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献王带了二十多个郎中进宫。最终全都无功而返。
而威王那边已经一连贬黜好几个献王党的臣子, 都得了皇上许可。依附于献王的臣子们人心浮动, 再这么下去, 献王极有可能失去与威王争皇位的资本。
献王这边焦心似火,将底下人手全部派出去找郎中。
献王这边焦躁, 威王这边却并不比他好多少。
从朝堂回来, 威王已经连摔好几个杯子, 表情阴鸷,“老匹夫,给脸不要脸。待本王登上大位, 本王要他好看。”
幕僚们不敢动弹,矗立在边上, 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一刻钟,威王才压住心中的怒火,闷声问,“无论本王用何种手段, 高立就是不接茬。”
幕僚们面色难看。
他们走这一步, 除了排除异己,最重要的是将御林军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御林军的统领高立是个硬骨头, 只忠于皇上, 对威王抛出来的橄榄枝根本不动心。
偏偏威王现在只是监国,没有权力让高立停职。是以威王才会如此愤怒。
“难不成此计又得功亏一篑?”威王心有不甘。他这次可是连母妃都利用上了, 如果还不能拿下太子之位,那就太憋屈了。
幕僚们一声不吭。事实上,如果威王下得了狠手, 他至少可以占据最高点。但是风险太大,而且谁知道那些武将到底是站在威王这边还是献王那边呢。
他不敢拿亲娘的命来赌。所以只能发泄。
威王见大家没有好主意,不禁揉了揉眉心,“那就找个机会,将人献出去吧。”
威王手底下有个擅长制毒的巫医,他所炼制的毒,太医们根本没见过。
威王对他非常宝贝,不仅赐他府邸,还派了几十个仆从听他差遣,名贵药材更是如流水一般送进去。
这巫医感念威王恩德,将自己制出来的毒献给威王。
威王的献出去自然不是将巫医献出去,而是让解毒剂交由底下信任的郎中,由对方献出去。
就在献王黔驴技穷,威王带着自己好不容易寻来的郎中进了皇宫。
对方诊完后,开出方子。
贤妃娘娘看完方子,吓得花容失色,根本不敢给皇上用,她当即叫来几位大臣及几位皇子共同商议。
此方子用的都是毒物,而且这毒都是极毒之物。比如蛇毒,砒1霜等等。
没病的人用了这方子当场就得毙命,更不用病人了。
大臣们头摇成拨浪鼓,甚至要将这妖言惑众的郎中拖出去正法。
威王却将人拦住了,“这郎中有几分本事,在当地也算有名气,也曾用毒救过人。若是有别的法子,本王也不会赞同他用这方子。只是父皇母妃危在旦夕,身体每况愈下,再不治,本王担心他们……不如大家先听他怎么,看看有无道理?”
威王一脸为父母着想,众位大臣哪敢有异议,而且人是威王献上来的,如果这郎中真的将皇上淑妃毒死,他也讨不了好。
大臣们犹豫不决。
皇后沉着一张脸,“你且吧。”
郎中哪见过这么多尊贵人,腿抖得跟筛子似的,跪下就磕,“人采用的是以毒克毒。就比如砒1霜,世人都知砒1霜巨毒,但它其实也是一味良药。内治截痰平喘,外治痔疮,瘘管等病症。”
大臣们见他得头头是道,也不好下决断。
有大臣提议让太医们先看看这药方,他们是懂行的,兴许能判断这方子能不能解毒。
太医们对以毒攻毒自然也是知晓的,但太医们用药向来谨慎,轻易不肯下猛药,更不用此药方危险系数极高,一个个讷讷不言,生怕自己错话,回头丢了性命。
大家见此,不免有些担忧。
就在这时,皇上和淑妃娘娘醒来。
这段时间,两人醒来的时辰越发短了。尤其淑妃娘娘身娇体弱,精神头比皇上还要差。
贤妃上前将药方了一遍。皇上脸黑如墨,显见不肯用这么毒的药。
淑妃额头冒汗,握住威王的手,看着皇上含情脉脉,“是皇儿找来的?那就用吧。臣妾能为皇上试药,也是臣妾的福分。”
皇上心生感动,原先还嫌弃淑妃得病后,容颜衰败,心中不喜,见她如此良善,难得露出和颜悦色的神态来,“爱妃对朕一片赤诚,朕会牢记爱妃的心意。”
不等其他人话,他已经挥了挥手,“去熬药。”
其他人不好什么,只有威王跪在淑妃床前,久久不语。
药碗很快端来,淑妃看着那碗药,几乎是拼尽毕生的勇气,将药吞入腹中。随即她整个人疼得死去活来,比生产时的痛不遑多让,就像有团火在她肚里燃烧,而她的手却是冷得直哆嗦。外冷内热,冰火两重天,折磨得她几欲昏厥。
没过多久,她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全是汗,疼得她整张脸都变了形,头发紧紧贴在脸上,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淑妃的贴身嬷嬷紧紧搂着她,心疼得不行。
皇上瞧见淑妃狰狞的模样,一颗心揪得厉害,拳头不自觉攥紧。这么疼?该不会要死了吧?皇上这时心里有一万个庆幸,幸亏还有淑妃跟他一块中毒,要不然他哪还有命活下来?
别人不知道皇上的心里活动,但看到淑妃疼成这样,一个个都不忍再看,将目光别开。
就这样疼了半个多时辰,淑妃终于晕厥过去,皇上忙不迭让太医上前为她诊治,“快看看爱妃怎么样了?”
有个太医上前诊脉,表情是难以掩饰的诧异,担心自己诊错,示意后头太医上前。
其他几个太医一一上前诊脉。
等所有太医都诊过脉后,大家才知道,淑妃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无论大家心里在想什么,一个个都跪下来恭喜皇上。
而皇上也是欣喜的,这些天他虽然昏迷,但意识却还清醒着。他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又怎样,当他生病的时候,他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一样贪生怕死,一样渴望活着。
现在他终于又能做回他的帝王,他内心是喜悦的。
只是当太监端过解药,皇上表情裂了。下意识看向已经昏迷不醒的淑妃。
刚刚淑妃那样,给他留下太过惨痛的印象,他心里直鼓。
只是再怎么犹豫,为了解毒,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下。
当了这么久的皇上,他早已不是时候那个过得战战兢兢的皇子了,这些年他养尊处优,只需吩咐一声,就有无数人替他卖命。
钻心的疼,让皇上疼得直颤。他比淑妃还不如。至少淑妃再疼,都没有叫出声。
而皇上却是喊得撕心裂肺,太疼了,疼得他如同在砧板上滚过一样,全身上下的毛孔无一不疼。
他坚持不到半个时辰,整个人就晕了过去。就算人昏过去了,可他嘴角还是在抽动着,显见有多疼。
一觉醒来,皇上发现自己已经梳洗完毕,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
贤妃和皇后以及诸位皇子都守在床前,担忧地看着他。
皇上撑着身子起来,身体已是大好。整个人也精神许多,贤妃一迭声吩咐宫女送御膳。
病了这么久,皇上吃什么都没胃口,只勉强喝了点粥,待肚子吃了七分饱,就将菜全部撤了下去。
皇上病好,将献王狠狠训斥一通,对皇后更是不假辞色,命二人闭门三个月自省。
同时对威王难得露出真诚的笑意来。
威王也乖觉,主动将自己监国权献上,“父皇,孩儿对朝堂诸事不及父皇,朝中大事还得等父皇决断呢。您既又解了毒,明日不如上朝吧。”
皇上看着威王,微微有些诧异。
这个儿子一直有野心,他清楚。要不然他也不会扶持他到如今这个地位。
但是他居然能将到手的权力拱手让出来,不得不孝心可嘉。
权力上交后,威王还特地给皇上找来了炼制长生不老药的道士。
自病好后,皇上开始注重养生。他的养生之道跟许多帝王一样,寻求长生不老药。
无虚观道长道法高深,炼制的丹药食之龙精体猛。皇上欣喜非常。
皇上越看越满意,甚至还主动去看淑妃,让她好好保重身体。
皇上留威王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已半月有余,期间赏赐不断,俨然想要拿他当太子培养。
献王一党却按兵不动。
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献王哪还有登大位的可能。
尤其是看到皇后每天只知抄经书,掌事姑姑不免有些焦躁,终于某天憋不住了,“娘娘?您怎么一点也不急啊。现在威王势大,朝中已经有风声传出,皇上有意立威王为太子。再这样下去,皇上该忘了咱们王爷了。”
皇后淡淡一笑,“不会的。你不了解他。”
掌事姑姑虚心求教。
皇后视线落向窗外,目光幽深,“我从便与他认识。他生母不过是一个的嫔,他能登上皇位,我父亲居功至伟,可他眼睛眨都不眨就将我三哥一家全杀了。他这种人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咱们只要按兵不动,他自己就先忌惮威王了。到那时,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要这世上,谁最了解皇帝,皇后第二,没人敢第一,这点就连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都要甘拜下风。
想当初她也曾身怀有孕,可是他都能眼睛眨也不眨利用她有孕一事陷害别的王爷,让她失了嫡亲孩子。
他这人冷情冷血,心里眼里只有他自己。威王又算得了什么。
“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皇后收回视线,侧头淡淡看了眼掌事姑姑。
掌事姑姑点头,笑容加深,“启禀娘娘,已经找到了。与那一位足有六分似。尤其那双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位生的呢。”
皇后笑了,“那就好。一定要好好教她规矩。成败在此一举。”
“是!”
又到一年选秀时节。
皇上之前大病一场,又得了无虚观开的神药,身体好了不少,可宫里的嫔妃都是宫中老人,而他已有十年不曾纳新人进宫,此次大病初愈,他想要纳新人了。
此次选秀都是经过各地官员从民间选上来的。皇上担心外戚势大,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家,其余都是近些年才崛起的。
选秀由贤妃主持,皇后依旧没有出面。
御书房,皇上看完折子,觉得身体疲乏,便提出走走。
贴身太监趁机提了选秀之事。
皇上心中一动,示意去看看。
他坐着龙撵,一路到了后宫选秀的院落。
秀女们正在外面院子里站着,等候常事姑姑喊她们的名字,才能进去。
皇上下了龙撵,没让大家出声,自己走到廊檐底下,看着这些站姿齐整的秀女。
这些秀女都是花骨朵般的年纪,个个花容月色。就好像一朵朵鲜花等着他采摘。
其中有一女子格外引人注意,她穿着淡粉色的百褶裙,身披白色薄烟纱,身材纤秾,一张鹅蛋脸,皮肤白皙脆弱,朱唇粉嫩剔透,眼底有划不开的忧伤,看上去柔弱而娇俏。
她似是对此次选秀半点不在意,眼眸轻抬,只顾着看不远处站在树稍嬉戏的鸟儿。明明它们笑得这样欢快,可她眉头却紧紧蹙着。
就在她看得正入神时,耳边传来一阵醇厚的男声,“你叫什么名字?”
沉玉被这突然的男声吓了一跳,侧身望去,入眼便看到明黄色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她猛然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年约半百的男子正看着她。
沉玉吓得跪倒在地,行了大礼,“叩见皇上。”
皇上示意她起身,又重复刚才的问题。
沉玉头也不抬,怯生生道,“奴婢沉玉。”
鹿般惊恐的模样勾得皇上心痒难耐,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你刚刚为何一直在看鸟儿?”
沉玉咬着下唇,湿漉漉抬头,一副害怕到极致的可怜校儿。
皇上心又软了,“朕恕你无罪。”
沉玉抿了抿唇,低低道,“进了宫,我以后就再也当不成鸟儿。无法跟伙伴们玩耍了。”
皇上脸上的笑容顿住,又试探道,“你没有家人吗?”
沉玉心翼翼摇头,“奴婢父母过世后,一直寄养在亲戚家。两年前,亲戚搬走了,奴婢无家可归,只能到绣房做活维持生计。”
皇上牵起她的手,又细细抚摸她手上一道道的口子,“朕以后便是你的家人。”
沉玉吓得又想跪下来,却被皇上半扶着,“莫怕。”
皇上冲旁边的贴身太监使了个眼色,对方冲身后招了招手。
皇上拍了拍沉玉的手背,“朕晚上去看你。”
完,他大步流星离开,沉玉呆愣在原地,其他秀女一脸羡慕看着她。只是有人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嫉妒。
几日后。
江舒涵带着丫鬟进城买东西,中途去了趟茶肆喝茶,凭窗而望,耳边传来临桌书生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哎,你听了吗?皇上最近宠信玉妃娘娘,简直到了专宠的地步。”
“玉妃娘娘?以前怎么没听过呀。”
“哎哟,前几天不是选秀女嘛,从贵人刚升上来的。”
“这才几天就当了妃,这晋升速度够快的呀。”
“可不是嘛。”有人羡慕得不行,“听皇上对她娇宠备至,还新自给她化妆。叫什么梅花妆。不仅如此,还特地叫了画师给她画像,听那画师玉妃娘娘当真是美艳动人,国色天香。”
江舒涵啼笑皆非。这才几日呀,第一宠妃就换人了。
嬷嬷也搞不懂了,“前阵子皇上还赏赐淑妃娘娘不少东西,闹得满大街都知道,怎么今儿又宠玉妃娘娘了。”
江舒涵没有答话。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性,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宠妃换人,太正常了。
“江姨,你也来喝茶啊?”柳宝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舒涵转过头,便看到柳木白跟在后头上了楼。
柳宝通嘿嘿笑,冲江舒涵作揖问好。
柳木白也上前行礼,江舒涵还礼请两人坐下喝茶。
柳宝通好些日子没见江舒涵,围着她叽叽喳喳个不停,起最近在认字,那先生教得很枯燥,又自己头一回做生意,赚了一大笔钱,因为不知道她在这儿,没带出来。似乎是怕江舒涵不信,他还特地找同盟,“是吧?大哥。我选的那批宝珠已经翻了三倍有余。”
柳木白坐下后,一直竖着耳朵听临桌那几个书生聊玉妃娘娘,他听得正入神,心里隐隐生了一个念头。
既然皇上如此宠爱玉妃娘娘,若是他能跟玉妃娘娘搭话,请她代为好话,他父亲的名声不就能洗刷了吗?
柳宝通见他不答话,忙跳下凳子,伸出手冲他挥了挥,“大哥?”
柳木白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忙回头冲他笑,“怎么了?”
柳宝通也不生气,忙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柳木白点头,“是啊,不过你只是碰巧遇上海船被抢,你选的那些宝珠才叫你捡了漏。做生意不可能每次都靠运气。你还得再下一番功夫才行。”
江舒涵啼笑皆非,她刚听柳宝通做生意,觉得自己是在听天书,感情这还是真的。
柳木白居然让个五岁孩子做生意。他这年纪恐怕连算盘都不会吧?
柳木白抬眼就看到江舒涵惊奇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柳家几代商贾,孩子生下来就得摸算盘。五岁做生意已经不算了。”
江舒涵撑着下巴,看向柳宝通,所以这是家学渊源吗?
柳木白解释之后,又侧头听那几个书生话,江舒涵见此,想到他的真实身份,几乎下一秒就猜到他的算。
回去的路上,江舒涵特地叫柳木白和柳宝通跟上她的马车。
马车赶到郊外,周围没什么人,江舒涵才开了口,“你若是想跟宫里搭上话,我倒有一个法子。”
柳木白倒是没意外江舒涵会猜到自己的目的。但他没想到江舒涵居然能帮到自己,闻言自是喜不自胜,拱手道,“请夫人告之。”
江舒涵便将自己上次去金铺买珍珠,那掌柜跟太监宫女私下交易一事了。
能买东西就能递消息。而且消息只需口传,比实物更加安全。
柳木白当即喜不自胜,“多谢夫人!”
江舒涵笑着摆手,“希望能帮到你。”
柳木白笑着点头,“此事夫人算帮了我大忙。柳某必有重谢。”
他做生意虽是遍布全国,但大多都是在江南。京城这边也仅仅只开了几家钱庄。与宫里更是毫无瓜葛。
他以前想要恢复袁家清白,走得都是清白路子。可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此事却一筹莫展,他便想到用点上不得台面的法子了。
这玉妃娘娘新得宠,必定有她过人之处。
若是她喜爱财物,他便给她财物,也算是各取所需。
江舒涵哪肯要他的东西。那颗夜明珠就已经很满足了。
不柳木白如何算,且淑妃这边。
她终于病好了,不用再喝那劳什子苦药了。她喜滋滋坐到梳妆台前,命宫女为她梳妆扮,她要将自己扮得花容月貌,她要留住皇上的心。
宫女们一双巧手,花了三个多时辰终于将淑妃娘娘扮得比以前更美。
皇上也确实来看她了,只是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象征性地夸了几句,就以要处理国事为由转身离开。
淑妃见皇上要走,哪肯放他离开。她不比皇后,需要靠皇上的恩宠才能在后宫活下去。
她大胆上前,搂住皇上,掐着嗓子,柔声道,“皇上,您别走了。臣妾想您了。”
皇上摸着她的手,滑嫩娇美,心里也一阵发痒,可是当他转身,立刻想到之前她躺在榻上形容枯槁的样子,又觉得倒胃口。
可他面上不好表露出来,毕竟淑妃还有个威王,这个儿子孝顺懂事。他不能不给儿子面子。
只是皇上也不想为难自己睡一个老女人。就在这时,有丫鬟匆匆跑进来禀告,“皇上,玉妃娘娘晕过去了。”
皇上一听这话,担忧得不行,“快快!摆驾玉娇宫。”又一迭声叫贴身太监去请太医。
他扭头拍了拍淑妃的手背,“爱妃,朕去看看玉儿,她身体不好,年纪又。朕去看看她。你早些睡吧。”
完,也不等淑妃是何反应,扭头便走。
淑妃看着皇上急切的背影,将头上插的鲜花摘下,甩到地上,用脚不停地踩,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这个贱人敢跟本宫抢人!”
宫女们缩了缩脖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