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8 章
尤渊道:“我不能。”
江成月冷笑一声,作势收回金符:“那很遗憾了。”着起了身。
他眼中少有的坚定和冷冽叫尤渊明白,他并非危言恫吓,而是当真能做到转身即走见死不救的。他又急忙朝他叫道:“并非我不愿告知我不能做不到。”
江成月收回转身朝来时路迈出的步伐,立住身体,忽然反应过来,沉声问道:“你是被下过禁言令一般的术法?”
尤渊沉默了一下才道:“并非如此”江成月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又道:“比那个更糟。”江成月一怔。他道:“我曾以此成誓绝不外泄一但违背誓言,立即应咒后果比散灵更难接受”
江成月愣了愣,犹不死心,又道:“给个暗示?线索?”
尤渊咬牙道:“别逼我”
眼见着他又要不行了,江成月故技重施以灵力为他多续一口气,抓住他的双肩死命地抖了抖:“你当我真不会把你扔在这?诚然你的交换条件很诱惑我,但你自己也知道我不信你的,我怎么知道救完你之后你不会不守诺言,给我提供假信息、或者不给信息更甚者恩将仇报杀我灭口?”
尤渊快要被他折磨疯了,伸出一箍住他腕,用尽全身力气挣起身子,双目圆睁对着他目眦欲裂地怒目而视,低吼道:“我若是靠锁魂法器就能得救,何苦冒这么大险偏生要找你?锁魂法器只是救急我的命还得你出相救怎么会不守诺言,你要讨价还价就不能等我锁住噗”话没完偏了偏头一口血喷出去。也幸亏他还礼貌地偏了偏头,没一口血全喷在江成月脸上,擎昌君伸以袖将脸上飞溅的几点灼热血点抹了去,心情非常忐忑复杂地将他虚软的身体扶住,想了想正准备将那张锁魂金符掏出来,却听伏在他臂上的尤渊又用气若游丝的声音低声念道:“轩辕剑”
“嗯?”江成月一怔,扶正了他,吼道:“轩辕剑,怎么?”
尤渊缓缓开阖着沉重的眼皮,低到几乎是气音的声音又艰难响起:“天界”
“天界?”
“你该知道寿陵一案背后是谁”
江成月狐疑盯着他,想了想还是点头道:“是。”
尤渊又恍若自语般念道:“水火不相容,神魔不两立阴阳相生相克”瞥见江成月一脸懵懂的模样,可怜的青羽仙君当真要两眼一翻死过去了,咬牙用最后的力气,再顾不上什么风度不风度礼节不礼节朝他忍无可忍地吼道:“你特么还不懂么?制衡!”
最后两个字恍若醍醐灌顶一般将江成月拍懵了,他猛然瞪大了眼睛,有什么从脑袋中炸开了一般,难以置信地朝尤渊问道:“你是白泽君印玺是一件足以制衡轩辕剑的魔属性法器?!!!”
尤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终于抵制不住黑暗侵袭,身体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待到他满身狼狈地在昏暗的岩洞中再醒过来之时,已经过了三天。
他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知晓自己这命暂时是得救了,却猛然察觉出异常来赫然发现自己周身都被束缚得紧紧的,他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出来,但虚弱如他现下这般,这挣扎也不过是象征意义地扭动了几下身体。立即那股束缚他的力量奇异地在他身上绞紧,如有生命,再然后,他就发现那不是如有生命,是真的有生命。
一条银色长蛇将他整个身体捆得结结实实,察觉到他的挣扎还警示性地竖起上半身来对着他的脸张开利齿吐着舌信,“嗤嗤”呼气,那一双透明水晶一般盈透的双眸透着危险信号。
青羽仙君和银芒彼此对视了好久,互相揣摩对方意图,忽听见一个脚步由远及近走了进来。
江成月抱了一捆干柴走进来,见尤渊已经昂起头和银芒对峙着,嗤笑道:“哟,醒了?”
着走到还燃着星星点点余焰的火堆前将中的木柴“噼里啪啦”随一扔,坐在火堆边的一块凸起石头上,捡起一旁的树枝开始拨弄火堆。
尤渊看了看捆住自己的银芒又看了看江成月,眉头紧锁,沉声问道:“有必要?”
江成月睨了他一眼:“我觉得挺有必要的。”
尤渊讥讽道:“我都现下这副情景了擎昌君还没那个自信制服我,倒着实叫人挺意外的。”
江成月才不上他的当,笑道:“这不是为了制服你,是怕你醒来跑了。”
尤渊冷笑道:“若要跑,又怎么会自投罗来寻你?你用点脑子行么?”
江成月也不恼,跟着冷笑了一声,将火堆重新升起来之后,焰火蹿高,昏暗的洞穴终于亮堂了一些。他丢下火堆,腕轻一转,墨龙已经拿在上,好整以暇地走过去把尤渊从地上拖起来,着他靠在岩洞壁上,剑架他脖子上冷道:“跑不跑还不是在你么?绑了你起码叫你更听话一点。”
尤渊低头看了眼自己脖子上的墨龙,蹙眉问:“你又要干嘛?”
江成月道:“我救你算救一半了吧?真相是不是也要告诉我一半?”
尤渊冷笑道:“擎昌君,交易不是你这么做的。你到底要我几遍?事成之后你要的真相我拱奉上。哪有事儿一半在这里坐地起价的道理?更何况什么救了一半这连个开头开不算呢!”
江成月道:“这也不算坐地起价,这算是现付订金。”他顿了顿又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救你?这总能告诉我了吧?”
尤渊松了口气道:“难也不难,简单也不简单我乃上古神族后裔你知晓如何诛神么?”
江成月蹙了蹙眉想了想试探地问道:“诛仙碎灵核诛神元炁?”
尤渊点了点头道:“神族由至纯元炁中生出来,要毁灭一个神族的神力先要毁掉元炁。”
江成月又虚心求教般问道:“元炁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毁掉呢?”
尤渊道:“阵法。利用阵法去逆改。事实上和仙君的灵核很类似元炁的核心也可以被压缩成一块晶石,只要以阴祟之气去养它,便可污浊那一股至纯元炁,所有依附这一元炁而生的神族,所有人的神力都会受影响。”
他的一脸悲愤,江成月却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另一件事道:“嗯那若是你有失散的兄弟姐妹什么的,不是正好可以借识别出来?”
被打断的尤渊静默无语不满地地瞪着他,许久。
江成月摆摆道:“行了行了你接着,你接着就是不止会影响你,还会影响你们这一族喽?”
尤渊淡淡地低语道:“我没有一族我们这一族,只剩我一个了。”
“呃”江成月一时无语,出于本能想要出言道歉,但对象是敌人的话,又犹豫了一下。
好在尤渊没有理会他的纠结,继续道:“我需得请求擎昌君帮忙的就是潜入阵法中心将那块元炁结晶偷出来。”
江成月目瞪口呆:“啥?”
尤渊重复了一遍:“潜入阵法中心,将结晶偷还给我。这样虽然暂时我的灵力还是会受影响,但不至于被污浊至全失待到阵法被破坏之后,还能再想法”
他还没完江成月打断道:“能够布下此等阵法,绝非寻常之辈吧?”
尤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据实以告道:“是,是一位地位极受尊崇的天界仙君。”
江成月叫道:“这样的阵法你风轻云淡地吩咐我潜进去偷出阵法核心你做梦呢?先不我会不会上这个当,就是我不顾一切决定舍身为你冒险,你确定凭我能靠近阵眼,偷的出来?!”
尤渊道:“你有乾坤袋一类的法器吗?你可以将我装进去,带着我一起,那阵法我着人探了,我可以教你如何走能靠近阵眼。”
江成月道:“不触动阵法?”
尤渊道:“不触动阵法。”
江成月看了他一会儿,问:“既然你能不触动阵法接近阵眼为什么不自己去偷呢?”
尤渊叹了一口气,道:“其一,阵法之中阴祟之气与我有伤”他见江成月听到这里目瞪口呆盯着他一脸不解,又勉为其难地耐下性子给他解释道:“你以为这专门针对我所布下的阵法,目的冲着污浊我族元炁去的,会是普通阴祟之气?”
江成月想想,好像也能得过去,便点了点头。
尤渊有继续道:“其二接近阵眼取到元炁结晶之后,必然会触动阵法发出警示,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倒时候,守阵的人只要将阵一收,阵眼中的就等于是瓮中之鳖。而三界中能在触动阵法后从阵眼中心全身而退的唯有一人。”
江成月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尤渊也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眼中承载着殷切的期盼,江成月愣了许久才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诧问道:“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