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1
这是黎王与长情结为双修的第七年发生的事了,不过对件这事情,黎王还只剩下些模糊的记忆,若非是蛛儿与暗影提醒他,他估计是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前几日,长情的大美人师傅刚从北境雪国回来,他这次,足足在兴安府待了半年,苍王才依依不舍地放他回来。这两人是你浓我浓温存缠绵了大半年,可怜黎王与长情却是分居两地,难得黎王放下他皇城的生意,来青花居看望长情,长情却是忙着宗门内的事务无暇陪他,连一日五餐都缩减成了一日三餐,这令黎王大为不满,只得悻悻离去。
见盼望了大半年的梅若雪终于舍得回来了,长情赶紧向他告了个长假,放下头的一切事务,赶去乾陵陪自已心爱的黎王殿下去了,天知道,两人数月不见,他的黎王殿下有多牵挂他。可惜,太不巧了,长情前日早上刚抵达乾陵时,就听暗影道,黎王百无聊赖中,已将自已关在密室内修炼了二个多月了。
长情不敢去打扰他,他的心上人,如今的修为之高,仙魔两界难遇敌,若是贸然地闯入他的修炼之地,只怕自已这点修为,非被他误伤打死不可。好在蛛儿告诉他,算算时日,自家的景修应该就在明后两日出关了。
长情大喜,服下蛛儿给他的化形丸,去十几里外的市集上采购了不多食材,晚上,他还发酵好了面团,腌制了两只咸蹄髈,又炸了不少肉丸、鱼丸的,准备着次日为黎王做上一桌子的好菜犒劳犒劳他,就这样,他一直忙到深夜。
长情刚沐浴好,准备回两人的寝室休息时,乾陵深处,黎王修炼的密室内发出“轰隆”一声巨大的崩塌声,长情大惊,化为一道青影向密室外飞奔而去。刚到半路,就见到黎王跌跌撞撞地向自己奔来,他的唇边带着血迹,身上的衣衫被剑气割得破烂,一双金瞳不再清明,散着一头乱发,身影不稳、漫无目的地走着,额上的坠魔印金红色华光爆闪,浑身魔气乱窜。
“景修,你怎么了?可是走火入魔了?”长情向他扑去,一把接住他摇摇欲坠的高大身躯,将他揽入怀里,扣住他的脉门一查探,果然,狂乱的魔气在他的体内肆意游走,冲撞着他的四肢百骸,令他痛苦难当。
长情即刻掏出怀中随身携带的清心丸,喂给他后,心抵在他的后背,掌心源源不断的灵力将注入黎王的体内,将他那股狂暴流窜的魔气慢慢平静下来,引导着在周天运行一圈后归入丹田内。半个时辰后,他怀中的黎王神色不再痛苦,身体也不再颤抖,脸色开始好转。
只是,令长情始料不及的是,黎王刚睁开他那双金瞳,在见到自己的瞬间,毫不留情地一掌打向他的肩头,他这元婴后期的一掌,直接将长情打翻出去。长情的身子如断线的纸鸢一般飞出,一直撞到他身后巨大的梁柱,将梁柱撞断后,他的身子才如破布娃娃一般弹落在地。
这一切,另打伤长情的黎王愣了一下,他看到那个倒在地上吐血不止的白衣美人儿,虚弱地向着他唤着:“景修,你怎么了,我是长情啊”而后,那美人又呕出数口血,晕死过去。
黎王不可思议地看着打伤眼前之人的掌心,怎么会,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刚从冥界逃出,自己的修为明明是金丹末期,怎么他随的无心一掌,差点将眼前之人打死?
他看着晕死在不远处的白衣美人儿,他叫什么?好像是长情?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可自己怎么想不起来了?他死了吗?怎么一动也不动?黎王看着眼前这一切,缓缓起了身,这是哪儿?他怎么会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将一个陌生的人打成重伤?
他发现自己的脑子开始如针扎一般地疼痛,他只记得自己在修炼,而后,他走火入魔了,接着,他打破了密室的大门,浑浑噩噩地走出密室时,他倒了下去,不知倒在了谁的怀里,那人不停地在唤着自己的名字,话,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黎景修这个名字,他已经几千年没有用了,按理这世上不该有人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啊!
而后,他醒来时,印入眼脸的,是一双熠熠生辉的银色眸子和一张清丽无双的美丽容颜,当他发现自己被一个不认识的白衣美人儿揽在怀里,他一惊,下意识地一掌将他打飞了出去。可他全然不知,自己的修为在什么时候起,竟变得如此精深,居然一掌将他打飞出去,吐了半天的血,如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怕是失把他给打死了吧?
他起身,活动活动自己的身躯和四肢,发现自己的体内还流着那白衣美人儿渡着的灵气,这部分灵气引导着他体内四处游走的魔气归入丹田,并安抚着他心口翻腾的气血,如此看来,好像是他救了自己,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此时,外面冲来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两人都是被此处巨大的声响吸引来的,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大吃一惊。两人赶紧扶起白衣美人,那女子喂他服下内伤药,另一名男子慌张地唤道:“宗主,您怎么样了?快醒醒,别吓我们啊!”
此时,那女子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黎王,开口问道:“主子,您怎么了?您是中邪了吗?您向来将宗主当宝一样地疼着,今日怎么舍得将他打成如此重伤?”
黎王一双金瞳,迟疑地扫过这两人,看着这两人看向自己那诧异的眼神,他思索片刻后,终于厉声发问道:“你们,是谁?莫非是一路跟踪着本王,想暗算本王?”
那黑衣女子愣住了,而后起身向黎王冲去:“主子?您可真是中邪了吧?我是蛛儿,他是暗影啊,我们都跟着您二三十年了,您不会连我们也不认识了吧?”
她尚未靠近黎王,黎王已经一掌将她打了出去,这次,他试着收了几分力道,果然,只是将对方打伤了,没打死。之后,他凌空一吸,将打倒在地的蛛儿一把抓来,将她的脖子扣在掌心中,厉声道:“大胆狂徒!竟然敢这般与本王话!,你们接近本王,是何意图?是谁派你们来刺杀本王的?”
罢,黎王中用上了力,眼见就要把蛛儿的脖子给捏断了,暗影吓坏了,大声叫道:“主子,下留情,她是蛛儿啊,真不是可疑分子,要杀就杀我,我身上有尸毒,您随便杀!”
“尸毒?”黎王莫名道:“那是什么?”罢,再次凌空一吸,将暗影也吸在掌心中,冷笑道:“既然是随便杀,本王就不客气了!”
“住!景修,快放下他们!”
只见那白衣美人儿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他果然伤得不轻,连站都站不稳,扶着一旁的断柱,整个身子都靠在柱子上虚弱地对黎王喝道:“景修,你离开冥界已经三百多年了,你早已隐匿身份,甩了极乐派来的追兵,已经没人再来追杀你了!景修,你现在是走火入魔,记忆错乱了!”
黎王的那双金瞳中,惊讶与怀疑的神色一闪而过,他冷冷地看着白衣美人,反问道:“我凭什么信你?你如何证明你们不会害本王?”
只见被黎王抓在掌心内的暗影断续着道:“主子这天下唯独是宗主不会害您您与他,早已结为双修,他可是您生死与共的伴侣啊”
此时,蛛儿的脸色发青,直翻白眼,眼见就要被黎王掐死了,长情情急之下,直接扯下左肩的衣衫,对着黎王用力喊道:“景修,你认得这个吗?这是你刻在我身上的誓约之印,你看看你的右肩,相同部位,也有我的花印”
果然,黎王愣了一下,白衣美人如玉般无瑕的左肩上,慢慢浮现出一枚金红色的坠魔印,与此同时,自己右肩上的相同部分也发出银白色的华光,并伴有阵阵刺痛。黎王将右中扣着的蛛儿甩到一边,拉下自己早已被剑气划得破烂的衣物,他肌肉纵横的右肩上,果然出现一朵光芒璀璨的白色满月形花印。
此时,两枚誓约之印正相互呼唤着,令两人心有灵犀地感应着对方的状态。黎王甚至能感受到白衣美人受的内伤极其严重,令他的整个身子如同火烧般的灼痛,他的状态愈来愈不好了,不过他依旧强打着精神,对自己道:
“景修,你过,无论转生多少次,无论我们分隔多远,只要看到这刻在灵魂上的誓约之印,我们便能想起对方景修,我们在七年前就已经行下天地礼,在莲花峰顶上结为了双修伴侣,你若是想起来了,快放下暗影,他与蛛儿,对你向来衷心不二,不要伤了他!”
黎王终于松,将暗影扔到长情的脚边,长情对着地上的两人,道:“蛛儿,暗影,你们先下去,这里交给我,我会让景修清醒过来的。”
两人点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边退出房间边道:“宗主,您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们主子生起气来,脾气可大了,是要出人命的”
长情苦笑道:“嗯,我领教过好几次了,放心吧,我不还活得好好的?”
蛛儿和暗影一走,整个硕大的厅内,只剩下黎王与长情两人,黎王上下打量着他,神情依旧戒备。眼前之人,果然是生得好看,清丽绝色,性子又温婉可人,真是对极了自己的胃口,尤其是那双银眸,简直是让他魂牵梦萦。
他的修为也不低,受了自己这么重的一掌,竟然还站得起来,他好像还是什么宗主,这般神仙之人,当真是自己的双修伴侣?眼前之人,仿佛是猜出了他的心思一般,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扬起自己的左,一枚金光闪闪的猫眼玉石戒指映入自己的眼帘,他对着他道:
“景修,看看你的无名指,这是你为我们俩打造的,一对的戒指还有,你的‘噬魂’与我的‘绝杀’,也是一对的你想不起来这三百年的事情,没关系,我们在四百年前在冥界就已经见过了,这一世,在黄泉国主的庇护下,我得以转世为人,你我在人间再次相遇,已有二十年了”
黎王的眼神落在了他的额上,看到那朵白色的花印时,皱起了眉头,这花印,如此的眼熟,在第一次扫过自己肩膀上时,他便好像有印象,如令,再次见到时,他终于想了起来:“是你,魂火!”
长情终于松了口气,欣慰道:“景修,嗯,是我,冥界的那几十年,你待我,可真是‘和善’啊!若非是黄泉国主怜悯我,只怕我的魂魄早已被你拿去忘川河钓鱼钓没了!”
“果然是你!你居然转世为人了!”黎王眼中的警戒与凶狠终于慢慢褪下,他向着长情走了数步,谨慎地靠近他,像一只正在确认对强弱的猛虎般,凌厉的视线依旧锁死在白衣美人的身上。
“你叫长情?真得如你所,已经过了三百多年了吗?此地是何处?为何我在此处?那两人,真是我的心腹?为何”
黎王连珠炮般地一边发问了数十个问题,白衣美人靠着断柱,耐着性子一一解答,半晌,黎王收到了所有自己想要的答案,虽然他还没有向他敞开心扉,但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充满敌意地防备着他了。
最后,他问向白衣美人,道:“我,真得与你结为双修了?你七年前便是我的人?我前世这般欺负你,为何这辈子,你还肯跟着本王?你是傻的吗?”
长情被他这番词,气得哭笑不得,恼道:“景修,你也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待我的啊?这辈子,你我相遇后,你可是一点也没收敛,又是利用我,又是算计我,我有多少次差点死在你的里”
黎王点点头,果然是自己的个性,他黎王,绝对是能干出这些坏事的恶棍!
他赞同道:“不错,是本王的风格!对了,你又不像本王这般,一下子将这三百年的事全忘了,既然本王如此陷害你,你为何还要与本王结为双修?别你是因为本王长得英俊威武,相貌堂堂,你就倾心于本王!莫非”
他神色一变,突然结巴了,道:“莫非,是本王强迫你的?我是是”他咽了口口水,道:“本王,把你、把你给办、办了”
黎王想来想去,以自己那狡诈和恶毒的个性,见到心心念念前世牵挂之人,今生,当然不会放过,何况这子的真身,长得这般貌美可人,自己定是与他生米煮成熟饭了,美人这才不得已,为了自己的名节,委身于自己了。
嗯,铁定是这样了!听他刚才所,他是仙门中的宗主,可自己在这三百年间,却是成了统领五千尸傀大军,令仙魔两界闻风丧胆的魔界七王之首的黎王,看样子,自己应该是对他霸王硬上弓了。
果然,对面的美人脸色倏然而红,也变得结巴了,捂着自己发烫的脸,支吾着道:“景、景修,你、你是想起来了吗?那个,你虽然是不经我同意,就、就办、办了我但、但是,在这之前,你待我也是极好、极好的你救了我数次,为了我,差点连性命都丢了,我如今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是、是真心真意地想要跟着你的”
而后,羞红了脸的美人儿蹲下了身子,连看都不敢看他了。
这模样,让黎王的心脏“砰”得一下,仿佛是被猛击了一下似得,看着他的身影跳个不停,嗓子开始干渴,连话都开始发颤了,原来,结巴是可以传染的。
他断续道:“都、都已经结为双修七年了,你、你还红着个脸做什么?会、会好好话吗?给、给本王站直了!”
白衣美人可怜兮兮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印着两抹绯红,羞怯地看着他,一双银眸中,几乎已经泛出水色。他也结巴着道:“景、景修,我被你打、打成重伤了,站不起来,肩膀的骨头好像也断了”
“真、真麻烦!怎么修为这么差,就挨了本王一掌,你就成这个模样了?算、算了,本王就、就勉为其难地将你搬回房去,你的房间在哪儿?”黎王别过脸,不去看他的脸,只因一见到他的脸,自己的心就七上八下地跳个不停。
白衣美人尴尬地道:“我的房间,不就是你的房间吗?我们、我们,早已、早已睡在、睡在一起了啊”
一瞬间,两人的脸颊都烧了起来,都觉得这地下乾陵怎么这般闷不透风,热得两人额头直冒汗。黎王只得同同脚地靠近他,僵硬地抱起这白衣美人儿,怀中人也是红着脸,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直接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即便是在这昏暗的地下宫殿,黎王都能看到怀中人的脸色,已经红到耳垂了。
怀中人捂着脸,从指缝中看着黎王,声提醒道:“往左转,穿过厅堂后,沿着长廊向左转,长廊尽头的房间,便是我们俩的”
黎王抱着怀中轻如鸿毛的白衣美人儿,他又软又香,身上的体温刚刚好,正温暖着自己冰冷的身躯,想来,晚上搂着他睡觉,一定是舒服又惬意吧!他依稀记得,美人还会唱歌,唱得极好听,有多少次,自己是在他的歌声中,被他轻拍着安睡而去的!
哎呀,好像脑海中关于这美人的记忆,开始慢慢甦醒过来了,可自己的心,也随着记忆的复苏上下猛跳着,这可不好,万一让他听到了,堂堂一魔王,如毛头子般青涩懵懂、鹿乱撞,岂不被他笑掉大牙?
终于来到了两人的寝室,黎王一刻也不能忍了,随将他如同某物件般抛了出去,抛成一道抛物线,精准地“咚”一声摔落到了床塌上。虽然他抱起来感是这般地享受,虽然他身上的青花香好闻极了,虽然他想让他一直蜷在怀里,可为了自己尊贵高傲的人设着想,还是赶紧将他扔了吧!
果然,白衣美人一阵痛哼,“景修、景修”苍凉地唤了几声,就再次痛晕过去,令黎王的内心,心虚了好几下。他慢慢靠近白衣美人,见他彻底晕死过去了,这才打开他受伤处的衣衫,看着都被他打得红肿渗血的伤处,他莫名生出几分心痛,想来这美人跟着自己,日子好像过得并不舒坦。
黎王想着,好歹也是自己的双修伴侣,算了,帮他将伤势料理一下吧,何况,自己走火入魔时,也是他救的自己,却反被打成重伤。如是想着,便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着,凭着模糊的记忆,果然从床头柜中摸索出一盒子的灵药,只是如何喂给他令他犯难了。
半晌,他压制着如擂鼓般剧烈的心跳,作贼般地吻上了晕睡中的可人儿,将嚼碎的药丸推入他的喉咙深处时,在离开他的粉唇时,又眷恋不舍地再次吻了上去,他反复轻咬着,纠缠着,嗯,果然,他的唇吻起来超软,感觉超好的。
对了,他这举动并不是趁人之危,他的内心为自己狡辩着,这美人,原本就是自己的双修伴侣,换句话,他早已是他的人,两人之间早已有了肌肤之亲,伴侣之实了,更何况,自己现在是在为他疗伤呢,对,就是这样,没毛病!
喂下了药,他又用魔力加速着药效的发挥,见到雄厚的、深不可测的魔力自掌心涌出,原来,自己这三百年间,真得从金丹末期到了元婴后期,自己在整个仙魔两界,浑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还拐了个这么可爱的美人儿当自己的双修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