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2
嗯,他黎景修,果然是人中翘楚,兽中龙凤,玩转仙魔两界罕逢对!须臾间,他的内心活动又开始丰富起来,整个人都在不断地膨胀中,完全忘了自己刚从冥界逃出时,那番落魄狼狈、如丧家之犬的凄惨模样儿。
片刻后,他困了,看着脸色转好,沉沉睡下美人儿,毕竟他还没有彻底信任他,自然不敢冒然地睡在他边上,就和衣蜷在床塌边上,将就着一晚吧。
乾陵外已是初冬,黎王的身子本来就阴寒,如今蜷在床塌下,更是丝丝寒气入骨。他便似睡非睡着,始终保持着一丝清醒,这是他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如此一有风吹草动,他便能即刻做出反应,多少次,他就是这般逃出生天的。
果然,下半夜,美人好像醒了过来,他起身一摸,见身边没有人,一惊,可片刻后,便发现自己就靠在他的床塌下打着盹,便安心了下来。接下来,他在黑暗中摸索着下来,蹑蹑脚地靠近自己。
此时的黎王,左五指的金色利爪如刀刃般寒光闪闪,若是这美人敢偷袭他,或是对他心怀不轨,他便毫不留情地将他处理掉,虽然他的内心,是感到万分不舍。只是,不等他出,他整个人就呆住了,脸色爆红到脖子上,只得僵硬着身子继续装睡下去。
美人确实是偷袭了他,只是他并不是要暗害他,而是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用轻若蚊蝇的声音道:“景修,差点忘了今天的份,晚安。”
罢,他将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将透着热气的棉被盖在两人身上,一抓着他的胳膊,另一轻柔地搂着他,就这样,刚才还被自己打得差点见了阎王,如今又像失忆般不怕死地偷摸到自己身边,枕着他的肩膀香甜地、没半点警觉性地,睡、着、了!
这子,胆肥啊!不但在自己的身旁睡死了,临睡前,还敢对自己偷香!
黎王的内心万马奔腾,电闪雷呜,这子,脑子果然是坏得吗?他就不怕再被自己一掌打死?唉,想来,他怎么找了个这么傻的双修伴侣啊,话,若不是他这么傻,也不会前世被自己欺负地这么惨,这辈子还不长记性地继续跟着自己啊!
唉,算了,和一个傻子计较什么,再两个时辰就天亮了,也不去推醒他了,他睡在自己的身边,也蛮暖和的,为自己驱散了寒冷,就当自己是在做善事,陪他到天亮吧!
第二日一早,他醒来时,身旁的美人已经不见了,他一惊,惊出一身冷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死的?居然连身边人何时离开自己都毫无直觉,若此人要暗害自己,只怕他早已死了不下数回了。
他内心的警铃大作,不停地敲打着自己:黎景修啊黎景修,你可不是这种能被美色迷惑的男人啊!就因为昨晚有人给你盖了床热被子,有人枕在你身边暖着你,你就睡成这猪样,再这般下去,迟早被人给暗杀了。
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黎王赶紧闭上眼睛装睡,脚步声停在他咫尺之处后,耳边传来美人呼唤声:“景修,景修,先起床洗个澡吧,半个时辰后就能用早膳了!”
黎王慢慢地睁开一双金瞳,只见美人正在闭上眼睛,红着脸,一双水润的粉唇凑向自己,居然又要偷香自己了!
反了,反了!这子色胆包天啊!揩着本王的油水,是揩上瘾了是吧!
他一把伸出,盖住美人的粉唇,推开后义正言辞地恼道:“本王的豆腐你吃得还不过瘾是吧?仗着你是我的双修伴侣,对本王又是抱、又是亲的,如此冒犯本王,就不怕本王像昨天那般,再将你打得半死?”
白衣美人被他捂着嘴,又被他这般训斥,不禁万分心塞。他拉下黎王的大,委屈道:“景修,这、这不是你要求的吗?我要是早上不亲你,你就赖着一上午不起床吗?”
这下,黎王的脸皮再厚,也是控制不住得烧了起来,冒火道:“本王堂堂一届魔王,竟然会如此矫情?”
美人红着脸颊,继续道:“何、何止,晚上也要亲、亲你,否则,你、你就不肯睡还有,你、你过,非得搂着我,你才能睡安稳,那、那个,我要是不让你搂着,你就和我撒泼,我拗不过你,便、便”
美人的舌头打了结,不知下面的该如何下去,踌躇了半天,大着胆子接着道:“所、所以,真、真不是我存心要冒犯景修,只、只是,要是不顺着你的意,你又要和我闹脾气,每回都要哄上大半天的,景、景修,我、我也头痛啊”
黎王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怒摔棉被,吼道:“不可能!本王岂会做出如此幼稚的行为!本王是威震死者之国的冥界使者!你在这人界本王还混成了七大魔王之首,修为高深罕见敌!本王岂会如同只家猫般撒着泼要你又抱、又搂还又亲?简直荒谬!荒谬至极!”
美人点点头,欣慰道:“景修,如今你有这番觉悟,真是太好了!以前的这些坏毛病,可都要改掉啊!都几千岁的人了,连钥儿都讥笑过你!啊,对了,你一个人去洗澡行吗?要我帮你搓背、洗头发吗&qt;
美人话未完,黎王就窘迫地打断道:“不用!本王自己会洗!本王又不是四肢残疾,什么事情都要别人伺候的无能儿!”罢,转身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去。
一旁的蛛儿和芸娘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长情的身后,两人含着眼泪,露出老母亲般的笑容看着黎王远去的背影。
蛛儿咬着绢对着长情哽咽道:“主子终于精神独立了!主子终于不再粘着宗主了!宗主,该放了,别老是惯着主子,好端端一只兽中猛虎,您都把他惯成个猫样了!”
“是、是吗?”长情无奈地回道:“蛛儿,你家主子有多缠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怕他也就正常这么几天,待他以前的事情记起来了,唉唉”
“够了!本王听得见呢!曲长情是吧?本王记下了!你且走着瞧!本王可不是沉溺美色之人,更不会在你这颗树上吊死!”黎王的怒吼声从远处传来,令身后声议论的众人心中一惊,赶紧住了嘴,各忙各去了。
半晌,长情早膳都做好了,也不见黎王从浴池回来,他突然想起,他有带换洗的衣物吗?话,他知道自己的衣物收纳在哪儿吗?这些年来,黎王的衣帽鞋饰,可都是自己找锦织堂给他订制的,自己帮他收拾的啊!
如此一想,长情急忙冲到浴室,果然,洗完澡的黎王正光着身子在浴室里闹脾气呢!他换下来的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早已被门外的尸傀侍卫收走了,可是,他对着他们吼了半天,几个侍卫也是呆在原地,不知道去哪儿给他拿替换的衣服。
正当黎王对着两个侍卫大声训斥时,他的美人进来了,捧着一叠干净的新衣裳,对着他歉意地道:“景修,我才想起来,如今你是连自己的衣服放在哪都记不起来了不好意思啊,早上忙着给你做早膳,你又不用我帮你搓背,我便忘了给你准备衣裳了”
黎王正要开吼,只见自己的美人早就熟门熟路地为他穿上中衣,披上丝绸锦缎的长衫,麻利地为他系上腰带,挂上一块质地上乘的玉璧,而后,已经踮着脚在帮他擦拭湿漉漉的长发了。
黎王长大了嘴巴,原本大声吼叫的词,此时全忘了词,过去几千年来,自己从不曾这般被人温柔呵护过,一时间,口气依旧强硬道:“本、本王不用你帮着穿衣服!你、你给本王出去!”
长情点点头,道:“嗯,灶台上还炖着鱼羹呢,我先出去了,景修,天气转冷了,我让锦织堂的绣娘为你制了两双新皮靴和棉靴,一会儿出来试一下还有,头发自己擦干了再出来,别落下头痛症,对了,用膳时我帮你束发,景修,还有&qt;
“够了,本王不是孩童!曲长情,给本王出去!”黎王虽然向着他吼道,可是连脖子都涨得通红,底气明显不足。
待自家美人刚走,黎王就赤着脚蹲到了地上,怎么办,自己赤着身子时,他居然也不避嫌,直接进来给自己穿衣服了,害得自己紧张死了,心脏都在狂跳!
可问题是,自己却一点也不讨厌他,明明他这么啰嗦又麻烦,还老是一脸正经地占自己便宜,可他竟然这么贪恋他对自己的关怀和照顾,黎景修啊黎景修,你果然是走火入魔了,这子,对你而言,绝对是毒药啊!
黎王在浴室里磨叽了半天,才光着脚从浴室里走出,凭着依稀的印象,一路晃荡到膳房,果然,一股饭菜的香气袭来,他的肚子,立即饿得“咕咕”直叫,他这才想起,自昨日起,都没下口过一顿汤水。
正当他抬腿迈入膳房时,里面传出一陌生男子的话语,只见他心痛着道:“哎呀,宗主,您真被主子打伤了啊?脸色可真差啊?您伤哪儿了?重不重,给我瞧瞧!”
“哎哟,果然严重啊!您与主子平时这般恩爱,他这次怎么会舍得对你下这么重的啊?莫非感情再好,也过不了七年之痒这个坎?”那男子继续问道。
此时,只听蛛儿叫道:“要死了,刘成功,你的眼睛在瞄哪儿啊?你的又在摸哪儿?别对宗主对动脚的,让主子瞧见了,非拆了你的胳膊不可!”
动动脚?这个叫刘成功的人,在对自家的美人动动脚吗?他居然敢打他的主意?哼,嫌命太长吗?黎王的眼中,阴狠的杀意一闪而过,他悄无声息地闪入膳房,隐住气息,在众人毫无察觉下独坐在膳房一角的阴暗处,观察着众人的神情和话的语气。
却只听自家美人为自己辩护道:“是我昨天吓到景修了,而且,他也没下重,你看,我不没事吗?”罢,举了举受伤的胳膊,道:“何况,昨晚我的伤也是景修为我上的药,他如今记忆有些错乱,你们别错话惹恼了他!”
“哪敢啊!我可没宗主的修为,我们几个要是挨上主子一掌,非当场挂了不可!哎呀!”那叫刘成功的这人现次夸张地叫了起来:“完了,宗主,主子是不是连你身上的尸毒也忘了如何克制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都好久没见了吧?要主子想不起来了,您可就没命了!”
黎王心中一惊,什么事情,如此重要?若是自己忘了,自家的双修伴侣就要死翘翘了?
如见美人与尸傀芸娘自后面的灶房一边端着菜上来,一边笑着回道:“刘堂主,哪有您得这般严重,景修过几天就会想起来了,这事,你可别让他知道,别给他太大的压力,我身上的尸毒,多拖个三五天的,不碍事。”
“宗主,您可真是心大!都被主子伤成这样了,也不生气,话主子要是再也想不起你,也记不得我们了,怎么办啊?”那刘成功还在一旁哀叹着。
却见自家的美人眼神坚定地道:“不会的,景修一定会想起来的,我一直都信着他,毕竟,他可是我的双修伴侣啊!“
蛛儿和暗影也点着头,道:“就是!虽昨天差点被主了杀了,可我们不还是活得好好的?我们也信着主子!”
刘成功这才点了点头,此时,长情见自家黎王迟迟未来,便对刘成功道:“景修还没过来,怕不是迷路了吧,刘堂主,您去找找他吧”
“不必,本王一直在这儿!”黎王阴冷的声音从房间一角传出,他高大的身影自阴暗处缓缓现出,一众人,全吓了一大跳。
而刘成功则是额上的冷汗簌簌而下,心虚地问道:“主、主子,您何时来的啊?哈、哈,您、您全听到了?”
“没有,刚到而已。”黎王金色的眸子扫过他,令他不寒而栗,眼前之人,仿佛又回到当年那个尚未遇到宗主时,狡诈、冷酷,心深不可测的魔界七王时的状态,令刘成功的双腿发颤,一时间,差点没向他跪了下去。
只有自家美人神色如常,见到自己时,一双银眸仿佛被点亮了一般,向着他浅笑盈盈道:“景修,从昨天起就没吃过吧?饿坏了吧?快坐下来,先吃海鲜粥、双色豆糕还是叉烧肉包?对了,我向珍味堂新学了一道早点,要不要尝尝七彩素蒸饺?”
话音未落,他早已将自己按在餐桌旁,在他面前放了一排各式早膳,见黎王看着早膳发怔,美人以为上少了,赶紧补充道:“灶台里还蒸着花卷和金丝枣糕,不过你最喜欢的炸春卷我怕放久了不脆,现在就给你去炸那个,我还炖了雪梨膏为你清清火”
罢,芸娘早已回灶房又端出了数盆早点摆上餐桌,长情也炸了一碟子的春卷端上,一旁的三人即刻问道:“宗主,可有我们的份?”
长情笑道:“当然了!哪有只给景修备着,漏了你们的份?”
三人听后,全都欢呼起来,长情见黎王依旧没有动筷子,只是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一桌子美食,一时间,他有此受伤地道:“景修,放心,绝不会给你下毒的”罢,拿起筷子每样都夹了一口咽下。
不等黎王开口回答,刘成功早已一筷子下去,串起两块金丝枣糕,另一抓起两个肉包塞入口中,一边口齿不清地大赞着好吃,一边已是一碗海鲜粥下肚了。他正要去抓蒸饺时,盆子里的十几只蒸饺早已被暗影与蛛儿瓜分完毕了,便不悦地嚷嚷着。
这下,自家美人可是心急了,护着黎王前面的早膳,恼道:“你们倒是给自家主子留些啊”
话未完,黎王金色人影一闪,刘成功已经被他领着衣领扔出膳房了,而后,各自塞着两只春卷的蛛儿和暗影知趣地道:“主子,我们自己出去,不用您出”临走时,将剩下的豆糕和肉包全部顺走。
看着餐桌上被一扫而空的光光的碟子,黎王的脸色变得铁青,他额上青筋直冒,对着自家美人吼道:“这群蛮狠无礼,不尊重主子的下人,本王居然纵容到现在?”
长情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道:“景修,你皇城的生意,可都是蛛儿在打理着;如今暗影帮着我打理你辽国珍珠阁,还要帮你四处跑腿;而刘堂主,可是你的耳目,整个刑天司辛辛苦苦打探来的消息,你可是不费丝毫力气,所有情报尽在你的掌握中。”
“再,蛛儿与暗影可是对你忠心耿耿,你昨晚将他们差点杀死,他们可是半分抱怨也没有,还有啊”
接着,他俯在黎王的耳边声笑道:“怕你吃不饱,你的份帮你多备着呢,我这就取来!”而后,转身去取为黎王开灶多备的早膳。
他并不知道,黎王的耳边,被他话时呵出的热气,烫得耳廓通红,连着俊脸也烧了起来,那不安分的心脏,只要他一靠近,又在狂跳了,真是太怂了,亏他他是堂堂一威名远播的大魔王。
长情又为黎王端上早膳时,见他已经将桌上剩下的几个盆子也吃完了,而后,他端起盆子时,长情即刻唤道:“景修,可别舔盆子了,这毛病得改改了!”
“哈?本王会舔盆子?曲长情,你再给本王一遍!”黎王怒道。
美人即刻委婉地道:“是、是我错话了,那个,盆子放着,一会儿芸娘会洗,你别沾了,这儿又不是青花居”
“本王洗盆子?曲长情,你可是在梦话吧?敢情你以前就是这么差使本王的?”黎王越吼越来气,他这大魔王,在美人面前,可真是又窝囊又憋屈,他生气地拍下了筷子道:“不吃了,本王没胃口了”
才着,他就瞅见自家美人将刚端上的海鲜粥、双色豆糕、肉包、七彩素蒸饺、花卷和金丝枣糕还有炸春卷全撤了,黎王悔得心肝直颤,见他连刚炖好的雪梨膏也收走了,黎王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嚷嚷道:“你还真是收得一样也不剩啊!你可是存心要饿死本王吗?”
看着端着早膳进退两难,神情为难的自家美人,黎王一时间发现,自己从何时起,居然已经在开始向他变相撒娇着,这可不妙,不知不觉中,自己开始慢慢依恋他、贪心着他对他的深情与痴爱,沉浸在他的溺爱与温存中,越陷越深。
自家的美人,可真是好性子,对着无理取闹的自己即不生气也不恼火,只是耐心地哄着道:“景修,我不收走就是,只是粥和甜点都冷了,我热一下再为你端上”
“不用了,本王就将就着吃吧!”黎王直接打断道:“话这些年来,本王的早膳,都是这么丰盛的吗?”
“有吗?我还想多做些花样呢?前些日子你不是都吃腻了吗?要换新花样吗?”美人回道。
黎王听得暗暗心惊,在大冥界自已都不曾这般奢侈过,一顿早膳要吃上数十种的花样,何况自出了死者之国后,自已被极乐派来的追兵沿路捕杀,能保住性命已是大幸,还指望着能吃顿饱饭?
渴时嚼上几片树片、树皮的,饿时摘些野果,至今为止吃得最像样的一顿还是一碗面汤,可怜那送他碗面汤的老板却因他牵连惨死街头。
往事不堪回想,他不禁捧起饭碗,完全没察觉自已又在舔盆子了,美人想出言提醒他,可又怕他生气,只得干咳了一声。黎王倏然间表情僵化了,自已,真得会舔盆子啊!这、这可让他这张、这张尊贵的脸往哪儿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