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入洞府柳无言带路 黄门宣召白帝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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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接上回,话余雄眼看父亲即将沉到水里,情急之下来不及脱衣服就跳进水中,想把父亲救回岸上。余雄在水中拼命地朝父亲游过去,同时伸出右去抓父亲。就在余雄的快要抓到父亲衣服的刹那间,却没想到父亲的身子突然冒出了水面。

    余雄惊恐地看着露出水面的父亲,同时也看到了父亲脚下正踩在一大块黑色的物体上。刚才就是那一块黑色的物体浮出水面,也才使得即将淹没水中的父亲得救。余雄漂浮在水中,望着父亲惊喜的叫道:“父亲!”

    余雄喜极而泣,原以为再也看不到父亲了。没想到父亲还能够救回来!余雄不但高兴,而且这一天来所经历的怪像也完全不在意了。只要父亲能够活着,只要自己活着还能够向父亲敬孝,别的都是云烟过往。余雄伸在脸上擦了一下池水,顺甩了一下上的水珠。但这一甩,却碰到了父亲踩着的那一块黑色的物体。

    惊讶中余雄低头细看,只见水面上一对眼睛正看着自己。这是什么鬼?余雄吓得往后退了两三步,溅起水花声啪啪作响。好不容易稳定身形,定睛查看。在自己前面确有一对眼睛看着自己。

    而这一对眼睛正长在一条硕大的鲤鱼身上。原来父亲正站在鲤鱼的背上,颤巍巍地看这余雄,吓得都不敢话。终于明白怎么回事,是这条巨大的鲤鱼救了父亲。严君平大师曾经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这条鲤鱼能够把父亲救出水面,那一定就是涌泉之恩了。想到这里,余雄双抱拳道:“多谢神仙搭救家父,在下一介俗夫感激不尽!”

    没想到鲤鱼张了张嘴,起话来。鲤鱼道:“贤侄有礼了!”

    贤侄?余雄瞪大眼睛,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听错了。愣了一会,心翼翼地问道:“神仙知道我是谁?”

    鲤鱼哈哈一笑,道:“贤侄,我就是你柳大叔,怎么刚才没有吃上清蒸鲈鱼,就不认识柳大叔了?”

    柳大叔怎么会是一条鲤鱼?

    余雄诧异道:“柳大叔,你这是?”

    鲤鱼道:“我过,我们喝完酒还要赶一段很长的路,我这是来接你一起赶路的。”余雄这才开始相信这条鲤鱼是柳大叔柳无言了,遂道:“既然是柳大叔,我将家父送回家中,再与你一同前往如何?”

    鲤鱼摇头,道:“不可以,主公吩咐,一定要你们父子一同前往,否则老夫性命休也。”余雄更加的诧异了,道:“我家三弟已在你们中,你们这么做?”

    鲤鱼继续道:“若不是严君平捣乱,我家主公也不会做的,要怪只能责怪严君平,他不但不帮助主公,还多事想破坏主公的事业,这次主公被惹怒了,什么都要与严君平一决高下。”

    余雄不解道:“君平大师早已仙去多时,你家主公怎么与他一决高下?”没想到柳无言呵呵一声冷笑,道:“贤侄,你有所不知,这严君平惯使障眼法,你都没想过自从你们回到这西门坝发生的一切不都是因为他引起的吗?”

    见余雄一脸的茫然,柳无言道:“也好,我就让跟着我一走个明白,我就告诉你怎么回事!”柳无言摆了摆他的鲤鱼头,恨恨地道:“严君平刚一进屋,看到你家父与我正在喝酒,当时就想揭穿我鲤鱼化身人形的秘密,我自认不是他的对,一气之下带着夫人离开,我们本来就是主公派到这里来守着你家三弟成长的,严君平一来,我们只得赶回去报信。”

    余雄道:“你什么主公派你们到这里守着我家三弟?这怎么回事?”

    柳无言的话被打断,很是不爽,但余雄这么一问,只得回答道:“我家主公正在策划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就连我都不知道,但这件隐秘的事情牵涉到你家三弟,自从你家三弟出生的那一年我们就到这里来占驻了。”

    “我家三弟牵涉到你家主公隐秘的事情?”余雄自语道:“三弟只不过是一个顽童而已,怎么可能呢?”

    柳无言道:“这你就不管了,你家三弟并不是凡夫俗子,而是带着一份神秘任务的神仙投胎你家的,我家主公得到消息的时候你家三弟早已降生,因此我们夫妻二人被指派到这里,将这里原住的柳无言一家悄悄赶走,我们也才居住下来,一边守着这柳池,一边看护着你家三弟长大。”

    “既然你们看护他,怎么又把他掳走了?”

    见余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态,柳无言有点生气,道:“你知道昨日是什么日子吗?”不等余雄回答,柳无言继续道:“昨日乃我家主公诞辰之日,各方宾客都前来贺寿,你家三弟正是寿辰上一道耀眼的礼品。”

    耀眼的礼品?余雄大惊,道:“怎么会这样?”余雄看着柳无言,刚才的感激之情顿时化为无形,道:“如此来,君平大师早已参透你们的秘密,因此你们要加害君平大师不可?”

    “孺子可教!”柳无言伸出大拇指道:“贤侄终于明白过来,那还不上来搀扶着你的父亲,我们赶路?”

    余雄想到三弟被作为寿辰的礼物,也不知道这大大的活人是什么样的礼物。事到如今,也不再害怕和恐惧,抓着鲤鱼的鱼鳞攀爬了上去,伸出搀扶着父亲,然后盘腿坐在鲤鱼背上。

    坐好后,余雄道:“鲤鱼神仙大叔,你也不会把我们当做寿辰的礼物吧?”柳无言道:“这可不好,单凭主公一句话,他是礼物你们就是礼物,他你们是贵宾你们就是贵宾,这得看主公见面时的心情。”

    余雄叹息了一声,道:“我家三弟到底是哪位神仙投胎,居然让家父跟着受罪,这见了面我得好好问问他。”

    柳无言听了,呵呵一笑,道:“你们可坐稳了,我得赶紧走,不然来不及了。”余父咳嗽一声,道:“我们的安全就在你上了,可不要醉驾哈。”

    余雄没想到家父幽默了一句话,顿然一笑,刚才柳无言在家里喝酒吃清蒸鲈鱼,这醉驾也得过去。正思量,耳听柳无言道:“余老夫子见笑,我尽量不往坑洼的地方游动。”

    话间,就见柳无言朝着西方移动起来。这柳池原本不大,很快就会到岸边,但让余雄奇怪的是鲤鱼游动起来怎么都游不到岸边。这柳池不知为什么变得越来越大,感觉前后都不见岸边。

    抬眼四望,柳池四野茫茫,这哪是柳池,这分明就是大海。余雄心中叹道,这一日见了很多奇异之事,不知道是福是祸?心中茫然,不由得转头看父亲。父亲垂垂老也,不知道还能经受这可怕的折磨不?

    心中很多疑惑,可是也不知道如何?这成都平原,沃野千里,怎么就有这茫茫大海出现?思量间不由得问道:“柳大叔,侄很多事不解,可否一问?”

    鲤鱼一边游动一边转头看着背上的余雄,道:“我只能我知道的事。”余雄点头道:“这几个时辰发生的事的确十分的诡异,我亲眼见家父被柳池漩涡吸进了黑洞中,怎么家父又出现在自家客厅里?还有君平大师的头颅和肉身怎么就不见了?而且西门坝已被柳池漩涡破坏,怎么又恢复如初,就像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几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余雄,想得大脑都要爆炸一般。若在柳无言这里找不到一个法,那当真要失眠几个月了。只听柳无言笑道:“余雄贤侄,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纠结,这一切都是我家主公与严君平在斗法,你看见的未必都是真的,你没看见的也许才是事情发生的真相。”

    余雄依然惶惑不解,柳无言道:“严君平易家达人,又是道家嫡传高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死去,他的头颅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割下来?这一切不过都是严君平使得障眼法,当然,最初柳池漩涡那个却是真的,西门坝早已毁坏不如当初了,但严君平慈悲心肠,略施法术恢复如初,让草民有个安身立命之处。这严君平的软门就在慈悲上面,我家主公就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点,这才吩咐的无论如何要你父子赶过去,也好对严君平有所钳制。”

    原来如此,余雄思量中道:“也不知道君平大师在何处?若是知道我们余家三父子身陷囫囵,他会不会赶过来搭救我们?”

    柳无言摇头道:“贤侄不必过于悲观,据在下推测,你心目中的严君平大师此刻应该就和我家主公在一起。”

    余雄心中一喜,道:“果然如此,看来救出我家三弟有望了,我就知道君平大师不会置之不理的。”

    话间就到了柳池西岸,只见岸边灯火辉煌,如织的人流。余雄定睛细看,大吃一惊道:“柳大叔,这不是我们居家的西门坝吗?”柳无言早已化为人形,跟在余雄父子身后,道:“不错,这就是成都西门坝,你以为是你心中的西门坝,可却又偏偏不是你心中的西门坝,正所谓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眼前的西门坝彩灯耀眼,入夜的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西门城墙上守城的士兵威严地站立,治安巡逻的士兵走过去又走回来。逛夜市的市民我行我素的,并不害怕。余雄怀疑这是一种幻觉。急忙跑到自家茅草屋推开房门查看究竟?茅草屋依然在这里,屋内陈设依然没有变化。余雄转身跟在搀着家父的柳无言身后,也不知道柳无言带他们到何处去。但让余雄没有想到的是柳无言居然带着家父和他进了柳无言的茅草屋。

    推开柴门走了进去,桌上正摆着三个酒杯,酒杯中倒满了好酒。桌上正有一盘清蒸鲈鱼,冒着热气。柳无言一进屋就喊道:“快快请坐,我们走了这么大远的路。,真是饿惨了,还是我家夫人好啊,一回家就有清蒸鲈鱼吃!”

    余雄看的呆住了。柳无言却不管余雄发呆,搀扶着老爷子坐上桌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好酒!酒中日月爽啊!”转头吩咐余雄父亲赶快吃鱼。余雄父亲也不客气,抓起筷子跟着柳无言大快朵颐起来。

    眼见父亲嘴里吞咽着一块块鲈鱼肉,余雄忍不住喉咙翻江倒海般,转身奔出柴门外,哇啦哇啦地呕吐起来。耳听柳无言和父亲一边喝酒一边笑道:“真是好酒,这鱼也真是好鱼!我们两老夫子臭味相投,有口福啊!”

    余雄呕吐半天,抬起头来,眼睛登时瞪大起来。刚才进入茅草屋前看到景象此刻依然不见了,什么巡逻的士兵,什么夜市摊贩叫卖声,什么灯火阑珊处统统不见了。在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宫殿,一座极为白色的宫殿。只见宫殿门头上写着四个大字:白帝常在。

    心中疑惑不已,怎么转身这里出现了白帝宫殿?正想转身进入茅屋向柳无言问个究竟,但一转身,茅草屋却不见了,茅草屋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矗立在余雄身边的是一座的石屋。这石屋也被装饰一白,门口还站着一名守卫。余雄惊诧极了,害怕地慢慢地踱步向开着的门走进去,进入屋内,只见父亲和柳无言还在喝酒,言谈举止甚欢。

    余雄走到柳无言身边,低声问道:“柳大叔,我们这就到了白帝宫殿了吗?”

    柳无言酒意上来,道:“贤侄稍待,时辰一到,宫门打开,就会有人出来带你们父子进去的。”

    就在柳无言端杯畅饮时,门外传来几声铜锣鼓响。柳无言一听到铜锣声,顿时放下酒杯,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低声道:“贤侄,赶快搀扶你父亲跪下,白宫中的黄门大使接你们来了。”

    余雄迟疑中搀扶父亲面向门口跪下,柳无言也跟着跪下。耳中传来宫门开启的声音,紧接着传来黄门大使走路的声音。余雄虽然跪着,但眼睛却看向门外。只见一袭白色的八抬大轿漫步走过来。在轿上横躺着一位肥硕的男子,衣着白色,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邪意。余雄不敢再看,只是觉得身体再次的发冷起来。

    白色的轿子到了门口,那坐在轿子上的黄门大使也才半坐起身子,朝着石屋门内女声女气的道:“宣柳池司马带严君平及余雄在勤政殿即刻觐见,钦此!”喊完这话,黄门大使一挥,八个抬轿的轿夫转身往宫殿内走去。

    余雄搀扶着父亲站起来,十分的疑惑,问道:“柳大叔,君平大师在何处?”柳无言苦笑道:“贤侄,我们都被严君平瞒住了。”

    “瞒住了?”余雄问道:“怎么瞒住的?”

    柳无言笑道:“严君平啊严君平,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何还装摸做样的扮人家父亲?何不恢复本尊,我也好带你们觐见白帝!”

    余雄就感觉到臂一松,家父即刻成了严君平。原来严君平化身家父一直跟着自己,余雄恍然大悟。可是这君平大师出现了,哪家父又在何处?余雄顿时觉得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不由得蹲在地上想哭。

    严君平跟着笑道:“柳池司马,得罪了!前面带路。”柳无言叹息一声,先走出了门,严君平跟在身后。余雄蹲在地上平复了一会情绪,也跟着走来。

    若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209年4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