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2
他收起信笺,对紫鸢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会去哪里?我知道他一定会让你替他保密,可是孟宫主,他如今记忆还没有全部恢复,刚才又被玄王打伤了,玄王绝不会对他死心的,他如果离开这镜花宫,是何等危险?你可知晓?”
紫鸢沉默片刻后,对他道:“北境雪国。”
黎王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啊!如今这天下,早已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也只有这北境雪国,他师傅梅若雪能收留他了!”
于是,黎王转身对茜王道:“包子,我去找回长情,你是与我一起走呢?还是留在镜花宫?”
茜王道:“当然跟着你去找到长情哥哥啊,找到他后,我们一起回凌云天宫,今年我们一起过年,可是热闹极了!”
张之恒一把拉住他,道:“我和你一起去。”
“啊?你跟着我做什么?你上清派这么空闲吗?你一掌门人成天在外鬼混着”茜王话还没完,张之恒就纠正道:
“不是鬼混,是厮混,跟着鬼才叫鬼混,跟着你,那是厮混,不一样!”
茜王一时被堵得不出话,红着脸,故作羞恼道:“随你!”
黎王向紫鸢行了一礼,道:“待我找到他后,便以灵犀鹤通知孟宫主,这阵子,实在是打扰你们了!”
紫鸢取出一只乾坤袋,对黎王道:“这东西,请你捎给长情的,这是镜花宫宫主特意为长情新制的,里面有他的衣服,还有师姐们给长情的珍珠凝萃和一堆南海秘药。”黎王贴身收好后,对紫鸢行了一礼后,准备御剑离开。
此时,紫鸢取出另一只乾坤袋,对茜王道:“对了,这只乾坤袋是给茜王殿下的,宫主了,一天到晚花儿姐姐花儿姐姐的唤着,总不能让你白叫吧!”
茜王高兴地接过乾坤袋子,道:“等过完年,我再来看花儿姐姐!我给她带我凌去天宫的特产!”
罢,蹦蹦跳跳地拉着张之恒出了结界,他自已都没发现,竟然像以前的喜那般,拉着张之恒的,心情大好地道:“道士,快走吧,你可别落下啊!”
茜王突然间想起,如今的两人早已不是当初的喜与道士时,惊觉失言的茜王尴尬地放开他的,嗫嚅着道:“啊,我忘了,你如今的修为,都已经在我之上了。”
张之恒一把握起茜王的,道:“牵都牵了,哪有牵一半就放的,我御剑带你,你刚才不是还被青龙打伤腿了吗?”
茜王一怔,他竟然一直都留意着自已,边与玄王做生死斗,边关注着自已,难怪身上受那么多伤。他脸红着道:“没事,腿上的,不过是伤而已。”
张王恒牵着他的,道:“我御剑就是,你抱紧我,身子骨这么细的,别被风吹跑了。”
茜王正红着脸,黎王不耐烦地催促道:“包子,你到底走不走啊?还有,臭道士,你撩我义弟可是撩上瘾了是不?”
两人在黎王的吼声中,跟在他身后御剑一起离去,紫鸢看着这三人的身影,祈祷着自家的外甥,能和黎王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也祈祷着,长情能平安到达雪国,别半路上又被玄王给劫了。
次日天都还没亮,黎王和茜王以及张之恒就已经赶到北境雪国了。兴安府的半山腰处有迷阵,府外又有雪婆婆布下的结界,寻常人一辈子也进不来,当年梅若雪被苍王掳走时,秦川海带着众人闯了三次都没救到人,这次换黎王闯界,一路轰轰烈烈红莲业火烧过去,将雪婆婆辛苦大半辈子布下的迷阵燃成个灰烬,兴安府外的结界直接熔了个大洞。
搂着两个男宠睡眼惺忪出来的雪女刚开口骂了两句,一见是黎王,声音都没了,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茜王,若非是修为不如他,雪女早就将茜王给活吞了!她平生,最爱就是茜王这种长相端庄古典的绝色美少年,看看这盛世美貌,早已超脱性别!
张之恒一把将茜王拉到身后,阻了雪女的视线,雪女只得退而求其次,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英俊的年青道士,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冷气:“张之恒?上清派掌门人?今早是什么风啊,把两大魔王和张掌门全刮来了。”
黎王看都不看雪女一眼,径直往兴安府内闯,遇上提着“霸业”,以为遇上敌袭赶来的苍王以及铃兰、铃郎。苍王一见是黎王,收起巨剑,脸上带着怒意,道:“黎兄,你这是做什么?你可是想打上门来?”
张之恒冷眼看着毁了雪女布下的迷阵,又烧去兴安府的结界的黎王,饶是他急着找人,这做事的方式也太极端,苍王可是好惹的?看这一天到晚阻挠他和茜王的黎王如何收场。
他却不知,黎王这种人精,向来是搞关系的好,他直接自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拍向苍王道:“听闻兴安府年久失修,苍王殿下最近又周转不济,好歹您也称我一声黎兄,又是长情的师娘,我便想着年前来看望苍王殿下,没想到不慎入了迷阵,我与义弟急着赶路,晚上没瞧清楚,失破了迷阵”
下一秒,苍王已经接过厚厚一叠银票,这一阵子,自己正为年底发给各魔兵将领的腊赐头痛着呢,阿雪见不得自家的二公子这般为了钱的事情烦恼不已,便将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全给了苍王,苍王岂能用媳妇的钱养自己的兵?这也太不男人了吧!
于是,今日见到黎王这般“雪中送碳”,一把揽住黎王的肩膀,感激道:“黎兄,您来看望我我已经很高兴了,还送这银票做什么?不过既然是黎兄的一番心意,我便不客气地收下了。”
却见苍王在这番话时,早已将银票塞进怀里,大方地对黎王道:“那迷阵,用了一百多年,我早就对雪女过,要她重新布一个,你看,我这下没一个成器的,拖延到现在,如今正好,年前换个新的!”
此言一出,雪女内心一片凄凉,哀嚎不已,年前换新的?做梦!你以为结一个迷阵容易不?倾尽毕生修为累吐血不,还至少得花费大半年!接下来这几个月,只怕雪女忙得连与身边的男宠**的时间都没了。
而张之恒是大惊失色,黎王此人,果然是这百年来魔界最有腕之人,心智计谋远不逊于白王和星轨,他是对这天下没兴趣,他要是哪天心血来潮想要一统天下了,只怕光用钱,杯酒谈笑间,就能让这仙魔两界一半的大派心甘情愿地跟在他后面混了。
看着被震惊到的张之恒,茜王不以为然地道:“赢勾有的是钱!我原本以为,姐姐经营下的永夜坊,算是魔界众王中最赚钱的产业了,我凌云天宫的奢华程度,连这人界的皇宫都比不上,可与赢勾一比,还是输给他了。”
张之恒声地问道:“喜,听先代茜王极其宠爱你,将你这弟弟宠成了败家子,可是谣传?”
茜王托着下巴,想了半天,嚷着:“姐姐自然是宠爱我,可败家子一也太过失实!以前姐姐每个月也就给我一两千的零花钱,还不准我买这买那的反正我闯了什么祸她也不生气。就一次,我偷她的茜王令,一下子花了两万八千九百两黄金买了堆假货,就那次,把她给气哭了”
“两万八千九百两?还黄金?”张之恒倒吸一口冷气,颤声道:“每、每月的零花钱是一、二千两?”张之恒欲哭无泪,两万八千九百两,还黄金,他上清派四处骗钱,骗个几十年都骗不来这么多的银子,自家公主眼睛一眨就能花完。
茜王沮丧地道:“现在不会这么大大脚地花钱了,姐姐去世前,限制我每月只能花一百两”张之恒听闻,放下了心来,想着一个月一百两的银子,自己还给得出,却听见他继续道:
“赢勾见不得我日子过得这么紧巴巴的,每个月都偷偷塞上我个一、二千两的,我长情哥哥也是,赢勾给他的钱,私底下全给我了这才没把自己给穷死”
张之恒:“”
黎王正与苍王称兄道弟地走进着兴安府内的大殿,听到茜王的絮絮叨,回头看着张之恒,讥讽着笑道:“你如今可知道与我义弟的差别了?他可是真正的琼枝玉叶,身份尊贵,可是你这种草根能养得起的?”
张之恒心都凉了半截,自家的喜,根本就是被先代茜王给宠成个败家子,好不容易先代茜王过世后喜能“改邪归正”了,没想到又被富可敌国的黎王给惯坏了。
而茜王向黎王红着脸嚷道:“我干吗要他养?道士养他自己就行了,我如今赚得钱,可不在我姐姐之下!”
一旁的苍王连话都不敢插一句,与这两个家财万贯的土豪金主一比,自家的阿雪跟着他,简直是凤凰掉了毛,连只鸡都不对,怎么能将自家媳妇比起成鸡呢?
苍王将众人引到偏厅内,安排下人上茶,黎王却急着道:“梅若仙师呢?这个点都还没起身吗?我找他有要事。”
苍王神色一僵,含糊道:“阿雪昨晚睡得晚,还没起身,我已经叫人去唤他了。黎兄这么急找阿雪,难道是”
黎王素来与自家阿雪没什么交集,他这么大清早地急着赶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所谓何事,只怕是为阿雪那徒儿而来。
黎王点点头,一脸的焦急,道:“昨日我带着长情和义弟出了水月镜花宫,去了花月镇一趟,没想到那玄王又盯上了长情,支开我,打伤了他,还好我义弟和张掌门出,才平安救出长情,可是,他留了封信就出走了,我听是来这北境雪国了。”
“嘭”一下,苍王拍着桌面,吼道:“这兔崽子,黎兄这般的人中龙凤看上他,是他上辈啊,不,是他十辈子修来的福分!居然敢撂下您,离家出走?我这就派人将他逮回,交给您处理!”
苍王的内心火冒三丈,自己与这超级大富豪亲戚的关系,全靠着长情才攀上的,这免崽子要是敢甩了黎王,岂非断他财路?老子非打断他的腿不可!绑也要绑到黎王面前!
苍王这幅不折不扣的晚娘脸,铁了心的要卖了自家徒弟来换一有钱亲戚的脸面,让梅若雪是糟心不已。他昨晚被苍王折腾地太狠,一大早已连床都下不了,外面发出这么大的声响也没把累惨了的他给吵醒,想想也是够心酸的。
才来到这偏厅,就听到自家二公子那卖徒求荣的言语,一时头痛不已,便发话道:“黎王殿下,长情昨晚是有发灵犀鹤来,是要在我雪国暂住一段时间,却不知道他是离家出走的。若是这孩子真是被玄王打伤了,以他的修为,只怕要今天晚些才能到。”
黎王这才想起,自家青花,定是忍着伤痛,一路飞飞停停,何况他向来怕冷,额上的五行琉璃珠又被玄王给打碎了,来到这冰天雪地的兴安府,恐怕是要花上一段时间。而自已与茜王、张之恒的修为可都是元婴期,自然是比他先到。
黎王点点头,道:“梅若仙师,我义弟与张掌门昨日与玄王、厄水青龙有过一战,又跟着我御剑赶到此处,一路上没怎么休息,还烦请您准备间客房让他们先休息一下。我放心不下长情,先沿路找他去,若能找到他,便暗中保护他。只是,他如今大概是不想见我,我来到这兴安府的事情,还请您与苍王殿下保密一下。”
梅若雪点点头,有些感动道:“我的徒弟,自乖巧懂事,做出这般鲁莽之事,定是有缘由的,待他来了,我会帮黎王殿下问清楚。只是又要苦了您,在他身边暗中护着他了。”
黎王苦笑道:“他已被玄王伤成这样了,只怕又被灌输了些什么,连心也一起伤透了,无妨,我等了他十多年了,这个时候,什么我也不会放。”
茜王拍着他道:“放心吧,这世上,没有你赢勾搞不定的事,我长情哥哥,早已被你吃的死死的了,估计他又受到了些什么刺激,一时心结打不开而已。”
黎王道:“你也累了,厄水青龙那两下,将你也伤得也不清,快些下去休息吧!”
茜王点点头,与张之恒跟着侍女出去了,这时,黎王突然好像想到什么,向那侍女吼道:“记得,是安排两间房,一人一间!”
茜王正出门,差点撞上门框,张之恒咬牙瞪向黎王,冷冷地哼了一声,拉走茜王的掉头就走,对着侍女道:“别理他,我与喜住一间。”
茜王涨红着脸,对侍女道:“侍女姐姐,别听他的,麻烦安排一人一间。”
北国民风向来奔放,那侍女回头向茜王抿嘴一笑,她并不知道茜王的身份,见他貌美倾城,却性子可爱却全无架子,便善意提醒道:“这位公子好生漂亮,我北国,不同与其他地方,您可别落单,出门时,还是要让这位大公子陪在身边才好。”
张之恒脸色一变,茜王却是漫不经心,以他的修为,这仙魔两界,还有谁能动他?
而黎王,与苍王和梅若雪行了一礼后,匆忙去寻找长情了。他的长情,身上带着坠魔印,只要距离不是离得太远,他都能轻易感应到。黎王便御剑出了兴安府,闭上一双金瞳搜索着他,果然,离兴安府一二百里处,感应到长情的气息,黎王欣喜若狂,即刻向着那方向飞驰而去。
黎王找了半晌,才在一雪洞里找到蜷成一团,累得睡着了的长情。北国雪境的气候,对于自幼生长在温柔的江南一带的长情来,实在是冷得有些过了,黎王见他生的这堆柴火,已是火尽灰冷,睡梦中的他,冷得瑟瑟发抖着,眼角挂着泪,神色伤心又痛楚,黎王着实是又心疼又怜惜,赶紧为他重新生了一堆火,却在他醒来时,躲了起来。
黎王的内心,恨不得将冻得混身打颤的心上人狠狠地抱怀里,可他知道,他不愿意见他,还躲着他,若是找不出他躲着他的原因,解不开他的心结,即便是硬将他捆在身边,他也会逃得没影没踪。他黎王要的,是自已的心上人心甘情愿、死心塌地跟着自已,而不是如今这见了他就躲的模样儿。
片刻后,醒来的长情不解地看着重新燃起的火堆,环顾一圈见并没有人影后,便不再细想,熄灭了火堆后御剑飞往兴安府。他的伤,果然不轻,飞飞停停,不过是一、两百里的路,他却一直到过了中午才抵达兴安府。
结界内的梅若雪早已候他多时,见自已的徒弟又是一身伤得飞过来,气恼道:“你这身伤,莫不是又被那玄王打的?”
见自家徒弟不吱声,梅若雪看到一直护在他身后的金色人影,便故意责怪道:“那黎王,居然也没护上你,让你伤成这样!”
果然,自家徒弟立马叫了起来道:“不是的,不关景修的事,还是景修拼命救我的!”
梅若雪扫过长情身后的那远远的人影,见他的嘴角也上扬了几分,便赶紧将徒弟带到兴安府内的温泉处,让他洗了个澡,帮他重新换了药,包扎伤口后,为他取了一身凌云天宫的云锦雪衫换上。
梅若雪将他的长发梳理整齐,带上一整窜的水晶流苏发饰后,果然,银瞳浅发的长情,愈发得好看,当真是如妖精般,空灵缥缈,美伦美奂。如今的他容貌已恢复,不像当初从临冬阁回来时那般形如枯槁,骨瘦如柴,在黎王与梅若雪的悉心呵护下,身上也多长了几两肉,精神面目焕然一新,梅若雪更是想不透,他为何还要从黎王身边逃到这雪国来。
梅若雪正这般想着,才把自家徒弟带回他的房内,苍王已经一脚踢开大门,向长情吼道:“你子,为什么甩了黎王,一个人跑这雪国来了!兔崽子,那黎王待你,这般掏心贴肺,别是家产,连性命都赔上了,他看上你,是你十辈子的福分,你居然还敢离了他,一个人跑路!”
长情一下子眼圈红了,任由苍王一番怒骂,也不反驳,抿着嘴一言不发。
梅若雪头大,将苍王推出房间后,对着长情道:“长情,黎王如何待你,我们一众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若非是他一直在护着你,你岂能活到现在?这次你即使是毁了容变成个废人,他对你,依旧是不离不弃,致死不渝,这世间,能像黎王这般爱着你的,可真是找不出第二”
梅若雪想起自家的二公子,马上改口道:“不,第三个了,他将你视若珍宝,可你,究竟是嫌弃他哪儿啊?”
“不是,当然不是!我怎会嫌弃景修”长情一下子哭了起来,流着泪道:“这辈子,唯有景修待我最好,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好开心,可是、可是,师傅,我已经没有颜面待在他身边了”
梅若雪叹了口气,道:“长情,你能别站这么远和师傅话吗?”
坐在房间正中央的梅若雪无奈地看着离得他远远得,像只偎灶猫似地贴着壁炉,冻冻脚的长情,召着道:“师傅给你找个炉,你给我过来,好好话!”
罢,自房中翻出一只破旧的黄铜炉,放了几块火炭进去,递给自家那个失了五行琉璃珠后,怕冷怕出新高度的徒儿,将他自壁炉处拉到屋子中间,让他坐自已边上,好好解释一番。
长情看着中这寒酸的黄铜炉,想起了当年在萧府,萧耀阳模样的黎王怕他冻着了,送给他的那个精致的花篮形、炉盖上镂空雕刻着喜鹊绕梅的花纹白铜炉,那炉可是巧玲珑,盈盈可握,即可置于袖中又可随身携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