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方天戟 降龙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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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昌海北岸,盐碱沙地。

    疾驰的马蹄在海滩上溅起密集的水花,十数名劲装女子催马疾驰而来,领头的正是阎家娇女阎妍。

    原本矫健的骏马鼻孔翕张,汗流浃背,尽显疲态;女子身上七彩的罗衣血迹斑驳,快要掩盖住本来的颜色。

    哒哒哒~!

    后方有更密集的马蹄声响起,上百马贼从后面呼啸追来,其中一骑遥遥领先,在沙滩上映出恶鬼一般的影子,正是“双尾蝎”胡轸。

    奔驰在队伍前面的阎妍一夹马肚,坐骑跃起,阎妍娇咤一声,挽弓搭箭,娇躯竟然从马背上往后倒弯过来,动作轻捷利落。

    唆~!

    阎妍猛地松弦,利箭破空,直奔胡轸而去。

    事出突然,胡轸来不及闪避,间不容发之际,抬起左臂护在身前,“啪”地一声,利箭撞击在铁甲上,跌落沙地!

    唏律律~!

    前方沙丘后又有上百马贼疾驰而出,刀剑并举,拦在队伍前方,当先一名千娇百媚、持血色长鞭的女子,正是“雪狐”杜玉蝉。

    阎家队略显骚乱,纷纷勒住马匹,停靠下来。

    马贼们大声呼啸,挥舞着中的刀剑,脸上洋溢着贪婪与狰狞,策马往来盘旋,将阎妍等人紧紧围在沙地上。

    阎家侍女纷纷挺起长矛,护在阎妍跟前,眼见马贼们追上来,阎家众女均神色黯淡,浮现出不详的预感。

    彷佛为了验证阎家众女的预感,马贼中奔出十数骑,从马背上扔下十数具血肉模糊、伤痕累累的尸体,多是阎家儿郎,也有几名女子,女子尸身衣衫褴褛,生前多半曾经遭受贼人侵犯。

    眼见昔日同伴死状如此凄惨,阎家众女均忍不住流出哀伤的泪水,再望向马贼时,眼中的哀伤渐被浓烈的仇恨所代替。

    “阎家妹,各位都是娇弱的美人儿,何必动武呢?”杜玉蝉美艳的脸庞上带着迷人的微笑,“不如放下兵器,随我等一同前往焉耆,迎接你那从身毒归来的兄长,岂不更好?”

    “金城阎家的荣耀,绝不能在我中辱没!”阎妍娇喝一声,“妖女,你们把我阿爹怎样了?”

    “阎家老儿命大,被他逃了出去。”杜玉蝉笑得花枝乱颤,“不过,他受伤不轻,有宋杨带大队人马照顾他,想来此刻并不好受。”

    “妖女!”空中一道靓影闪过,场上传来一声轻哼、一声娇呼,却是阎妍怒极出,与杜玉蝉硬拼一记。

    两人看似平分秋色,但阎妍有备而来、居高临下,占了地利,杜玉蝉仓促出、以下击上,实力显然要高出一线。

    “既是如此,那就不必客气了!”杜玉蝉粉面含霜,纤一挥。

    前方数十名马贼呼啸而上,与阎家众女战在一起。阎家众女人少力弱,很快落入下风,全仗阎妍左右照拂,但马贼们擅长游击之术,一击不中,已然遁走,后方又有人跟进,攻势连绵不绝。

    阎妍武技虽然不差,但实战经验明显不足,对马贼这种游击战术毫无应对办法,体力快速消耗,动作渐渐变缓,开始露出破绽。

    “阎家妹,乖乖躺下吧!”杜玉蝉一声娇笑,趁阎妍疲于应付两名马贼的夹击,血色长鞭毒蛇一般卷向阎妍的右脚,意图瓦解对方的最强战力。

    眼见阎妍避无可避,杜玉蝉妖艳的双目中露出几分残忍。就在此时,一道彻骨的寒意自她心底升起,百战余生的本能让杜玉蝉放弃了这次攻击,在间不容发之际,扭转腰身,翻滚下马。

    一道凌厉的劲风洞穿杜玉蝉坐骑的头颈,去势不减,又串起两名马贼,向前飞出丈许,方才力尽跌落!

    嗡~!

    空中这才传来一道弓弦声响,这是何等神速的一箭!

    “来者何人?”观战的胡轸脸色大变,如此箭术,真是闻所未闻。

    一股凌厉的杀气自东北十余丈外的一处沙丘弥漫开来,恰逢一阵狂风掠地,沙暴漫天,在风暴的中心,一个高大的火红身影傲然而立,肩扛一杆硕大无朋的银色大戟,状若天神!

    映着旭日的万道霞光,来人身影若隐若现,如梦似幻,彷佛从天而降的战神!这一刻,场上数百人马都被那道身影震慑,浑然忘却了一切。

    “某,五原吕布!”

    一道金石交击的大喝在天地之间炸响,众人全身一震,猛地缓过神来。

    “多管闲事!”胡轸纵横河西多年,并不曾听过吕布这一号人物,但他对刚才那一箭心有余悸,当立断,“儿郎们随我上前,拿下此人!”

    河西马贼向来凶残,既不在乎别人的生命,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上百人马紧随胡轸掩杀过去。

    “谁能挡我!”暴喝声中,吕布跃下沙丘,挥动掌中大戟,迅雷般砸向迎面冲来的对。

    胡轸只觉眼前一暗,勉强来得及举矛一格,一道无可匹敌的大力自双臂传入体内,胸口巨震,长矛险些脱。

    “能接某一戟而不死,武艺也算不错!”吕布一声冷喝,速度丝毫不减,直撞入马贼群中,如虎啸羊群,转眼挑落数十人马,身影彷佛一道跳跃的闪电,顷刻间杀透人群。

    此人实有鬼神之勇!

    幸存的马贼看得肝胆俱裂,再无一战的勇气,纷纷四散奔逃。杜玉蝉花容惨淡,趁乱抢过一匹坐骑,疾驰而去。

    “你当可庆幸!”吕布那特有的金石交击声在杜玉蝉身后响起,“吕布生平,从来不杀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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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海,北岸在望。

    “王师居处,就在那一片枫林后面。”陆翊站在船头,指向前方。

    与南岸崎岖的峡谷地形不同,热海北岸看过去多是和缓的斜坡,斜坡上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满是枝叶繁茂的枫林。

    “嗷呜~!”

    伴着一声怪叫,枫林里忽然窜出一道身影,欢腾着扑到海边,跳上岸边的木筏,抄起木棹往这边划来,后面又追出一个瘦削的身影,但已然迟了一步,没能赶上木筏,急得在岸边直跺脚,却无可奈何。

    “甘宁那子来了!”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幕,陆翊忍不住笑了起来。

    珞伽看了看身边那坛酒,她知道陆翊的是谁。

    噗通~!

    一舟一筏渐渐接近,一个十四五岁的锦衣少年舞足蹈,冲着这边挥了挥,忽然脱掉锦衣,一个猛子扎入海水,不再冒头。

    “这子水性极佳!”陆翊一边宽慰珞伽,一边调整帆绳,让轻舟前进的速度降了下来。

    哗啦~!

    右舷传来一阵水声,一道矫健的身影像一条大鱼跃出水面,跳上轻舟,舟身微微一晃,很快稳住。

    “陆大哥!”甘宁只着一条齐膝短裤,冲着陆翊抱了过去。

    他剑眉斜飞,嘴角微翘,意气张扬,脸上虽然稚嫩,但个子已不算矮,大约和珞伽相当,比陆翊矮上大半个头,浑身肌肉结实饱满,线条流畅,几乎可以是稍一些、更加张扬的陆翊。

    “我叫甘宁,是陆大哥最得意的弟。”甘宁转身看了珞伽一眼,眼神一亮,有些惊艳,“这位漂亮的姐姐是?”

    “鲜卑八部将的夜叉瞳,可曾听过?”陆翊轻轻拍了一下甘宁的脑袋,“恭喜你如今见到本尊了!”

    “哇呃!”与陆翊明显不同,甘宁的性子十分跳脱,有几分自来熟,“夜叉姐姐看起来好美,和陆大哥很配哩!”

    夜叉姐姐?咋听这个称呼,珞伽觉得异常别扭,当即就想让姓甘的子见识一下甚么叫做夜叉,但听罢后面半句,她又决定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