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恩威并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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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陈家众人看高柔劝不动家主,还加入守丧的队伍中,便继续轮番上前劝。把陈恒搞得不厌其烦,刚想骂人,又看着一张张面带关怀的脸,只好叹了口气憋了下去。

    好吧,赶也不走,骂也骂不得,这事没完了。

    陈恒心里纠结着。

    坚持守孝三年,并不是他倔强,而是觉得陈太公对他的养育之恩、呵护之情太重了,重到他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报答。

    而且也没会报答了。

    唉,不行,得想个法子让众人该干嘛干嘛去!我还得把时间用在读书练武上,为了以后滋润的活得,为了让陈家的官宦名声传承下去。

    陈恒跪坐在草席上,闭上了眼睛。而陈家众人一看,好像事情有门了,得赶紧加把劲。

    陈伯当仁不让,跟随陈太公多年的他,一开了口就让陈恒憋屈无比。

    “家主,你自幼就体弱,而守孝清苦。三年太长了,万一有个风寒什么的,那么相信老家主也不会瞑目的,而老仆也只好以死报老家主之恩了”

    完了还以捂面直接跪下了,带动了所有陈家人同时矮了半截。

    得嘞,悲情牌都打出来了,还加上了以死相逼!

    陈恒一阵头大,也不敢怠慢,慌忙起身将其扶起来。陈伯年纪比陈太公还大,身体也很不好,而且打就疼爱他。

    “唉,你们都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们陈家也不兴这个。”

    看了看一群期盼的目光,陈恒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们心意我都懂,恒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不过守孝清苦也不尽然先听我完。”

    看到众人想话,陈恒立刻摆了摆,“守孝,不过是不住在乌堡里罢了,吃穿也不会少了半分。另外,你们的家里事务无人决断,也好解决。明天子恪、子坤、仲至和陈侃再来一趟,我会给你们个章程。”

    嗯,没提到陈到,是因为他一直领着私兵住在了这里,护卫陈恒的安全。坟茔在半山腰,而山里是有狼的。

    “家主”

    不出意料,陈恒的话一落,众人又开始哀求。

    “噤声!”陈恒目光一凝,面露威严,“如果你们当我是家主,现在就散去吧!”

    众人心中一凛,第一次感受了陈恒身上的家主之威,再也不敢过多言语。陈伯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自从陈太公走了以后第一次露出笑意。

    因为陈家的家主,有了家主该有的样子。

    “喏!”陈伯赶紧应了一声,“家主,老仆明天也来一趟吧。老仆虽年迈,然腿脚还算利索。”

    “唉,好吧。”陈恒叹了口气,知道他是想为继续为陈家发挥余热,转过头对陈坤吩咐了一声,“子德,明天赶个马车送陈伯来。”

    “不碍事,不碍事。家主,我们就先回去了。”走的时候,老人家还不忘训了孙子陈泽一声,“陈泽,好好照顾家主!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奶兄弟陈泽自幼被陈太公当成半个孩子疼爱,所以也披麻戴孝,住在了茅草屋里。

    翌日,天才刚擦亮,星辰还未完全退出苍穹的怀抱,陈伯便带着被家主点到名字的数人来到了半山坡。

    陈恒也起来了,刚想练武的,一看没辙了。而高柔更是识趣,直接一拱:“子初,柔听闻己吾人杰地灵,不禁心痒难耐,就去走走,晌午就莫等我用餐了。”

    他是为了避开陈家安排事务,找了个借口,世家之人,分寸拿捏尤其到位。

    得友如此,当浮一大白也!

    陈恒心知肚明,也不矫情,拱告别。

    “子恪,你把酒肆卖了,带仲至回来帮扶家里。给你一百五十私兵护卫乌堡,叔至我另有用处。”

    众人坐定,陈恒直接就张口吩咐,也不理会对方的回答,又对陈伯,“陈伯,家里佃户耕种收租等杂事,还得您老带着子坤操劳了。”

    “喏,家主放心,老仆定会照顾好家里。”陈伯站起来领命,也带动了其他人起身。

    “叔至,你带两百人在野外外扎住,在乌堡里太安逸了,是练不出好兵的!世道乱了,贼寇也会变多,我陈家必须要有保命之力!”

    “喏!”陈到弯了弯腰,然后又疑惑,“那家主您的这里”

    “不碍事,陈侃在呢。五十私兵够了。恒年幼,陈家就依仗大家扶持了!”

    “不敢当!”众人连忙谦让。

    “还有一事,今日就先定下来吧!”陈恒起身,先陈太公的坟茔行了礼,然后慢慢环视了一周,“阿父曾经叹息有兄弟三人,却有两人断了血食。”

    听到这里,陈链父子三人垂下了头。陈太公的二弟,是他们的阿父和大父。

    “我想过了,你们和我是一个祖先。如今陈家人丁单薄,就不执泥嫡庶之礼了。子恪祭祀二叔血食,陈泽就过继给三叔吧!待我守孝满之后,便入祠堂祭告列祖列宗。”

    “家主”陈家众人又跪下了,感恩涕零,尤其是陈链。

    “散了吧!”

    “喏!”

    有恩者,能使人;有威者,能畏人。恩威并施者,方为人上人。

    陈恒看着陈太公的坟茔,心里默默念叨着。

    阿父,孩儿是家主了,得为陈家未来考虑。您知道吗?乱世已经开始了,未来将是千里无鸡鸣,白骨露於野,十室不存一。

    孩儿一个人的力量,在乱世中太了

    叔至是个人才,陈伯一家也忠心耿耿,孩儿得将他们稳稳绑在陈家的车上,才能保证保全陈家传承。

    阿父,事从权宜,你莫怪孩儿

    一阵微风拂过,坟茔边上的青草都摇摆着弯腰,仿佛在回应陈恒的思绪。

    一个月眨眼即过,半山腰之侧,陈恒在与高柔告别。高柔已经出来太久了,该要回圉县了。

    对这个仗义的伙伴,陈恒很感激,只是高柔临走前吞吞吐吐的一句话,让他觉得有点郁闷。

    他的原话是这样的,“那个,子初,关于蔡文姬,嗯,过些日也就忘了。唉,柔不会安慰人,愿子初能早日振作起来。”

    陈太公临终前的特地嘱咐,早就被己吾的豪强世家们传遍了整个陈留。

    陈恒一脑门黑线,明明和姐姐蔡文姬之间一点事都没有的,竟然被传得满城风雨,还无从辩解,心里那个憋屈啊。

    但愿过些日子,这事就过了吧。他心里哀叹着。

    当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因为远在雒阳的蔡邕父女,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