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洞庭巨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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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张命带着众人拜了不知是何方的神佛,烧了黄纸,宣读了盟规,又大吃大喝了一顿之后,衡山盟就算是正式成立了。

    衡山盟有三位当家,盟主也就是大当家定然是张命,至于两位副盟主,一人为李季秋,另外一人居然是陈四林。

    这便是陈四林这三天来夜夜出去喝酒的成果,让于少欢佩服不已。

    “于老弟啊,本来好的我当二当家,陈七三当家,你做四当家的,可是他娘的前面居然被李麻子加了塞,真是对不住啊,只能委屈你当五当家了。”陈四林话虽这么,但是得意洋洋的神情哪有半分歉意。

    “陈大哥笑了,弟论身比不上七哥,论人望也比不上东地,哪当的了首领啊。”

    “要叫盟主!”陈四林纠正道,“身可以慢慢来嘛,至于人望,铁东地不也是这几天跟那帮人喝在一起混出来的脸熟嘛,要我于老弟你这个人有些轴啊,我是跟你过要努力练功,可也不是让你天天不出屋啊,前天吴连彪来找你喝酒,去啊,你要是把他也拉过来,指不定今天我就能把李麻子压下去。”

    于少欢这三天来未曾出过木屋,就连今天的衡山盟成立大典都没去,至于铁东地则天天跟着陈四林去喝酒,所以现在衡山盟不少人都知道他这个人。

    “盟主误会了,弟在此闭关三日,就是不想见人的,等到洞庭湖事了,我还想按照师父的吩咐向东走一遭,所以”

    “噢。”陈四林恍然,“于老弟是害怕被人误会是我们衡山盟的人吧,也是,老弟若是想行走江湖,多出去看看,那还是离我们衡山盟远些较好,张混子李麻子可不像我这么好相处,江湖上指不定多少仇家呢,若是被仇家知悉了,找到你寻仇,岂不是冤枉。哈哈,不加入也无所谓,这样你称呼我大哥便好,跟陈七一样,都是我兄弟。”

    于少欢甚为感动,陈四林居然如此通情达理。

    “不过于老弟,我倒是不曾想你里还有平悦真的牌子,这不该留啊。”陈四林正色道:“想来你在左恽那里也不过是喽啰,能记得你的人也不多,算上吴连彪他们,也不过几十人,而且都在衡山这里,回头我跟他们提个醒,想必他们也都能明白。”

    于少欢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陈大哥,弟去年初入江湖,没多久就卷入了流民,险些丧命,现如今若不是陈大哥仗义,恐怕又要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卷入衡山诸事中,我观陈大哥处理这些事情倒是游刃有余,能否传递些许经验,让弟不至于在受到这些无妄之灾。”

    陈四林摸了摸下巴,问道:“我且问你,你觉得张命为什么要去巴陵。”

    于少欢仔细回想了一下三天前的晚会,心的答道:“三天前是应俞钤兄弟之邀赴会,壮其声势。”

    陈四林嘿了一声:“放屁,李麻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在衡山十年还是没出息,我告诉你,张命应邀是真的,不过依我看,跟俞氏兄弟不会有半点关系系,俞钤的死活他根本不会在意。”

    陈四林顿了一下继续道:“于老弟你问我行走江湖的经验,其实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虽你跟着左恽造反,但现在不也依然是活的好好的么,吴连彪险些被人开膛破肚,你身上连个疤都没有,进地窖前身上幸好身上带了干粮清水,于老弟啊,你若是身上带了一些干粮我还信,不过你若是准备了三四天喝的清水,这分明不是早就准备好跑路了吗?恐怕地窖都是你自己挖的吧,事后还在村子里躲了半年。你卷入衡山诸事,衡山这么点地方,卷进去了都死不了人,更何况你刚刚不是也告诉我不加入衡山盟,准备跑路了嘛。”

    于少欢微微有些脸红。

    陈四林继续道:“行走江湖如你这般就对了,其实就是一个心为上,别的也就没什么了,不过咱们俩的第一次见面,你就肯对我如实相告,我是真的有种莫名感受啊,没拿我当外人。”

    于少欢脸彻底红了起来,他当时是没拿陈四林当人

    “回头再一张命,此去巴陵,九成是他身边那个酸儒出的主意,为的便是跟钟洛搭上关系,书读多了果然心都黑了。钟洛此人在我出生之前便已名震天下,现在更可以是我们荆州的压舱石,韩道琥来到荆州之后,有多少豪杰前往洞庭湖避难,韩道琥虽明知如此,却也从未踏入到武陵与巴陵二郡,虽然去年左恽之事,钟洛因为没有出救援而受到了不少同道的诋毁谩骂,但这无损于他的威信,他的话在荆州,依然是一言九鼎,除了他本身的武功地位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那便是他的岳丈。”

    “他的岳丈?”于少欢奇道。

    “正是,他的岳丈名为步承。”

    陈四林继续道,“大概几年前,那个时候我也就你这么大,北镇军那个时候刚刚组建,我想去从军,谁知刚出家门没走多远,在一个茶馆里就遇到了几个穿着北镇军服的高,据是来荆州请一个人的,当时我跟陈七只会几三脚猫的功夫,他们也就把我们当成了庄稼汉,话也没有避讳我们,一个人;‘出来之前,府主刻意吩咐过,来了荆州,先去拜访步承。’另外一人:‘若去寻他,恐怕要多花三四日的时间,我们此次时间紧任务重,张大哥已经派人送来的急信,我们须得立刻去寻他,若再去洞庭湖,怕是来不及了。’之前那人又:‘别废话了,照府主的吩咐去做’他们之后又了一些事情,也多是跟步承有关,因此当时我便记住了这个名字。”

    “后来我因为一些原因没去成北镇,去了江陵的武馆学武,有一次我的教习给我们讲天下的高,是天下,其实都是荆州的,却没有此人,我去问他,他也不知。直到后来我在一个酒馆的瘸老板那里,才打听到这个人。步承,七十年前便是洞庭湖巨寇,七十多年前朝廷还在北边呢,近四十年前,北方胡人企图从襄阳南下,就是步承组织了一批好汉打了回去,随后就一直再洞庭湖隐居不出,步承无子,只有一个女儿,也有传言他有个养子。总之是他的女婿钟洛在他隐退之后,逐步的接了他的势力,成就今日之势。嘿,七十年,哥哥我今天才二十五,七十年的时间荆州刺史怕不是都换了二三十个了,然而他却一直在在荆州,就在洞庭湖,嘿。”陈四林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情,嘿了一声。

    于少欢目瞪口呆,心中无比震撼,“难不成,步承还没死。”

    陈四林摇头道:“既然韩道琥这么顾忌,想必是活着的嘿,就这样的风云人物,却在巅峰之时退便退,近二十多年几乎全然无名,现在似乎江湖上已经忘记了这么一个人,我若不是偶尔听,又偶尔遇到了四十年前跟着步承一起打仗的瘸老板,想必也是不知道的。”

    “于兄弟,钟洛这次寿宴,据我估计,后面一定是步承推动的,虽然咱们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照理,能让一个隐居了四十年的老头暗中推动的事情,无论这是什么事,都不是我们能掺和的,但是哥哥觉得这种场面不去掺和一下子,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于少欢心里已经明白了,陈四林想去又心有所忌,想找个人顶在前面,便选择了张命,本想先投奔他再蛊惑他前往巴陵,却不曾想,张命似乎早有这个意思,于是便改投奔为加盟,便有了先前出尔反尔的事情。

    于少欢对陈四林敬佩不已,他在大会之前便已预估出大致的事情,为自己选了一个最合适的方法,同时帮助张命打压了李季秋一,又混到了三当家,可以是完美至极。

    “其实,张命想攀钟洛,这没错,想必他已有了方法,来获得钟洛对他的肯定,不过他也不看看他的地位,若是跟着俞氏兄弟混一混还行,要真是想找洞庭湖的那位,嘿。于兄弟,千万记住,永远不要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此次亦是如此,若是事情不对,赶紧跑路才是正经。”

    于少欢心悦诚服:“多些陈大哥指点,弟获益匪浅。”

    陈四林摆了摆,道:“于兄弟,我不知道你去巴陵有何事,想来你也不会跟我,我也不怪你,这次你且放心的跟着我,哥哥绝不会害你。”

    于少欢只得尴尬的笑了笑,他确实在这之前完全没有听过洞庭湖之会,可陈四林心中已经认定了他是故意隐瞒,他便也不准备解释了,就让误会这么持续下去吧,想着于少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陈大哥,你方才步承有个养子,可知他叫什么?”

    陈四林摇了摇头:“不知,听性子暴烈,而且屡教不改,所以步承才将衣钵传给了女婿,近些年也没听荆州有姓步的高,想来要么武功不高,要么被步承捆在身边,所以才无此人名号。”

    接着陈四林又对于少欢了不少这两天衡山上发生的事情,比如李季秋下的各寨寨主纷纷去他那里表忠心;李季秋为了保护自己在衡山上的势力,坚持袁丛不得留在衡山,必须要跟着一起上路等等。

    正话间,铁东地走了进来,跟二人打了招呼:“盟主,于兄弟。”

    打过招呼后,铁东地便坐在了二人旁边,对陈四林道:“盟主,这次去巴陵,都谁去啊。”

    于少欢刚刚已经听陈四林过了,这次赴会,张命将人分为三部分,李季秋和陈四林各带一部分,他自己带一部分,三伙人各走各的,并约好了位置,七月二十六那天在罗县碰面即可。

    看铁东地如此,陈四林哈哈一笑:“怎么,东地也想去。”

    铁东地憨厚的笑了笑:“是啊,听张盟主这是难得的盛会,因此想去长长见识。”

    陈四林则很随意的道:“我原本只是想着我、老七还有于老弟我们三个人去就行了,你要是去的话”

    铁东地一听这话赶忙道:“盟主你看,这不是正好缺个打杂的人吗。”

    陈四林犹豫道:“你资质不错,这两天我教你的那几招基本功,你照葫芦画瓢,现在也都有模有样的,缺的只是苦练,这么练几年定会有所成就,我本想让你留在这,一边练功一边教那些个怎么学都学不会的木头桩子,你要是跟我一走,那他们呢。”

    铁东地答道:“盟主你放心吧,我已经都安置好了,我找了三四个学会了一招两招的,让他们轮流照看着,咱们也去不了两天,就照他们那个样子,这两天能学会这几招就不错了。”完还呵呵笑了两声。

    陈四林听铁东地已经如此了,便点头道:“好吧,那就算你一个。”

    铁东地目的达到,便欢天喜地的了一句:“那我回去准备一下,不打扰盟主和于兄弟了。”

    看着铁东地高大的身子消失在了屋外,于少欢突然想到陈四林刚刚的话,千万别掺和远超你能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