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8
苍王顺势反扬剑,直取那三位被他的威压震出内伤而行动迟缓的金丹初期修士的脑袋,起剑落,电光火石间分别将这三人逐一诛杀。
场内的局势瞬间逆袭,七人的包围圈,重伤二人死三人,仅剩残余活着的二位修士苦苦地支撑着,不一会儿,那倒在地上重伤的两人自行服下伤药后爬起来,继续加入战局。苍王越战越轻松,须臾间,又刺死一人,剩下的三人死于他的剑下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的苍王再次大喝一声,整个房间满布他强大到令人战栗的威压,连对战中的雪婆婆和铃兰、铃郎三位自己人,也被他震得气血翻滚,中的剑微微发颤,行动变缓,而那几个已经重伤的修士,直接捂着头痛欲裂的脑门在原地动弹不得,被雪婆婆等人轻易砍死。
这时,苍王的眼角扫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北宫三郎,抱起被苍王的威压震晕过去的梅若雪,转身就往房间外跑。而他阿雪,脸色惨白,双目紧闭,胸口的白衣已被吐出来的鲜血染成刺目的红色。
苍王这才想起,他与七人对战时,肆无忌惮地散放着自己的威压,而阿雪的修为被他锁着,连普通人都不如,只怕所有人中,阿雪的内伤最重,自己又在无意间,差点要走他的性命!
苍王急疯了,却被三个快要油尽灯枯的修士死死得缠斗着分身乏术,他朝着北宫三郎的背影怒吼一声:“拦住他!”
北宫三郎抱着梅若雪,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一般,在混战的人群中猫着腰灵活地闪躲穿行着,雪婆婆和铃兰、铃郎以及一众魔兵对战那四、五个修为高深的魔修,无暇分身,居然让北宫三郎一路带着梅若雪溜出房间。
苍王急火攻心下,再也没心情与眼前的三位修士浪费时间,其中两名修士一起扬剑向他刺去,他不辟不闪,“噗嗤、噗嗤”两声,剑锋刺入他左右胸的瞬间,那两位修士也在他的攻击范围内,苍王两各捏住两人的脑袋,只听“砰、砰”两声,头骨碎裂,脑浆迸出,他居然徒捏爆了两位修士的头颅。
剩下的一人被吓破了胆,转身欲逃时,被苍王一爪穿心,直接掏出那修士的心脏扔在地上一脚踩碎。苍王咬牙抽出体内的两柄长剑,身上的怒气与魔气散出体外,发疯似得向北宫三郎狂追而去。
北宫三郎抱着梅若雪脚底抹油,穿过数座大殿,苍王一路紧追不舍,两人间的距离越缩越近,却见北宫三郎走到一处大殿长廊的尽头时,他身后已经无路可行,他抱着梅若雪只得缓缓转身,面对向双眼发红,怒火冲天的苍王。
苍王咬牙切齿地嘶吼道:“把他还给我,否则将你碎尸万段!”
北宫三郎哂笑着,脸上毫无惧色,扫了一眼怀中的大美人,眼中满是猥琐之意,啧啧回道:“沧浪啊,这么个绝色倾城的大美人儿,在你里,都被弄死过多少回了!三舅可不一样,最怜香惜玉了,我一定替你好好疼他!”罢,伸出舌头向晕迷中的梅若雪舔去。
苍王怒不可遏,大吼着朝他扑来,神情狰狞,几乎要将北宫三郎撕得粉碎。
北宫三郎在他扑来的瞬间,肘敲向边上的墙壁,所敲之处的石砖凹了下去,他与梅若雪脚下的石板应声开裂,两人刹那间消失在苍王的眼皮底下。苍王扑了个空,他蹲在地上焦急地摸索着,却怎么也找不到关的入口。
苍王心急火燎地回去找雪婆婆,她服侍过世代北宫家族,或许只有她知道这兴安府地下那些老旧暗道的走向。他要赶在北宫三郎对毫无反抗之力的阿雪下前,救回他的心上人。
苍王回头没跑上几步,便迎面撞上雪婆婆和铃兰、铃兰,三人向他行礼后道:“除了北宫三郎外,所有从内监逃出的死囚犯已经全部诛杀,结界处引我们调虎离山的那三名囚犯也已当场毙命。”
原来,半个时辰前,梅若雪接过侍女递来的药汤,他放到嘴边吹着药汤时,忽然间闻到了这药汤内不可察觉的一股异味。
此时,苍王正准备接过药碗时,梅若雪不露痕迹地将药碗搁在一边,对侍女:“你先下去吧,这药太烫了,先凉一下,碗一会儿再收吧。”
侍女行了个礼后退下,他摸到苍王的,在他心里写下几字,告知苍王药汤有毒。苍王心领意会却默不作声,他心一翻,掌中出现一团霜雪,顷刻间化为一只冰雪苍鹰,展翅飞向刚走不久的雪婆婆,将雪婆婆三人及时唤回。
梅若雪则起身将毒药倒在一旁的花瓶内,将早上喝剩下来的半碗汤药倒入碗内,听到侍女走入房间的脚步声时,作势将汤药喂给苍王,苍王配合着梅若雪,在侍女面前吐出漆黑如血的药汤,引诱侍女出暗杀他却反被掌毙。
埋伏在室外暗道中的北宫三郎及一众囚犯以为苍王已经身中剧毒命不久亦,他身边的人也已全部调走,便一起现身欲刺杀苍王,却让苍王一打尽,可惜还是被北宫三郎逃走了,还掳走了他的阿雪,这令他万分悔恨懊恼。
苍王气急败坏地问向雪婆婆:“雪女,这兴安府为何有这么多的暗道?你可知道这些暗道的走向?”
雪婆婆回道:“苍王殿下,兴安府的暗道,据我所知,是秘密修建于一百多年前用于兴安府被大举围攻时,先代苍王和其部下脱身用的。但这百年来,我北境雪国不断强大,几乎无人敢冒犯我兴安府,这暗道也就弃之不用了。只怕唯有历代苍王才知晓这暗道的走向。前代苍王过世的太突然了,来不及告诉你就暴毙而亡,现在,除了你三舅外,再也无人知晓。”
苍王的心凉了半截,难道他视若珍宝的阿雪,就这样被好色的北宫三郎关在这地下通道内任其羞辱?一想起北宫三郎会对阿雪做的事情,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爆裂而出。他一拳打向石壁,石壁硬生生地被他打出个深坑,齑粉纷飞。
他咬牙怒道:“就算是折了这兴安府,我也要找出阿雪!”
地下暗室内,灯光晕暗,隐隐传来石缝间融化成冰水的“滴答”水声溅落在石板上,惊醒了昏迷中的梅若雪,他才醒来,嗓中又涌上一股腥甜,接着吐出数口鲜血来。
此时,他的背上正有人在轻拍他,耳边传来熟悉的牙齿漏风声:“梅若仙师,伤得如何?唉!我那狠心的外甥,居然这般待你,我在这儿给您陪不是了!”
梅若雪这才发现,他居然被北宫三郎揽在怀里!他的头皮一下子炸了起来,暗道不妙,此人生性好色,猥琐龌蹉偏又心狠毒,若是自己落到他的里,只怕下场比死还要不堪,他现在这副样子,根本脱不了身,只能一边与他周旋一边等着苍王来救他。
梅若雪用模糊的视线打量着周围,可惜灯光太暗,只能隐约辨别出是间地下暗室,却分不清楚具体方向和方位,心中不免一阵惊慌。他让自己冷静下来,纵使他心中千般不情,万般不愿,可现在的他浑身巨痛,身子行动不得,只得倚靠在北宫三郎的怀里。
梅若雪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向他哑声道:“多谢北宫前辈相救,若非您仗义出,只怕今日我要死在苍王的威压下了。”
梅若雪这话倒是没瞎掰,苍王与那七名修士对战时,放出一阵又一阵强大到令人战栗的威压,梅若雪的五脏六腑都被震伤。若非他拼尽全力,调用出全身的灵力再次冲碎部分缚灵石,生死一线间将自己的修为提到筑基后期与苍王的威压全力抗衡的话,只怕他的命,又要丢在这兴安府了。之后他被北宫三郎及时掳走,如果继续留在布满苍王威压的房间内,后果可想而知。
他心中不禁阵阵发苦,他的二公子,总是无意间将他坑得半死,即便不算上刑天司那战中,他自愿替秦川海挡下的苍王那元婴一掌,天都峰一战中,梅林内他被苍王一剑穿身,又差点被他一掌打死。醒来没多久,再次被他气晕过去,之后苍王三番两次的忘记准时喂他血蛊,令他几次在生死之间徘徊。
今日,苍王居然忘记自己的修为被他锁了,几乎用威压将他震死。若是自己真被他误杀了,或许他还会伤心难受,记着自己一辈子,可现在这个状况算什么?他的二公子居然眼睁睁地让自己落到北宫三郎的里,他苦笑着,如今这个境地,这可真是比误杀了他还要糟糕。
北宫三郎近距离地看着怀中奄奄一息,虚弱易推到的大美人,不禁焚身,心猿意马。这大美人,过去的百年间,他一直都是远远地看着他,从来不曾离他这般近过,如今,大美人就这样被自己抱在怀里,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白梅香。
还有,他的睫毛怎么能这么长,一双冰蓝色的美目,美得如天山山顶的那泓天池,掩映在皑皑雪峰之下,倒影着天空中那抹最纯净的一抹蓝。
北宫三郎凑近他,美人的双眸是如此的清澈,干净得能映出自己那掉了半排大牙的浮肿面容。他轻轻抚上美人的面颊,他的皮肤果然如凝脂般细腻滑润,如此近看之下也看不出一丝毛孔,简直是天神中最完美的一件艺术品,精雕细琢,找不到一丝瑕疵。
想他北宫三郎也曾经坐拥美人无数,却竟然连一人都及不上眼前之人,不禁让他色心大动,他抱紧梅若雪便要亲下去。
梅若雪大惊,伸顶住他的下巴,不让他的脸凑过来。他涨红着脸喝道:“北宫前辈,你这是要做什么?”
北宫三郎便抓住他的,吻着他的心道:“梅若仙师,在下仰慕您已有几十年了,今日我救下您一命,不如您以身相报吧!”
梅若雪直犯恶心,用尽全力推开他,从他怀中翻出,跌跌撞撞起身摸索着向前逃去。他身后的北宫三郎优哉游哉地起身,边拍着身上的灰边道:“梅若仙师,之前我就发现了,你的眼睛是不是不好使?这地方是个密室,跟本没出口,你要怎么逃?还是乖乖地站地原地,别把自己摔伤了,我可不像我那没情趣的外甥,三郎我可是心疼地很!”罢,色眯眯地向梅若雪缓缓走去。
梅若雪没跑出个二、三十步,眼前一黑,来不及刹住脚步就撞上一堵墙壁摔倒在地,他心中涌上无尽的绝望,难道这个地方真如北宫三郎所的没有出口?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梅若雪都快急出失心疯了,他抖着摸索着地上的石板,突然,发现有一块石砖居然能按下去,可是,他迟疑了,如果按下去的是伤人的关该怎么办?
此时,北宫三郎的脚步声停在他十几步开外的地方,他望着摔倒在地,无路可退的大美人,用绝望又凄美的眼神看着他时,心都化了。
他柔声道:“梅若仙师,你要相信我,我和我那禽兽外甥不一样,我对美人,从来不动粗,更不会用鞭子、铁链那种不入流的道具,我啊,是实干型!实、干、型!”罢,一阵浪笑,开始边走边脱衣服。
梅若雪的内心,就像几千匹骏马在草原上奔腾而过,不住地咒骂着给他脖子上套下缚灵石的二公子和眼前这个好色的淫棍北宫三郎。如今这个时刻,也不管什么关伤不伤人了,先按下去现吧!
他闭上眼睛,把心一横,按下身后的那石砖后,他背后的石墙居然一百八十度地转了个弯,当这堵墙再次转回北宫三郎的眼前时,梅若雪早已不见了人影。
北宫三郎傻了,在原地大跳起来,这到的美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他冲向墙壁,上下摸索,却找不到这墙壁的关。正在他不甘心地继续寻找时,他的头上开始土石翻飞,苍王连同一大片石壁一起砸下来,正好砸在他身上,将他砸得头破血流,剩下的半排牙齿也一起砸碎了。
苍王一把掐住北宫三郎的脖子将他从碎石中单提出,看着裸着上半身,灰头土脸的北宫三郎,苍王暴怒,直接将他按倒地上,力道之大,整个地面都被震裂,凹下去数寸,北宫三郎被他摔得肋骨尽碎,口吐鲜血。
苍王狠狠一脚踩在北宫三郎的心口,“霸业”刺穿他的腹部,将他钉在地上,恨声问道:“阿雪去哪儿了?你老实告诉我,有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北宫三郎刚想话,一张口却连吐数口鲜血,他哼哼着道:“老、老子什么都、都还来不及做呢!这墙就翻了,人、人就不见了!”
原来,北宫三郎少年时,曾和大哥、二哥还有北宫明珠在这地下暗道内玩过捉迷藏,但他只知道几处暗道,并不知晓暗道内的全部关,所以梅若雪的去向,他是真的不清楚。而北宫沧浪,虽不知道地下暗道的走向,可为了救梅若雪也是豁出去了。他在北宫三郎抱着梅若雪消失的地方,一拳打穿地板,果然见脚下一个三尺见方的暗室。
他跳入暗室后,采取拆迁似的疯狂做法,每到一个暗室就将四面及上下的墙壁一拳打穿,若墙壁是空心的,他便打烂这堵石壁,顺着出现的暗道和下一间暗室继续大肆破坏。就一样,一路打烂十几间暗室,才找到北宫三郎的所在处,可依旧与他心爱的梅若雪失之交臂。
北宫沧浪抽出“霸业”,看着北宫三郎那窝囊猥琐的样子就来气,双拳双腿并用,对他劈头盖脑又是一顿好打,只至将他的三舅打致容貌尽毁,四肢变形。
等出够恶气后,随扔给后面赶来的雪婆婆,问道:“你后宫里缺不缺这一款?”
雪婆婆嫌弃地看着滚到她身边鼻青脸肿,五官难辨的北宫三郎,一脚将他踢回苍王的脚边,恼道:“我只收美男,不收破烂!”
北宫沧浪扬起一腿,将他北宫三郎踹到铃兰铃郎的边上,道:“怎么也是我三舅,看在我娘的面子上也不能真杀了他,你们俩将他押回原来的牢房!”
铃兰和铃郎向苍王行了一礼后,拖着死狗般的北宫三郎的腿,一路将他拖回内监。苍王看着梅若雪消失的墙壁,半晌,一拳将石壁打碎,他的眼前出现一条蜿蜒的石道,石道内透着森森寒气。苍王心中一凛,他大概能猜出这条道通向哪儿了,便向雪婆婆挥道:“派人修好这些暗室,阿雪在哪儿,我已大致知晓,你们不用跟来!”
苍王穿过石道,轻推出口处的一扇暗门,门转了一百八十度后,果然是当年他大舅安置他母亲灵柩的冰雪墓室。偌大的墓室中央,摆着两口透明冰棺,一口内,安放着如沉沉睡去般的北宫明珠,她五官精致,依旧美丽动人,另一口棺材却是空着的。
空棺的面前,一位白衣美人站得笔直,他摸索着空棺上雕刻着的精美梅花图案,以及梅花丛中的名字,瞬时,整个人如同被电流劈过一般僵直,那刻着的正是自己的名字:梅若雪。
那一刻,他的心碎成冰渣,浑身的寒意,胜过这冰雪墓室。他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不用抬头都知道来者是谁。
苍王只见他的阿雪,脸色惨白,唇边还残留着血丝,他伤得很重,看上去极其虚弱,扶着空棺材撑着自己的身子,抬头看向他,颤声问道:“二公子,这是你为我准备的吗?”
苍王停下了脚步,淡然道:“嗯,很多年前就为你准备好了。”
梅若雪几乎站立不稳,他靠在冰棺上,无力地问道:“所以在梅林内,那一掌,你是存心要杀死我?”
苍王平静地道:“是啊,那时你选择了秦川海,所以那一掌,我是铁了心地要杀你。”
“那为何你又将我救活,带到这兴安府?”梅若雪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像眼前的打击对他来,实在过于沉重,让他一时缓不过气来。
苍王答道:“因为你在最后一刻,停下了脚步,想起了我的名字,所以我收起了杀你的心思。”
梅若雪笑得凄凉,问道:“二公子,我对你的心意,这百年来从未曾变过,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事,要让你这样对我?”
苍王缓缓走向他的阿雪,可他却不愿接近他转而向后退去,这让苍王的心中闪过一丝抽痛。他停下脚步,果然他的阿雪也停了下来,不再后退。
梅若雪的声音开始发抖,问道:“二公子,你为何不话?告诉我你的真心,如此困难吗?”
苍王沉默片刻,道:“阿雪,你知道你边上的人是谁吗?”
梅若雪转身,抚上他旁边的冰棺,他的双眼能模糊看到里面睡着一个极美的女人,棺内躺着的是北宫明珠的真身,当年的阿雪并不曾见过,虽然他隐约猜到是二夫人,但还是在摸到了冰棺上北宫明珠的名字后,才真正确认了下来,回道:“是二夫人吗?”
苍王道:“嗯,是我母亲,你可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梅若雪道:“我听她死在碎心寒潭,但并不知道二夫人真正的死因。”
苍王神色痛苦地看着棺内之人,道:“害死她的人,很多,但罪魁祸首却是我,我才是真正杀害她的凶。阿雪,我这个人,无论多么想留住身边最爱的人,可最终,他们都离我而去。”
他抬起头看着梅若雪,眼中满是悲戚之意:“阿雪,你什么都没有做错过,错的人一直都是我,我总是担心着,怕有朝一日你会背弃你我当年的誓言,所以早早地为你准备着冰棺。若有一天,你选择秦川海弃我而去,那么,阿雪,我会亲杀了你,只有这样,你和我母亲才会永远地留在我身边,陪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