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你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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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七音看着陆清雅, 挤出一个笑容来,难为陆清雅编造时候的事骗自己,还不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让自己走出来?

    “好,”宁七音开口,“我跟你们去烤肉。”

    陆清雅高兴地一下搂住宁七音的脖子:“这就对了!”

    来陆家做客的都是往常各种宴会上常见的,未成亲的居多, 也有几个才成亲的女子, 坐在一旁互相倒苦水,成亲之后出来一趟有多么不容易。

    他们都知道了陆景朝的事,也都不约而同地闭口不谈,只是宁七音见他们在自己面前俱都心翼翼的, 心中便觉无趣, 又不想扫了他们的兴,便去一旁帮着烤肉了。

    却想起曾经和陆景朝一起烤虾时的情景, 那时候他们二人还不熟悉,并肩在烤架前立着,宁七音心里总有些尴尬的。

    后来陆景朝弄脏了手, 又让宁七音帮着挽衣袖, 二人鼻息相闻, 只觉空气中都是桂花的香气,甜蜜而馥郁。

    宁七音想着从前, 唇边就不觉露出笑来,手中的肉忘了翻面, 升起烤糊了的浓烟来。

    有人一把将烤糊的肉拿开,又往炭火中洒了一点水,那浓烟才不再继续滚出来。

    “谢谢!”宁七音含着泪向来人道谢, 方才烟进了眼中,呛得浮上一层泪来。

    却在看清那人时微愣了一下,然后才称呼道:“苏公子。”

    正是苏南卿的哥哥,苏北君。

    苏北君看到宁七音双眸湿润,心中一阵难受,却低下头去不忍再看。他将手中烤坏了的肉处理掉:“我看方才火苗升起来了,没伤到吧?”

    “没有。”宁七音摇头。

    苏北君重新拿肉烤上:“要留心照顾好自己。”

    宁七音听他语气中像是有莫名的情愫,才觉得心中不自在,便又见他顿了顿接着道:“不然陆将军该多难过。”

    那点不自在因为苏北君的后半句而消散了,宁七音微微笑了笑:“谢苏公子提点。”

    苏北君也笑了笑:“你称呼南卿一声大嫂,我是她的哥哥,你唤我一声哥哥不过分吧?”

    宁七音笑了笑,没有话,她觉得叫不出口。

    苏北君倒也不在意,只是用扇子将青烟扇散了:“陆将军有勇有谋,他那一身功夫若是第二,天下便无人敢认第一。有那样的功夫在身,难道还不能自保不成?”

    今日的来客,同宁七音寒暄时无非些最近天气如何,这园子里的树如何花如何,谁都不敢提陆景朝半个字,好像生怕触了宁七音的痛处。

    可越是这样,宁七音心中越是难过,他们的表现,就好像陆景朝真的不在了,就好像宁七音自己真的成了寡妇一般。

    可苏北君却不避讳这个,他真诚地跟宁七音分析他的判断,让宁七音觉得他是真的认为陆景朝一定会回来。

    宁七音心中有感动,两世为人,她觉得自己多少能参透一些人心。曾经与苏北君第一次相见,他对自己的欣赏甚至爱慕显而易见。

    如今他虽有怜惜,可还是坚定地相信陆景朝会平安,因为他知道什么对宁七音是最重要的。

    宁七音感激地点头:“苏公子的对!”

    苏北君见她仍是称呼“苏公子”,便无奈地笑了。笑过之后,他又正色道:“我定下亲事来了,今年八月成亲,到时候和陆将军一起去喝喜酒。”

    宁七音微微泛起泪来,却不是因为烟,她重重的点头:“好!”

    苏北君再次笑起来:“一言为定!”

    陆清雅向宁七音二人走过来:“苏公子,那边有位沈公子在找你!”

    着,陆清雅已来到二人面前,她方才瞧见苏北君和宁七音话,倒见宁七音稍稍展颜,便忍不住好奇问道:“二位在聊什么?”

    宁七音便向她如实道:“苏公子八月成亲,让我和陆将军去喝喜酒。”

    陆清雅一面点头一面想了一下:“离八月还有好几个月呢,我三叔肯定能去!”

    苏北君笑着点头:“到时候也要请陆姑娘赏个面子!”

    陆清雅豪爽地答着“一定”,然后便目送苏北君去水榭找那个沈公子了。

    陆清雅将烤架上的肉翻了翻面:“这位苏公子人如其名,倒真是位君子。”

    虽然陆清雅没这句话的缘由,可宁七音也认同地点点头:“到底是南卿的哥哥,兄妹二人都是豁达大度的。”

    陆清雅看宁七音不像先前那样沮丧,心中也稍稍好受些,到底是多见些人多交际一下比较好。

    送走了陆清雅的客人,宁七音才回还城苑歇了一会儿,陆夫人便带着几位妯娌一同前来了。

    不过些安慰的话,陆夫人得比较得体,吴氏也是有感而发,四房五房的两位不时附和几句,周氏仍是一言不发。

    宁七音觉得周氏肯定不愿前来,或者便是来也是来看她的笑话。前一日宁七音心中只顾着悲伤,今日想起周氏前一日的表现,才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只是如今她也不了解周氏的底细,便也只是承了几位妯娌的情,略聊了一会儿才发了。

    夜晚最是难熬,宁七音感觉灯烛一熄灭,耳力就变得灵敏起来,院里细微的声音也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些声音就像细到看不见的丝线,一条条一丝丝地绕在宁七音心上,看不到明显的伤口,却是细碎而绵延的疼痛。

    她伸出一只手,向陆景朝惯常趟的那边摸过去,那里空荡而冰冷,叫她心里疼得没办法呼吸。

    夜色让人脆弱,她不能想到与陆景朝有关的一切,只要想到一点点,眼泪就汹涌着翻滚上来。她不敢放任自己去哭,因为她知道她只要一不控制自己,眼泪就会流到天明……

    她掌着家,并不能每日闭门谢客,哭肿了双眼见人,只会落人谈资罢了。

    宁七音拉起被子蒙住头,又用手背胡乱将泪水拭去,低声自语道:“你快回来,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可不能丢下我……”

    她重活一世并不容易,天大的缘分才嫁给他为妻,本以为可以太平过一辈子,谁曾想遇到这种事。

    宁七音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夜半梦半醒的睡没睡着,听到院中有鸟鸣时就干脆起了来。

    将府里的事料理完,去川集堂请安,出来便直接回了还城苑,还没来得及坐,老夫人房里便命人来请。

    宁七音一听,一颗心像是提了起来:“老夫人可过是因为什么事?”

    她希望是陆景朝的消息,又怕是陆景朝的消息,等着那丫鬟答话的工夫,心焦得差点倒下去。

    整个人甚至都觉得,喘气都变得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