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为他
“在阿May的心中, 我和这个凤梨罐头没有什么区别。”
——台词,《重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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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的风从远处穿堂而过,刚刚醒来时还大晴的天气开始逐渐暗下。昨晚天气预报上今天有大雨,憋了一个上午, 此时终于是开始有了要下的苗头。
斐钰泽觉得这天气就像宁的脸色, 上一刻还天光明媚,下一秒就阴云密布。
远处乌云在顷刻间下压, 暗沉沉的天空中窥探不见一丝光影, 阳台上两人相对而站, 气氛压抑沉闷。
无视掉他把心都扒开了出的话, 宁掰开斐钰泽禁锢在她肩膀上的手掌, 伸手虚理了下颊边原本就不存在的碎发,声音轻飘飘的, “你都看出来了啊。”
看出了她想要得到他的关心与全部注意力,看出了她把他当成一个玩具似的玩弄着。
也是, 她什么时候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斐钰泽视线看向她微垂着头露出的半截白皙脖颈,她细软的黑色发丝落在上面,二者相混, 强烈的视觉色差对比,显得她整个人脆弱又易碎。
斐钰泽喉间哽塞, 伸手想要抱抱她。
宁往后退开一步,抬起头,眼神讥讽地对望着他, “那你还这么?”
她轻笑一声,嘴里吐出地话像刀子,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往他心窝子里戳,“你贱啊。”
明明知道她自私又极端地想法, 明明知道自己什么也得不到,却还是愿意心甘情愿掉入她的圈套。
倒是显得她恶劣至极。
宁上前一步,眼神直勾勾地盯向他,语气更加咄咄逼人,“早干嘛去了,你现在装出这一副深情款款地样子给谁看啊?”
“用我给你颁个奖吗?”
她垂眸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他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往他冷白的脖颈间呼着热气,看着他肩颈的肌肤由冷白一点一点转变成红,她指甲一下一下戳在上面,嘴角颇有成就感的勾起一抹笑意,抬起头戏谑道,“还是怕我死啊?”
斐钰泽眸光缩紧,“宁——”
语气里带着浓重的怒气。
她讽刺他,挖苦他,都可以。
但他见不得她这个字。
斐钰泽很少真正发火,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淡冷模样,显少有什么能真正挑动起他的情绪。宁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副脸色,沉的和天边乌云的颜色不相上下。
宁先是愣怔了一瞬,随后双手揪紧他衬衫领口,趴在他肩头笑的不能自抑。
被她笑的恼火,斐钰泽再次警告似的喊道,“宁,我在和你正——”
柔软的唇瓣再次贴触在他的唇角,宁伸出舌尖在上面轻轻舔舐着,那里有刚刚接吻时她用力咬出的血珠。随着斐钰泽话时嘴巴开合地动作,艳丽颓靡至极。
直到把上面血珠舔舐地干干净净,宁才松开口,伸出舌尖勾了下什么也不存在的唇角,眼神直勾勾地盯向他的眼睛诱惑道,“叫名字没用,下一次你再生气时可以直接亲我。”
斐钰泽眸色沉沉地盯向她。她身上的白色吊带睡裙是昨天晚上做完后他给她套上的。在家里,她没穿高跟鞋,脚上套着乖巧的白色毛绒拖鞋,不刻意踮起脚的话,她头顶只能堪堪及到他的下巴处。
她身后是大片的乌云密布,天色暗沉沉的,她站在他面前,整个人显得瘦削又单薄。
宁扬着下巴看他,带起的肩颈线条弧度优美。她身后蝴蝶骨凸显,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造物主精心设计拼凑而成。
即便这样,她却依旧是自卑脆弱又易碎。
斐钰泽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把她带进怀里同样发泄式地啃咬上她的唇,唇齿纠缠间,他吐出一个“好”字。
既然她不想用正常地方式和他相爱,那他们就一直相互折磨。
宁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
其实她真没那么严重,和她吸烟只吸半根一个道理,她比谁都爱惜自己的这副皮囊与身体。
但昨晚酒吧里发生的事情就像一记重锤,轻易把她一直以来戴起的平静面具给敲碎。
宁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不再遮掩。反正在他面前她也很难掩饰地住。
她骨子里就是坏透了,烂透了的一个人,她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云淡风轻,相反,她记仇的很。
对于他曾经放弃她这件事情。
纵有千万般理由,至少她现在过不去这道坎。
想折磨,想报复。
血液里的恶劣因子在体内疯狂流窜,她就是拿捏住了斐钰泽能够对她毫无底线地纵容。所以才会更加地肆意妄为。连带着在父母那受到的委屈一起算在了他的身上。
不想管他有没有苦衷,也不去想他会有多难,她是一个只想站在自己角度想问题地自私鬼。
不确定他会追求她多长时间,他对她能有多少耐心,所以要把主动权重新握回自己的手里,骑在他头上随意兴风作浪。
从今以后,只有她宁玩他伤他的份。
远处一个惊雷炸起,憋了一整个上午的大雨开始瓢泼而下。
斐钰泽背靠着落地玻璃窗,一手用力按住她的后脑勺往里收,一手捂住她的耳朵。
宁借着他的力道开始更加变本加厉,把亲吻变成了撕咬,直到看着他刚刚止住伤口的嘴角因为她的撕咬再次往外流出一汩汩地鲜血,她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口。
想看他流血,想看他痛苦。
豆大的雨点一颗接着一颗砸落在阳台地面,斐钰泽体内的红色血液顺着嘴角留下,像是盛开在这雨中最最颓靡艳丽的花。
他望向宁,嗓音嘶哑,带着倦怠,“满意了?”
重新咬在他下唇瓣的齿尖用力,雨点声混杂着两人唾液纠缠地声音,宁施咒般地声音响起,“还不够。”
既然无法正常相爱,也无法逃脱。
那就互相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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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声响起,应景捏着黑色伞柄,看着面前浑身都湿透的老板微愣,把手中的大包包递了过去,“用再买些治疗感冒的药送来吗?”
这是老板从昨天夜里第三次让他往这里送东西了,昨天晚上除了换洗的衣服还有一套被褥,应景猜测老板应该是在追女人。
斐钰泽往右挪了一步挡住应景的视线,宁在楼上洗澡不一定什么时候下来,他不想宁穿浴袍的样子被人看了去。
“......”
斐钰泽拎着东西回去的时候宁已经从楼上洗完了澡下来,窝在沙发上一团,视线专注地盯着电视机屏幕里的动画片。刚洗过的一头长发湿哒哒的搭在浴袍肩头上还滴着水,白色浴袍没过一会就被洇湿成一块一块。
斐钰泽皱皱眉头,提醒,“宁,把头发吹干再看。”
宁正看得津津有味,随口敷衍道,“等会。”
斐钰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两只熊和一个光头类的卡通人物正在一棵树前面对峙,嘴里正叽里哇啦地着什么台词,电视声音开的不大,斐钰泽距离隔得远,听不清。
但看着这上面的卡通人物形象,斐钰泽猜测,应该是专供六岁以下儿童看的。
“......”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宁还这么有童心呢。
看着她浴袍上面被发梢湿成一块一块的痕迹,斐钰泽再次开口“那你去换件衣服。”
刚刚还在阳台上淋了雨,这么折腾肯定感冒。
宁却会错了意,她视线赤.裸裸地在斐钰泽之前被雨湿的胸膛上转了上一圈,语气里带着玩世不恭,“拜托,大家都是熟男熟女了,倒也不必如此老古板吧。”
怕正洗澡时应景来了找不到人,昨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一个上午还没干,斐钰泽就一直没去洗澡。宁懒得管他生不生病这事,从外面回来自己径直上了楼。
雨水浸透了白色衬衫贴合在他的上半身,完美贴合在了他的身体曲线,恰到好处地映出了他的腹肌。
宁视线凝固在他身上,眼睛一眨不眨,抄手扯起唇瓣,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哥哥身材好好啊——”
斐钰泽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了她的赞扬,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确实。”
只是——
他视线落在电视机屏幕里的动画人物上,似笑非笑地反问,“熟女?”
宁:“......”
滚啊!!!
......
耳边突然响起呼呼呼地风声,头顶有热风吹过,长发被人用五指正一点一点地梳展开。宁头靠在柔软的沙发后背上,后仰着至下向上地看着他线条利落的下颔。
斐钰泽站在沙发后面,把她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搭在沙发背上,正在耐心给她吹干。
刚刚完话她不听,他还是先过来给她吹了头发。
风筒声掩盖了电视声,室内一时只能听到吹风机发出地噪音,横亘在两人之间。
宁心里却从未有过的平静。
其实她对斐钰泽真的一点都不好,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她好像,好像一直都是想要从他那里索取。
就连分手后她难过的也是再没人能像他那样对她好,没人再会像他那样纵容宠溺她。
人的贪婪是无限度的,当这种好成为了习惯,久而久之就会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就像斐钰泽浑身湿了个透,拿到衣服的第一时间却是因为她的任性先过来给她吹干头发,她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但如果下一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他先去洗了澡,那她就会生气,非常生气。
吹风机声音慢慢停下,斐钰泽摸了摸她半干的头发,转过身收了线,算去洗澡。
宁突然伸出食指勾住了他的食指,斐钰泽重新转过身,从上往下看着她黑压压的浓密睫毛,挑挑眉,“怎么了?”
宁勾着他的食指晃了晃,“你是算长期住在这里吗?”
她这房子也才搬进来没两个月,客房基本是摆设,但今天她吃饭时看了一下,经过昨天一夜,里面床铺已经被布置的非常舒服了。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斐钰泽没有丝毫不自在地点了点头,脸皮厚得不行,“有这个想法。”
“......”
哪里是有,根本就是已经在实施了。
宁长长“哦——”了一声,抬起头笑眯眯的像是个精细算地狐狸,“那等下麻烦斐总把房租钱给结一下。”
斐钰泽气笑,拍了下她光滑的脑门,“少不了你的。”
她捂住一点也不疼的额头,“到底还不是怕我自——”
男人警告声音响起,不允许她出那个字,“宁——”
她一点也不在意,“都过了,叫我名字没用,直接吻——唔唔唔——”
两片唇瓣被人从身后用手拽住并拢,死劲揪着,像在惩罚她胡乱话。
宁伸手不停拍那人手臂。
终于被人放开,宁大口大口呼着气,张嘴怒骂道,“斐钰泽你他妈——”
蜻蜓点水似的吻落在她耳垂上,男人声音响起,“宁,你总这么不知死活地撩我,是不是不把我当成正常男人啊——?”
作者有话要: 宁姐:sry——多多少少有点
(我来啦!虐吗?(声bb)
宁姐现在随心所欲,有点玩弄斐总的意思,自己心理是又爱又恨地那种情感纠葛,不知道大家雷不雷这个,我写的虽然卡,但写完还挺爽的…嘻嘻
凤梨罐头是《重庆森林》里的梗,代表爱情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