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费尽心思讲道理,直接说对的鸽子就是那么大就简单多了
正值午后阳光猛烈的时分,卜渊随买了几把伞递给我们,领着我们去他包下来的客栈,是和他绝霄阁的兄弟们一起商讨商讨。
他这次带了很多人,也难怪要包下整家客栈。
卜渊给了他们一个目标,北狼山虞天山庄,而后反应迅速地制止了好几个听到名号就抄起家伙要往外走的兄弟。
“山口有关,还不能贸然攻进去,我们得先得到入庄口令。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你们还是稍作休息,准备一下,或者打探下初雪楼的人,我跟绿苑的去找北狼山庄主就行啦。”卜渊正色地完一段后,最后一句话竟画风突变——他鼓了鼓腮帮子:“总之没有入庄口令之前你们爱干嘛就干嘛去啦!”
众人:“”
在一片无语的绝霄阁兄弟们之中,只有张潋依旧很温柔地捧了卜渊的场:“那阁主辛苦了。”
“嘿嘿!不辛苦不辛苦”卜渊瞬间就真是大师兄所的“给点阳光就灿烂”,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起来,随后看向了大师兄:“那连老大,我们走吧!”
“老大你怎么能喊别人做老大!?”不料下一刻,绝霄阁的人顿时就坐不住了,气氛也一下子炸了开来:
“老大你喊别人做老大,我们不就得喊他老大的老大了吗!”
“哇!绿苑的老大一下子就多了我们这么多弟!血赚!”
“老大!萝卜可以乱吃,但老大可不能乱认哇!”
“老大!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老大你是不是不爱我们了!”
卜渊:“你们有毒”
在一片热热闹闹的哄笑之中,大师兄摆出一副嫌弃的眼神看着卜渊:“别吧,你们要认,我还不乐意收弟呢”
“喔,那好吧!”卜渊笑了笑,“姓连的,我们走!”
“切,姓卜的。”大师兄也扬了扬嘴角,跟着卜渊出门了。
“哇靠咧!就连称呼都是情侣款诶”临出门前,我听见身旁的五师兄声地惊叹了句
北狼山庄岳千岫我念叨着这两个名号,一边寻找着这名号的主人。
北狼城的房屋布置并不密集,比较疏散、而且这些房子都比较矮,最高也就两三层的样子,但似乎很宽敞,一户普通人家能占着挺大的地儿,有庭院、有马棚加上北狼城也不算大,挨家挨户地找起人来倒也没想象中的那般困难。
我们找了两三天便把整个北狼城翻遍了。
北狼山庄的庄主,是在临近北狼城北大门口,也就是外边是通往北狼山的那个城门口的附近找到的,比较破旧的房屋,庭院一眼看上去挺大的,但围墙有些剥落,门前石阶上尚有青苔,砖红瓦檐之下有块陈旧的牌匾,书写着的“北狼山庄”四个大字皆已积灰。
想到昔日强盛时期能霸占整座北狼山的北狼山庄,如今竟落得这般落魄模样,也实在是让人唏嘘。
我往前去轻轻叩了叩门,随着门“吱呀——”一声地开了,里面走出来的是个褐色布衣的男孩,梳着辫子,有点灰头土脸。
“你们找谁?”男孩眨了眨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我们。
“请问北狼山庄的庄主岳千岫在吗?”我朝他温和地笑了笑。
“喔”男孩点了点头,转身进屋,隔远也能听到那属于孩童的充满稚气却很响亮的声音:“先生,有人找你!”
我不禁对这个称呼感到困惑,这孩子唤这位北狼山庄的庄主作先生?
未等我开始思考,那男孩转眼就已经带了个人出来了——那个人长得挺高,一走出来我便很自然地要仰起头来看他
这年头怎么一个两个都高得跟堵墙似的!?
这个男子看起来很是瘦削,下巴尖尖的,脸色也有点发白,五官长得不错,就是看上去没多少神气?他的眼神很是柔和,眉宇间却似仍余留了一股英气:“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庄主吗?”我有点惊讶,眼前这个男子一身素灰长衣,虽也没有补丁污渍之类的,但显然是件陈旧的衣服,如今的北狼山庄主已是这般落魄了么!?
“是。”男子点点头,也许是看到了我们脸上的惊讶,他看了看牌匾上积灰的“北狼山庄”四个大字,苦笑了一下,“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喊我了。”
“但这里写着的就算北狼山庄啊,你既然是这里的主人,不是都该喊你‘庄主’吗?”我朝他笑了笑,心里又想起了那孩童喊他的那声“先生”了。
“北狼山庄早就不在了,何谈什么庄主。”男子摇了摇头,“若各位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北狼岳家的公子吗?”大师兄往前凑了两步,“我听过,当年北狼山岳家可谓名誉满天下,我们此番前来,也是因为我师父对北狼山庄的深刻印象。”
男子猛地一顿!双瞳倏地收缩——但片刻后,他的眼神光采渐渐回落成最初的黯淡模样:“但现在,北狼山庄已经不在了。不瞒您,我只是偶尔替前来这里为那些因为没听懂教书先生的课,而有疑问的孩子解惑,不过是个读书人罢了。”
“所以那男孩才会喊你作‘先生’?”我把目光投向之前给我们开门的孩童,此时此刻,他正在院子里玩着泥巴。
男子点点头,“原本他喊我庄主的——他们家很久以前就跟着我们岳家了,不过现在北狼山庄这般境地,我哪配得上‘庄主’这个称呼?便让他随那些孩子们喊了。”他罢,眼眸越发地黯淡。
直到大师兄轻轻地笑了笑,他略有困惑地看过去——
“那么,庄主。”大师兄正色地,抬做了个礼,目光明亮,声音低沉而认真:“你想不想夺回北狼山?”
“!?”男子顿时就是一阵错愕,“什么!?”
大师兄:“我们此番前来,就是想与虞天山庄开干。”
“对!干他丫的!”五师兄在后面附和道。
之后,北狼山庄的庄主,岳千岫邀请我们进屋子里谈话,他亲自为我们斟上了满杯的清茶。
“你是,你是同门被虞天山庄掳去了,所以去找他们算账吗?”岳千岫看向大师兄,“不知道你们出自何门何派呢?”
“绿苑。”大师兄平静地。
“没听过。”岳千岫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那正常,我们比较低调。”大师兄只轻轻笑了声,“你要信不过我,倒也可以再问问是旁边这位——”着,他指向了卜渊,“他的名气可大多了。”
“那不知这位是——”
“淮安绝霄阁。”卜渊爽朗地笑道。
“原来是卜阁主,久仰了。”岳千岫略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哇靠,大师兄居然被比下去了!?”五师兄也很惊讶,“师”不想那个“嫂”字只发了半个音节,他就被二师兄投过来的一记冰冷目光吓得瞬间闭上了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儿来似的,声对我和师姐:“今天玉玉好凶喔”
“自己作死。”师姐毫不同情地翻了个白眼。
接着,卜渊也跟岳千岫讲述了他绝霄阁弟兄失踪的情况。
“这样的话,你们目标是一致的。”岳千岫听完后,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那你呢?只要你告诉我们入庄口令,我们大可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帮你夺回北狼山!”卜渊豪气地拍了拍胸膛。
“”岳千岫没作声,只是略为惊讶地看了看他。
“哎呀!你别不信嘛!你看看我旁边的是谁!虽然吧他门派是归隐了没什么名气啦,但他本人的名字可是不得了,什么山贼窝啊旋风寨啊什么玄月教啊,哇,那可是铲了就铲了”卜渊笑着,一就搭到了大师兄肩膀上——然后毫不意外地被嫌弃地拍掉。
大师兄:“别碰我。”
“干嘛?整得跟个大姑娘一样。”卜渊略带委屈地鼓了鼓腮帮子,可能因为自己难得夸一夸他,可没想这个人不但不领情,甚至还嫌弃他——嗯,我想了想,确实挺委屈挺受伤的。
“呵我?”不想,岳千岫只是苦笑了一下,眉宇间虽有英气未尽,但也透着深深的无可奈何之意,“我已经不奢求夺回北狼山了就算夺回了,我又能怎么样呢?偌大的山庄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他罢,我的目光往这屋子里扫视了一周,家具都陈旧了,冷冷清清空空荡荡,根本找不着一丝丝曾经辉煌过的痕迹。
以致于听到他这番话后,这里陷入了一阵沉重的沉默之中,只有恰巧经过的冷风,从窗外掠过,卷落了案台书卷的声音。
“庄主。”大师兄弯身捡起了书卷,骨节分明的轻轻为它扫去了尘埃,递到了岳千岫眼前,笑了笑:“想来庄主常为人授业解惑,书里的大道理都已是知晓的——所以,听多了得让人生厌的话,我们也就不了。”
“嗯。”岳千岫低了低眉,也轻轻地笑了笑,低头抿了口茶。
“但是今天的阳光很好。”——下一刻岳千岫马上就被这毫无关联的一句差点把茶给呛了出来,“咳咳咳!”
“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鸽子那么大?”师姐也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什、什么!?”岳千岫显然一时间没能跟上大师兄这般跳跃的思维,愣住了。
“今天阳光很好,适合奋斗。”大师兄笑道。
岳千岫:“为、为什么适合奋斗?”
“因为今天阳光很好。”大师兄自然而然地。
逻辑带师。
除却他这话一出口后引来的全员呛茶之外,岳千岫倒是由衷地笑了起来——虽不知道是无奈还是被这位逻辑带师逗乐了,但他这一笑起来,倒是给了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褪去了不少沉沉暮气。
后来,我才知道大师兄这番迷惑发言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读书人嘛,什么道理都知道,都懂得。”
“但是往往很多人是懂得很多道理,却不能过好自己的生活。”他叹了口气,“很多时候,他们会想为什么而活着,对未来的生活感到迷惘、绝望。”
师姐:“那师兄,人是为什么而活着呢?”
大师兄只摇了摇头,“我想,活着,就是活着。”
他,对付这种明明知道很多道理却又对自己眼下的而感到无能无力的,你不应该和他继续讲道理,而是给他一个理由往前行,今天的阳光很好、早晨的莺鸣很悦耳、甚至是过几个时辰后能迎来美味的下午茶,都能成为往前的动力。
事实证明他这方法是没错的,那时候,岳千岫笑了笑,总是向我们伸出了:“这样吧,你们帮我件事,我就把入庄口令给你们。”
“什么事?”大师兄问。
“帮我逗一个人开心。”岳千岫温柔地笑了笑,窗外的阳光照落在他好看的眉眼上,添上了几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