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以杀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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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法正的愤怒才刚落下,陈恒便张狂的大笑不止,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言辞。

    好嘛,法正的脸变黑了。

    他自在乡里长成,经历过西凉董卓、李傕与郭汜的残暴,性格也变成“一餐之德,睚眦之怨,无不报复”的极端,颇有任侠的意气用事。

    如今被陈恒肆意笑话,哪能忍得住。

    当场起身,也放在了剑柄上,愤然作色,“将军何故嗤笑于某!莫不知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三尺乎!”

    大爷的,你那么激动干嘛呢!

    陈恒止住了笑容,神情自若的摆了摆,“孝直,何出此言邪?某之笑,不过是觉得孝直不愿坦诚相待罢了!”

    坦诚相待?

    某与汝以前又没见过!

    法正脸依然黑黑的,依然杵着不话。

    唉,繁文缛节真烦人。

    心里嘀咕了句,陈恒起身拱告了个罪,解释起自己发笑的原因来。

    “某虽在南阳,但也知孝直是才智过人之辈,是故亲自来访。而孝直在蜀中不受重视,今来雉县隐居,乃观天下大势,择良木而栖。既然如此,问及孝直是否愿意助某一臂之力,有何失礼之处?”

    法正哑然。

    对于这种强词夺理的歪理,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不过呢,脸色倒是缓和不少,也从剑柄挪到了下巴上摩擦。半响后才斜眼而撇,带着满满的戏谑神情,徐徐出声。

    “某若应下将军之邀,当任何职也?”

    汝要坦诚是吧,某看汝个狡狐还怎么再在坦诚!

    “某军中长史,之前乃太原温曼基所任。其迁为南乡郡太守后,便空置至今。若孝直愿意,自此便不空置了。”

    法正再度哑然。

    军中长史,主将不在之时,可决一军所有事务。这个官职,不仅是陈恒能拿出的最高职位,也是干系到身家性命之职。

    非心腹不能担任!

    素昧平生,便如此厚待,就连自视甚高的法正,都震惊不已。

    此乃盛名之下无虚士乎?

    此世之狡狐,年方三旬便天下知名,果然是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举!

    带着些感动,法正举止很庄重的,给陈恒拱表示谢意。

    “将军与某未曾谋面,就将此重任委之,是否太儿戏?万一某才不堪任事,岂不是误了将军”

    不过呢,他的谦虚还没完,就被陈恒抬打断了,“哈,孝直不必自谦。我等虽初次相见,然某知汝才学久矣!”

    好吧,法正脸上又是半点都不信。

    但是呢,陈恒起身来到身边,轻轻的道:“孝直,莫非不信乎?嗯,某还知道汝在蜀中有好友数人,比如孟子敬、张子乔等。”

    顿时,法正的眼神在急促凝聚着。

    还带上了一丝明悟。

    他虽然也有些名声,然而不可能从蜀中传到南阳来。陈恒既然连他的好友都知道了,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陈恒派人调查过他的底细!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陈恒不过是区区一个平虏将军、兼领南阳太守而已,竟然如此铺张,将情报都做到蜀中!

    难道此狡狐,有睥睨天下之雄心壮志!?

    唉,聪明人啊,就是喜欢乱想。

    法正再怎么才智绝伦,都不可能猜测到,他是碰到了一个来自二千年后的灵魂。

    “孝直,某并非是对汝怀有戒心,而是欲求贤良耳。”

    陈恒看着法正一脸的阴沉不定,半响不出声,就有些奇怪。还以为又是言语上触怒了这位大才,便放低姿态告了声罪,也再度提及招揽之意,“嗯,孝直,可愿屈尊为某军中长史否?某现虽位卑人微,然假以时日,定能让汝尽施胸中抱负。”

    嗯?

    被打断思绪的法正愣了下,也醒了过来,直接整理衣冠拱而拜,“正才疏学浅,能得将军委以重任,敢不效命!”

    也不等陈恒扶起,又抬头冒出了一句,“正斗胆,敢问将军此生之志。”

    额

    不是都愿意任职了吗?

    怎么还要走个流程,问起我的志向来了

    再了,我的志向,敢告诉你么!

    陈恒捏起了胡子,流露出满脸的伤感之意,“某先父所愿,乃是让某此生得一郡之守,再续己吾陈家官宦门楣,今已得偿所愿矣。是故,某但求建功立业,不负胸中所学,此生能位列公卿足以!”

    呵,只是公卿吗?

    以汝如今功绩,只需按部就班熬资历养名望,他日还不能位列公卿?

    果真是只狡狐!

    法正暗自腹诽了句,也不拆穿,客套了声便收拾不多的行囊,跟随着陈恒回宛城。

    一直过了数日,等进了宛城的太守府后,才冷不丁的来了句,“将军,若当日某不愿来此地,现今是否已被野兽果腹了?”

    额

    我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心眼呢?

    不就是用兵围了你而已,至于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就不知道什么叫难得糊涂么!

    陈恒心里有些烦恼,知道自己如果不给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位大才是不会尽心尽力的出谋划策了。

    所以,陷入了好久的沉默。

    法正也不催促,自顾自的,用着下人端来的吃食。

    是的,日暮时分了。

    如血的夕阳,都染红了宛城的城墙,也为站在太守府前厅的陈恒身上,披了一袭淡红色的血衣。

    终于,背对着法正的陈恒开了口,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大汉自黄巾之乱以来,烽火连绵,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某年幼之时便在想,生而为人,何不为善耳?彼此相互残杀,何苦来哉!然,当某投身行伍,督军杀戮四方,便有了别样的领悟。生逢乱世,杀人,乃是为不被他人所杀!杀戮四方,乃是以杀止戈!”

    到这里,陈恒转身盯着法正,眼眸中尽是冷芒。

    “孝直,某问汝,江东若无周公瑾等才俊,赤壁之战我军得胜,他日在江东之地可还会有尸横遍野,血流漂杵乎!”

    法正默然。

    他知道答案了。

    若是当时他不愿来陈恒麾下,必死无疑!

    因为陈恒觉得放他离去,是壮大他人势力,会到导致征战更加艰难。顺带的,也会导致更多的杀戮!

    只是,汝这只狡狐督战四方,仅仅为了以杀止戈?

    比如,还有权柄,和野心什么的

    法正没有答案。

    也没有再度开口问答案。

    拿着酒盏沉默了半响,才是一声叹息,起身与陈恒对视,眼中锋芒也丝毫不逊色。

    “某今为军中长史,不知如何为将军分忧?”

    “善。”

    陈恒微微一笑,伸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将目光盯着如血的夕阳。

    “孝直,某不瞒汝。无需多久,某必独断荆州兵事!汝可先未雨绸缪,思虑如何谋取荆南之地、如何与周公瑾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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