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有难同当
方国安看着跪在面前涕泪交横的黄得功。 脸色狰狞至极。 他甩了黄得功三记响亮的耳光,外加一记窝心腿。 厉声喝道:“你罪该万死!” 黄得功趴伏在地,饮泣道:“的就是国公爷的一条狗,死活全在国公爷一言之间,只是以的看来,若那吴争能归附于国公爷麾下,倒是件好事。请国公爷容的再活几天,办完了这事,的任凭国公爷处置。” 瞧瞧,瞧瞧,这姿态放得多低。 大明朝的官,十有七八,就是这德性。 所以才让数十万鞑子占了大好河山。 方国安还真吃这一套,他收敛了怒气,沉声道:“你如何保证那吴争会如你所言,归附本国公麾下?” 黄得功连头都没敢抬,可他耳朵好使,一听方国公的语气,他就明白命是保住了。 于是哪有不添油加醋的道理? “禀国公爷,的来前,正与吴争欢宴。的还送了一尊唐代玉佛于他。” 方国安听了,也是一愣,唐代玉佛? 黄得功看着方国安脸色,心知方国安也动心了,赶紧道:“不瞒国公爷,那玉佛其实是赝品,是的前些年从一盗贼中查获的。不过虽是赝品,但材质、雕功绝佳,与真品相差无比,单就那块白玉,市价也在千两之上。” 方国安对千两银子没有兴趣,一听是赝品,就气顺了。 “他收下了?” “是。他没有一丝推诿,就收下了。”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 要么不收礼,收礼只咳。 收了就等于接受了项,如果再反悔,这就代表人品有问题,以后名声就臭了。 没有收礼不办事的道理,这是官场不成文的规矩。 听到吴争收下这份大礼,方国安确实有些信了黄得功的话。 方国安原本就有收揽吴争之心,只是吴争当日没有顺他的意,所以心里不爽。 想到吴争这次为了一座赝品玉佛,主动要来投靠自己,想想都觉得过瘾。 可方国安也有怀疑,他问道:“吴争就没有别的要求?” 黄得功连忙奉承道:“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国公爷的火眼金睛。那吴争贪得无厌,竟想请国公爷赏个副千户的职缺。” 方国安听了,不怒反喜,一个副千户,就算是个正千户,他也肯拿出。 如今的朝廷,可不是以前的朝廷,封赏个千户,那等于甩大白菜一般。 当然,甩得都是空帽子,也就是,有名无实。 可吴争不一样,他一定是实缺,就算不给他补兵员,他麾下已经有了三百户。 所以,方国安笑了。 人最怕无所求,所谓无欲则刚嘛。 但凡有所求,就能被控制。 方国安自信自己能控制得住这个有所求的吴争。 “论罪,你罪该万死。不过本国公看在你往日忠心的份上,不为己甚。这样,你回去告诉吴争,就副千户之事,本国公答应了。让他把密信交出,同时尽力掌控染湖卫所,听本公命令行事。此事办得好,本公不但不降罪于你,还会重重赏你。可听明白了吗?” 黄得功连忙拜伏道:“的谢国公爷不杀之恩。” “去。” 。 吴争硬下心来,决定告发。 可做为穿越来的后世人,吴争不存在愚忠的问题。 做该做的事,不代表着直不楞登去送死。 吴争一路上,还是动了脑筋的。 要扳倒方国安,确实很难。 特别是方国安掌握着朝廷一半的军队,也就是,真把方国安惹毛反了,这朝廷等于垮掉了。 朝廷少三万人,满清就多了三万人,此消彼涨嘛。 所以,吴争做了两个决定。 在路上,吴争特意在到了绍兴府时,先找了家店栈,写了一封信,让安立即送出。 之后,吴争带着厉如海,去了张煌言的宅子。 倒不是吴争想祸水东引,祸害张煌言。 而是吴争下意识地将张煌言当成自己的大哥。 心里有事找大哥嘛。 还有一点是,吴争觉得,直接向朱以海告发,恐怕真会招来不测,帝皇心术,君威难测,这个道理吴争还是懂的。 把自己与张煌言绑在一起,就等于与张国维、钱肃乐绑在一起,和这三人绑在了一起,等于与朱以海绑在了一起。 这叫有难同当。 到底,吴争心思还是很坏的。 。 张煌言是个急性子,可能是因为张煌言此时也年轻。 他在听了吴争陈述之后,立即拖着吴争前往钱肃乐的宅子。 这个时辰,两更天,恐怕也只有象张煌言这样的人,才会毫无顾忌去敲开上官的门。 钱肃乐也是个刚正不阿之人,听完事情详细之后,在张煌言的竭力唆使下。 三个一起去敲张国维家的门。 张国维的性格显然与前二者不一样。 听完之后,张国维看着吴争,冷静地问道:“除了密信,你还有什么证据?” 吴争答道:“有县衙捕头厉如海为人证。厉如海就在门外,张尚书若要询问,可传他进来。” 张国维摇摇道:“不必了,还有别的吗?” 吴争一愣,心道,这还不够吗? 钱肃乐、张煌言也是如此表情。 张国维轻叹道:“当然不够。吴争啊,你还年少,许多事只看见表象。这封密信你是从何处得来?上虞县县衙,对?” “是。” “人证也只能证明,是从黄知县书房偷出了这封信。对?” “是。” “所有的证据,只有密信的称呼,将方国安联系起来。对?” “是。” “那如何证明方国安与敌私通?” “啊?” “吴争,我问你,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满清贝勒为了离间监国与方国安君臣之间的关系,故意写了这封信?” “呃?” 张国维喟叹道:“吴争啊,虽然本官相信你一片为国之心,也相信这封信真正的意思,但这事真要到了监国殿下面前,根本经不住方国安一句话。” 张煌言怒道:“什么话?” “方国安可以反问,如果有一天,从满清贝勒处发来一封密信,被人截获,信的抬头是你或者钱大人,你们又该如何自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