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果9
见自已的心上人,从声呜咽到大声抽泣,玄王的心被揪得更痛了,对他道:“你若是怕我,不敢过来,也没关系,你就站在这儿,你好好听着,我对你诚心地道歉:曲长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整个山腹中,回荡着玄王对他心爱之人的忏悔之意,长情捂着耳朵,流着泪对他吼道:“够了,不要再了,一句对不起,我就可以原谅你吗?不会!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玄王咳了几声,咳出好几口黑血,他对长情恳求道:“我对你做下那么多难以挽回的错事,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只是,长情,我有些渴,你帮我打点水过来,好不好?”
长情看着玄王那伤痕累累、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的凄惨模样,可他的心中,却再也没法像以前那般对他生出千般痛惜,万般怜爱了。
他自乾坤袋中取出一水袋,向玄王扔去,玄王却没有接住,水袋扔在他够不着的地方,他一双血瞳,满是哀求地看着他,这眼神,他何其熟悉,当年的自已,多少次用这种眼神看着他,求着他放弃玄王的身份,与自已归隐红尘。
他避过玄王的眼神,不情不愿地向他挪动而去,捡起水袋扔在玄王身上,而后,飞快地退回原地。玄王再次苦笑起来,他单打开水袋,一连喝去半袋子的水,才长长叹出一口气。
他拿起水袋,对长情道:“还给你。”
长情却迟疑着,要不要过去取回这水袋。
玄王惨然而笑,道:“我如今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可害怕的?你现在的修为都已是元婴初了吧?若是再怕着我,也太没出息了吧!”
长情硬着头皮,挪到玄王身边,想取回他的水袋时,玄王一松,水袋掉了下去,他一抓住长情的腕,将他拉向自已的怀里。
他这个举动,让长情惊得尖叫起来,他用尽全力甩开玄王的,直接退到石腹的边缘处,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下一刻,他直接扭头迈步,转身就准备逃离此处,他一刻都不愿与眼前之人相处了,天知道,他还想对自已做些什么,打着什么样的鬼主意。
玄王的那沉重的身子动了起来,激动地向他扑去,对着他的背影吼道:“你又想像当年那样,弃我于不顾了吗?曲长情,你不要走!是谁承诺于我的,要护我三世?你这个言而无信之人!”
长情生生地止住了欲离开此处的脚步,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匍匐在地上,使劲向他爬来的玄王,玄王的身后,拖出长长的一条血痕,看得他又是一番触目惊心。
玄王爬到离他二丈之处才停了下来,自怀中取出一枚红宝石的戒指,对他满怀着深情,期盼道:“你,你要的时候,会自我这儿取回,我这一等,就是好多年,可你一次都没来向我取过,你已经,不需要了吗?”
他一双血瞳中,流出泪来,对着心上人求道:“我已经再也没有挽回的会了吗?长情,回到我身边,好不好?别抛下我一人,你过,不会负我,更不会弃我于不顾,你看,你不是回来救我了吗?你带我离开这儿,不管带我去哪里,我都跟着你,一切都还来的及,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再也不会欺骗你,利用你了,长情这次,信我,信我最后一回”
玄王在地上爬着,他身后那条长长的血迹,像极了当年被炸断腿,从尸坑内爬出的百里钰,只是不同的是,他中举着那枚与他的眼瞳一般,红至泣血的红宝石戒指。他满怀着希望地举着它,向他的心上人真心忏悔着,求着他,再次回到自已的身边,让十多年前脱轨的那一段命运,重新逆转回来。
长情贴在石壁上的身子,终于无力地滑了下来,他哭着道:“你的戒指,我已经不需要了,再也不需要了当年,你没法给我的那些,景修他已经全给我了!玄王,我与他,已经结为双修了,你我之间,命定情缘已断,我来此处,是哥哥求我的,他让我向你要回命定青锁,为我们俩之间,亲划下一个终结。”
玄王爬向他,在碰到他衣袖的瞬间,他再次惊吓起来,一掌打翻玄王,惊恐地向后退着,忍不住抱着自已发颤的身子,喝道:“不要过来,不要碰我,你不要再碰我了!”
玄王看着被自已亲摧毁的心上人,他仅仅是碰他一下,他就吓得不停地抖着,当年的自已,究竟将他伤到何种地步啊!如今他看着自已,仿佛是毒蛇猛兽一般,发自内心地对他恐惧着,厌恶着,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一丝的情分了。
玄王找了个地方,支撑着自已的上半身,坐了起来,对长情道:“好,我不碰你,不碰你,长情,你不要怕,我不会再对你做任何你讨厌的事了,我只想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吗?也已经不需要我的戒指了吗?”
他的心上人看向他,对他点着头道:“如今,景修才是我的心爱之人,我与景修自结为双修那天起,便是一生一世不分离,今日,如果不是我哥哥求我,我根本就不想来见你!”
他自怀中掏出数瓶仙鹊宗的灵药,摆放在两人之间,对玄王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藏身在这里,待你伤势好些后,我便带你出黟山。从今往后,你我之间恩怨两清,再无相欠,此生,你对我做下那么多残酷的事,恕我无法再原谅你。”
他再道:“把我的青锁还我吧,你留着它已经毫无意义。”
玄王红着眼眶,拉开自已的衣襟,对长情道:“好啊,当年,是你亲替我戴上去的,是要护我周齐的,如今,你要收回,也请你自已取下!那三世的承诺,你已经都赖掉了吗?当真要对我食言了吗?”
罢,他耗尽自已仅有的修为,用无相大化,褪下白发血瞳,化为百里钰的模样,向他凄凉道:“长情,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什么玄王了!当年,最短半日,最多一日,你便能回来救我,可我苦等你三天三夜,你都没有出现,我才受了白的欺骗,以为你真的负了我,而后才化身为玄王,报我百里家的血仇!”
“长情,如今,一切都还来的及,即便你不能原谅玄王对你的所作所为,可看在百里钰的份上,看在你我自一起长大的份上,看在他曾对你一心一意,一颗真心,全给了你的份上,不要再这么无情地待我,好不好?长情”
一旁的长情,看到当年如同从尸坑中爬出的百里钰,瞬间泪如雨下,止不住的心痛着,天意弄人,如今他再与自已这些,又能如何?又能挽回些什么?
玄王向他流着血泪喊道:“我百里钰,从不曾亏欠过你曲长情半分!我自就一直爱着你啊!当年我在西子湖畔,对着你的那句话,那句被刑天司的援助令打断,你没听到的那句话,我现在就告诉你”
百里钰看着他,一字一句,情深意切地道:“长情,我对你对你心悦已久,你不要再当我是挚友了,当我,是你的爱人吧!”
长情浑身一震,眼泪大滴大滴地坠下,他终于挪到百里钰的身边,哭着对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百里钰,道:“对不起,阿钰,当年,当年我来晚了,没救到你让你遭遇了这么大的痛苦磨难,让你受尽苦楚,让你在仇恨中化为玄王,对不起,阿钰,阿钰”
那一颗,百里钰的眼泪,也决堤而出,他一把拉住他,将他揽进怀里,哽咽地道:“不怪你,我不怪你,谁都不怪,全都是命,是命不要哭,长情,爷我,最见不得你哭,你一哭,爷我就心伤,别哭”
长情却哭得收不住眼泪,仿佛当年的一切,让他负罪了半生的委屈,这一刻,都得到了救赎。
百里钰拍着他的背,对他道:“还不快点救爷,爷我浑身发痛,再不救我,爷我又要像十多年前那样,死得妥妥了!”
长情这才止了眼泪,取过他扔在一旁的仙鹊宗灵药,用水袋里的清水为百里钰洗净伤口后,与当年在阴山那般一样,削去死肉,洒上止血剂后,将他扶起靠在自己肩上,一圈圈地帮他缠上干净的棉布。而后,他倒出瓷瓶内的灵药,塞进了他的口中,架起他,就欲离开此山洞。
百里钰问道:“你要带爷去哪儿?”
长情答道:“我师叔祖,跟本就没离开黟山,昨日,他设局诱我哥哥出来,差点就逮到他,哥哥与我被关在圣地一晚上,所以他没法来救你。如果我料得没错的话,他今天就会修复被玄王与白王毁去的千眼结界。这结界一开启,你的藏身之处,绝对会败露。”
百里钰问道:“你要带我去你的青花居吗?”
长情摇了摇头,道:“有一个地方,比我的青花居还要安全,绝对没有人能想到。阿钰,你去了便知道。”
长情架起百里钰,一个隐息咒,将他带到莲华所在的莲蕊峰,两人替入湖底后,他将百里钰安置在莲华藏林翘楚之地。
百里钰叹道:“果然,这个地方,就在你师叔们的眼皮底下,可却绝不会有人会想得到。”
长情再道:“阿钰,你伤得很重,先休息上几日,我明天这个时候,再来看你。”
百里钰一把拉住他,握着他的,道:“待爷睡着后,你再走,可好?”
长情五味陈杂地看着他,对他道:“阿钰,谢谢你,自就爱着我,心悦着我,可是,对不起啊,我们之间,错过了太多。如今,我已经有景修了,你于我而言,只能是我的挚友,恕我无法再将你当成我的爱人,我的爱人,只有景修一人。”罢,抽回自已的,转身离去。
他走后,玄王撤下自已的无相**,恢复着他的本来面目,对着长情离去的背影,深情却又伤痛地道:“他黎王,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阴险又狡诈的贼人!你明明是我的,却被他偷走了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重新夺回你!”
玄王一觉醒来时,正是黄昏,他再次服下长情留下的仙鹊宗灵药,他的体质原本便与他人不同,四百年前优昙的那颗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灵丹自融入他的丹田后,他玄王受再重的伤,也能活过来。如今,又有仙鹊宗这些灵药的惊人药效,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在开始在结疤了,想来再过上个一二日,他便能好上个七八分了。
玄王盘膝打坐,将全身的魔力凝聚起来,游走着四肢百骸,如此又过了一夜,次日清晨,他已经是神清气爽了。中午时分,长情没有来,他一直等到天黑时分,才等来他的长情。
长情提着一个食盒,将那食盒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用整张避水符护着,不让湖水浸湿它,他还带来不少东西,背着个大包裹升上湖面,向玄王缓缓走来。
玄王急忙化为百里钰的样子,躺在铺满稻草的临时床铺上,看向长情,道:“来这么晚,爷我以为你又要放我鸽子了。”
长情淡然地看着他,眼神中,早已褪去当年对百里钰的那番朦胧又青涩的情感,剩下的,只是对他的挚友之情。他自包裹中,取出一套干净得体的外门弟子服饰,递给百里钰,让他换下玄王那身破破烂烂的血衣。
百里钰自湖中洗了个澡,长情转头,背着他,不去看他裸/露着的身躯,当年被他掳去临冬阁的那段日子,自已时常被他强行索要,他对这身子何等的熟悉。
他的心再一次地抽痛起来,十指掐入掌心中,果然,无法原谅他,若是能这般轻易地就饶恕他,那么当年那被他折磨的痛不欲生,死去活来的那时候的自已,未免太可怜了!
百里钰回到长情身边,对长情道:“我身上的药,再帮我换一下吧。”
长情点头,开始拆他的棉布,突然间发现,玄王挂在他脖子上的命定青锁,不见了,不知被他藏哪儿去了,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想着,这玄王,不知道又要玩什么花样了。
待长情拆下绷带后,却发现昨日上午那般严重的,发着炎,腐烂着的皮肉,早已结痂时,他的眼神,开始转冷,可嘴上,依旧语气不变地对百里钰道:“阿钰,不需要了,都开始结痂了,只怕再过二三日,便能掉皮了。”
罢,将外门弟子的衣服披在百里钰身上,为他扎紧腰带,缠上腰封,而后,自食盒中取出三菜一汤,摆在百里钰面前。
百里钰看着这些佳肴美食,心中百感交集,想起当年临冬阁,他与自已私定终生时,心甘情愿地为自已每日做着丰盛美味的吃食,让自已的胃,除了他做的饭菜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美味,而他的心也一样,除了他之外,早已容不下任何人。
想着当年的他,曾红着脸道着,他为了自己向着珍味堂的大厨学做料理,往后他们成家后,自已的一日三餐全由他照料着,他不能委屈到自已,待回到扬州后,他还要每日变着花样给自已做好吃的。
百里钰的万千心绪,不停地在心中翻滚着,眼中再次漫上水气。他夹起一筷子,尝过后,道:“比起以前,更是有进步了。”
长情淡淡地笑着,道:“你口味偏淡,我照着你的喜好,调淡了味道,记得当年,你尤其偏爱扬州菜。”
百里钰点头,道:“长情,我可是很多年,不曾尝到过你的艺了,明明,当初这一好厨艺,可是为我而学得啊!他黎王,真是好福气!”
长情一直淡然的表情,在谈到黎王后,终于微笑起来,他的一双银色星眸,仿佛在瞬间被点亮了,幸福地道:“嗯,这些年来,不时地给景修做着吃食,自然比以前进步多了。”
百里钰苦笑道:“当年,明明你与我,已经私定终生,我以玄王的身份对你立下誓言,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人,只要你一人,若你敢负我,我必将你杀之。”
长情的表情,再次回到清清浅浅,道:“嗯,当年听到你的答复时,我真得很高兴。那时的我,愿意为你抛弃一切,仙门也好,地位也罢,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跟我回扬州,我只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守着我一辈子。”
他顿了顿,叹道:“可惜了,这一切,不过是你为了利用我,为了让我死心塌地为你豁出一切的谎言罢了!”
百里钰道:“我是利用了你、欺骗了你,可是,我立下的誓言,却从不曾变过!后卿也罢,百里钰也好,无论我生为何人,无论我转世多少次,我的生生世世,只爱你一人,只要你一人!曲长情,若你敢负之,我必将你杀之!”
下一秒,长情看着他毫无征兆,就一掌打在自已的心口,将自已打得口吐鲜血摔飞出去的百里钰,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拭去嘴角边的血迹,依旧是神情淡然。
他问道:“所以,你准备将我杀了?”
百里钰认真地点点头,道:“我对你立下的誓言,自然不可违背,长情,要么放弃你的黎王,心甘情愿地跟我走,要么,我打断你的腿,带着你走。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什么玄王后卿,我愿为你归隐红尘,我们一起去神农回生寨,难道你不愿意与你的哥哥,生活在一起吗?”
“你怎么知道我哥哥回神农回生寨了?”长情在下一秒,便已明白,道:“原来如此,我哥哥并不是让我来救你,他只是想让我与你,破镜重圆而已。”
百里钰自怀里取出百日忘忧散,对长情道:“蓝从来都认为你是我的,因为你可是我三世的命定之人啊!以后,我们与蓝生活在一起,再也不理这仙魔两界的纷争,我们帮着你哥哥一起找回失踪的还阳仙草。长情,这才是你的使命,来,跟我走吧!”
玄王向他伸出来,长情毫不迟疑地拍开他的,道:“我拒绝!”
玄王遗憾地道:“你又要逼我向你下了吗?长情,我虽然重伤未愈,可你元婴初的修为,绝不是我元婴后的对。”
长情道:“我不会跟你走,我也不会被你再打断双腿,阿钰,无论你是百里钰还是玄王,我比你们认为的还要了解你。”
玄王叹道:“长情,原谅我这辈子最后一次伤你,即便是你不愿意,我也要带你去神农谷!”
罢,唤出“鬼泣”狠狠一刀向被他偷袭成功,俯倒在地呕着血的长情砍去。当看到长情对着他笑了起来后,他暗道一声:不妙!
几乎是在同时,玄王摔倒下来,他浑身开始抽搐,战栗不止,他全身的骨头在顷刻间变得剧痛无比,痛得他在地上不住地翻起滚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问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你在我吃的菜内、下了什么?”
此时,玄王绝望地看着自已的身子,不停地在缩,连自已的声音,都开始变得稚气,不过是片刻而已,他就已经从堂堂八尺余高大帅气的成年男子,慢慢缩成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而且,他的身子还在缩,直至,变成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童!
长情看着慢慢变为孩童,退化为黑发黑瞳,与当年初见百里钰时一模一样的玄王,道:“阿钰,我答应过你,要护你三世,这一世,一定好好照顾你,绝不让你有会变成残忍嗜血的大魔头,再次造下这滔天的杀孽!”
“这怎么可能!曲长情,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稚嫩的声音尖叫着传出,他向长情扑去,可才走了两步,就被长长的衣物绊倒,摔落在地。如今的他,修为尽失,连中的“鬼泣”都拿不动,“鬼泣”退化成一柄瓷白色的的骨刀掉落在他身边。
长情缓缓自地上站起,捂着伤口走到玄王的身边,捡起他掉落的忘忧散。他扒开瓶塞,就对着玄王的嘴巴就灌了起来。而后,他一把接住玄王那的,软软的身子,道:“我喂你的,是我师叔当年误食的返童散”
他将玄王那幼的,逐渐神智不清的身体紧紧搂在怀中,让他靠在自已的肩膀上,抱起他,一路走着,走出菡萏居,走出莲蕊峰,走出黟山外的结界。
长情的抚上他的脑袋,口中喃喃道:“从今住后,世间再无玄王阿钰,你会忘了一切,作为一个普通人,幸福平安地过完这一世,这是我曲长情能想到的,护得了你第三世的唯一一个法子了”
这时,等在黟山结界处的须弥向长情迎了上来,对他道:“长情师兄,我打探过了,龙灵镇以北的山脚下,有一对成婚多年却无子嗣的安姓夫妻,他们打猎为生,一直都想领养个孩子,您救下的这孩子,他们愿意当亲生孩子这般抚养成人。”
长情点点头,对须弥道:“好,我这就将这孩子送那儿去,师弟,有劳你了。对了,此事,还请对他人保密,我修仙之人,可不该多管这红尘俗事。”
须弥点点头,而后他陪着长情,一起御剑离去。半盏茶后,已落在安姓夫妻所在的柴院之前了。
此时,百里钰自长情的怀中慢慢醒来,他揉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抬起头,不解地问向长情,道:“哥哥,你是谁啊?你为何抱着我?还有,我、我是谁我,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长情目光温和地看着他,将他放在柴扉前,弯下身子,对他道:“你叫安钰,前几日,跟着你爹爹打猎时失散了,你受得惊吓太大,一时间可能会想不起来。”
安钰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位漂亮得不似凡人的美人儿,不禁抚上他的发丝,问道:“哥哥,我们以前,在哪儿见过吗?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长情不语,他取出一个绣着青色鸢花的香囊,递给安钰道:“这个带在你身边,记得,一直戴着,不要摘下。哥哥一定会来看你的。”
有了这个香囊,便能遮住他身上散出的特殊体质的气味,从此,这世间除了自已以外,再也没有人能识破他的真身,找到他的栖身之处了。
罢,他再次眷恋地抱紧安钰,在他额上落下一吻,闪着泪光道:“阿钰,这一世,你一定要幸福!”罢,转身御剑离去,而安钰那的身子,一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至柴扉被打开,走出一对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夫妻惊喜地搂住他,将他抱入房内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