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牧童
九鼎镇,本来只有每年的雨水时节到春分时节这段时间,才有外乡来客到此。今年的春分已经过了,甚至连清明、谷雨、立夏、满都过了,可镇上却又来了外乡人。
赵太平见到的这些外乡人,比雨水时节来的那些外乡人更让人琢磨不透。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来镇子,但隐约能感觉出镇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偏偏他的先生和师父又不让他问,所以他只能将一切疑问都憋在肚子里。
现在赵太平非常怀念自己从下一起玩到大的邻居李大牛,如果现在李大牛也在九鼎镇上,那他也有个心里话儿的人。当然,除了李大牛之外,胖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虽然这家伙喜欢恶作剧,但是他还是很愿意听赵太平讲话的,哪怕只是听着,也会让赵太平觉得舒服些。
赵太平的日子过得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武馆和私塾,当然偶尔也会去后山去看看,因为他总是感觉九鼎镇的后山,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
另外,这段时间,赵太平去龙王庙的次数也多了,多是为他的母亲祈福。自那天晚上他母亲了那些话之后,他的心里就没踏实过,可是自那晚之后,他母亲就再也没有提过类似的话题,这也让他更加担心了,只能多到龙王庙烧烧香,为自己的母亲求一个平安了。
病急乱投医,现在的赵太平就有点这个味道,他总觉得身边的人有很多事情瞒着他,而且理由都是为他好,但是这样却让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如果一切都不知晓,那他也不会担心什么,怕就怕冰山已经露出了一角,后面隐藏的大部分却看不到,总让人觉得惴惴不安的。
这天,赵太平觉得心情烦闷,武馆的黄师傅和私塾的陈先生便特许他今日可以不用站桩也不用读书练字,就好好地休息休息。
赵太平根本没心思休息,便又到了后山,打算散散心,同时也抓你只兔子、山鸡,给母亲做一顿好吃的。
如今已经过了满节气,后山已经变得郁郁葱葱的了,就连黄石峰上出现的那道沟壑中,也滋生出了不少嫩草。
赵太平行走在山间,忽然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笛声。这笛声飘飘缈缈,时远时近,不过听起来却让人觉得舒服。
赵太平原本烦乱的心情,在听到那笛声之后,也觉得好转了许多,只是他的心中好奇,不知道那笛声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他自董事起,九鼎镇的后山便经常来,可是那笛声却是他第一次听到。
赵太平情不自禁向着那笛声传来的方向寻去,可是在群山之中,想要找到笛声的来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赵太平接连走了几个方向,都没见到个人影儿。
这便让赵太平越发觉得奇怪起来,这后山虽然也不,但是一般人却不会太深入,镇的猎户,山的深处生活着凶猛的野兽,就连猎人都觉得那里时最危险的地方,很少去那里的。
赵太平也不敢太深入,他虽然大生活在九鼎镇,但是对这后山,却从没有深入过。
寻找一阵子无法找到那笛声的来源,赵太平也就不找了,打算就在原地再抓几只野兔子、野鸡什么的,就直接回去了。
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远处临近溪的草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头水牛,水牛低头啃着地上的嫩草,牛背上还有一个童子。这童子中握着一根短笛,正眨着大眼睛看着赵太平呢。
赵太平眉头微皱,很快又觉得头皮发麻,九鼎镇上生活的人家不少,但是还真没有谁家孩子会来后山放牛,更没有这么大个儿的水牛。
九鼎镇本来就不大,赵太平半天能在镇子所有的街巷跑几个来回,虽然不能对每户人家都了如指掌,但是谁家有放牧的童子他确还是知道的。
这童子既然不让九鼎镇上的人,那自然就是别处的,赵太平虽然没有离开过镇子,可他却知道距离九鼎镇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其他的村镇了。
一个牧童,从百里之外赶着牛到九鼎镇来放牛,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既然感觉那牧童有问题,赵太平自然不可能再傻乎乎待在后山,他也顾不上下套子了,直接拔腿就往九鼎镇上跑。
“哥哥,你等等,为什么跑啊?”水牛背上的牧童见赵太平拔腿就跑,似乎觉得有些意外,急忙在后面大声叫道。
赵太平听到后面的声音很清脆、很稚嫩,倒不像是山魈水怪之流,便缓缓停下了身形,回头看着那牧童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来九鼎镇?”
虽然赵太平不再跑了,但是却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现在的位置距离那牧童很远,而且随时做好要逃跑的准备。
牧童看了一眼赵太平道:“我不是镇子上的,我是从外面来的,你为什么要怕我?”
赵太平听到此处,更觉得头皮发麻,也顾不得多什么,拔腿就往镇子上跑。
这并不是赵太平胆子,他只是觉得那牧童太怪异了,那么的年纪,从百里外的地方到这里来放牛,哪怕这件事儿是真的,这牧童也绝对是有问题的。
赵太平一路跑回九鼎镇,直到脚落在自家的院子里了,才觉得稍微轻松了些。
他的母亲似乎听到是赵太平回来了,便问道:“是太平吧,出什么事了,怎么好像很慌张呢?”
赵太平的母亲虽然双目几近不能视物,但是她的听觉特别灵敏,能听出赵太平的脚步有些慌乱。
听到母亲话,赵太平急忙走到里间屋儿道:“娘,我没事,就是有点口渴了,所以回来得有些急了。”
赵太平没有实话,他怕自己的母亲担心,再有就是他心里其实也不能确定那孩子真的就有问题,所以才并没有跟母亲实情。
赵太平的母亲微微一笑道:“你这孩子啊,口渴了也得一步步走啊,少年人不能冒冒失失的。”
“知道了,娘我今天抓了两只兔子,给你做炖兔肉吃。”在遇到那牧童之前,赵太平已经抓了两只肥兔子了,所以他这趟后山之行,也不算是空而回。
“好,你想弄什么就弄什么吧。”赵太平的母亲声音中充满着慈爱。
赵太平面带笑容,他觉得自己的母亲变了许多,以前可不会将关心的话出来,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其实心里也是很关心他的。
时间并不太长,赵太平的兔子就出锅了,他做这道菜的艺还是不错的,满屋子都是炖兔子的香味儿。
母子两温馨地吃了顿晚餐,然后赵太平的母亲早早就睡下了。赵太平独子收拾了碗筷,便到院子里去练拳了。
如今他这套崩山拳是越发熟练了,双拳进退之间带着风声,看起来还挺有气势的。
第二天一早,赵太平一如既往去武馆习武,等午后要去私塾读书了,却在路上见到了九鼎镇的差役。
这些差役腰间都挎着单刀,正押送着一辆车往衙门的方向去呢。
赵太平瞥了一眼那辆车,车就是寻常农家拉粮食的车,前面两个人拉着,车上放着稻草,稻草上还盖着个草帘子,赵太平隐隐见到在草帘子下面有四只脚,这让他留心起来。
“头儿,我们这里可是多少年都没出过人命了,怎么这一出就是两条人命啊,而且死相还那么凄惨,像是被锋利的利器直接割开了胸膛,还摘走了心脏。”押送车辆的差异神色有些紧张,就跟旁边一个年级大些的朝议声嘀咕着。
“我你这子就是嘴碎,瞎叨叨什么,等回去了当心大人打你的板子。”那年纪大些的差役明显是他们之中的头头,起话来比较有分量。
听到自己的头儿出言呵斥,之前那声嘀咕的差役立刻住嘴了,只随着那年长的差役押送着车辆,向衙门而去。
这两个人的对话赵太平都听到了,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就如那年轻的差役所的,在九鼎镇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人命案子了,以至于镇上的人都忘了会有作奸犯科之人杀人越货。
赵太平觉得事有蹊跷,但是也没有瞎琢磨,直接到私塾陈先生那里去读书了。
陈先生又教了赵太平一些新的文字,然后便让他自己去写字去了。
申时的时候,私塾的外面来了几个人,这些人都穿着差役的服饰,显然是镇上的差役。
他们是来请陈先生的,而且每个人的表情都有点怪异,那怪异之中还带着些许恐惧。
私塾先生与衙门的差役见面后便出去了,只留下私塾中的蒙童稚子和赵太平一起读书练字。
一个时辰之后,私塾的陈先生又回来了,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很明显这一趟让他觉得不太开心。
赵太平见自家先生心情不好,便问了句:“先生,你怎么了,刚才出去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了吗?”
陈先生点了点头道:“是有点事,今天镇上出了命案了,地点是后山,两个上山砍柴的樵夫在那里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