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六章、法孝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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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正,字孝直。

    扶风郿人,名士法真之孙。

    因为关中饥荒的关系,与好友同郡的孟达入蜀依附刘璋。

    然而作为外来户,蹉跎了近十年,官职也不过是军议校尉,还被他人嫉才所非议着。

    所以呢,他和张松成为朋友,很大的原因是都看不上刘璋。

    当张松起曹阿瞒不能礼贤下士,孙仲谋又隔着个和刘璋一样温柔的刘琦,蜀中能依附的雄主也就马腾的时候,他便陷入了沉吟。

    “子乔兄,汝家中世代居住蜀中,还是莫做此打算了。”

    好久过后,法正才出声,“马寿成此人一生对朝廷叛而又降,反反复复,乃唯利是图之人耳,并非可以托付身家之主。”

    “唉”

    张松叹息了声,脸色落寞无比。

    他也是才智过人之辈,哪能看不透马腾此人。只不过是惋惜自己一生所学,全都荒废在刘璋身上罢了。

    又是一阵沉默。

    暗自踌躇了半响的法正,捏着胡子,压低了声音,“子乔兄,某想辞官取道南阳归乡里。”

    张松闻言连忙出声:“孝直,汝乡里扶风为马寿成所据,正与夏侯妙才战火”

    但是还没完,他便脸色一怔,也反映了过来,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孝直这是欲投世之狡狐乎!”

    微微颔首,法正承认了。

    顿时,张松就急了,直接探过来半个身体,“孝直,愚兄痴长数岁,有些话不得不。那狡狐不过他人臣子罢了!就算其有赫赫战功,但也受曹阿瞒猜忌。岂不见曹阿瞒得荆北,皆是此人之功,然而督战江陵之人,乃曹文烈乎!”

    看着张松眼里的一番好意,法正有些感动。

    知道对方一心为自己着想,入蜀以来也是他尽心维护,但是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唉,子乔兄,某今岁三十有三矣。”

    张松默然。

    是啊,法正是建安元年入蜀的,近十年了。空负一身才学,却只能当个闲人蹉跎度日。

    大丈夫生于世,当建功立业,朝夕必争!

    又能有几个十年可以浪费呢?

    “此事,孝直可与子敬商议过否?”

    子敬,是法正同郡好友孟达的字。

    到底是知交好友,张松终于不再劝阻止了。

    “未曾。某先去观望世之狡狐一番,若能成事,再作书招之。”

    法正拱作礼告辞,也是答谢张松的情谊,“子乔兄,汝性情甚刚,还望以后和光同尘,莫非议招祸。正期待着,与兄再相聚之日。”

    “唉,某记得了,孝直好生保重。”

    就这样,法正以回乡里修缮大父、父亲坟茔为由,向刘璋辞去了官职。而刘璋也就挽留了一番,便放行了。

    一来是法正以孝悌为理由的,而且在他势力中属于边缘人。

    反正,无关紧要。

    不过呢,法正来到南阳雉县都隐居好久了,陈恒竟然没有来拜访。白瞎了他有事没事的,对周边的黔首和士人指导一番,好扬出名声。

    难道是世之狡狐不是礼贤下士之人?

    还是自己名望实在是太低了,陈恒看不上眼?

    法正有些想不通,也有些心灰意冷。

    没少琢磨着,要不再等几个月还没等到狡狐来临,就真的回乡里尽孝道得了。

    然后呢,阳春三月的时候,陈恒姗姗来迟。

    只是,他装隐士的破茅草屋子,竟然被陈恒的部曲给围了!看那四周都是脑袋,连只老鼠过路都找不到缝隙的样子,法正顿时就怒了!

    这是来求贤的?

    来抓拿奸细的吧!

    难不成这赫赫战功的世之狡狐,不过是徒有其名耳?

    好嘛,活了三十多年的法正,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疑虑。

    但是这些膀大腰圆的兵卒,可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在茅草屋前清理出空地了,看那模样是要摆宴席。

    是真的要摆宴席。

    两张桌几对列中间,还起了个篝火,正烤着几只雉鸡。还有个兵卒心翼翼的搬来几个坛子搁在案头上,让法正喉结都不由动了动。

    他是好久没有喝到好酒了。

    而那个几个坛子,他认出来了,是河东的汾酒。

    生为大丈夫,怎能贪口腹之欲!

    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法正一脸正色的别过头。

    却没想到,一个兵卒拿着个酒囊,执礼很恭敬的递过来,“这位先生,在下打扰。将军亲自去河畔挑选鲤鱼为先生做羹汤,或许耽误些时候才到。怕先生等得不耐,特地交代先将此酒囊给先生解渴。”

    额

    亲自去挑选鲤鱼,还特地给某解渴的?

    这世之狡狐,还是挺会做人的。

    嗯,既然如此,某就勉为其难吧。

    不二话,接过酒囊拔起塞子,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法正对着嘴巴轻抿一口,有些陶醉,又一下子灌下了一大口。

    真香!

    哦不对,是好生豪迈

    约摸半个时辰,周边围着的兵卒,都散到更远处。还多了个人,正在把弄着鼎釜煮鲤鱼。

    原来是陈恒到了。

    “法孝直之名,某久仰了。”

    陈恒刚到,便笑吟吟的先拱为礼。也不等法正回礼,就直接作出了个请入席的势,好像他才是此间主人一样。

    “不敢。世之狡狐,才是天下皆如雷灌耳。”

    法正也是洒脱之人,拱还礼顺着入席。

    心里还来了句:我看你个狡狐,是怎么个礼贤下士。

    但是呢,陈恒在席间,一直在左右言他,仿佛特地过来结交的一样。

    半句招揽之意,都没有提及。

    直到让人宴席散了,才来了句,“孝直乃关中人,不知来此居住可习惯否?比起蜀中如何?”

    “将军此问差矣!”

    趁着喝了不少的酒兴,法正有些豪情大发,“大丈夫生于世间,但求有所为耳!何处不能为家邪?”

    “壮哉!”

    陈恒击掌而赞,话锋一转,“嗯,不知某南阳之地,可能让孝直展此生所学否?”

    顿时,法正愕然。

    了半天废话,没谈论彼此抱负和才学,就直接招揽的?

    岂不闻主择臣,臣亦择主?

    某又不是根菘菜,随意许人!

    有些羞恼,法正昂起头,斜斜的看着远处的兵卒。

    “将军以为将兵围某于此,就能让某效力乎?当某是惜性命之鼠辈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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