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恶有恶报
一场争分夺秒的训练就这么开始了。
什么体能啊、军容啊、纪律等等的都不练,没时间。
只练配合,士兵与士兵之间的配合。
譬如出刀,两根竹竿横拉,一根在上,一根在下。
一声号令之后,数十柄刀挥出,你出刀的速度太快不行,太慢不行,太前不行,太后也不行,力量还在其次。
譬如简单的阵形,又譬如旗语、号令。
整个卫所在拼着老命训练的时候。
吴争却在钱翘恭的营里。
虽然吴争从第一次见面,就对钱翘恭不太待见。
但没办法,谁让自家田里没人会骑兵作战呢。
大明自土木堡之难后,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对河套地区的控制。
战马的获取就成了问题。
各大卫所的骑兵非常少,甚至渐渐消失。
吴争会骑马,可不知骑兵,陈胜也不会。
其它人就更不用提了。
可钱翘恭会,不是钱翘恭家学渊源。
钱家是历来书香门第。
这还得感谢钱肃乐,大顺、大西为祸大明各地时,钱肃乐就有了投笔从戎的打算。
奈何自己年纪大了,况且当时还有着官身,无法从愿。
大明被李自成攻破京城之后,钱肃乐找关系将儿子钱翘恭送入了天津卫。
开始为报国殉难做准备。
做为朱棣记忆靖难之役的经过之地,天津卫有着别的卫所没有的骑兵编制,钱翘恭在那学了半年的骑兵作战,后清军南下,满朝投敌,无奈钱翘恭回了江南。
半年时间其实也学不成啥样。
可对于吴争眼下而言,那钱翘恭就成了香饽饽。
这个时候,吴争早就将钱翘恭之前的不恭忘得干干净净。
之前在始宁街一战,全歼鞑子一千骑兵,鞑子留下的战马除去受伤的、死去的,尚有八百余匹。
吴争知道,自己要强大,就少不了骑兵。
所以没有向朝廷献上。
当然,象朱以海、张国维等人精心里跟明镜似的。
只是见吴争不献,朱以海就不破。
为上者不知道没关系,一旦破就得追责。
可追得下去吗?
而张国维等人不破,一是与吴争站在一起,二是同样想到,以后的抗清,少不了吴争,这股力量越大,他们的话语权越大。
这也是张国维默认梁湖卫所超编的主要原因。
吴争自然不能任由这批好马浪费了。
组建一支骑兵,时间不够,吴争没指望短时间内派上用场。
可人无远见,必有近忧。
藏一个杀锏在里,总能活得久些。
钱翘恭没有拒绝吴争,但他提了个要求。
骑兵营只归他指挥。
也就是,骑兵营听调不听宣。
接受任务,但不接受越级指挥。
要是换了步兵,吴争铁定是翻脸了。
可骑兵真不是他能训练的,练兵之事,差之毫里,谬以千里,特别是这种专业兵种。
吴争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创伤,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可心真得在滴血。
他的,老子拼死拼活抢来的战马,平白送给了钱家,自此之后,骑兵营姓钱不姓吴啊。
吴争想哭。
。
数天之后,吴争派出的一路斥候终于找到了还有那支鞑子骑兵的踪影。
准确的,不是找到的,而是那支鞑子骑兵主动暴露的。
二千鞑子骑兵绕过钱塘江南下的用意,几与吴争分析的不差。
以骑兵速度优势穿过新昌至金华,后沿东阳江东进。
目的是一来截断绍兴府与隆武朝的南北呼应,二来截断绍兴朝廷南撤之路,为来年开春清军南下灭亡朝廷做准备。
只是吴争也有没猜对的地方。
一是这股骑兵并非要占据台州,这二千骑兵再强悍,也不敢在敌后攻击府城。
它们的目的不在占领台州,而是截断朝廷退路,逼迫朱以海投降。
黄得功当初奉方国安之命与杭州清军联络。
事实上诸暨、嵊县、新昌三县县令,早已与杭州清军眉来眼去。
这也是一千鞑子骑兵在嵊县至新昌后,突然失去踪迹原因。
新昌县令降敌,派向导引鞑子骑兵绕行,往金华方向而去。
可谁也没曾想到,这世上突然多了吴争这个异类。
不仅从嘉定杀回了绍兴府,还发现了方国安与清军私通的秘密。
由此有了方国安与朱以海的妥协,态度变得爱昧起来。
清军已经调兵遣将,准备来年大军南下。
方国安的态度一爱昧,那就产生了问题。
如果方国安和王之仁真要力抗清军,那么清军原本准备的军队数量就不够了。
清军现在是三面作战,兵力捉襟见肘。
所以,派出一路骑兵,绕过钱塘江,深入敌后,串连绍兴府各县愿降者,然后截断朝廷退路,逼迫朱以海投降。
这计划本身没有问题,其实也象鞑子所预料的那样,所经诸暨、嵊县、新昌等县纷纷投降。
可其中有一个变数,就是鞑子习惯了南人的投降,在嵊县进行了分兵。
这个变数,直接导致了攻击上虞县的这一路被吴争全歼。
当这消息传到前往金华这路鞑子耳朵里时,鞑子明白计划已经无法达成。
就算己部顺利到达指定位置,截断朝廷退路,朝廷依旧可以从浙西撤离。
而且,失去了上虞县那支被吴争全歼的骑兵呼应,那么己部真成了一支孤军。
拼杀,鞑子根本不怕,可问题是补给从何而来?
携带的干粮,在这十天时间中已经消耗殆尽。
原本计划在到达指定位置后,由上虞那支骑兵提供补给的。
可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
唯一的方法,只能用抢,就地取食。
那么就会暴露。
既然要暴露,那就干脆一点。
于是鞑子不再去金华,而是直接转向,原路返回,目标上虞县,欲报一箭之仇。
他们随洗劫了新昌县城。
可怜那个原本以为已经降了,心思笃定的新昌县令,照样没有逃到被洗劫之灾。
铁心暴露的鞑子,此时露出了狰狞的嘴脸。
他们不但洗劫了县令家中,还顺杀了县令全家男丁,祸害了县令的妻妾、女儿,事后还将她们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