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人生总是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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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时以为儿子没了, 扯了块袍襟包裹了死婴, 在山洞附近选了个隐蔽的地方埋葬。

    接着,他将蓝蝶菲带到镇上的医馆,大夫把了脉后摇头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但是在回京城的路上,蓝蝶菲始终呼吸微弱, 抵达京城后,他将宫里的御医请了个遍, 每个御医都是无能为力。

    时间一长,在他看来, 蓝蝶菲如同睡着了一般, 他心中有愧疚,十八年来一直细心照顾着她。

    同时, 他每年在元宵节前后都要去东陌镇一带寻找蛛丝马迹, 他笃定蓝蝶菲出了意外不是偶然。

    最后的那次引出了“蛇”!

    他故意负伤逃跑, 凑巧躲进了锦娇居,凑巧看见了与蓝蝶菲面容相似的萧韬锦。

    他直觉世间不可能有两个人毫无血脉关联却如此相像, 因此他给了萧韬锦麒麟玉佩。

    在东陌镇逗留了一段时间, 他吩咐人手随便一查就查出了真相。

    给萧方氏接生的接生婆她到了萧家时, 萧方氏已经生了个死婴,还给她十文钱让她把死婴丢进山林里。

    她嫌晦气没答应, 早知道萧家三郎是文曲星下凡死了还能活的话,她早就抱回了家。

    而且,手下逛了逛镇上几家老当铺,明要二十年左右的老东西。

    结果就见到了蓝蝶菲的几样首饰, 因为她的首饰都是在京城一家知名银楼里制的。

    首饰上面不止有银楼的专属印记,还刻着他独创的草书字体“菲”。

    一翻当铺的账本,自然就查到了银杏村萧福的相关记录,标注日期就是他找到蓝蝶菲的那天。

    真相很简单,那天萧福去山林里丢弃死婴,遇见了昏迷过去的蓝蝶菲。

    萧福抱走了孩子的同时,还顺走了蓝蝶菲佩戴的几样首饰,还去当铺换了银子。

    看在萧韬锦好端端活着的份上,他一直按捺着怒火而没有迁怒萧家人。

    完后,摄政王语气愉悦,“本以为重来一次可以抓到很多,不过已经很好了,锦儿你好好的,为父甚是欣慰。”

    萧韬锦本以为摄政王想让他当傀儡,结果是想让他当儿子,他毫不客气。

    “有些事情毫无道理可讲,比如你派人射死了我,不论青红皂白,那时我找谁评理?”

    摄政王见儿子终于肯面对现实了,虽然是带着孩子气,他丝毫不恼,反而掩口而笑。

    萧韬锦气恼得很,捉了妻子的手,就要带她离开,但是花娇扯了扯他的袖子。

    “三郎,娘有反应了,她好像能听见我们话似的。”

    摄政王和萧韬锦齐刷刷盯着,蓝蝶菲素白的手指死死地揪着花娇的衣襟。

    摄政王转过脸去拭泪,“蝶菲,为夫细致照顾你十八年,你喝羊奶熬过了十八年,原来是在等你的儿子啊,原来你的坚持和为夫无关!”

    偌大一个摄政王,在妻子面前委屈得像个孩子,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会信。

    花娇深感纳闷,蓝蝶菲简直就是生命的奇迹,按理她这么多年昏睡不醒,肠胃等等脏器功能早就退化衰竭。

    这时,橘猫的声音在花娇的脑海里浮起,“宿主,蓝蝶菲是男主的生母,男主的气运护着她熬过了这么多年,她又是你的婆婆,你是她的改运人,你为她梳个发髻,她就会醒来。”

    “爹,娘平时喜欢什么样式的发髻?”

    听到花娇这样问,摄政王想了想,语气温柔得不得了。

    “她啊,最喜欢的是高椎髻,那样显得她个子高一些,一梳了高椎髻就爱和我比个子。”

    着着,面容冷峻的男人嘴角淌着笑意,花娇暗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一样专情的男人呢!

    她轻易地将瘦弱的蓝蝶菲扶起来半靠着软枕,拿了木梳,给蓝蝶菲梳理着一头顺滑的乌发。

    摄政王几乎是一眼不眨地盯着蓝蝶菲,当花娇梳出来一个高椎髻时,蓝蝶菲眼睫瞬动,缓缓睁开眼睛。

    摄政王,这个冷硬如铁的男人眉眼间瞬时百花齐放,声线柔溺,“蝶菲!”

    然而蓝蝶菲只是凉凉地剜了他一眼,嘴唇翕动,声音沙哑,“渴!”

    摄政王慌忙提步出了内室,端进来婆子早已备好的一杯温羊奶,花娇喂蓝蝶菲喝下去。

    蓝蝶菲虚弱是虚弱,但是可以整句话了,她瞅着萧韬锦,“你……是我的堂弟吗?可是我爹没有兄弟?”

    萧韬锦亲眼看见了摄政王的脆弱,亲眼看见了蓝蝶菲的生命奇迹,不过他薄唇动了动,终是不想话。

    蓝蝶菲转头盯着花娇,眼神越来越冷,“你……你是阿桀的侧妃……”

    眼见着这对父子各怀心思都不话,花娇只好缓声解释。

    “娘,你这一觉睡了好久呢,我是你的儿媳妇花娇,他是你儿子萧韬锦,那位是照顾了你十八年的丈夫。”

    蓝蝶菲盯着萧韬锦的脸,喃喃,“我儿子这么高了?我记得肚子疼,可是婆子都不在跟前,肚子疼着疼着不疼了,我儿子哭得像猫,我咬断了脐带,包好了他,我抱着他睡觉了,怎么一觉醒来,儿子都这么大了?”

    摄政王听着听着,禁不住双目蕴泪,转脸拭泪。

    萧韬锦颇为动容,别扭地往前凑了凑,“娘,你大病初愈,别太多话!”

    蓝蝶菲眼神倏地变冷,“你是男的,离我远点儿!”

    萧韬锦吃了个软钉子,马上撤到了花娇身后,见状,蓝蝶菲皱眉回想着。

    “我儿子左腚上有块鹌鹑蛋大的青色胎记,儿媳,这子腚上有吗?”

    此言一出,萧韬锦俊脸泛红想撞墙,摄政王却满目慈爱地望着他,没错,那个死婴没有一处胎记。

    花娇抿唇而笑,“娘,他有胎记,他就是你儿子,我公公慧眼如炬不会认错儿子。”

    蓝蝶菲量了萧韬锦好久,最后狠狠剜了摄政王一眼,“儿媳,这人有侧妃了,不是你公公了,娘不和他过了,娘和你们过,你们带娘回家吧!”

    完这么多话,蓝蝶菲累得喘气都不均匀了,摄政王心疼地讲道理。

    “蝶菲,为夫发誓真没有侧妃,皇兄可以证明为夫的清白,你稍等一会儿!”

    完,他吩咐管家薛越带着护卫去请陛下过来一趟。

    但是蓝蝶菲还是不想理睬摄政王,只是和花娇夫妻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没多久,皇帝身着便服驾到,他让众人免礼不必拘束,蓝蝶菲一点也不客气,还是十八岁时的做派。

    “皇兄,君无戏言,你是不是专门在宫里摆宴席给阿桀选了侧妃?”

    皇帝心里失笑的,蓝蝶菲一觉十八年还记着这茬儿真不容易,他微笑解释。

    “弟妹,你误会阿桀了,他真没有纳侧妃的心思,那是朕有意选个擅长歌舞的贵人来着,结果你出了意外,朕也没了选贵人的心思。”

    接着,皇帝絮絮叨叨弟弟这些年来如何专情,如何忧国忧妻,蓝蝶菲才对摄政王有了好脸色。

    摄政王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洋洋。

    “皇兄,她是锦娇居的大东家花娇,也是我的儿媳妇,孕期四个月了,他是新科状元,还是我的亲儿子。”

    皇帝怔住,连话本都没有这么精彩,不过他看看萧韬锦和蓝蝶菲无比相似的脸,信了。

    “阿桀,你存心炫耀是不是?必须喝酒,咱们兄弟必须一醉方休!”

    摄政王想起了重点,“皇兄,这顿酒不急在今天,我儿媳可是自带福运的女子,她给蝶菲梳了个发髻,蝶菲就醒了,要不让她给母后和皇嫂梳梳头发?”

    皇帝点点头,“看看,朕一高兴就忘了重点,大家先吃午饭,然后一起回宫!”

    接着,皇帝叫进来随行御医给蓝蝶菲把脉,御医对蓝蝶菲的身体状况大为惊奇。

    蓝蝶菲除了虚弱一些,没有别的毛病,即日起只需要食补就可以,他马上列出来一些食补方子。

    而且,御医特意将摄政王带到了一间偏房,强调王妃身体状况虽然如同十八岁的女子,但是必须调养百日后才可以行房事。

    随着妻子安然醒来,摄政王才记起了夫妻房事这个茬儿,他没想到妻子还如十八岁,未来可期。

    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了,没想到人生柳暗花明。

    不仅有个满腹经纶的儿子萧韬锦,而且妻子这身子如此年轻,还可能给他生几个儿女。

    接下来,摄政王陪着妻子,皇帝和花娇夫妻去外厅聊天。

    满腹经纶的少年状元居然是自己的皇侄,京城商界翘楚居然是自己的侄媳妇呢,而且她如此知书达理,一点都不悍。

    午饭后,吃了半碗粥的蓝蝶菲坚持要进宫看望皇后和太后。

    摄政王只好依着,给她穿得严严实实,戴了遮光的纱帽,同时他吩咐管家,不得泄露府里的好消息。

    简而言之,进宫后,花娇给太后和皇后梳了梳头发,昏睡好几年的婆媳俩安然醒来。

    皇帝守着她们喝了粥后,问花娇想要什么封赏。

    花娇浅然而笑,只这都是自己应该做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开心。

    太后,和她现世的姥姥一模一样;皇后和她现世的生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