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7
玄王准备离开房间时,一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形厄水青龙蹲在他边上,开口道:“喂、、仙草,你伤成这样还能活、活得过来啊!真牛!不过,都、都是你,害我被老大骂、骂死了,我只顾着吃,没、没看好你”
玄王一想起这事情,便恼火地很,一把拎起厄水青龙的后领将他往外拖着,他边拖边火大地道:“你这个只知道吃的白痴、大白痴!我没扒了你的皮,你都该偷着乐了!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何用!”罢,将青龙扔出房外后拖走了。
待医师和老庸医又回到屋内,医师交待他几番注意事项后,便去膳房内用无根之水为他煎药去了。此时,厄水青龙又偷偷溜了回来,不解地问向两人,道:“白、白痴,是什么意、意思啊?”
长情翻着白眼,躺在床上不去看他,脖子上的伤让他疼得睡不着觉,想想自已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也没把自已撞死在刺客的剑尖上,一时间懊丧不已。
老庸医见到他则有几分惧怕,老实回复道:“白痴就是你白白吃了别人的东西,却不付钱。”
厄水青龙不高兴了起来,叫嚷道:“胡、胡!我以前是没钱,才吃、吃东西不给钱的,我如今,可是吃、吃到哪儿,钱、钱付、付到哪儿的!”
罢,掏出一个绣着一朵杏花的荷包,倒出里面的碎银子和几十片金花数着。长情的眼角瞄到那荷包时,整个人瞬间懵了。他自床榻上翻落下来,摔到地上,爬过去,抢走厄水青龙边那杏红色的荷包,仔细地看着那朵杏花,只见杏花的花瓣上,果然绣着“红杏”两个字。
长情紧紧地拽着这荷包,拉住厄水青龙的一只臂,厉声逼问道:“青龙,你哪来的这个荷包?这是我红杏师姐的,为何在你这儿?这些银子和金花,也是她的东西,你居然抢别人东西,偷别人的钱?”
“胡、胡!我堂堂一上古魔、魔兽,岂会、岂会做这种不入流的事?”青龙自他中抢回荷包后将他推到在地,将银子和金花都又装了回去,眼神闪躲着准备退出这房间。
倒在地上的长情却再次拉住他的衣摆下方,继续逼问道:“既然不是你偷的,也不是你抢的,那么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厄水青龙一把踢开他,后退着道:“我捡、捡的!关你屁事!”罢,头也不回地溜了出去。
这一夜,长情心惊肉跳,辗转难眠,这荷包的抽绳上明明还沾着微不可察觉的已经凝固了的血渍,红杏师姐一直抱着星钥,远离他与玄王的战场,这血渍,是从哪儿沾上的?她贴身带着的荷包,怎么会这么随便地就掉在青龙这儿?青龙话时,眼神一直在闪躲,难道,他在谎?他的红杏师姐,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长情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他不停地翻身着,吵醒睡在他身边的玄王。玄王抚上他的额头,见他没有发烧,便放下了心,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水,问道:“怎么了,你睡不着吗?”
长情喝了半口,稍微润了润嘴唇,搪塞道:“脖子上的伤口好痛,痛得我睡不着。”
下一刻,玄王怜惜地轻抚着他脖子上的伤口,吹着气道:“不痛,不痛了,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是我没护住你,你痛得厉害了,就咬上我一口,出出气,好不好?”
长情心中一颤,抬起一双星眸,盯着他半晌,有些哽咽着道:“你以前,从来不曾对我这么好过”
玄王好一阵心酸,想着怀中人终于要被他感动时,却听他道:“你不要这样对我了,还是像以前那样,打我、杀我、利用我,我才感觉比较真实些,不像现在,总像是在做梦。”
玄王的心被他的话堵得心慌,他抱着他,将他的脑袋埋入到自己的怀中,柔声道:“不会再打你、杀你、利用你了,我以后,只会好好疼爱你,也不会再惹你伤心了,长情,我与你再重申一次,我们俩,从头再来一次,好好开始,好不好?”
长情看着他,一种无力的心累感再次涌上心头,他如何与这杀了他师叔祖,杀了那么多同门师兄弟,又能毫无怜悯之心地拿着刚出生的婴儿的性命来要挟他的魔头从来一次?他如何装做忘了一切他的所作所为,而与他再次相拥、相伴在一起?他的身体已经被叛了黎王,难道要连他的心,都再一次背叛黎王?
他苦涩地合上一双眼,推开他的怀抱,道:“这世间,向来都是覆水难收,破镜难圆,若非是你拿星钥和我师姐的性命威胁着我,我一天都不想待在你的身边,后卿哥哥,你还不明白吗?你我之间,早已经缘灭,你什么时候肯对我放呢?”
玄王抓住他推搡着自己的双,吻着他的额头,坚决道:“不放,这辈子,下一辈子,你的生生世世,我都不会放!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再次爱上我的你且等着吧”
被玄王再次揽进怀里的长情,苦笑着摇了摇头,随你吧,你我之间,就这样慢慢耗吧,耗到一方先死了,为止。
这一晚,玄王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在他的怀里又做起恶梦,梦中,他惊恐地唤着:“玄王,不要杀我师叔祖不要伤我的星钥,求你景修,救救我,救我”
玄王看着梦中不停地唤着黎王的心上人,一股嫉恨的火苗窜了上来,他什么人不好提,偏偏在梦中,在自己的身边,这般地唤着黎王的名字,一时间,妒火中烧的他,忍不住将黑色的利爪覆盖到他纤瘦的脖子上,用力按了下去,在他耳边咬牙恨声道:“你的黎王,已经不要你了,你已经被他抛弃了”
恶梦中尚未醒来的怀人中,整个身子一颤,声地、可怜地、窒息般地呜咽了起来,道:“阿钰,你在哪儿呜呜,阿钰,你带着我一起死,好不好?阿钰”
玄王的鼻子一酸,心口又是一阵抽痛,他的利爪再也扣不下去了,明明相思情毒已解,为何这三个月内,他那颗名叫玄王的心一直在刺痛着,这种痛,每一日,每一夜都在积累着,待到他痛得无法承受后,他的心终于被扯得粉碎。
而后,在他心底,曾生而为人的,那个叫百里钰的影子,开始慢慢地苏醒过来,他知道,自己的心爱之人,在他的心底,一直都心翼翼地珍藏着对百里钰的那一份真挚而深沉的感情,还藏着一份对他的思念和对他的亏欠。
如今的他,一颗心,早已被黎王拿去,想到再次让他爱上自己,这世上除了百里钰外,没有人能做的到了!也就是,还能在这世上与黎王一决高低的,只有百里钰了。
次日天尚未亮,长情睡得朦朦胧胧间,听到外面青龙在唤着玄王,玄王怕吵醒他,轻轻脚地起了身。他来到室外,压低声音与青龙交谈了几句,如今长情的修为已经回复到金丹期,两人的声音虽轻不可闻,他仔细地侧耳倾听片刻,依稀听到什么打断了赭王的腿了,那东西搜到了云云。
而后,长情在门逢中见到青龙递给玄王一块巴掌大的布包,玄王接过这布包,打开确认一番后点了点头,让青龙守在门外,看好里面还睡着的自己,他则去地下迷宫内试验一下,这东西的真伪。可惜布包内的东西被玄王的身影挡住了,长情并未瞧清楚。
待玄王走后,长情起身,悄然无息地来到房门口,唤住青龙,那一刻,他的眼中银芒闪过,额上满月花形绽放,恢复出还阳仙草的真身
长情摇摇晃晃,捂着颈窝处被厄水青龙咬破的伤口,洒上伤药为自己简单处理一下后,再次昏沉睡下,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他睁开一双美眸时,眼底,已是黑到不可见光的无尽黑暗。听到外面有人进来,他紧攥拳头,抑制着全身的恨意和杀气,换上一换温和无害的清浅表情。
只见外面走进一英朗帅气,黑发黑瞳的年轻贵公子,他穿着一衣檀香色的华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端着一碗药汤走进房里时,床塌上那刚醒来的人儿,原本一双如死水般的美眸,瞬间被点亮起来。
那年轻人坐到他身边,笑着道:“都什么时候,你还不起身,这药汤都凉了,爷我正想着叫醒你呢。”
罢,将药汤放在他床塌边的柜子上,一把揽着他,将他的上半身靠在叠起来的薄被上,一边喂着他药,一边埋怨道:“你看你,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都瘦成副骨架子了,竟比你少年时还没分量”
他絮絮道着,上的动作却是没停,一勺又一勺地喂向心上人,继续数落着道:“如今是越发的贵气,还要爷我伺候你,喂,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待你好了,我便带你回杨州,爷我许你,以后,就一直跟在我身边”
眼前之人,一双美眸中的黑暗褪了个精光,眼中涌上星星点点的泪光,颤声道:“阿钰,我的阿钰不,不可能,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是我不好,没救到他”
“什么呢!你子,还没睡醒吗?”百里钰笑骂道:“我不活生生地在你面前吗?”他放下药碗,拿起他的,放在自已的心口,道:“怎么,爷我不是鬼,明明是个大活人,你咒我死做什么?”
果然,被他握在心里的人,整个身子都开始抖了起来,他眼中的泪水一颗一颗地滑落下来,可仍旧抗拒着:“后卿哥哥,你、你又在玩什么花样,我的阿钰,不可能在这世间的你还在扮着他的模样骗我,是不是见我不够凄惨,还想落井下石一番”
百里钰终于有些不悦了,他像少年时那般,捏着他的双颊,坏心眼地道:“长情,你可真是睡傻了吧!什么叫我不在这世间?我一直都还活着啊,我如今是回来了,你怎么反倒像是见鬼了似得,你再这个样子,爷可是要生气了,不陪你了!”
罢,他放开长情,准备转身离开他时,下一秒,他的心上人终于泪奔,一下子从后面怀住他的腰,贴在他的后背,放声大哭,哭得像个孩子般,仿佛是要把这十几年来受的委屈全部都哭尽似的,让百里钰的心,难受得堵成了一团。
他转过身子,双落在他的发上,轻抚着他,道:“不哭了,不哭了,你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当年我这么欺负你,你也不曾哭过好了,我喂你吃药,吃完后我带着去长廊那儿吹吹风,透透气,你看你,一天到晚闷在房间内,人都快要霉掉了!”
他的长情,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放,抽泣着道:“阿钰,阿钰,你真得还活着,你真得回来了,回到我身边了,对不起,当年没救到你,对不起,让你受那么多苦,对不起,全是我的错阿钰阿钰”他不停地唤着他。
百里钰无奈道:“你子,哭够了没?爷我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喂,你吃不吃药?再不吃,爷我收走了!”
“我吃、我吃”长情赶紧放开他,听话地张着嘴,喝着百里钰一勺又一勺喂给他的药,期间,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一个不留情,眼前之人便会消失一样。
喝完了药,百里钰为他擦干唇间的药液,问道:“我抱你出去好不好?”
长情点了点头,任由他抱到长临冬阁外的长廊上,一双美眸,依旧是贪婪地盯着他,一时间,又哭又笑的,让百里钰一头个两个大,吼道:“长情,你怎么越大越麻烦了?简直比姑娘还难伺候,谁摊上了你,真是烦心!也就爷我好脾气,勉为其难地收下你吧!谁让你我,自幼一起长大呢!”
罢,百里钰揽着他,坐到了长廊下,他自怀中取出一颗饴糖喂向他,长情皱着眉摇头拒绝道:“阿钰,我不能吃这世间的东西了,你不知道,我如今已经是人形的还阳仙草了吗?”
百里钰诧异地问道:“这是用蜜糖做的,你也不能吃吗?那就给你舔一下吧!”
他的心上人,真得闭上眼眼,凑近他舔了一下他掌心中的糖,连他的指也舔到了,痒得百里钰浑身一颤,看着眼前之人这般乖巧可爱又听话的模样,让真身是玄王的百里钰,甜得心都要化掉了。
他的长情,他的心上人,他恋了两世人爱人,终于回来了!
他终于对他放下戒心,肯接受他,对他再次敞开心扉,那么离第二次得他一颗真心还远吗?
百里钰这般想着,他坏笑着将饴糖含在嘴里,抬起他的下巴给了他一个吻,问道:“甜吗?还要不要?”
看着他倏然变红的脸蛋,他一把将他搂在怀里,道:“你子,太可爱了,你可知道,我自就已经想这般亲你、吻你,嗯,再做上些更过分的事吗?”
怀中人摇着头,结巴着回道:“不、不知道,我、我以为,我们只是青梅竹马而已。”
百里钰将他抱到自已的双脚上,让他靠在自已的胸口,憧憬道:“嗯,这几天,我就将临冬阁收拾收拾,待我将这儿的事情全交待完了,我们就回扬州,余生,你就跟着我住归情居内,好不好?”
怀中人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温顺地点着头。
百里钰整个人都开始飘飘然,仿佛升到了云端上,他在他的耳边温柔地呢喃道:“嗯,待你的伤全好了,我就带着你游遍这大江南北,我们像少年时那样,一路吃喝玩乐过去,不过这次啊,换我护着你,你可不许再扔下我,突然就去执行你的什么仙门任务去了”
怀中人的眼神一瞬间有些苦涩,声道:“不会了,你忘了,我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如今,我早已不是什么仙门中人了。”
而后,他的眼神慢慢沉寂了下来,仿佛随着百里钰的描述,他的思绪回到了少年时,轻笑出了声,道:“嗯,当年你诓我去杭州城游玩,实则让我当你的打,帮你去收你爹捅出来的几笔烂帐,还被刑天司的应堂主逮了个正着你可知,害得我被关在思过崖上好一阵子”
罢,他又笑了起来,不慎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疼得发出一声惊叫。百里钰慌了起来,抚着他的伤口,心痛地吹着气,道:“不疼不疼,再过几天,便能痊愈了,如今没仙鹊宗的灵药,你身上的伤,是好得慢了些,不过无妨,我会想办法的,你安心修养就是!”
罢,拍着他,哄着他,让他在自已怀中睡个午觉,怀中人却惶恐地拉着他的衣袖,道:“阿钰,我怕,我怕在做梦,我怕我一合眼,你就没影了,再次消失在我的面前,阿钰”
百里钰拍着他的背,哄着道:“什么呢,从今往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快点睡个午觉,我还指望着你多长点肉呢!你看你,抱起来多扎!”
长情点着头,靠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去,想着一会儿醒来时,又能见到自已的阿钰了,嘴角浮上笑意。如果是梦的话,老天爷,请让这个梦不要醒来,继续下去,至少在梦中,他还能再次见到十多年前,就已死去了的阿钰,即便眼前的这阿钰,只是一个泡影,一个虚幻。
接下来的这几天,在百里钰的精心呵护下,长情的笑容再次回到了脸上,一天比一天爱笑的他,精神也好了起来,伤势也恢复得飞快。他总是一天到晚跟在百里钰身后,叫着他的名字,跟着他来到膳房,看着他为他煎药,闲时与百里钰下上半天的棋子,每次在他快要输时,都会偷偷地、故意地输上他几个棋子。
他也开始下厨,为百里钰做上几个菜,看着百里钰夹着筷子,又惊讶,又幸福的模样,他温和地回道:“我这厨艺,原本就是为你学着的,如今能让活着的你尝到,总算是了无心愿了!”
百里钰笑着拿筷子拍着他的脑袋,回道:“什么叫了无心愿了?待回到扬州,你子,可要天天给我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省得爷老是上馆子找吃食去,乱花钱也就算了,老有姑娘瞄上我,你,我要是跟着别人跑了,你可别哭啊!”
长情夸赞道:“我家的阿钰,自模样儿就好,要没姑娘瞄上你,才叫奇怪了!你要真跟着别人跑了,我也不哭,我自会在红尘中守着你。”
百里钰的一抖,筷子上夹的一块肉掉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心爱之人,总是是托着下巴,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仿佛一辈子都看不厌似得。
那一刻,真身为玄王的百里钰,幸福到仿佛在沙漠里干涸枯竭地走了几个世纪的他,终于找到一潭只属于他的甘泉,他幸福到心中所有的嫉恨、苦痛、愤怒,那一瞬间烟消云散。那一刻,他是真得想放弃一切,即便自己一无所有了,也没关系,向前世一般,他的身边,只要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优昙,他便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般。
百里钰的眼眶红了起来,因为这是他成为玄王的这十几年来,第一次这么开心和温暖过,这感觉,美好到令他不舍忘却,这一刻,他愿意倾尽一切,换来时间在此刻的停顿,永远地停在这里,不要再流逝了,让他与他的心爱之人,就这样过上一辈子。
接下来的几日,这温暖的幸福感,一直围绕在百里钰的身边,让他真的忘了,其实自己的真身是玄王,他不过是打着百里钰的外貌,计算着自己的心上人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而已。
他的长情,身子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话也多了起来,总是跟在自己的身后,指画脚地发表着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