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局之战上8
了梦大师道:“嗯,差不多吧!除非有奇迹,你还记得当年我与黄泉那盘棋?原本是一盘好棋,她却舍不得牺牲一个的棋子,生生输去一副大好的江山棋局。我想着,明日之战,只有置之死地,或许方能有后生的会吧!”
两人离开大龙兴寺时,了梦大师拉住了黎王,对他声叹道:“你劫数已到,贫僧劝你放,将他还给命定之人吧!”
黎王离开时的身形一顿,一双金色的眸子看着自已的心爱之人,满是不舍。
回青花居时,已是漫天星斗,长情心事重重地踱到灶房,为黎王备夜宵去了,黎王则到梅若雪那儿,将星誓接回。
与苍王和梅若雪闲聊几句后,他回来时,正赶上最后一盆大餐上桌,自家的青花正愁眉不展地托腮,看着一桌子的菜发呆。星誓拉着黎王,欢快地上了桌,一口一只大虾,他长情阿娘虾壳都来不及剥,星誓完全没有发现,弥漫在他景修爹爹和长情阿娘间忧郁又凝重的气氛。
晚上,三人洗漱完毕后,躺在桂树下,一轮明月高挂在树梢,长情哄着星誓睡觉,星誓非要听他们俩的往事。
黎王便勾着嘴角,笑着胡扯道:“我第一次见你长情阿娘,他那时才十七岁,在扬州山道上,我被他‘救’了,那时啊,就想着这子真是可爱。可惜啊,你长情阿娘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我百般不待见,我便想尽办法接近他后来,再见到他时,就已经是五年后了,而后啊他待我真好,屡次‘救’我,我便真心爱上了他”
长情笑骂道:“别听你景修爹爹胡扯,那时,我可还没爱上他,他化身为萧耀阳时发生的事,我都还记得呢!他可坏呢,刚见面,就故意将我往山崖边引,装着掉下山崖,害我为了救他,摔破了新衣裳,他却将我当成肉垫子!还有啊,我好心当他的护卫,他竟然想着毒死我将我做成尸傀,五年后啊,他更加可恶!居然引我入局”
星誓听得意犹未尽,一直到南海论剑时,自家阿娘差点被他那狠心的前恋人劈死时,星誓为自家长情阿娘的遭遇气愤不已。而长情,则在黎王温情款款的回忆中,慢慢想起了不少两人的过往。对着自家的黎王殿下严重美化他那坏心眼举动的描述,他也只是笑而不语,在星誓面前维护着景修爹爹的“光辉形象”。
渐渐的,夜已深,星誓困得不行了,临睡前,喃喃道:“誓儿要睡觉了,明晚再继续,明日景修爹爹接着给我讲哦”
看着星誓熟睡的脸庞,长情与黎王深情凝视着,也不知道,两人还是否有明晚。
黎王将长情拉入自已的怀里,笑道:“后来啊,你对他彻底断了念头,更加死心塌地爱着我了。长情,这些年,本王从不曾过得这般安宁、幸福过,若明日之后,本王真的在劫难逃,此生,我黎景修已无遗憾!”
长情埋首在他怀里,贪恋着他的气息,温柔又坚定地道:“我既然与你结为双修,自然是共同进退,生死相依。明日之后,无论有什么劫难,我们一起渡过就是!景修,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会跟着你去!”
黎王捏起他的下巴,道:“你的相思情毒,我帮你再抑制一下吧”
长情打断道:“不必,还有一个多月呢!”
黎王不由分,吻住了他的唇,将在他体内生长的情丝吸出不少。长情知道,他怕他明日有所不测,可他若真得死了,自已又岂会独自偷生?他不禁苦笑道:“景修,你这是多此一举啊!”
黎王嗅着他身上的青花香,回道:“或许吧!”而后,蠢蠢欲动的他整个身子贴在怀中人的身上,不停地磨蹭着,在自家青花的耳边诱惑着:“嗯本王有一事想找你商量虽然你还没完全记起我,不过我觉得这并不影响我们俩的‘练习’,本王觉得适当的‘练习’有助于你能快点想起本王”
“你、你这像是商量的模样儿吗?”长情气恼地看着早已骑到自已的身子上,将自已的上衣都已经剥了个精光的黎王,羞红着脸吼道。
“嘘,轻点,别把誓儿吵醒了,本王许久没‘练习’,你看看,这技术合格不?若有退步,你可一定要指出,本王定会改进,直到你满意为止”
一个时辰后,看着怀里哭成个泪人儿的青花,黎王气短地道:“好像是、是有些退步了本王再接再厉,一定让你满意”
“呜呜景修满意我超满意,景修,放过我吧你的技术没退步绝无退步呜呜”
黎王刚想放,突然间反应过来:“不对啊,长情,以前的事,你哪儿记得?你忽悠本王啊!来,陪本王再‘练习’几局!”罢,将怀中那正背着自已,准备从自已的怀中偷偷爬出去逃走的可怜人儿逮了回来,重新“操练”起来。
“景修啊,莫非这些年来,我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吗?景修,呜呜”
青花居外的远处,黑暗中一双血色的瞳孔,注视着结界内风光旖旎,缠绵悱恻,在青花丛内水融的两人,他的血瞳中涌上憎恨的水气,尖锐的獠牙咬破自已的唇角,黑色的十指利爪嵌进掌心,血珠“滴答、滴答”自掌心不停地滑落至地。
七月十四日,大清早,长情扶着自己快要断了的细腰板起身后,为大馋猫做完早膳,各自一个早安吻后唤醒两人。长情在一旁笑看着一大一争着抢食,身子却是不由自主地来到黎王身边,为他熟练地束着发,而后,收起碗筷至水井旁洗碗去了。
黎王见长情走远后,对星誓道:“把伸出来。”
星誓伸出的胖胳膊,黎王将相思情毒的情种种入星誓的腕内,道:“往后,你便是相思情毒的主人了,你身上有你长情阿娘一百年的灵修,待你十八岁后,便能自由操作相思情毒了,届时,你便是整个乾陵的主人了,你答应景修阿爹的,可不能耍赖啊!”
星誓此时,一扫平时那鬼灵精怪的表情,与黎王拉着勾,道:“景修爹爹,我一定会替你守着长情阿娘的,可是,你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黎王不如如何回答,见长情回来了,便在他耳边道:“记得,这是我们男子汉的约定,不许告诉任何人!”
星誓点点头,而后,黎王笑着道:“来,上次教你的剑招,家伙,学会几招了?”
星誓苦着脸,道:“太难了,景修爹爹,你再多教我几次吧!”
黎王内心叹道:只怕没时间了啊!他把地教着星誓烈狱十九式,教了一上午,才七岁的星誓,连个皮毛都没学会。
黎王也不恼,对星誓道:“我让你长情阿娘将你景修爹爹的绝技画下来,不可偷懒,好生练习着!”
星誓点了点头,问道:“往后,我会比我钥哥哥还要厉害吗?”
长情早已摊开笔墨,将黎王的“烈狱十九式”线稿描了下来,而后,开始一笔一画勾勒起来。
黎王笑着对星誓道:“要超过你钥哥哥啊,难度不,你哥哥可是五岁起,景修爹爹亲自带着去魔物之森修炼的啊!”
星誓也不沮丧,对着黎王道:“景修爹爹,再来!哥哥会的,我也会!哥哥不会的,我更要会!总有一天,我会成长为一个像景修爹爹一样强大的王者,好生护着我长情阿娘!”
黎王捏着他的脸颊,笑道:“算你有良心!”
酉时,长情为黎王和星誓做了最后的晚膳,一桌子,全是黎王爱吃的菜,他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和不舍之意,看着吃得心满意足后,与星誓打闹着的黎王,起身刚要收拾碗筷,黎王便按住他的,笑道:“我来,怕以后没会了!”
长情的一抖,掩饰着心中的惧意,对他强颜欢笑道:“好,可别又打破了。”
戌时,长情抱着星誓,将黎王送至莲花峰上集合。此时,郎无为早已聚齐一千弟子,而黎王的一千金甲魔兵,苍王的一千灰甲魔兵,半个时辰前,便各自从乾陵及北境雪国出发,启程至南海。
苍王与梅若雪拥吻着告别,长情与星誓被黎王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在两人耳边道:“我走了,去去就回,别挂念我。”
罢,狠狠心,转身就走,长情一把拉住他,吻了上去,而后,闪着泪光放开他,道:“景修,记得回来,我与誓儿,不能没有你。”
黎王笑笑,与长情及星誓拉勾,道:“嗯,一定回来。”
罢,一众人御剑而去,莲花峰上一下子冷冷清清,梅若雪看着离去的苍王,跟在后面一直跑着,大喊着:“二公子,不许有事,明日过后,一定给我活着回来!”
苍王回头,向他笑着挥,而后,向秦川海吼道:“我不在时,阿雪就交给你了,他要是有个闪失,我找你拼命!”
秦川海冷哼一声道:“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别让阿雪守寡才是!”
苍王凌空一排剑气向秦川海劈下,被秦川海尽数躲过,两人临走前,还恶狠狠地互瞪着。
待一众人走光后,秦川海对众人道:“星辰,锦儿,今晚给我盯紧麒麟阵!其他各个宗门,在中元节结束前,全部进入备战状态!绝不许有一丝懈怠!”
“是!”众人异口同声道。
亥正时分,郎无为、黎王、苍王与早已来到南海的张之恒聚集,张之恒一千上清派弟子下午时分,便让剑风带着驻守逻些城,此时,他带着剩下的五百弟子焦急地停留在南海水月镜花宫的旧址上,与三人行了一礼后,对黎王急急地道:“下一步,如何走?等着子时一过,水月镜花宫现形吗?”
黎王端倪着这波涛汹涌的大海良久,思忖片刻后,对郎无为、张之恒和苍王,以及身后的众人道:“先带上五百人,随我一起下水,水月镜花宫可以凭空消失,可里面的三千多人,可不会随便消失!”
罢,他取出避水符,带领着众人一头扎入南海,往当年他为了救茜王,而潜入的冥界其中一个入口:海之角游去。果然,众人一路下潜,潜到海底峡谷上方时,底下,巨大的海底宫殿水月镜花宫正安静地沉在海底峡谷上。庞大的宫殿内,无一丝光亮,也不见一个人影,一种死亡和不详的感觉弥漫在众人的心头。
郎无为一个金光咒沉了下去,金色的光球落到宫殿上方的球形花月结界后,停了下来,“咕噜噜”顺着结界壁滚了下去,眼尖的众人,看到结界内的华光殿内有动静。郎无为即刻投下一个更大的金光咒,众人见华光殿内,仿佛被另设下结界,有一簇的,豆大的人影,拼命地在结界后面向他们挥着,郎无为大惊,看身形,此人,正是星轨!
黎王俯下身,中燃起红莲业火,开始焚烧花月结界,花月结界是祸世杀星亲布下的,绝非浪得虚名,黎王将周边一片的海面都煮得沸腾了,花月结界的表面,才出现一线的蛛丝裂口。郎无为即刻三张高阶破界符扔下,可也只炸出臂般大的入口。
底下华光殿的人影,挥舞着双更厉害了,仿佛在警告着众人,郎无为此时一心想救出星轨,将身上所有携带的十七八张破界符一起扔下。海底下,沉闷的爆破声一连响了数下,爆炸引起的巨大冲击,将众人身子五百弟子的队形都冲散了。
终于,花月结界炸出个一丈来宽的豁口,海水马上自破口处灌入底下的宫殿群,黎王首当其冲,进入花月结界,待他身后的五百人全部进入结界后,他随一个结界,堵入刚才炸开的结界破口,以防大量的海水倒灌进去。
一众五百人,以郎无为为首,御剑来到华光殿外,纷纷自长剑上飞身落下,整个水月镜花宫,漆黑阴暗,安静地只听到结界外的海浪涌动声。郎无为再次打了个高阶金光咒,整个华光殿外的广场,照得亮如白昼,众人拔出长剑,心翼翼地走在殿外的广场上。
金光咒照亮后,众人才发现,地上稀稀落落躺着不少水月镜花宫的弟子,众人一探鼻息,都活着,可就是晕睡不醒。
越接近华光殿,星轨的身形越是清楚,他被困在华光殿内,里面,还有镜花宫的一群师姐和八大长老,护着他们的,不但有结界,还有隔音符。星轨用力敲着结界,向众人挥着,大叫大喊着,可众人却听不到。
星轨即刻咬破指,在透明的结界壁上,写下:
陷阱!快逃!
待众人看清这几个血字时,心中一阵猛跳,正想后退时,此时,子时,已到。
七月十五日,子时,中元节。
整个水月镜花宫一声巨响,“哐当”一震,众人纷纷站不住脚,修为低的弟子几次摇晃后成片摔到地上。紧接着,巨大的宫殿开始震动起来,水月宫与镜花宫合在一起的两座巨型宫殿从中开始一分为二。
巨大刺眼的红光中,冥界的地狱大门正式打开,无数从地狱中出现的恶鬼、死魂、畜灵奔腾着、咆哮着、蜂拥着,争先恐后地自两大宫殿的夹缝处狂涌而出,大量地冲入水月镜花宫内,向活着的人群恶狠狠地发起进攻。
华光殿外那些晕迷不醒的水月镜花宫的弟子们,一瞬间,就被从地狱中涌出的恶鬼吃掉魂魄,身体被夺舍,一个个、一批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目露红光,呲牙咧嘴地向着黎王带来的五百弟子冲去。
郎无为大惊,一个封魔结界罩下,护住他身后的五百人,可此时,从地狱中源源不断的恶鬼、死魂、畜灵倾巢而出,从几千变为几万而后几十万,汹涌奔腾在整个水月镜花宫内。
刹那间,这个曾经如梦幻般美丽壮观的水月镜花宫变为人间烈狱,地狱中蜂拥而出的恶鬼们大肆搜捕、吞噬着殿内还活着的弟子,吃掉其魂魄占据其身躯。须臾间水月镜花宫内三千多名弟子,全部被恶鬼吞噬殆尽,被占据身躯后,蹒跚着向华光殿聚来,片刻后,将整个华光殿围得水泄不通。
大殿空中,无数的恶鬼、死魂盘旋着,怒吼着,将五百人围在正中间,不停地撞击着郎无为布下的封魔印,欲将其撞碎后,将里面的五百人全部吞噬而尽。
张之恒大惊,道:“怎么会这样啊!”
郎无为想起星轨写下的血字,倏然间明白了,惊道:“中计了,我们全都中计了!所有困在此处的人,都会成为这群恶鬼的祭品!”
黎王与苍王铁青着一张脸,道:“只怕,不仅仅是如此!”
“咔嚓、咔嚓”连续几声巨响后,水月镜花宫又是一阵天摇地动,结界内的五百弟子,晃得全摔倒在地上。此时,两座宫殿再次合并成一座,满载着成千上万的凶猛、噬魂的恶鬼、死魂、畜灵的水月镜花宫,开始向海面上浮去。
一众人脸上的血色全褪了个干净,郎无为颤声道:“莫非,拿我们和水月镜花宫的弟子们,将这群地狱中的恶鬼喂个半饱后,再放它们至人间?大肆残害无辜的百姓?”
黎王算是明白了梦大师所言何意,他吼道:“以星轨与茜王诱我们来南海,将我们困在花月结界内全部喂食恶鬼,待我们死尽后,水月镜花宫浮出海面,里面的恶鬼、死魂、畜灵循着我们打破的结界口涌入人界,届时,方圆几百里的州县、城镇,只怕再无活人,全部死绝!”
众人发现祸世杀星的意图后,脸色全都煞白。此时,郎无为的结界,早已抵挡不住这几十万恶鬼的撞击,结界碎裂的瞬间,他大吼道:“能杀多少是多光,绝不能让这些恶鬼出这水月镜花宫!”
结界破碎后,无数游荡在空中的恶鬼向这五百人俯冲而下,几乎是在刹那间,这五百名弟子中的一大半人,身躯被无数恶鬼贯穿,魂魄被撕成碎片,遭恶鬼们抢食而尽。华光殿的结界内,星轨、紫鸢、一众师姐与八大长老们看着结界外不断被恶鬼吞噬后夺舍的众弟子们,急得团团转,却出不了结界帮他们。
苍王与郎无为背靠着背,挥舞中的“无名”和“霸业”,剑身上聚集灵力,奋力斩杀没有实体的恶鬼们,但不敢伤了那些不断向他们扑来的水月镜花宫被夺舍的弟子,只得打晕或是打伤、打退他们。
张之恒一人执数叠退魔符,用黄符招出囚禁在纸符内的上古魔兽祸斗,并招来阴兵千人,与众人周围的数十万没有实体的恶鬼作殊死斗。他挡在苍王与郎无为前面,咬破指,点在被夺舍的弟子的眉心,逼出他们体内的恶鬼,只是人数实在太多,他驱走的这些恶鬼不过区区几十、几百只,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而黎王,双执红莲业火,见恶鬼焚尽恶鬼,遇死灵烧毁死灵,一时间,一众恶鬼和夺舍的弟子们对他皆退避三舍。无奈,结界中的恶鬼密密麻麻,数量如此之多,根本是杀不尽、焚不完。
此时,众人眼前一亮,一轮巨大的满月将两座宫殿照得雪亮,原来,水月镜花宫已经浮出海底,再次漂浮在南海之巅。
一众在水月镜花宫内游荡的恶鬼们和被夺舍的弟子们,见已来到南海之上,开始兴奋和燥动起来,在花月结界内发出凄厉的、刺破耳膜般的鬼叫声,四处冲撞着结界壁欲冲破结界。
很快,郎无为一众人进入水月镜花宫时,在华光殿斜正上方用红莲业火焚破的,而后,又被郎无为炸出一丈来宽的那个入口被发现。一众恶鬼发狂似地撞击着郎无为临时布下的堵住破口的结界,没几下便撞破临时结界,成批结队地自此处逃向结界外,冲向人界。
黎王、苍王与郎无为见势不妙,向守在结界外的二千五百名弟子吼道:“给我死守住结界破口,不许将一个恶鬼放出水月镜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