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钱塬
“原来真的是饿了,听听那声儿,饿老惨了吧!”、“饿久了梦到韭菜盒子大胡蜂?趣味。”、“快看那一对耳朵红的,哈哈哈,真可爱!”、“这是钱家的车队吧?不应该啊,卫国上下就属他们钱家最不愁吃喝了,哪会连一个丫头都养不起,难道另有隐情?”
四周的城卫守卒中,有的可怜唐江生“饥肠辘辘”,有的还在上下打量着唐江生,还有的则是在思考唐江生跟钱家这一支车队间的关系但不管他们在想什么,气氛总算是从刚刚的僵持、犹豫中舒缓过来,连钱桬都对怀里的这个“姑娘”产生了不少怜爱之情。
“行了行了,各司其职,莫要嬉笑玩闹。”钱桬板起脸来下命令,挥退周围还赖着不走的城卫守卒,随后略微沉吟,期间目光还在钱浣身上转了一圈,看的钱浣有些莫名其妙,“仓礼城中出名的美食街不少,只是本卫有守职在身,不便离开——嗯这可有点难办呐。”
此言一出,钱浣就算再怎么迟钝,也是听出了自己这位二哥的话外之音,那是妥妥的要他带娃觅食的节奏!可是那“姑娘”是娃么?明明昨晚上才胡吃海喝了一顿,这么快又饿了?打死他他都不信!
是故钱浣果断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老金,不断眨眼使眼色,料想老金不会弃他于不顾——可是老金也是人呐,虽有修为傍身,但昨晚唐江生那鲸吞龙吸的架势着实将他吓得不轻,眼下即便是钱浣向他求援,他也不敢把唐江生这么个“怪物”带在身边,生怕棺材本儿都给吃没了!于是老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仰头望天,欣赏起白云朵朵来。
“出息?不就带‘她’到城中街巷内买点吃的吗?我去!”
马车的帷帘再次被揭开,不过这次揭开帷帘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状若疯狂,与野兽无异的贵妇人——只是定睛一看,此时此刻的贵妇人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端庄神态,妆容正经得体不,连衣物配饰也是规格整齐,仿佛钱桬钱浣两兄弟先前看到的都是幻象一般。
“左车卫辛苦,把那个孩子交给我便好钱家,养得起!”
钱家二夫人的威严铺展开来,随行的武仆女眷皆是回忆起了被二夫人支配的恐惧和胆寒,所有隶属于钱浣车队的人马立刻回到自己位置,再不敢睁圆眼睛东瞅西望,支楞着的耳朵也瞬间耷拉下去,气氛之压抑,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而且不同以往的是,贵妇人的威势甚至还蔓延到了那些城卫守卒心中,即便他们皆为修士,而贵妇人只是一介凡人,但他们依旧感觉到潮水般的压力没过胸腹,不由自主地运转修为进行抵御,若非如此,当真会一点点窒息晕厥!
“不劳夫人尊驾,还是请夫人尽快入城歇息——最近仓礼城内外颇有宵窜动,万望夫人好生保重身体,夜里莫要随处走动才是。”
关键时候,还是钱桬站出来主持“大局”!既有元丹修为,又是左车卫的他自然能感受到由二夫人引发的异状,虽然他一时也想不明白只是肉体凡胎的母亲为何能影响到修士,但为这些城卫守卒计,为仓礼城安危计,他只能暂且将私人感情放在一边,委婉地提醒贵妇人。
“国难时期,希望夫人理解、支持,并配合卑职的工作,‘谨慎心’一些,不然被当做了某些鸡鸣狗盗之徒,处理起来可就麻烦了。”
钱桬态度谦恭,语调诚恳,但出的话语却是稍微有那么点“威胁恐吓”的意味,于是同时还把唐江生护在身后,俨然是不打算交人。
“喔——?麻烦?当年生你的时候我可一点都没觉得麻烦。”贵妇人在钱浣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一步一步向钱桬靠近,直到二人之间的距离仅剩三拳才停止,“翅膀硬嘞,本事涨嘞,眼界高嘞,现在不认我这亲娘勒——好,很好,非常好!钱桬,你要是有种,现在就把我抓进你们仓礼城的诏狱大牢!或者现在你就把我这条命!”
“娘!你在什么呐!二哥哪里是那个意思嘛!”就在贵妇人即将跟钱桬翻脸之际,再也听不下去的钱浣硬着头皮插进二人中间,摆出一张比苦瓜好不到哪儿去的苦脸劝解到,“二哥你也是,这都多少年了,你这野牛一样的蛮脾性怎么一点改变都没有?我跟娘长途跋涉,靠着点微薄细软来你这儿容易吗?你怎么能对咱娘这种话!”
钱桬瞟了两眼钱浣,没有话,但那不屑的眼神却是明明白白地透露着反驳讽刺的意思——毕竟卫境之内,掌户钱家富可敌国!这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实,“微博细软”什么的,这是在博同情吗?
“钱浣!你毋需多言,带着你的车队先进城里等我!我今天就是要站在这里,化作一尊不朽石像,时时刻刻怒斥这野犊子的不孝!”
不得不,贵妇人这番言语可谓是字字诛心,母子之间能为了一个外人撕破脸皮到这种地步,简直让人匪夷所思!都快成家丑了!
钱浣有什么办法?钱浣没有法!一个是生他养他的亲娘,另一个是陪伴他整个童年的兄长,心背都是肉,这叫他如何抉择取舍?而以钱桬跟贵妇人目前这剑拔弩张的怒火,不管怎么打圆场都是在火上浇油,一个弄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届时便真的没完没了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夫人欲化作石像斥责逆子的这个想法固然不错,然今日之内便想达成这个夙愿,未免太心急了一些还是随为夫一道入城,咱们在接风宴上从长计议,如何?”
一本正经的分析,诙谐幽默的腔调,刹那间夺走所有人的眼球——母子之间既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展开,或许就得需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才能解决,而这个人便是贵妇人的夫君,钱桬、钱浣的生父
钱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