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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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 我开始怀疑,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台词, 《重庆森林》

    -

    韩丹电话过来的时候宁已经坐上了斐钰泽的车, 正在前往回家的路上。

    脚上因为缠了块纱布鞋子已经穿不进去。

    斐钰泽一路抱着她出来, 高跟鞋被扔在了后座。

    宁蜷缩着腿, 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地景色, 没什么情绪地应了电话对面一声,语气恹恹。

    韩丹和安飒回去时位置上早已换了一批人, 调酒师把两人的包递了过来,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却听的韩丹心惊。

    大部分情况下, 宁都很会隐藏掩饰自己的情绪。

    挂了电话,宁把头靠着车窗望向窗外。

    从酒吧里出来时就已经下起了雨,雨势不, 雨点噼啪在车玻璃上。

    在昏黄路灯的映衬下,晕染出一圈圈斑驳迷离的痕迹。

    眼泪毫无征兆地顺着面颊突然开始流下。

    压抑而又沉默。

    细细探寻, 竟是毫无理由。

    斐钰泽没话,伸长手臂用力揉在了她发顶,像是在安抚一个迷了路的朋友。

    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

    ——“我在这里。”

    两人一路沉默着。

    车里的音乐声和窗外的雨点混杂在一起,谁也没先开口。

    他知道她需要的不是安慰,是发泄。

    那些在外人眼里看起来矫情脆弱而又不可理喻的负面情绪,很有可能是压在她心头上的厚重稻草, 如洪水般汹涌而来,逼的她透不过气。

    车子停下,宁看着跟在她身后下车一起踏入她家门的男人没话。在一片沉默中默许了他的行为。

    知道他是担心她。

    宁住二楼,整个二楼当初在宁的要求下全部被通形成了一个大通层。近百平的空间内全部被装成了卧室。

    一眼望去,能看到贴近阳台处的一张大床和床对面墙上的一个投影仪大屏幕。

    再远处角落里,有一个工作台,一个全身镜,和一排立式衣架。上面挂满了一条条颜色各异的吊带睡裙。

    斐钰泽看了一眼,便迅速把眼撇开。

    整个卧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空荡又简洁,是宁一贯的风格。

    斐钰泽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峰,从鼻腔内轻轻呼出了个烟圈。

    他猜想,在无数个凌与夜里,宁应该就是站在这个位置和他通着电话,很有可能两人连吐出烟圈的姿势都是一样。

    刚刚进门时没有斐钰泽的拖鞋,所幸整个卧室到阳台都被宁铺上了厚重的白色地毯。

    她平时喜欢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宁这个澡已经洗了将近三个时,他从一开始坐在楼下沙发上的耐心等待,到于一个时前怕她出了什么事寻上来。

    斐钰泽抬起手表看了眼,要是再有五分钟宁还不出来,他就会砸门而进。

    四分钟。

    三分钟。

    两分钟。

    时间越临近,斐钰泽心脏就跳动的越迅速。全身血液逆涌,像是被人狠狠扼住了心脏。

    斐钰泽不敢想象如果进去后看到宁出事的画面他会怎样。

    一分钟。

    斐钰泽转过身。

    “咔嗒——”一声,浴室门开。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愣。

    斐钰泽慌忙撇过脸,却在全身镜中依然将她看了个遍。

    镜中女人一丝不.挂,通体雪白。

    她洗完澡出来,竟然什么也没穿。

    没有多余的旖旎心思,他这一刻的想法竟是——万幸她没出什么事情。

    相比于他,宁倒是自如的多。

    她迈出浴室的屏障,走到工作台处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垂着头口口地抿着。

    丝毫没有害羞遮掩之意。

    斐钰泽出声警告般叫道,“宁——”

    宁抬起眼,直勾勾地盯向他,眸中全是清冷,她视线挑衅,“你点声,我耳朵还没聋。”

    她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个肆意骄傲的女孩,仿佛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斐钰泽做的一场梦。

    如果半个时前他没有听到她在浴室内近乎发泄般的嚎啕哭声。

    连水流声都没能遮挡的住。

    斐钰泽无奈,“去把衣服穿上。”

    “你管我。”

    “我这是在关心你。”

    宁轻嗤一声,毫不领情,“没听过一句话么,迟来的关心比草还要轻贱。”

    斐钰泽:“......?”

    他头疼的揉揉眉心,再次喊道,“宁——”

    “听见了,你凶什么凶。”

    “......?”

    什么时候又凶她了?

    没再抬杠,宁把水杯放下。转身回到浴室里披上了件白色睡袍。

    她一个人住惯了,平时洗澡没有带睡衣的习惯,都是出来再穿。

    斐钰泽看了眼她和地毯融为一色的雪白脚掌,走到门口处把她丢在一旁的拖鞋给捡起。

    把烟咬在嘴里,他弯身蹲在她脚边,语气严厉,“穿上。”

    宁没反抗,双手扶在他肩膀处,他递出一只拖鞋,她就伸出一只脚。

    两只鞋全部穿好,斐钰泽想要起身。

    她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扣住他的脖颈,压的他直不起来身。另一只手掌下滑,顺势把他嘴里的烟给夺走,捏在自己的手里。

    烟屁股上湿漉漉的,还裹着他的唾液。

    宁没嫌弃,放在自己的嘴里。

    斐钰泽眸色加深。

    她今晚真是哪哪都在点火。

    没再管他,宁指尖夹着烟径直往阳台上走。

    她抬起手,把刚洗完的湿漉漉的头发挽起一个发鬓,动作迅速随意。

    却偏偏性感到撩人。

    指尖夹着的那抹腥红,把她整个人衬的更撩三分。

    宁手指细长,夹着烟卷的时候很漂亮。

    五年的时间,她从一个只知道窝在他怀中撒娇的女孩,成长到一个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媚劲的成熟女人。

    斐钰泽心里酸酸涩涩,像喝了瓶青草味的苏水一般,向外不停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斐钰泽仰头吐出口浊气,目不斜视地跟在她身后走到阳台。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柳下惠,等回去就自己给自己颁面锦旗,上面到时候就写着“坐怀不乱前男友奖。”

    宁听到声音后转过身,背靠在栏杆处。慵懒的像是一只高傲的波斯猫,视线高高在上的睥睨着他。

    她看着他一步步朝她方向走近,垂头掸落长出的烟灰。刚挽好的额边碎发随着她此时的动作一起下垂。朦胧性感。

    随后她猛吸一口手中的香烟,再抬起头时,已经踱步到了斐钰泽面前,把口中烟圈悉数喷洒在了他脸上。

    烟灰掸落在她喜欢的地毯之上,她却一点也没感到心疼。

    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吐完之后,她开始不停地咯咯咯直笑。

    斐钰泽面色平静地望进她的眼。

    她眼里有挑衅,有调侃,有报复似的快.感,却唯独没有一丝一毫地爱意与情感。

    斐钰泽闭了闭眼。

    宁再次向前迈开两步,抬脚踩在了他脚背上。

    宁家里没有多余拖鞋,此时他脚上只着了一双黑色棉袜。

    她用他刚为她弯身亲自套上的拖鞋,毫不留情地踩在他脚面上。

    她把烟掐灭,单手环住他的脖颈维持着平衡,另一只手开始毫不客气地解他衬衫纽扣。

    从第一颗,解到最后一颗。

    指甲滑过他脖颈,勾出一连串的血印,斐钰泽吃痛的闷哼一声。

    她动作依然丝毫不见留情,甚至是带着报复性。

    宁踩在他脚上,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他身上。她解扣子的动作慌乱带着急促,手法明显生疏。

    解到最后没了耐心,干脆直接是又撕又咬。

    斐钰泽忍耐着体内的燥意,伸手松松拦在她腰窝处,怕她一不心滑下去再次扭伤了脚。

    放任她发泄性的为所欲为。

    她刚洗过澡,身上散发着一股荔枝甜香。

    这么多年过去,她连香水和沐浴露的味道都没有换。

    终于等到扣子全部解开,她一口咬在他锁骨处,语气恨恨,带着委屈,“我没病。”

    她都看见了。

    她看见了他坐在一楼沙发上,没来得及关闭的网页上查阅的是关于抑郁的资料。

    也知道他走到楼上是为了防止她自.杀。

    可不是这样。

    她完全不需要同情。

    她只是,只是今天情绪有点崩溃。

    她平时都很好。

    她也有在很努力,很努力的生活。

    宁宁愿他今天和她回家是为了和她做.爱,也不愿他是出于同情抑或是其他原因。

    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斐钰泽看穿她的心思,心尖酸软发疼。

    他把她死死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你很好,你很优秀。”

    “谁会同情你这样的一个事精儿啊。”

    宁的别墅临山,五月的山峰已经是一片翠绿,大雨出歇过后的空气清新,到处都散发着湿意和树香。有不知名的鸟在远处开始蹄叫。

    屋子里有响着宁洗完澡出来时放的《say it again》。

    一遍接着一遍,以此循环往复。

    阳台上的男人和女人正在交颈相缠,唇齿相依。

    从斐钰泽话落,宁就以吻堵住了他的嘴。

    之前他觉得夹着香烟时性感的细长手指此时正穿过他的腰窝攀上他的脊背,延着他的后脊骨一路向上攀爬。

    指尖所过之处,勾燃起一阵酥麻与痒意。

    斐钰泽用尽自己意识里的最后一丝理智,把她拉开,于一晚中的第无数次出声喊道,“宁——”

    语气中透着浓重的沙哑,却也带着无奈。

    他知道她只是在寻求着快.感和刺激,并不是真正的因为爱意而想要他。抑郁的人会性.快.感缺失,他不想她做了之后不舒服。

    也不想她因为一时头脑发热,之后后悔。

    他希望他力所能及范围内带给她的都是愉悦。

    哪怕现在他自己已经难受的要死。

    他很想要她,但他希望这种事情是发生在两人相爱的前提之下。以前这也是她的观念。

    单纯的为了欲望而欲望。

    那叫性,不叫爱。

    他想他们之间的性与爱是同时发生的。

    宁唇还停留在他的唇角处,因为刚刚激烈的亲吻而拉出一道细细的银丝。

    听完他的辞她蓦地一笑,嗓音低低哑哑,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性感,“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

    斐钰泽偏过头,与她的唇瓣拉开一点距离,没话。

    宁笑的不行,看着她笑的扶着他的腰都快直不起来,斐钰泽恼怒叫道,“宁——”

    宁干脆撤开距离,双手环胸倚在栏杆处,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半响。

    突然,她伸出一只手一把拽过他身前墨蓝色的领带,手劲一使,斐钰泽顺着她的力道踉跄了半步。

    他身上的衬衫扣子早已被她全部解开,此时衣襟大敞,领带松松挂在他的脖子上,淡冷而又狂野。

    宁用力拽着他的领带,上前一步,眼神直勾勾地望进他眼里,带着股狠劲和执着,“那你给我利用吗?”

    她语气是泛着柔的低哑,湿润的唇瓣贴在他耳边,往里吐着热气。直白诱惑道,“想睡你。”

    她倒也没到快.感缺失的那一步,否则大学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年又算什么。

    只不过今晚她确实是被鬼迷了心窍,想寻求些什么刺激,急需做些什么来缓解心中的那股子燥意。

    宁松开他的领带,掸掸他肩膀上不存在的灰推开他,脚往卧室里迈,“不给算了,我去找别——”

    “啊——”

    脚踝被人屈起拽住,男人攥紧她的脚踝,把她转过身抵在卧室内的落地玻璃窗前,用虎口掰开她的下巴,舌尖长驱直入。

    直到看着她眸色泛水,他掐住她下巴的手用力,恶狠狠道,“想去找谁?嗯?”

    握紧的脚踝被突然放开,宁软着身子没了力气,身体止不住地顺着玻璃想要往下滑,她笑得花枝乱颤,毫不走心地和他调着情,“当然是——找你啊。”

    斐钰泽被她气的眼眶发红,死死掐住她腰窝把她提起,覆又开始重新吻上。

    是真的疯了。

    吻逐渐移到她耳边,牙齿轻咬住她的耳垂,却没舍得真正用力,他慢慢厮磨着哑声道,“还敢不敢去找别人?嗯?”

    宁仰起脖颈,被刺激的大口大口呼吸。

    拖鞋里的脚尖蜷起,用力勾住绵软的鞋底,她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意,完全没了之前的神气,“不...不敢。”

    “只...只找你...”

    斐钰泽终于满意,吻重新落在她唇上,“乖点,哥哥让你舒服。”

    宁抬手按住他胳膊,想要制止住他的动作,“去...去床上做。”

    斐钰泽低笑,脸埋进她脖颈,细细密密咬着她颈间细肉,“今晚不做,家里没.套。”

    “哥哥用手帮你舒服。”

    利用就利用吧。

    不论利用还是报复,只要能让她高兴。

    他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  斐狗:被前女友当成鸭使了一晚,鸭还要收费,而我连钱都得不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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