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关灯呢？林玥照做了, 才明白姚清疏的用意。

    关了灯, 室内一旦暗下，外边光景自然就变得亮堂惹眼。而这个办公室又无疑是姚氏视野最好的, 全隐框玻璃幕墙的设计足以让人清晰无碍地俯瞰整个喷泉广场, 以及两头的商业街。远近的霓虹灯影, 对面楼上不断切换着画面的荧屏, 还有夜空中洒落的皎白月光，都争先恐后地引着人往喧嚣里瞧。

    以前她来找姚清疏的时候，就很想这样关灯看看城市的夜景了, 只是姚清疏一直忙着审批文件，她不敢伸那爪子。

    “是不是很漂亮？”

    身后传来含着笑意的嗓音。林玥掩不住脸上的兴奋, 点点头，“嗯。”

    “出息。”姚清疏心里也同样生了雀跃，端着茶与她一起站在幕墙前观望。

    广场那边是情侣爱去散步的地方。晚间开启的喷泉织出五米多高的水帘，旁边就有许多男女牵手走过, 或是坐在水池壁上往地面撒一把饵食，惊起不少停落在那里的鸽子。

    人行道一侧新植的樟树也已经长得足够给人遮阴了，投下的树荫又被一串串彩灯击穿, 碎成斑驳浅影。而两边餐饮店前各式各样的广告灯箱都照常亮着, 在这样寒凉的秋夜里散着暖人的烟火气。

    再远些, 比较有看头的便是那成排高楼上点亮的窗子，一格一格延伸，如繁星低垂，望不到边际。

    “很有意思不是么, 感觉像在看电影。”林玥出神地望着，轻声，“特别是跟你一起。我们很少能在一块儿悠闲看风景的。”

    听见这句话，姚清疏侧头看过来，“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

    “真的？”

    “当然。”她嘴角边勾着浅笑，又了句，“年节时候在这里看烟花应该也很有趣。”

    林玥心底一动，歪头，“这么浪漫？那是不是还要准备蜡烛和红酒？”

    “或许还可以请位乐师来拉提琴？”大经理居然也跟着皮了起来。

    “那干脆再准备一只钻戒怎么样？”林玥一本正经，“听在高处求婚比较容易成功呢。”

    “听谁的？”

    “伟大的爱罗斯。”

    姚清疏还真的想了一下爱罗斯是谁，随即笑骂：“胡八道。”

    林玥也笑了起来。看看夜景，又开心地看看身旁的人。到最后，却只贪恋着看人了。

    她家大经理还未换下一身华丽礼服，现在端然立在幕墙前的样子特别迷人，仿佛主宰着这一切的女王，叫满目的绚烂繁华都成了衬托。

    真的好美呀。林玥捂着心口花痴了一把，下一秒却似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突然转开脸去。

    “怎么了，不敢看我？”姚清疏把林玥的脸给掰回来。她之所以没换装，一方面是急着要见林玥，另一方面，还不是私心里想多给这人看看。

    毕竟，女为悦己者容么。

    林玥的视线却左右飘着，不敢直视前方，“你，我忽然发现，你这件衣服是不是太低胸了一点。”完自己倒先脸红了起来。

    “……有么？”姚清疏垂眸扫去一眼，挑眉。她一向不喜欢穿太外露的衣服，这款礼服的设计实际上也算保守的了。

    但她现在有点喜欢林玥的反应。

    “你这害羞得是不是晚了点？”

    林玥一囧。是，是啊，她之前光顾着看脸了就没注意到呢。可那里太过白皙，这会儿在暗处映着光很显眼呀。特别是从她这角度……

    又偷偷瞥去一眼，脸更红了。

    有贼心没贼胆。姚清疏还想逗弄她几句的，见她躲闪害羞，眼里水色涟涟地像被欺负了一样，心底某些念头又开始变得不安分。要的话到最后都化作一声含着别样意味的低笑。

    两人之间的气氛在这一声低笑之后似乎就变得不一样了。

    姚清疏倾身欺到林玥跟前，携带些凉意的指掠过她的肩膀，领口，又滑到颈侧，在腮边若有若无地摩挲。

    逆着外边投进来的光，本就模糊的神情半隐在暗处，眼里却像有火星子忽闪。

    林玥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

    “做，做什么？”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姚清疏跟上一步挑起她的下巴，低头便在她唇上啾了一下。

    只是短促地相接 ，却像开出无数甜蜜的花。林玥感觉舌尖都有些泛甜，那份羞涩慌张也被晃没了。眨眨眼，不自觉地踮起脚尖回敬了一记。

    姚清疏眼底的一颗星星悄然点亮。对视几秒，再次低下头去，含着柔软的唇轻吮，更像是用牙齿若即若离地缠磨。

    于是林玥脑海中的那些花儿又倏地化了，纷纷蒸腾成热汽。还迷糊想着姚清疏手里的那杯或许不是茶，而是酒。她将酒气渡过来，她也感染了那份醉意。

    渐渐地就被引着加深了这个吻。

    久违的亲密总是难以控制的，即便是像姚清疏这样寡欲克制的人。林玥感觉到那只掀开衣摆的手一寸寸地撩拨着，弄得她腰眼有些发麻，更有往上的趋势，艰难错开脸，恼声：“喂，这里可是你的办公室。”

    “别在意。”姚清疏轻哼了一声，继续亲吻她的耳垂，脖子。

    “可是窗帘……”

    “外面看不见。”

    “喂……唔，不行。”林玥伸手捂住嘴不让亲。

    一再被断“进食”的大经理愤愤在花匠脸上咬了口。

    摁下控制开关，窗纱立即从两边展开，慢慢向中间闭合。她重新吻住林玥，两人一起往后退着，浸入更深的黑暗里。直到林玥的后腰抵上那张环形的办公桌。

    茶杯终于脱了手，放到一旁，推远。两只手撑在桌沿上。

    被姚清疏圈在身前的林玥顿时觉得眼里呼吸里，满满的都是这个人了。

    她不禁有些紧张，尾指勾住姚清疏的裙摆。那面料却入手丝滑，非常舒服。一不留神就拽着把玩了起来。

    “……”大经理危险地眯起眼，花匠吓得赶紧改为搂住腰肢。

    这紧张兮兮的模样倒是怪讨喜的。姚清疏叹息着捏了捏她的脸，低头靠在她肩上。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什么？”

    “林玥，我们和好了对不对？”

    林玥愣了愣，“嗯。”

    “再也不会离开我，不会那些要考虑跟我分手的话了，对不对？”

    “嗯。”

    撑在两侧的手环上林玥的脖子，埋进她颈窝里的人却许久不出声。

    抱了好一会儿，才：“但是为什么，我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姚清疏抬头看她，低声问：“你爱我吗？”

    目光相汇，那隐藏在眼潭里的脆弱便像一枚锈迹斑斑的针，扎得林玥心头发疼。

    既是疼，又是气。

    她皱了皱眉，猛地拨开桌上几沓文件夹，抱起姚清疏一个转身。

    “啊！”惊呼声猝然被堵进了嘴里。林玥将人压在桌上吻了好久才松开。

    捧着姚清疏同样发烫的脸，额头相抵，“姚清疏，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你明白么。将来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我们都要一起去面对，去经历的。”

    “但在这之前，你必须清楚并且坚信的一点，就是我爱你。”

    “林玥……”

    林玥伸手轻止住她的唇，声音越发得低柔：“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回到你身边？从前你是我的女朋友，而现在，我把你当成今生的伴侣，我的妻子。”

    “所以，准备好跟我一起生活了么？”

    姚清疏几乎在林玥出“妻子”的那一瞬就湿了眼眶。

    “感觉像在求婚一样。”

    林玥蹭蹭她鼻尖，“所以你要不要答应嘛。”

    “嗯。”她笑中带泪，紧紧拥住林玥，用一记深吻来做了回答。

    外面的喧嚣热闹此刻都与她们无关了。裙摆不知什么时候被撩起，背后细细的拉链轻巧划开，剥离出琼雪白玉。

    身下冰凉的桌面让姚清疏稍微清醒了些。

    “不要嗯……在这里。”

    林玥：“刚才那样欺负人，现在后悔迟了。”

    “你……”姚清疏咬了咬唇，她刚才只是忍不住想亲一下的！

    这里是她平时办公的地方，她几个时以前还在这个位置审批过一份合同，怎么可以……

    “这里，有点凉。”她变相地恳求。

    林玥停下来，摸了摸桌面。

    外头渐渐起了风，安静中更能听清那些强劲的声响，偶尔一阵袭来，贴着幕墙呼啦扫过，听着便觉得冷。

    室内虽然开了暖气，但桌面上的温度仍旧要比人体低一些。

    林玥脱下自己那件浅蓝色针织外套，垫在姚清疏身下，“这样可以吗？”

    这样更羞耻了好么！姚清疏脸红得像要滴血。

    长外套上留有林玥的体温，纱线柔软贴肤，但此时无论是这个姿势，还是这个地点所带来的罪恶感都刺激得她紧绷了身子。她羞愤地闭上眼一口咬在林玥耳朵上。眼不见为净！

    “很疼啊。”林玥弯起嘴角。

    但她无法停止这一切。此时的姚清疏太过令她着迷了。

    她迫不及待地顺着潮湿缓缓探寻，她逐渐地契合接纳，交付所有。她轻轻戳到某处，她就会低低地叫出声来。像一朵暗夜里盛开的花，绽放出惊人的美丽。

    林玥拼命按捺着，才不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心急毛躁的孩子。

    然而黑暗中感官变得更加敏感。耳边的吐息，贴合在一起的温热都变得格外磨人。

    姚清疏半阖起眼，轻衔着自己的一根手指。偶尔感觉变得强烈了，她睁开眼急切去寻林玥的脸。

    微光透进窗纱，拢在那长长的睫毛上。注视着她的眸子里缀满眷恋和爱意，像天边的辽阔星河，也像山间浓稠的迷雾，将她困入其中。

    她无法挣脱，难耐地低唤林玥的名字，林玥在耳边温柔地应她，那温吞绵长的力道却慢慢变成了一场疾风骤雨。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这样的触碰了，林玥一下子给得太多，姚清疏快要忘记这里是自己的办公室，一手环上林玥的脖子，一手紧紧揪住那件外套。压抑的声音终于从唇齿间流泻出来。

    那种难以言的强烈感觉再次袭卷周身时，她紧扣住林玥的背，张嘴咬在林玥的肩上。脑海里噼里啪啦地炸开一道道白光。

    过了很久，才颤抖着松开，眼里氤氲出一片迷蒙水汽。

    姚清疏现在的模样，让林玥想起了不久前的雨天里，花园角落那一丛被雨水得七零八落的杭白菊。

    她撩开姚清疏脸侧汗湿的头发，细细吻着做安抚。

    安静里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和心跳。

    “感觉怎么样？”等姚清疏慢慢平复了，林玥又吻了吻她的嘴角，“还好吗？”

    姚清疏现在腿还有些软。但想到自己刚才不争气的表现，如水的眸子立即恼恨地睨过去，违心：“不好，生疏了。”

    顿了顿又补充：“退步了！”

    林玥：“……”她只是问她累了没有的。不过听着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某位大经理看见花匠吃瘪的模样，总算有了点扳回一城的舒坦。心满意足地伸手戳戳她的脸蛋，“抱我去休息间。”

    “嗯。”林玥怕她着凉，忙将她挂在腰间的裙子捋上来裹好。勉勉强强地将人抱到内室的床上。安置好了哄好了，自己再出去收拾外边的狼藉。

    待看见桌上那件皱巴巴的沾湿的外套，脸颊才又烫起来。

    同一时间里，蒋歆还在等着安子君的电话。

    她回到家里就一直盯着手机看了，看得眼睛发酸，心也酸。电话铃终于响的时候，她反弹似地扔开那支被摧残得只剩叶子的玫瑰，摁下了接听。

    “喂。”那头安子君的声音柔柔传到耳边，所有的怨气一扫而光。蒋歆不知道自己现在笑得有多傻气：“怎样，到地方了吗？”

    安子君：“刚到酒店。”她看了眼外头天光。荷兰这边还是中午，但是天空阴沉沉的。

    “这里正下着雨。”

    “那你淋湿没有？”

    “没有。”

    蒋歆：“还好我聪明，往你行李里塞了把伞。那边冷不冷，我看平均气温是十六度。”

    安子君没告诉她自己其实是在机场坐车直达酒店的，根本没机会用伞。只温声：“比家里冷一些吧。”

    蒋歆哼哼：“我现在就感觉家里好冷。寂寞空虚冷！”

    “呵……”安子君微显疲态的脸上也有了笑意：“是么，那你可以找些人来热闹一下啊。比如你的前女友们。”

    “什么前女友，我现在心里手机里就只存着你一个女友。”

    “可我怎么听你前几天还跟那位莉莉姐去喝咖啡？”

    “谁告诉你的？”蒋歆一惊，“你不会真信了吧？”

    “你猜。”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喂！”

    不等她解释，电话就这么挂断了。蒋歆仇大苦深地盯了会儿，捂脸哀嚎：姚清疏那家伙报仇的速度也太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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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场：

    蒋歆提刀踹门：姓姚的出来受死！

    林玥：别那么大声呀，她还睡着呢。

    蒋歆看向她怀里娇柔躺着的姚总：……(￣ー￣)原来这货已经受死了。

    作者有话要：

    林玥：听在高处求婚比较容易成功呢。

    内心蠢蠢欲动的姚总：（冷淡脸）哦？是么。

    林玥：是的呢，我看书上的。（笑眯眯地伸手进口袋里）

    姚总心跳加快：啊你难道？！(////△////)不，不可以，这里是我的办公室……

    林玥：什么？（一脸无邪地掏出手机）拍几张照片先，夜景这么美~~

    姚总：(￣ε(#￣)☆╰╮(￣▽￣///)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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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玥：听在高处求婚比较容易成功呢，我也好想试试呀。

    内心蠢蠢欲动的姚总：（冷淡脸）哦？是么。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

    林玥：为什么要带我爬楼爬山爬塔还坐飞机坐摩天轮坐热气球？

    姚总：不想……试试么？

    林玥：试什么？

    姚清疏：(￣ε(#￣)☆╰╮(￣▽￣///)死骗子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