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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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哥哥,自分开,可是千百年后,阿修罗王欲推翻天帝,自行称王,便与天帝开战,这一仗,一打就是断断续续数千年。阿修罗王战败后,佛祖自修罗殿收回我哥哥,而我,天帝为避免我死于战火中,也将我重新安置到佛祖的身边。”

    “自此,我与哥哥一直生长在西方佛国,直至,炎帝来求佛祖赐他能普渡众生,解世人疾苦的还阳仙草时,佛祖才将我与我哥哥一起让炎帝带走,而后,我便和哥哥一直生长在神农回生寨内。”

    黎王恍然大悟,长情接着道:“其实我与哥哥在天界时,就可化形,只是被带至人界后退回原形,花了好多年,才适应灵气稀薄的人界,再次化为人形。”

    黎王道:“再之后,炎帝消失,你哥哥掌管着神农回生寨,一直到七百年前你被掳走,而百年前,整个神农回生寨付之一炬,由此掀开了第二次仙魔大战。”

    长情点点头,继续道:“仙界四大奇花,各自有其不同的含义,佛祖的莲,意为‘业报’,而天帝的优昙婆罗,意为‘祥瑞’,爱染明王的牡丹,其含义为‘昌盛’,唯有持国天王的水仙,意为‘杀戮’,四大奇花中,唯一能唤来兵祸之灾的不详之花。”

    黎王惊问道:“竟然为厄运之花,为何天王对其宠爱有加,还将其种在自己的持国天城内?”

    长情道:“你可知道,仙界四大奇花其美貌为三界罕见,其中以莲和仙儿最为貌美。仙儿自好战,阿修罗王与天帝的征战中,仙儿屡次带兵,与持国天王一起,重创阿修罗王的军队。仙儿他不仅好战,而且善妒,他曾数次冲入修罗殿,欲杀掉莲,连我,若非是有天帝的庇护,只怕也早已被他连根拔去,扔出善见城了。”

    黎王心疼地搂住长情,道:“嗯,原来在天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你们那最的弟弟,既然已经降世,他如今在哪儿呢?为何不见他现身?”

    长情惊吓道:“他可千万别现身,他一现身,流血漂橹,尸横遍野,兵祸不绝,这天下,再无宁日,所以,他应该是一入世,便被高人封印了吧。”

    黎王长吁一口气,道:“待我们找回国主黄泉,赶紧回冥界吧,如今这世道,哪儿都不太平!”

    长情笑道:“景修,你曾天不怕、地不怕,而今,也有胆寒的时候了?”

    黎王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青花香,深情道:“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有了你,有了家室,再也不能像以前这般率性而为了。”

    长情心中一暖,将脑袋深深地埋在黎王的怀内,感动道:“和景修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好幸福。以后景修去哪,我就跟到哪,西方佛国也好,天帝的善见城也罢,我都不回了!我要一直守着我的景修,永远在一起。”

    黎王吻着他,开始拉扯他的衣服,长情一惊,红着脸惊叫起来:“景修你疯了?在、在这个地方‘练习’?星钥在这儿,还有我紫鸢和师姐们,都睡在二楼呢!”

    黎王点头,严肃地道:“是我考虑不周!”而后,他起身,将星钥抱进青花居房内,为整个楼布下结界后,扛起长情就走。

    长情被他扛在肩上,惊叫起来,拍打着他,道:“景修,你又想做什么?”

    黎王笑着道:“自然是入洞房啊!今日,可是我俩的双修修礼之夜,唉,既然这地方被占了,没办法,只好另觅佳处了!”

    “另觅佳处?”长情被他扛在肩膀上,一路带向半山腰的瀑布那儿,他惊叫起来:“莫非,那地方?”

    看着笑得灿烂的黎王,长情剧烈挣扎起来:“不要、不要,那地方,‘练习’完后,腰疼腿麻脚抽筋,明天绝对下不了地,景修,我不去,不去”

    黎王在他的大腿上轻咬一口,长情浑身酥麻起来。

    黎王暧昧地道:“今晚是洞房夜,不去‘山洞’,何来洞房之?”

    罢,早已将心上人扛到半山腰那瀑布后,他新“开辟”的一方山洞中。此处,果然隐秘,里面山石滑腻温润,外面,嘈杂的水声不绝于耳,好一个浑然天成、与世隔绝的天地。

    黎王向心爱之人坏笑道:“早就想着要与你‘野战’,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嗯,青花,嘿嘿,你叫破嗓子也没人能听到!今晚,不用压抑了,给本王放开嗓子叫到天亮吧!”

    “天、天亮?”长情吓白了脸,哆嗦着道:“景修,你、你我可都还受着重伤呢,景修,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考虑啊!我今天,可是用光了所有的灵力啊!”

    黎王早已骑上他,三下五除二,将他剥了个精光,道:“知道,知道!所以,今晚你就舒服的躺着,什么都不用做,全交给为夫吧!”

    “舒服?”长哭无泪,控诉道:“这些年里,你哪回让我舒服过?每次都让我死去活来的,景修呜景修”

    黎王边吻着,边道:“如今不一样了原来的技术指导,不行,被我换了如今,我不耻下问,虚心向那畜生寻求指点今晚,绝对让你身心愉悦,酣畅舒服”

    “唔景修唔不要”

    次日一早,星钥是在长情的怀里醒来的,他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睡傻了的他,看着和自已母亲的睡颜一模一样的长情,亲昵地叫了声:“娘亲—早上我要吃桂花糕。”

    长情道了声好后,睡眼惺忪地起了身,还好昨晚黎王大发慈悲,只折腾了他半宿,否则这个点,他可是连爬都爬不起来。

    长情支起身子问向黎王,道:“景修,早膳想吃什么?”

    黎王梦呓般地道:“水晶虾仁、葱油鱼卷、桃仁鸡丁、糖醋牛筋、栗子糕、芝麻酥、炸春卷”

    一旁的星钥流着口水跟着道:“冰糖雪梨、双色豆糕、茉莉米露、莲花卷、金丝枣泥”

    长情被大两个馋鬼气笑了,道:“你们继续做梦吧,我可备不齐这些食材!”

    星钥转了个身子,戳着黎王的脸,道:“娘亲让你继续做梦吧!大馋鬼!”

    黎王被他逗乐了,看着与长情有四五分相像的星钥,捏着他的脸蛋笑道:“你才是馋鬼!这么的肚子,你可吃得下这么多的点心?”

    半个时辰后,长情端着桂花糕和两碗鸡丝蛋花粥,炸春卷、水晶虾仁、葱油鱼卷、桃仁鸡丁各一叠,进房间时,星钥与黎王两人在床上正打闹得欢腾,那金色的猫咪兴奋地在两人身旁穿梭往返着。

    两人见长情进来了,呼啦一下子全从床上弹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往长情摆在方桌上的早膳下,一大一,筷子都不用,直接拿开抓。

    长情无奈地摇摇头,唤出冬生,为冬生端来一盆鸡丁饭,为“猫咪”备了一盆鱼片粥。冬生屁颠屁颠地舔尽自已的饭盆后,直接向吃得慢条斯理的“猫咪”冲去,欲抢它盆里的吃食。而后,奶狗冬生和“猫咪”一个夺食,一个护食,两只崽子互不相让,直接开打,猫嚎狗叫声不绝,一直从屋内滚到了屋外。

    长情托着下巴笑看着饿死鬼投胎的两人,而后,突然想了起来,道:“我还为师姐们炖着养颜的银耳燕窝汤,我得给她们送去!”罢,着急着离开两人。

    星钥与黎王吃完桌子上的早膳后,看着空空见底的碗碟,两人满足地拍了拍肚子。星钥开心地道:“我爹要是没死啊,一定这是现在这光景,钥儿一起床,就有爹娘陪着,一大早,三人就能围坐在一起吃着早膳,对吧,景修哥哥?”

    黎王抱起他,道:“不知道,我自无父无母,不知道一家三口在一起是什么光景。好了,馋鬼,走,去看你阿娘去。”

    黎王与星钥至二楼时,正赶上长情端着燕窝粥,一勺一勺地喂着刚醒来,尚体虚着的紫鸢。紫鸢的房内,一众师姐们边喝着粥,边夸着长情好艺,一见黎王来了,全围了上去,叽叽喳喳地赞着黎王好福气,能与这般出得了厅堂,上得了战场,还貌美倾城的长情结为双修。

    黎王笑道:“嗯,我也是这么觉得!我家长情,天下无双,世间最好,本王怕是把这几千年积攒下来的好运气,全花光了。”

    一众师姐全叫了起来,大笑着道:“哎呀,受不了啊,长情,你熬的银耳燕窝好甜啊,牙都要掉了!”

    紫鸢看着自家亲外甥的脸红到脖子上,也被这一众人逗笑了,星钥爬到紫鸢的床塌上,亲着她的脸,道:“钥儿这几天都能和长情哥哥还有景修哥哥一起睡吗?”

    紫鸢回道:“好啊,可是你打扰了长情哥哥和黎王殿下了。”

    星钥绞着身上的衣衫,不安地道:“可是钥儿好喜欢一醒来,好像有爹娘都在我身边的样子,阿娘,要是我爹没死的话,他是不是也会像景修哥哥一样,帮我找猫咪,和我一起打闹,还跟我抢早膳吃?”

    一众师姐全笑了起来,开着玩笑道:“黎王殿下和星钥抢早膳吃?哎呀,这可不得了啊!又是爱洗盘子,又是爱和孩子抢食吃,长情,你可把黎王殿下驯成只家猫了!”

    若是多年前的黎王,有人敢这么与他开玩笑,他早已把这一屋子的人全弄死了,可如今的他,真转性成了只家猫,他不以为然地向众人回道:“家猫也不错,若是长情高兴,本王就为他当一辈子的猫!”

    “哎呀,不好了,牙被甜掉了,受不了啊!”一众师姐全笑了起来,整个青花居,一大早就是欢声笑语,吵闹声不断,直至,一人的到来,将整个青花居的气氛都转冷了下来。

    一时间,看着迈入房间的星轨,一众人全止了笑,纷纷退出房间,而紫鸢的笑容,就这样,凝固在了嘴角,看到星轨的那一瞬间,她的眼中闪过受伤又痛楚的神情。

    星轨自长情中接过汤碗,对长情道:“长情,接下来,换我照顾你紫姨,你与黎王先去外面散散步吧,我有话要和鸢儿。”

    紫鸢看着星轨,眼中涌出泪光,道:“我与你,无话可,你出去吧!”

    星轨哪肯走,握着紫鸢的,道:“鸢儿,我当年也是没办法,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已经怀了钥儿,你,你一点症状都没有,我一大男人,怎么会知道?”

    长情原本想离开此处,这个时候,听到星轨的话,他几乎是跳了起来,气道:“没症状?师叔祖,明明是你没有关心她!我紫姨那时瘦了那么多,突然开始不再辟谷,吃了好多东西还经常会吐,岂会没症状!当年为了你,她还要凑足十万两银子,四处奔波,她可容易?”

    星轨一僵,尴尬道:“鸢儿,你也知道那白王有多狡诈,那时我黟山除去蓝王外,白王还设下另一枚棋子,想要诱出此人,想要骗过白王,只有先骗过我身边的人。这诈死的事,除了无为和鹊儿外,连川海和阿雪,都不知道”

    紫鸢痛苦地质问道:“星轨,当年众人皆以为是长情害死你,你可知道,你那群徒儿们是如何对他的吗?当年他跪在你的灵堂上,这天底下的人是怎么嘲讽他的,你知不知道?而我,还逼着他,在你灵柩前发下毒誓,让他与玄王生生世世不得往来!长情是那么的信任你,他内疚痛苦这么多年,你难道都没看在眼里吗?你欠他的,何止一个道歉?”

    长情心中一酸,想起当年跪在星轨的灵柩前,众人如此迁怒于他,怪罪于他,想起那些年来自已所承受的痛苦煎熬,想起每个一夜晚因悔恨心伤夜半惊醒,想起自已因此而彻底了断与玄王的命定之缘

    他不禁伤心地问道:“师叔祖,当年,可是为了惩罚我,还对那玄王念念不忘,才这般设计我吗?你算计我,没关系,可我紫姨,她真的以为你死了,若非她怀有星钥,她早就随你而去了,那个时候,她把自已的眼睛都哭瞎了,您知道吗?您怎么对得起她?她如今,没多少时日了”

    长情话未完,紫鸢扑在床塌边,开始不停地呕血。星钥大惊失色,惊呼道:“娘亲,你怎么又吐血了,水月宫的医师伯伯们,明明已经治好了啊娘亲”

    看着伤心过度而呕着血的自家娘亲,星钥生气地对星轨道:“都是你,把我娘的身子气坏了,你走开,走开!你离她远点!”

    罢,就从床塌上跳起来,用力推着星轨。星轨怒气冲冲地拎起星钥的衣领,将他提在半空,对他吼道:“兔崽子,你竟然敢跟你爹这么话,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住!”“住!”长情和紫鸢同时发声着,长情自星轨上,一把抢下星钥,而紫鸢,被星轨又气得呕出数口血来,星轨赶紧将她搂在怀中,拍着她的后背,惊觉如今的紫鸢,瘦弱得仿佛只剩下一堆骨架,一碰就散。

    星轨一把扣住紫鸢的脉门,惊问道:“鸢儿,你的修为怎么退了那么多,还有”他声音有些发颤道:“你的身子骨,怎么虚成这样了?连这脉象,都快探不出来了,你的命元,怎会损伤成这样?”

    紫鸢用尽全力推开他,捂着口中不断渗出的血丝,虚弱朝向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早已当你是死的了!这些年来,没有父亲的星钥,他是怎么过来的?他有多么羡慕别人家的孩子,父亲能常伴他左右,可你呢?你为了一个局,为了重振你的九天玄宵派,弃他于不顾,让他当了这么多年没爹的孩子,星轨,你的心呢?你的心就不会痛吗?”

    星钥在长情怀中哭了起来,道:“他不是我爹,我爹才不会那么对我娘和我的我娘亲每晚都会哭,好几次都哭得吐血晕过去她以为我睡着了,她以为我年纪,什么都不知道,可钥儿都知道!长情哥哥,我宁可我爹真死了,也不要他还活着,这般伤我娘的心”

    星轨心中开始抽痛起来,他终于发现,他原本想的有多简单,他想着哄哄紫鸢,就能让她回心转意,就能让她不再生着自已的气,可他的鸢儿,那颗心自他诈死的那天起,便真得随他一起去了,还如何让她回心?如何让她转意?

    星钥朝星轨哭道:“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别再害我娘了!你走开!”

    紫鸢俯在床塌上,看着星轨道:“我的心爱之人,在五年前,他就已经死了,我的心,也已经随他一起走了,我可以体谅他,可我绝不原谅他!星轨,你我之间的缘分,早已了断!”

    星轨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道:“鸢儿,你在什么呢?我们整整走了三十多年,好不容易走到这一天,连孩子都有了,你怎么能放弃我?放弃你我这么多年的感情呢?”

    紫鸢笑了,笑得凄凉,道:“当年,了梦大师曾对我:凡一切相,皆为虚妄,缘来不执着,缘去莫强求!他要我学会看开二字,直至今日,我才明白这些话的含义。星轨啊星轨,你太自负了!你以为我孟紫鸢对你的爱,会永远无限地纵容你、迁就你,是不是?你我的三十年之约,尚有九个月零九天,可是,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守着这个约定了。”

    紫鸢看向星轨,一字一句道:“三十年之约,正式作废!你我之间,缘灭于此!”

    星轨浑身一震,向紫鸢道:“鸢儿,你这是真得要对我死心了吗?鸢儿,你过去纵容了我那么多次,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鸢儿,我也是为了我九天玄宵派,为了仙门百派,为了天下苍生,鸢儿,为何你不明白呢?”

    “不明白的是你,师叔祖!”长情心痛地道:“我紫姨,当年为了保下星钥,她将她五百年的寿元,全部用来交换星钥的一条性命了,她如今,即便是有我为她续命,至多也就能活上个十几年,撑到星钥长大而已。”

    “你、你什么?”星轨的身子,仿佛挨下一个闷雷,炸得他整个人都懵了,当年紫鸢以为他死了,割下自己的长发放置他身边,凑在他在他耳边哭着道:“你放心,我会尽力活下去,带大我们的孩子,你呢,三生石旁等等我,待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我自会下来陪你”原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星轨失魂落魄地走出青花居,身后,是自己最爱之人的叹息声和抽噎声,还有自己亲生儿子的哭泣声:“我不要爹了,钥儿再也不会想着爹了,钥儿要快快长大,亲护着我娘,不让她伤心,不让她难受,让她这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

    星轨如行尸走肉般回到观星楼,他的一众弟子们都在,看到他后,一片欢呼,齐齐向下跪道:“师傅,您太厉害了,一举将白王和玄王两人重创到这个地步!”

    “这魔界众派被一打尽,两大魔头的党羽也全部铲除,我仙门百派,又能有几十年的和平盛景了!”

    “师傅不愧是天下第一鬼才!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只要有师傅在,我九天玄宵派永远是这天下第一大派!”

    一片欢腾声中,只有星辰和星吉,怯怯地问道:“师傅,师娘醒了吗?还有,星钥还认不认您啊?”

    星轨摇摇晃晃地穿过众弟子,走入观星楼内,他关上大门时,神色惨然,有气无力地向众人们挥挥,道:“都散了吧!让我静静”

    “呯”一声,观星楼大门被关上,众弟子面面相觑,问道:“师傅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