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十年筑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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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一早,于少欢等四人便出发了,陈四林本不想这么早上路,在他看来,几百里路程两三天时间足够,现在距离七月三十还有半个月,这个期间不如在寨里吃吃喝喝,只派几个兄弟早点去打点打点便好。

    可张命心里也是怎么想的,于是李季秋、陈四林便都成为了提前出去打点的喽啰,在连续派了十数波人催促后,不厌其烦的陈四林终于决定下山找个地方待上一段时间,临走之前派铁东地去向张命辞行,并列了个单子,毫不客气的索要金锭银锭铜钱若干,有零有整,作为其出行及打点的需要。

    据铁东地事后回忆,张命当时看他的表情很恐怖,是真的动了杀死他的念头。

    陈四林得意洋洋的道:“看吧,这就是让人物去的好处,若去的人是陈七,想必半条命就没了。”

    张命当然不会按照陈四林列的单子全额拿钱出来,但也没有分文不给,还是拿出来了一些作为路上的盘缠,派人送钱之时,他居然有些想念李季秋了,至少李季秋不会这般没脸的要钱。

    陈四林也没指望能拿到全额,客气的谢过张盟主后便带着几人下山了。

    陈七比于少欢三人早行了半日,待与三人会合时,身上多了一个包裹。

    “这才是咱们的盘缠,张命真是气,那些散碎银子估计连一趟青楼去不起咱们不着急去巴陵,先去衡阳住上几天,顺便也帮东地买一件兵器,总背着铁锨算怎么回事,他娘的张命,要不是他这么猴急,老子也不至于连老婆本都拿出来,要是将来我跟老七娶不到婆娘,定要干了张命的老娘。”陈四林着便骂了起来。

    于少欢此时跟陈四林已经很熟悉了,便笑道:“为何是老娘,应当是干了张命的婆娘才对。”

    陈七也笑道:“大哥怎么能给他张命涮锅,就是不知道张命有没有女儿,若是有女儿,应当是女儿才是。”

    陈四林连忙摇头:“那样岂不是成了张命的女婿,算了,老子还是委屈一下,干他的老娘做他爹算了。”

    笑间几人也加快了步伐,此时已经将近晌午,到衡阳郡虽不远,亦有百里路程,若不加快步伐,恐怕日落之时难以入城。

    步伐一快,几人之间便可看出区别来,陈四林与陈七步伐迈的很大,速率也很快;于少欢脚步轻盈,跟在二人身旁毫不费力,并且有有笑;铁东地则紧跑慢颠的跟着,偶尔还要三人放慢脚步等他一阵。这次不比前几天入衡山之时,三人走的都很快,铁东地自然也就跟不上了。

    “大哥,前面不远就是老张的茶棚,到了那,离衡阳的郡治湘南就不足三十里了,天黑前定能赶到,不如在那歇歇脚如何,也让铁兄弟喘口气。”

    陈四林点了点头,同意了陈七的建议。

    果然转过了一片林子,就可以看见路旁挑了个破破烂烂的幌子,陈七提到的茶棚到了。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毒的厉害,没什么过路的人,茶棚里自然也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老头躺在棚子下面的阴凉处打盹。

    陈四林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大声的吼起来了老头:“老张,给来些凉水,不要茶叶,上次喝了你的茶,老子拉了三天稀。”

    老张头看是陈四林,一边去倒水,一边笑道:“幸亏只是拉稀,老头还能赔的起,若是别的地方坏了,那老头可就得收拾东西跑路了。”老张头一边着一边不怀好意的笑着。

    把大壶和几个碗放到了桌子上,老张头就回到了原来的躺椅上继续躺着,“自己倒水吧,老头请客,就当赔你拉稀的汤药钱。”

    铁东地连忙站起身来倒水,陈七一旁道:“老张是老家里逃难来的老乡,到这边正遇到了我们兄弟,恰好我们在衡阳这里还有点关系,就给他张罗个茶棚子。”

    铁东地此时气还没有喘匀,不好意思地道:“谢谢于兄弟了,哎,照理我的身体比不上盟主和七哥是应当的,但是连年纪比我还的于兄弟都不如,真是让人笑话了。”

    陈四林听铁东地如此,便出言道:“没什么笑话的,你跟于兄弟不一样。”

    铁东地一愣,看向陈四林,陈四林却没有再话。

    于少欢见状连忙接话道:“弟从筑基,可惜资质愚钝,到现在为止也只是比别人跑的快些,跳的高些,力气大些,便也再没什么了。”

    铁东地则没听懂,问道:“筑基是什么意思。”

    “筑基就是明面上的意思,筑造根基。”陈四林接过话头,表情有些遗憾:“十年筑基,体成练武,我初见于兄弟时,便觉得于兄弟是筑过基的,当天晚上替于兄弟拿刀的时候,便确信无疑了。”

    铁东地听得此话,直接向于少欢身旁的蓝布包摸去,猛然间却没有拿动,登时骇然。

    “武道分为法、功、技,这法是筑基之法,功则是运功法门,技就是武技了。”着陈四林叹了口气,“功、技虽珍贵,但想想办法总能得到,唯独法一门,不仅难求,而且真的求到之时,恐怕也没用了。”

    “人在刚出生时,百脉皆通,窍门尽开,可以是所有练武之人最梦寐以求的状态,然而随着身体的成长,有些经脉会逐渐闭塞,等到最后,除了一些主干经脉外,其余诸脉尽皆闭塞,这对常人来没有什么,但对练武之人影响却甚大。”

    “因为运功便是运气,这气在一个百脉皆通的人身体里可以肆意的穿来穿去,时而分解为数股,时而合而为一,变化无穷,每闭塞一条脉络,就等于灭杀了无数种变化,若是如常人一般只有几条大的脉络通透,那么也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变化了。”

    “筑基便是防止经脉闭塞,而修炼的法门,就是在一个人尚是孩童时,经脉尚未完全闭塞时,一口先天之气还在时,按照特定的方法,让这股气流转身体里的诸脉,形成一个或者数个循环,等到这口先天之气散尽,他的体内也多半会产生一股微弱的气息,按照之前的运转方式继续运作,保证经脉畅通,直至体内经脉定型为止。”

    “但由于这口先天之气有限,因此也不能百脉每一脉都照顾到,所以在筑基之时,哪些经脉需要完全打通,哪些经脉需要加强,哪些经脉仅是微微打通即可,筑基者都会按照之后所要学习的运功法门去一一温养,例如若是学箭,那么眼、臂、胸、腰、背各处将会重点滋养,至于腿部一下用不上的经脉,闭塞就闭塞吧。

    “筑基之法与其相对应的运功法门,再加上独门的武技,便形成了这些显赫门阀与隐世门派传承的主要系统,尤其是筑基,这个世上虽不乏未曾筑基的高,但相比于筑基之人,真的是太少了。”

    陈四林将当年在武馆听得的噩耗一字不漏的讲给铁东地,最后叹口气道:“东地啊,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筑基以五岁开始,一般都是十年,十五岁也就结束了,不光你,我也没筑基过啊,老七的运功法门也是全天下随便练的大路货色,但没关系,我现在一样很强啊。”

    铁东地看向于少欢,问道:“于兄弟也是从就筑基吗?”

    于少欢虽有些不忍,但也无奈答道:“弟在很的时候,就开始在师父的督促和帮助下修炼了,那时都不到五岁,的时候尚且不知,长大后才明白这是筑基,至去年筑基完成时,应是十二年。”

    铁东地听完更加绝望了,他本有一个成为高的梦想,在跟着陈四林之前,他已经有过一次出走的经历,但刚出村子不到十里就遇到了官府的人前面林子里有猛虎出没,已经请高去捕杀了,在虎死之前不要独自出门,铁东地便原路返回家了,早上出门甚至还回家里吃了午饭,他的老娘都不知道在那天她曾丢过一次儿子。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让经脉打通吗?”铁东地一下子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筑基是为了让经脉畅通,那么经脉通了不是就不用筑基了么。

    “传言有。”陈四林淡淡的道。

    “什么办法。”

    “就是传言中有人用过的方法,并且依照这种方法成为盖世高,只是无论人或功法,都无人见过而已。”

    “陈大哥别这么。”于少欢赶紧打断了陈四林,他害怕铁东地真的相信后,被某个江湖骗子骗了,“经脉成型之后,是可以被强行破开的,但是这种方法多用于修炼的功法与筑基之法不符合,需要多拓宽一到两条经脉,这种情况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或是寻一个高帮忙,或是自己运功,都是可是冲破的,但若是一个从未筑基之人,恐怕很难了。”

    铁东地面如枯槁,呆坐在了那里,其余三人都没有再话,陈四林很明白这种感觉,他当年也是如此,甚至他的情况比铁东地还要不如,他除了身体的经脉闭塞的比常人还要多之外,仅仅开通的几条经脉也处处漏风,可以是万中无一的绝脉,连最普通的大路货法门都无法修习。

    这些年来陈四林为了练武,其实付出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