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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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情兴奋道:“大、包子逃出的出口,是空之尽,原来空之尽,就是凌云天宫所在之处的逻些城!”

    “我全明白了!”长情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眼见着愈来愈多的秘密将要被曝光的茜王那苍白的脸色,道:“当年你们自空之尽的出口逃出后,便流落在红山内,当然,三百年前那地方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荒芜的红山。你们在绝境中,遇上了某位天神,这自然并非是巧遇!”

    黎王道:“那位天神,得知冥界大乱,国主黄泉消失,万鬼逃出死者之国,便来到冥界三个出口之一的空之尽处,来查看情况的!”

    长情补充道:“并非是那天神自已来的,而是以天帝的性子,冥界大乱,与他来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当然会派人来查看一番,与是,他便派这位天神下来查看,刚好不好,与逃出冥界,正在被极乐派人追杀的姐弟俩相遇了!与是,他救下这姐弟俩,再之后”

    黎王接口道:“再之后,这位天神不知出于何故,他以自已的神力创下凌云天宫,建立了整个逻些城,并布下上古结界,让这姐弟俩成为凌云天宫的主人,替他守护这处,直至某日,他们找到黄泉国主为止。可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看着黎王限入沉思,长情猜道:“那天神,自然是与这姐弟俩定下一个约定,为了这约定,他用自已的神力为姐弟俩创造出能在这人界永远生存下去的躯体。可惜,这躯体再完美,他们依旧是冥界中人,不能碰这世间任何吃食,否则,就会”

    张之恒再傻,也算是明白了,道:“当年喜和他的姐姐逃出冥界后,在被极乐追杀时被某位下界来查看情形的天神所救,而那天神,出于某种目的,创造了凌云天宫与逻些城,并与姐弟俩定下一个约定。当姐弟俩同意这个约定后,天神为他们塑造一个能在这人界活下去的肉身,布下上古结界后就此消失,而那姐弟俩,信守承诺,守着凌云天宫与逻些城整整三百年。”

    长情与黎王同时点点头,道:“还好,道士,你还不至于蠢到无药可救!”

    张之恒也开始苦思起来,道:“什么样的约定呢?难道是让他们守着冥界的出口,不让更多的恶鬼逃到人间,祸害这人世?”

    黎王提醒道:“你认为天帝会有这般好心?”

    “也是!”张之恒想得头都破了,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长情猜道:“或许,他要镇压什么人?或是镇压什么东西?红山是离三十三天最近的地方,是这人界最高之处,他只有将此物镇压在这地方,才能随时保持此物处在自已的监视之下,只是刚好,这处,离冥界的某一出口很近而已。”

    黎王一拍掌,道:“如此,便全部解释得通了!长情,你果然比为夫还要聪慧啊!”

    长情脸一红,道:“哪有啊,若非有景修的提点,我也猜不到这一步!更没有比景修聪明一的道理!”

    张之恒打断两人的浓情蜜意,发声道:“而后呢?都已经猜到这个地步了,离真相可只有一步之遥!”

    长情看着直打哆嗦的茜王,道:“你们姐弟俩,与这位天神的约定是:帮着他镇压此物,绝不让此物出世!而你们身为冥界之人,责无旁贷地为黄泉继续守着这冥界的出口,防止更多的恶鬼逃出祸害人间。于是,在这乱世中,你姐姐茜妃玲,便成为魔界最早的七大魔王之一,而那极乐,再也找不到你们的踪迹,因为谁都不知道,你们姐弟俩不但得到了人界的肉身,还成了高高在上的凌云天宫的主人。”

    长情顿了一顿,对黎王道:“景修,这就是我编的故事,也就是当年他们姐弟俩,从泥沼之中一飞冲天,成为今日这大茜王的全部经过。”

    黎王叹道:“长情啊,若没有你,靠为夫一已之力,是绝对推不到这个地步的啊!”

    他向茜王恶笑道:“要不,让你长情哥哥再猜猜看,所镇压之物,究竟是什么?”

    茜王惊叫起来,哭丧着脸道:“不可以,不可以再猜下去了!那天神可是位善神,他当年与我姐弟俩有过一面之缘,因此肯伸出援救下我们。而他,怜悯人界,不忍这人界被恶鬼屠戮,便阳奉阴违,在天帝的眼皮底下做下这一切。你们若是再猜下去,会为他引来杀身之祸的!”

    长情与黎王“嘿嘿”地恶笑着看向茜王,即便他们不知道这天神是何人,也猜不出所封印为何物,但整件事情已经是猜得七七八八了,便道:“好了,包子,你与先代茜王的为人,我们自然是信得过,此事,不猜下去了,反正我们俩想要的答案,已经知晓,如此,便够了!”

    茜王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叹道:“一个赢勾,就已经够我受得,再加上聪明绝顶的长情哥哥,如今在你们俩面前,我可真是一点点的心思、秘密也藏不下了!还好长情哥哥生不了孩子,要你们俩有了孩子,只怕得这仙魔两界,统统要遭灭顶之灾了!”

    长情红着脸,恼道:“什么呢!包子,满嘴胡言乱语!再敢胡,可又要被景修好好修理一番了!”

    张之恒听闻,一把护在茜王前面,对黎王道:“要修理人,我张之恒奉陪!反正我皮厚肉糙的随便打!喜可不一样,他身子骨精贵得很!义兄大人,高抬贵!”

    茜王慌了,对着黎王道:“不行,道士可是凡人!赢勾,你别总欺负他了,以前的事,我也有错,我与他之间,旧仇早已一笔勾消,赢勾,看在我的份上,别为难道士了!”

    黎王看着两人,冷冷地从鼻孔里哼了声,道:“好了伤疤忘了痛,往后这子要是待你不好,别哭到我这儿!你自找的!”

    罢,抚袖离去!长情急急向黎王追去,临出屋子时,笑着对茜王与张之恒道:“还不谢谢景修,他这是终于认可你们了!”

    “啊?”茜王还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半晌才反应过来,对着早已离去的黎王喊道:“勾赢哥哥,谢谢你的成全!”

    张之恒则黑着张脸,道:“你们冥界中人怎么都是这脾气?一个个都这般难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要找我干架了!”

    茜王偏着脑袋,问道:“道士,按理,赢勾哥哥,可不是这么好话的人啊!你可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他对你改观了?”

    张之恒想起昨日当了一回黎王的“技术指导”之事,便故作高深道:“自然是被我对你的深情感动了,这才许了我们俩的事。”

    “是吗?”茜王狐疑道:“赢勾在他没遇上长情哥哥之前,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狡诈刁钻,他除了国主黄泉外,从不信任任何人!他可不是什么能被这世间真情打动之人!道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我?”

    张之恒抱起他,道:“你既然醒了,我送你回凌云天宫吧,将你安置回逻些城,我才能放心啊!”

    茜王点点头,被成功转移话题的张之恒给搪塞了过去。

    下午,黎王带上长情为他准备的爱心便当,与蛛儿、暗影还有他幸存下来的二千金甲魔兵,一起御剑离开九天玄宵派。没多久后,张之恒护送着茜王,与剑牙、剑风一起返回逻些城。而紫鸢,因为星轨的关系,死活不肯留在青花居长住,傍晚时分,与镜花宫的一众师姐们一起离开玉屏峰。

    长情将众人送至九天玄宵派,黟山的结界处,依依不舍地看着紫鸢和一众师姐们,道:“紫姨,听我师父准备回到神隐宗了,等到我将头的事务移交给我师父,我便多来南海看望您。”

    星钥在紫鸢的怀中大哭起来,道:“钥儿舍不得长情哥哥,还有景修叔,不,景修哥哥,长情哥哥,明年可要带着钥儿一起去塞外,钥儿还从来没出过远门呢!”

    长情笑道:“好啊,不过你可要把哥哥教你的五行初级咒术全学会了,我与景修才会带你出门!此次大战,钥儿也知道了,这仙魔两界,从来都是吃人的地方,你若是不强大,别护你阿娘,连你自已的命,你都保不了!”

    星钥才活到四岁半,便已遭遇诸多世人一辈子也遇不上的艰苦磨难,他点着头,年纪,早熟道:“钥儿知道,我一出生,就要走了娘亲五百年的寿命,才满月,就害红杏师姐丢了性命,还有长情哥哥为我遭到天大的罪如今,我还要守护我阿娘,不让那些坏蛋们打她主意,更不许我爹再惹她伤心!不对,他才不是我爹”

    长情一惊,反对道:“紫姨,你怎么能将这些事情,告诉星钥?他还那么!”

    紫姨黯然道:“长情,你也知道,修道中人,九死一生,仙魔两界,原本就是个吃人的世界,我陪在他身边的时日,所剩无已了,你要让他一无所知,如同个傻白甜般活在这狼虎般的乱世吗?他必须快点长大,快点有能力自保,否则,这孩子的命运”

    她看着星钥额间的牡丹花印,苦笑道:“你难道想让这孩子遭到和你一般的命运吗?你三生有幸,得黎王一颗真心,不顾性命地护着你,可我若是走了,这世间,还有谁能像黎王护你这般,护钥儿一世?”

    镜花宫的一众师姐们,都为星钥今后的命运难受起来。紫鸢接着道:“这孩子,没人能护他,他只有强大到屹立在这仙魔两界的顶峰,才不至于被魔兽们吞噬。我会将毕生修为全部授于星钥,我希望今后,有黎王殿下和你亲自助他修炼,长情,这是你紫姨,余生唯一的心愿了。”

    长情点了点头,心中酸涩难忍,道:“嗯,我与景修,会将我们的剑术修为,尽数传于星钥,自,就让他以灵修的身份修炼着,尽可能地让钥儿早些有自保的能力。”

    紫鸢看着星钥,眼光温柔道:“钥儿,从娘亲便不让你离开水月镜花宫,并非是娘亲不肯,而是这世道于你来,太过凶险。往后,跟着你长情哥哥和黎王殿下好好修炼,如此,才对得起娘亲的一番期望。”

    星钥乖巧地点点头,道:“阿娘你放心,我会比我爹不对,比那怪叔叔更厉害的!等我长大了,我会守着你的,娘亲,以后,你都不可以伤心难受,你要一直笑给钥儿看,我们拉勾。”

    紫鸢与一众镜花宫的师姐们都笑了起来,她伸出指拉上了星钥的指。而后,两人御剑而去,师姐们临走时,心有戚戚地对长情道:“世间情爱,果然是如猛蛇猛兽,半点沾不得,青鸢姐姐是这个下场,原本以为紫鸢姐姐与星轨宗主会有善终,却不知晓,也是殊途同归。唉,往后,我们就想着老老实实待在镜花宫,潜心修炼了!”

    长情辩解道:“凡事都有个异数,景修对我,可不同于我爹还有我师叔祖”

    师姐们笑了起来,道:“是啊,差点忘了,黎王殿下对长情,可是一往情深啊,或许世间,还有这等痴心人,一心一意待着心爱之人,从不曾有半点欺瞒。长情,愿你与黎王殿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到才不分离!”

    罢,一众人也御剑而去,留下长情一人,反复念叨着:一心一意对着心爱之人,从不曾有半点欺瞒半点欺瞒凡是都有个异数、异数突然间,长情的脸色倏然而变,苍白得无一丝血色。

    入夜,观星楼外,星轨打开房门,对着站在门外,身上凝结着一层冰霜的长情道:“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看看师叔祖,如今,连你也不肯原谅我了吗?”

    门外的长情,是星轨从看着他长大的。他还清楚地记得,紫鸢第一次带他踏进观星楼的那一幕,这孩子,用的身子,稚嫩的声音,红着脸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下一大礼,紧张着道:“晚辈曲长情,见过星轨前辈!”

    当年的他,自便是这般地信任着自已,总是跟在他身后“师叔祖、师叔祖”地叫个不停,他的眼中,曾对他溢满崇拜与尊敬之情,他曾将他当成自已的亲姨父,最重要的长辈,可如今,却连他的观星楼都不敢抬脚跨入。

    他恶星轨,一生荒唐不羁,如今,更是将自已最爱、最亲之人,伤了个遍体鳞伤,落到如此妻离子散的地步,怨谁?

    长情看着星轨,心中堵得慌,月光下的他,身上散着萤萤幽光,整个人都渡着朦胧的一层星光,他开口道:“师叔祖,长情不敢,长情知道,当年您诈死,一大半都是为了能让我自玄王的痴情中清醒过来,对他断了不切实际的念头,若非如此,我与景修,也不会结成双修,如今,我生活得非常幸福,这一切,都是师叔祖为我做的,只是”

    他眼眶红了起来,道:“只是,您为何连我紫姨也要瞒?可是因为那三十年之约,她不肯撤下?还是您要试她一颗真心?师叔祖,您究竟是为何,才要瞒下她呢?您可知道,您害惨了她!”

    星轨长叹一声,道:“如今,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年,我确实是气她,守着那三十年之约不肯变通,便想着吓她一吓,可之后,却是骑虎难下了啊!”

    “那白王与蓝王,数次来到我灵柩前,确认我是否已死绝,我装了半年的尸体,才骗过他们。半年后,当我自棺材里爬出时,我儿子都已经满月了,我哪还有会向她明一切?于是,这一骗,就是整整五年啊!”

    长情问道:“星钥当年被玄王下令杀掉,厄水青龙将他扔入南海,是您救下他的吗?”

    星轨道:“我一从棺材内爬出,就赶着去见你紫姨,才到南海就见到你已被玄王掳走,而我儿子也已被扔进南海,我将钥儿救上来时,他都已经没气了,可把我的半条老命都吓掉了!我自然知道,没有钥儿,你紫姨她活不下去,我便尽全力救下钥儿,却失去救出你的时。”

    长情摇摇头,道:“那一切,不过是我咎由自取而已,活该我对玄王还存着半分念想,才连累红杏师姐惨死,更连累星钥差点丢掉性命,全是我的错!”

    星轨道:“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他是你的命定之人,你前世,还甘心为他而死,你对他的痴念,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断掉的。”

    “所以,你在南海论道时,便与景修一起,设下了这个局?”长情犀利地问道。

    星轨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你找我,没这么简单,你为何,这个局,是由我和黎王一起设下的?”

    长情痛苦地道:“你与景修,一个是仙门中的鬼才,另一个却是魔界奇才,你们联设下这个局,才有可能骗过仙魔两界。若是没有景修相助,从一开始您就不可能成功!当年的事情,我为您一一道来,您看看,我猜得可有遗漏。”

    星轨知道,他能瞒下这世间的任何人,却唯独瞒不下眼前的长情,这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除非是他存心装傻,否则,即便是活了三百年的自已,也糊弄不了他。

    长情道:“您在仙魔论道前,便开始着布一个局,布一个能一举歼灭白王与玄王的大局,可是,若是我始终对玄王痴心不改,那么我还会像逻些城之战时,一次又一次地护住玄王的性命,将他从你们的眼皮底下救出。”

    “所以,您布下的这个局中,我便是其中的变数。我虽不会背叛师门,可我也不会放任你杀死玄王,所以,这个局能不能成功,先得将我这变数化为定数。”

    长情注视着星轨的神情,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继续道:“至于如何化为定数时,关键一点,便是要让我彻底对玄王死了心,了断我与他的命定之缘,师叔祖,我得可对?”

    这孩子,真是半点都瞒不住他,星轨苦笑着点点头,道:“嗯,不错,你接着猜。”

    长情接着道:“原本,您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设这个局,要不要将我这变数化为定数,一直到我被玄王折断了,可依旧对他心存痴念,直至那时,您才真正下定心意。那日下午,您将景修叫入您房内,与他商量了半天,所谋之事,便是这五年之局吧!”

    星轨不言,沉默地不发一语。

    而后,长情再道:“之后,第三次仙魔大战爆发,将您这个局延后了数月,直至那日,玄王来到青花居欲带走我时,您故意饶他一命,又故意将您的剑扔在他身边,诱使他来杀你。甚至那一晚,景修也可能是故意离开我,去找我师娘去喝酒,让我落单,更让玄王有会,闯入我的青花居,做下这一切。师叔祖,我的对不对?”

    星轨并不回答,他只是落寞地笑笑,道:“你是怎么发现我故意诱他杀我的?当初,他的长剑可是贯穿了我的心脏,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我,原本就是玄王他逮到会,恶意来杀我,只是我命大没死,而后,顺势诈死五年,等着昨日那逆转乾坤的一战呢?”

    长情笑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道:“时至今日,您还想骗我,还想着将一切的事端往玄王身上推吗?”

    星轨一震,道:“我就算是诱他入局,也不会以身涉险吧!这可是一个疏忽,九成九以上,会将我自已的性命丢去啊!”

    “不是,根本不是!你丢掉性命的几率,连一成都没有!”长情激动着对星轨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