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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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铸鼎镇私塾的陈先生对赵太平的情况已经了解了,但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能为赵太平续命,于是便带着赵太平找上了镇唯一一家武馆的馆主黄师傅。

    黄师傅对赵太平进行了一番检查之后,倒是有办法,只不过他的办法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完全医治好赵太平的伤势,换句话,武馆黄师傅的方法其实是要赵太平自己通过努力来续命。

    赵太平听了武馆黄师傅的话之后也是云里雾里,但是他却抓住了一点,那就是只要按照武馆黄师傅所给的方法去做,那他还是有会多活一段时间,甚至是像正常人一样活到老的。

    “黄师傅,您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延续我的生命,我现在还不能死,我死了便没人照顾我娘了。”赵太平的年纪不大,但是却很懂事,他也怕死,但是他更担心的还是他几近失明的母亲无人照料。

    武馆的黄师傅对赵太平点了点头道:“你先不要着急,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你跟着我习武练拳,通过习武练拳增强你的生命气息,这样虽然不能完全遏制你的生命气息流逝,但是却可以有效地得到补充,而且通过这种方式,也可以修补你身体本身产生的漏洞,当然这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你要注意,最好不要与人交,因为习武练拳可以补充生命气息,可是与人交时却会消耗你的生命气息,这也是练武之人每日都会站桩练拳的主要原因,一来是为了不让拳脚功夫生疏了,二来也是为了在必须与人交的时候,可以有足够消耗的资本。”

    赵太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后面的他没听懂,但是前面他听懂了,他知道黄师傅的意思是让他跟着习武练拳,但是这件事他了不算,还得去请示他娘,哪怕现在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了,但是赵太平却依旧不愿意违背自己母亲的意愿。

    “黄师傅,我知道你能延续我的寿命就一定能,但是现在能否跟黄师傅习武练拳并不是我能做主的,还要我娘点头同意才行。”赵太平脸上露出了歉意,他知道无论是武馆的黄师傅还是私塾的陈先生,都希望自己好,但是他却不能擅自做主。

    “你是个好孩子,这次我们亲自去你家,跟你娘提此事,我想在这个时候,你娘也不会执意不让你读书习武的。”私塾的陈先生拍了拍赵太平瘦弱的肩头和声道。

    “太平谢谢陈先生、黄师傅。”赵太平有模有样地给武馆的黄师傅和私塾的陈先生鞠了个躬道。

    “不必多礼了,我们这就出去你家吧!”陈先生拉着赵太平的道。

    赵太平没有再多什么,直接带着武馆的黄师傅与镇私塾的陈先生向泥龙巷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铸鼎镇本来就不大,就算赵太平和镇武馆的黄师傅、私塾的陈先生走得并不快,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赵太平先进了里间屋,跟自己的母亲请示了一番,然后才出来请镇私塾的陈先生和武馆的黄师傅进了房间。

    赵太平的母亲见了私塾的陈先生和武馆的黄师傅后,起身一个万福,然后又请私塾的陈先生和武馆的黄师傅坐了下来。

    赵太平看着母亲的表现,脸上露出了意外之色。平日里,他见自己的母亲与左邻右里谈话聊天,并未见那么多礼数,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还是如此懂礼数的人,倒让赵太平觉得有些陌生了。

    “太平这孩子的确是被伤着了,现在他的生命流逝非常快,所以我希望你能让他跟着我站桩习武,也好为他补充消耗掉的生命力,这样他便能继续如常人一样活下去了。”武馆的黄师傅不会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对赵太平的母亲道。

    赵太平的母亲听到此处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对赵太平道:“太平啊,你先去山里打些野味来,今天就让陈先生和黄师傅在咱们家吃晚饭吧。”

    赵太平虽然头脑不是特别灵活,但是也知道是自己的母亲不想让自己听到她与镇武馆的黄师傅和私塾陈先生的谈话,所以他也不多言,直接应承了一声,便背着自己捕猎的家把式儿出去了。

    待赵太平走后,他母亲才对黄师傅和陈先生道:“两位贵人,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们母子好,以前我不想让太平读书习武,其实也不是本意,只是我怕了,太平的爹就是因为书读的好、武习得好,最终却被流放到了那个地方受苦,现在我是真不想我的孩儿也走上他爹的老路,但是我也不是个不知变通的人,我知道与我儿的性命相比,其他的并没有那么重要,今日我让太平先离开,其实也是想给两位贵人道歉,以前是我太固执了,今日两位还能不计前嫌,愿意教我儿读书习武,为其延续寿命,我真的很感谢的。”

    赵太平的母亲道此处,便要倒身下拜。

    武馆的黄师傅和私塾的陈先生见赵太平的母亲要行大礼,急忙伸出搀扶道:“不必如此的,我们来镇的这短时间,也看着太平一天天长大,这孩子的心性我们心里都有数也很喜欢,这也是我们明知道他读书不是那么有天赋,习武也不是最好的,却一直想让他读书习武的原因,他那股子坚持的劲儿,肯定能将书读好、将武习好。”

    “多谢两位贵人,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只求两位教他读书识字和站桩习武,却不要让他离开我们的铸鼎镇,只要他能在我的身边,我就会觉得安心。”赵太平的母亲道。

    武馆的黄师傅和私塾的陈先生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才道:“我们答应你,在你没有同意之前,不会让他离开铸鼎镇的,只是也许到时候这铸鼎镇唉,到时候再罢。”武馆的黄师傅欲言又止,但是他的意思却已经表达明确了

    “那我就多谢两位贵人了,今后我家太平跟随两位读书习武,我再不会干涉了,也希望两位能记得今日答应我的事。”赵太平的母亲此时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又欠身对着武馆的黄师傅和陈先生施了一个万福。

    武馆的黄师傅和私塾的陈先生也很高兴,两个人忙道:“如此就好了,我想太平这孩子会渐渐好起来的。”

    ————

    赵太平上山抓兔子、抓野鸡的本事,在整个铸鼎镇都是出了名的,基本上他每次出去,都能有收获。

    赵太平有自己的秘诀,而且他抓兔子、野鸡还都是挑着抓的。

    幼的兔子、野鸡他抓了就放了,成年的兔子要看腹中有没有兔子,若是有他也会放了。还有就是如果那兔子有崽子还在吃奶水,那兔子他也会放掉。

    不过,虽然赵太平抓野兔子和野鸡的讲究多,但是却几乎每次都会有收获,无论是多是少,总归不会空而归。

    这一次也一样,赵太平在午后去抓兔子,到了傍晚回来时已经打了两只肥美的野兔子和三只野鸡了。

    野兔子赵太平自己留了一只,剩下的一只给胖婶儿送了过去。野鸡赵太平也仅仅留下了一只,剩下的两只则给隔壁的张婶儿送了过去。

    其实,赵太平一早出去,就是打算打些猎物,给隔壁的胖婶儿和张婶儿送过去的,这两家人对他们母子一直都很照顾的。

    送完了猎物,赵太平的娘将赵太平叫到了里间屋,将自己最终做出的决定与赵太平了。

    赵太平的很激动,直跪在私塾的陈先生和武馆的黄师傅面前磕了头。

    武馆的黄师傅和私塾的陈先生都很开心,各自又送了赵太平一些礼物,这就算是收徒了。

    接下来的时间,赵太平让武馆的黄师傅和私塾的陈先生在屋里坐这着,他自己则道外间屋烧上了水,开始做饭。

    赵太平家的饭菜很简单,野菜炖野兔子,还有野山菇炖野鸡,全都是山上有的东西。

    赵太平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脚麻利,两个“大菜”很快便做好了,还有一些笋干凉拌着,看起来也很不错。

    一桌子菜好了,赵太平却没有上桌,只是站在旁边,侍候私塾的陈先生和武官的黄师傅吃。

    私塾的陈先生和武馆的黄师傅再三要求,可赵太平就是不肯上桌儿。最后是赵太平的母亲陪着私塾的陈先生和武馆的黄师傅吃完了这顿晚餐。

    这种场面其实是挺怪异的,本来该陪同陈先生和黄师傅吃饭的是赵太平的父亲才对,可是赵太平打就没见过父亲,所以只能让家里唯一的家长,他的母亲来陪着了。

    一顿家宴,虽然没有好酒好菜,但是大家却都很开心,尤其是赵太平,现在他终于达成所愿了,既可以跟随私塾的陈先生读书,又可以跟着武馆的黄师傅练武了。

    碗筷都撤下去后,武馆的黄师傅道:“你明天早起到武馆来练习站桩,下午你就到陈先生那里去读书。至于你娘这儿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让人来照顾她,直到你晚上回来。”

    武馆的黄师傅想得很周到,这让赵太平很感动,道:“多谢黄师傅。”

    赵太平的母亲此时笑道:“以后可不能叫黄师傅了,该改口叫师父了。”

    赵太平立刻改口道:“师父。”

    武馆的黄师傅点点头笑道:“好。”

    赵太平叫完了武馆的黄师傅,然后有对着私塾的陈先生鞠了个躬,叫道:“师父。”

    在赵太平心里,武馆的黄师傅与私塾的陈先生是一样的,所以也就这么叫了。

    私塾的陈先生微微一笑道:“咱们读书人不兴师父长师父短的,你要叫我先生。”

    赵太平使劲儿点了点头,然后正了正衣襟,非常严肃地对私塾陈先生行了个礼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