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七章 无父辈羽翼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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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王曹操的儿子,仓舒公子曹冲,七岁称象,有若成人之智。八八读书,

    关中都督夏侯渊的第五子夏侯荣,七岁能属文,诵书日千言,经目辄识之。

    这是陈恒这些年,亲眼见到的神童。

    曾经,他也感慨过,若是他有一个儿子,也能类似仓舒或者夏侯荣的六七分聪颖,就是上天的眷顾了。

    但是,那终究是,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呢,被所有人都断言为“顽劣不堪”的嫡长子陈修,在今夜异于常人之举,就让狡狐的心脏很不争气的狂跳不已。

    “为何如此?”

    带着心中的期待,陈恒打断了陈修叙着自己的顽劣之举。这一刻,他再没有将这个虚岁才十二的儿子,当成个孩子。

    “回阿父,孩儿是源于两年前的一件事。”

    陈修依然很恭敬的回答。将长期居住在权利旋涡中心,养成的谨慎与老气表露无疑。

    在两年前,陈修依然是曹睿的伴读。

    在曹睿接受史阿教导剑术教导的时候,陈修也有幸一起学习。武艺这种东西,都是在对练或者厮杀中得到领悟的。

    是故,史阿没少让他们两个一起对练。

    本来一直都是势均力敌的,没什么优劣高下之分。然而,在一次对练中,陈修竟然将曹睿中的木剑给劈偏了,还利索的击中了曹睿的臂。

    然后呢,好胜而又羞怒的曹睿就让身边的护卫,将陈修的双臂都抓住,用木剑连续击陈修的臂好多次。

    力气之大,让陈修连抓住木剑的气力都没有了。八八读书,

    史阿,这位剑术教导,对此只是皱了皱眉毛,便转身离去。

    对这种恶意报复没有制止。

    而且,当日曹睿身边的卫士,就传出了这样的言语曹睿剑术大涨,一时失,便将陈修的臂击中了。

    所有人对此,都没有怀疑。

    连丁夫人,都没有怀疑。毕竟,习武受些伤什么的,太正常了。

    从那个时候以后,陈修就再也没有在剑术中胜过曹睿;就连对诗书经义的理解,都是曹睿不懂的,他都不懂。

    曹睿懂的,他一知半解。

    行止性情,也开始变得顽劣。直到让整个邺城,都觉得他顽劣不堪。

    “阿父,在那次剑术赢了睿公子以后,孩儿就知道了一件事孩儿与睿公子的身份不同。因此,无论学艺还是行止,都不应该比睿公子要好。而且孩儿若是顽劣了,就能显示出睿公子的好学多识。”

    陈修在叙述完了缘故,冲着陈恒露出了个微笑,就是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他垂下了脑袋,很努力的抽了好几次的鼻子,才又昂起脑袋,带着些惶恐,问道“阿母给孩儿勉励过,己吾陈家家声甚好,让孩儿独自在邺城,行事要依礼而行,莫辱了家声。阿父,孩儿的顽劣,是否让我陈家名声蒙羞了?”

    这一刻,陈修的神态和担忧,才让人想起他的岁数。

    那是个,虚岁方十二的孩子。

    因此,也让以奸诈阴狠着称于世的陈恒,听着听着,就心酸不已。哪怕是见识过尸山血海的他,还没听完,眼睛就好几次的闭上,又睁开。

    抑制不住的愧疚,犹如有成千上百只虫子,在同时撕咬着腹心。

    赶不走,驱不去。

    尤其是,他的儿子,叙述完了以后,还是用殷殷期盼的眼光等候着,期待着,他出个“不”字的谅解。

    呼

    陈恒闭上了眼睛,昂头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他的一只,也放在身边的儿子的脑袋上,轻轻的揉着。用行动,来表示了自己的答案,和自己的感慨。

    陈修之所以变成不符年龄的世故圆滑,是他这个父亲一造就的。

    是他,为了汲汲营营之心,为了和曹丕打好关系,将儿子送去给曹睿当伴读,为了曹丕能得到丁夫人的枕边风。

    是他,有了孩子却不自己教,养了孩子却不用羽翼庇护!狠心的扔去了一个入眼皆是陌生人的环境,独自面对世间的冷漠。

    就是他,用世之狡狐的阴狠与冷血,漠视了血缘关系的纽带,将自己的儿子,都变成了一件物品,一个权力逐鹿中残酷本质的承受者。

    让这个儿子,没有长大就独自迎接人间寒冷,为了少受点伤害,不得不顶着世人的鄙夷。

    而且,这个儿子,一点都不怪造就一切的父亲,反而,还担心自己的所为,会给家门抹黑。

    让人欣慰无比,又让人心酸无比。

    人世间,对父母最大的指责,莫过于来自,孩子的不得不懂事。

    本来,在常理中,他应该在父辈的羽翼下,在无忧无虑中长大。每天用灿烂的笑容迎接旭日东升;用新奇的眼光看着满天星辰的璀璨。

    就如,世间所有的孩子一样。

    “修儿,汝为何不怪阿父,将汝送去给睿公子当伴读?”

    沉默了好久,陈恒终究还是开口了。还问出了一个,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是的,这个问题,陈恒自己心中是有答案的。

    他的儿子,陈修就算怪他,又有什么用呢?

    幼的他,又怎么反抗父辈的权威?

    陈恒还知道,这一切,都既成事实。都无法挽回了。

    他的这个儿子,已经独自摸索出了应对世界办法,已经知道了如何独自去抵御不公。也就是,如今,他已经不需要父辈的羽翼了。

    “阿父,孩儿以前怪过的。后来孩儿想明白了,阿父做事有阿父的考虑,肯定是为了陈家好。孩儿也是陈家人。”

    果然,得到父辈谅解的陈修,露出了很释然的笑容,给出了父辈意料中的答案。

    是父辈,最希望的,也是最不希望的答案。

    希望,是这个答案,昭示着己吾陈家,迎来一位很优秀的少家主;世之狡狐的势力圈子,迎来一位优秀的继承人。

    不希望,是这个答案,彻底否定了父辈的责任。

    “甚好。”

    终于,言辞一直都锋利的陈恒,露出了微笑。罕见的只用了两个字,来表达父辈的不善言辞。

    他将脑袋转向了只有寥寥几颗星星的夜空,也用一只,搂住了儿子的肩膀,“修儿,过些日子,为父为汝冠礼。”

    冠礼,意味着一个男孩,被父辈认可为,能担当责任的男子搜“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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