,腹部便一阵剧痛,只见一把长剑从自己的腹中穿刺而出,鲜血大口地从嘴中流出,秦锐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意,但片刻后就已恢复如初。他在他的耳边道:“对不起啊,表弟,我也没办法,这是家主的意思,谁让你身上流着的血,一半是魔族余孽的!”
罢,慢慢地将他的身子从自己的剑上推出,就在秦沧浪捂着伤口,痛苦倒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时,另四五个弟子围上了他,“噗嗤、噗嗤”一通,将他乱剑刺死。
秦锐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死前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的秦沧浪时,心虚地不敢与他相视,一扬,喝道:“扔进碎心寒潭,别让人发现他的尸首!”
秦家弟子立刻抬起秦沧浪尚有一丝温热的身子,将他抛尸入碎心寒潭后,转身离开寒潭。
秦沧浪慢慢地沉入潭底,身子逐渐失去知觉,意识也在不断地模糊,临死前,他的心中充满仇恨,他不停地问自己,问这个苍天: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和阿娘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背叛和痛苦,是这个世界疯了吗?还秦家的人疯了?原来他们母子生活了二十年的这个秦家,比他葬身的这碎心寒潭还要冷酷无情,还要吃人不吐骨头!
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他不甘心,阿娘的尸首还没找到,秦川海将他赶出秦家的耻辱尚未洗刷,被秦家赶尽杀绝的仇恨无法相报,还有,还有他的阿雪,他还没见上阿雪一面,就要这样死了吗?从今往后,他再也见不到阿雪了吗?
他的心不停地抽痛着,憎恨着,耻辱和不甘着,他额上的坠魔印发出淡红着的光芒,燃尽浑身最后的魔气。就在他闭上双眼时,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跃入寒潭,向他急速游来。
北宫玉郎离开雪国后,一刻不停地御剑到了秦府,隐身在秦府一角,正听到秦家的弟子唏嘘着二夫人香消玉殒在碎心寒潭时,他便随抓了一个秦家弟子,逼问出外甥秦沧浪已经被逐出秦家,估计着他这个时候,大概会跑去碎心寒潭找明珠,便御剑一路赶向岳家后山的寒潭。
却见寒潭外,五、六个秦家弟子刚走出山腹口,便截住他们喝道:“秦沧浪人呢?”
秦锐提剑,神情嚣张前着眼前这身穿灰袍,容貌都隐藏在斗篷里的高大男子,道:“找他?真不巧,刚死,这会儿,大概已经被鱼吃了个精光了吧!”
罢,秦锐招呼着身后的五人一起向北宫玉郎挥剑砍去,北宫玉郎一听,外甥秦沧浪居然已经被杀了,这可如此是好,他回去怎么和明珠交代?
一怒之下,当场痛下杀,在闪身避过这五人的剑招时,连拍几掌,瞬间击毙五人,只有秦锐一人,见情势不妙,吓得不战而逃,仓惶逃去。
北宫玉郎也无暇去追他,直冲碎心寒潭,只见明晃晃的湖面空无一人。正在他黯然伤神,以为自己的外甥已葬身在这寒潭时,水面下却浮出丝丝魔气,他大喜,跳入寒潭中,一直潜入潭底,将秦沧浪捞出,却发现自己的外甥已经咽气。
北宫玉郎大惊,赶紧运用毕生修为,将自己体内所有的魔气渡向秦沧浪,护住他的心脉,修复他受伤之处的伤口。好在魔族之人向来身子强健,生命力比一般人强了不少,一盏茶过后,北宫玉郎几乎耗尽自己一半的的魔力才将外甥秦沧浪的性命捡了回来。
见他悠悠醒来,眼中悲痛不已,伤心欲绝,他叹了口气,道:“明珠还没有死,你快些跟我回去,再晚,只怕见不到她了!”
秦沧浪的眼中,这才闪出了惊喜的光彩,北宫玉郎将他身上的伤简单处理一下后,将他拉上爱剑“霸业”,一路向兴安府狂奔,结果,妹妹明珠却再次被秦越带走。
他与秦沧浪两人,一路沿着雪地上的痕迹追出,一直追到了当年明珠救下秦越的地方,却迎来了秦越抱着他的明珠,唤来雪崩,与她一起埋身在了这皑皑白雪下心碎的一幕。
北宫玉郎这堂堂八尺男儿,此时却跪在雪地里泣不成声,他费尽心思,终于找回她们母子俩,却再一次彻彻底底,永远得失去了他的明珠,这个秦越,他恨不得挖出他的尸首剁碎了扔出去喂狼!
北宫玉郎不停地刨着这雪地,他绝不能容忍他的明珠,最后是和这种人死在一起,即便是死,他也不能让他的明珠和秦越搂在一起,可一直刨到了天黑,也没找到两人的尸骸。
北宫玉郎终于跪倒在这片雪地上,痴痴地看着中的玉图腾,喃喃道:“明珠,你怎么就不等我了呢?你明明就已经等了哥哥二十年,为何不肯再多等我一年呢?”
秦沧浪呆呆地站在这苍茫的雪国大地上,一天之内经历了如此之多的变故,让他悲愤填膺,几近奔溃。这一天,秦家公投、亲哥哥将他逐出家门、秦府从一起长大的表兄和弟子将他杀死后抛尸寒潭、找不容易再次与父母相逢,却见两人双双在他眼前死去。
尤其是她母亲的死,压垮了秦沧浪身上的最后一跟稻草,他终于奔溃,捂着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嘶声裂肺地嚎叫着,嚎叫出心中所有的冤屈和痛恨,释放出满腔的怒火和憎恨。
他冲过地抓住北宫玉郎的衣襟,歇斯里地地狂叫着:“为什么啊?我娘好不容易回到雪国,为什么她还会死啊!是谁杀了她?你不是她大哥吗?你修为那么高,你为什么没救她?”
北宫玉郎看了他半晌,一巴掌将他打倒在地,道:“因为四大家族的长老要你娘在你当中选一个,你们两人当中,只能回来一个!”
秦沧浪跌坐在雪地上,脑中空白一片,嗡嗡做响,北宫玉郎将他一把拎起,摇着他道:“没有人杀她,你娘是自尽的,她用自己的命,换你堂堂正正地留在北国,从今以后,秦沧浪已经死了!你的名字叫北宫沧浪,你身上,流着我魔族的血,你跟着我给我好好修炼,没把欠明珠的恩情还回来之前,别给我随随便便地死了!”罢,拎着他,一路拖回兴安府。
北宫沧浪看着离父母埋骨之地越来越远,泪水模糊了双眼,他放声狂叫着:“阿娘,总有一天,我要讨回这血债,杀尽所有害过我们的人,为你我复仇!”
北宫明珠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死,会将这两个深爱着自己的人改变成这副面目全非的模样。
北宫玉郎在她死后性情大变,凶暴残忍,杀人如麻,一向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他,却在兴安府内掳来了佳丽无数,夜夜笙歌,纵乐到天明。白天他带着北宫沧浪到处追捕、屠杀四大家族的后人,晚上,喝得酩酊大醉,与美人们荒淫无度,碎生梦死,不知今夕是何年。
北宫沧浪逐渐变得越来越冷酷,刚开始时,他执滴血的利剑,在杀尽四大家族的青壮男丁后,也曾对跪在兴安府大厅内一群磕头求饶的老、弱、妇、孺下不了狠。
此时,敞着胸膛,持美酒,在一群美女的包围下,走下皇座的北宫玉郎就会走到他的身边,如恶魔般在他耳边耳语着:“你可知道,就是这些家族的人逼死你娘的,当年你们俩在秦府苦苦求饶时,可有谁放过你们?可有谁来救过你们?当年他们杀你时,可曾下留情过?”
北宫沧浪听罢,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起剑落,将跪在北宫玉郎前的一群老弱妇孺全部斩杀。时间久了,北宫沧浪便已麻木,双沾满血腥,心中时时燃着一股怒火,只想快快强大,杀尽所有他憎恨之人。
很多年后,在北宫玉郎的弃而不舍下,秦越和北宫明珠的尸骸终于被他找到,他刨开早已被冰封在厚厚的冰层下,尸身完好无损,栩栩如生,好像只是在沉睡着的北宫明珠时,却见她被秦越紧紧地揽在怀里。
他瞬间青筋直冒,妒火中烧,若非北宫沧浪及时赶到,护着秦越的尸身哀求大舅放过他的父亲,只怕秦越的尸体已经被北宫玉郎撕得粉碎了。
北宫玉郎抱着失而复得了好多年的北宫明珠,笑得像个孩子,他为她在兴安府底建了个地宫,将明珠放置在透明的冰棺里,时常都在喝得烂醉后,在明珠的灵柩旁絮絮叨叨地胡言乱语着:
“明珠啊,今天我看到个女孩儿,她的眉毛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我就把她掳了回来,前几日的那女人,就是长着和你一样漂亮的头发的那个,居然敢行刺我,被我杀了,你我掳来这么多的女人,怎么没一个像你呢?”
“明珠啊,你什么时候起来陪哥哥话啊,你,当年的那个元宵节,我如果将你从他身边带回,你是不是就已经是我的新娘了?”
“明珠,哥哥一直都想不通,什么叫晚了一年呢?你等了我二十年了,多等一年又如何?”
“明珠啊,你最后为什么要跟着秦越走呢?是不想留在这儿给我添麻烦呢?还是你真的爱上了那子?哈哈,怎么可能呢?你不是从就喜欢哥哥吗?他害了你一生,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呢?你心中爱的,还是哥哥,是不是?明珠,你怎么不话呢?”
北宫沧浪也时常会来地宫处看望他的母亲,为她献上一束她最爱的冰棱花,他经常能捡到醉倒在他母亲冰柩旁的大舅,他只得叹了口气将北宫玉郎拖回他自己的房间。他也曾感叹,魔界很多种族兄妹能通婚,但雪国却不允许,若非如此,北宫玉郎应该很久前就接受了他母亲的感情,也许这所有的一切,都能改变了吧。
但这就是命运,凡人的一生,又岂能斗得过天命?更何况,终究是他大舅的痴情,输给了他父亲的执念。
北宫沧浪在这雪国内,虽然不被二舅和三舅待见,但至少大舅、雪婆婆和奶娘待他都极好,只是没有了母亲的陪伴,他的内心,时时感到悲戚。
也许是自觉亏欠他母亲太多,北宫玉郎将毕生所学倾囊传授。但也是如此,他待这个亲外甥十分严厉,北境雪国众人都是魔修,使的剑也比寻常的剑大了不少,追求体型和力量上的克敌至胜。
北宫玉郎为了将北宫沧浪的力量提升到极限,白天,茫茫白雪上,让他背着七八个巨大的铁球围着兴安府跑上一天那是家常便事,晚上,就将北境剑诀的高阶剑法尽数教于他。有时也会心血来潮,将无寸铁的外甥扔到饿疯了的狼堆中和熊穴里,任由他奋力厮杀。
就这样,七、八年后,北宫沧浪突破至金丹,他连夜御剑赶至黟山,却连半山腰的结界都进不了。之后的几十年,他曾无数次怀着满腔的爱意和思念,远远地凝视着他的阿雪,看着他从漂亮可人的翩翩少年长成倾城绝色的美人梅若雪,不变得是他身边永远守着他的秦川海。每次自己的修为一有长进,秦川海却早已比他更胜一步,另他没有半分会接近梅若雪。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二十年前起,梅若雪就再也没有下过天都峰一步,十几年前,他终于历尽磨难,缘巧合下晋升至元婴,整个仙魔两界不足十人,修为达到峰顶,放眼天下,能战败他的寥寥无已,当他自信满满,再次来到九天玄宵派的六大主峰时,没有麒麟印的他依旧入不了天都峰一步。
八年前,北宫玉郎纵欲过度,死在美人的床塌上,原本以为继位的是他二舅,却没想到,北宫玉郎立下遗嘱,传位于外甥北宫沧浪,并将魔剑“霸业”一并留与他。
于是在继任大典上,北宫二郎谋反,当场欲杀了这外甥,却不敌北宫沧浪,不慎被他毁了容貌,便带着剩余的心腹仓惶逃出北境雪国,之后倒霉地遇上了真身为黎王的萧耀阳,被杀光心腹后成为了黎王的替身,最后被玄王所杀,死在国师府内。
一年前,白王找到他,道:“只要你愿意与我结盟,我可以帮你达成你的夙愿,你要的任何东西:权力、美人、力量、金钱,我白王都能给你!”
他只是淡然地看了一眼白王,问道:“这些我都不感兴趣,我只想要一个人,你能办得到吗?”
白王阴险一笑,道:“天下,没有我白王办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