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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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轻一坐上喜轿就进系统了。

    炼器台升级后,对神识的要求也提高了,满足二阶是基本要求,等级越高,就越能使用好的阵法。

    所以她现在只要闲着,就必定在修炼神识。

    姬宴才被封王不久,府邸还未准备,喜房设在他之前住的西五所——在后宫最后面的一排院落的西数第一家。

    俞轻下轿后,被湖绿和女官扶着进了喜房。

    命妇们上了前,叽叽喳喳地恭贺一番。

    俞轻一一谢过,便再不多言。

    命妇们知道俞轻话不多,性子孤拐,也不自找不快,仨人一群俩人一伙地聊着,只盼着合卺礼的吉时快快到来。

    俞轻不急,端端正正地盘膝坐在床上,继续修炼神识。

    “俞大姑娘还是这样不苟言笑。”

    “可不是,跟诚王殿下也算绝配了。”

    “哈~靖王妃的极是。”

    ……

    “诚王殿下到。”

    “吉时到。”

    姬宴顶着黑眼圈,一步三晃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穿着彩色绒线绣的蟒袍,俊雅清丽有余,辉煌霸气不足。

    命妇们静了一瞬,随即又“嗡”成了一片。

    “这是病了吧。”

    “听一直没好利索。”

    “啧,这身子骨……能成吗?”

    “咳咳咳……”姬宴在俞轻身边站定,忽然咳嗽起来。

    喜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负责司礼的女官送上了象征称心如意的喜秤。

    姬宴挑起精致繁复的红盖头,露出俞轻那张肤色白皙、妆容澄净的脸来。

    没有娇羞,也没有不安,俞轻垂着头一动不动。

    有人调1笑道:“这新娘子俊的哟,跟咱们诚王殿下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确实确实。”

    “新娘子害羞了呢。”

    姬宴离得近,看得很清楚,俞轻根本不是害羞,像是睡着了。

    在这个时候睡过去了,几乎颠覆了他对女人的全部认知,不知该怎样思考和判断。

    在他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和事。

    姬宴有些不安。

    女官离得稍远,且有姬宴挡着,不知俞轻有异,继续了下一个环节。

    结发。

    两人的头发是早上梳头时准备好的。

    湖绿和圆子各拿一缕,缠到一起,这一桩便也完了。

    再下来是撒帐。

    姬宴挨着俞轻坐下。

    此时的俞轻还在系统里凝神修炼。

    阿白睁开眼,爪子在俞轻腿上拍了一下,“宿主,你正成亲呢,能不能认真一点。”

    俞轻警醒了,睁开眼,把阿白抓起来,揪着它的两只耳朵问道:“你怎么又到我身上来了,再怎么你也是个公的,我也是个成了亲的女人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趴知道吗?”

    “老子还在幼年期,相当于你们人类的两岁。”阿白“喵嗷”一声,“还成亲呢,人都没拿你当媳妇。”

    这倒也是。

    俞轻点了点头。

    “诶唷!”撒帐开始了,她的额头被一个糖块砸中了。

    她捏捏阿白毛茸茸的腮帮子,从系统里退出去,正好避开对着面门飞过来的一枚铜钱,然后用衣襟接住了几颗花生和大枣。

    她这番动作就像诈尸了一般。

    “咳咳……咳咳……”旁边的姬宴吓了一跳,剧烈地咳起来,期间还用余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俞轻蹙了蹙眉。

    在回来的路上,她也听见姬宴咳嗽的声音了,但却始终没见他找大夫。

    为什么呢?

    是在装病,还是真的没好?

    难道她的丹药失效了?

    撒帐结束,俞轻满腹疑问地接过女官递过来的玉瓢,面无表情地和姬宴勾起手臂,准备饮合卺酒。

    玉瓢上有连着的红线,二人被此线约束,彼此间的距离不超过半尺。

    “喵嗷!”一只白猫不知从哪里钻进了喜房,纵身一跃,直接扑到俞轻的后脑勺上了。

    俞轻毫无防备,脑袋向前一冲……正好与俯就她身高的姬宴撞了正着——二人近距离相对,她的唇避无可避地落在了姬宴的唇角上。

    酒洒了。

    人惊了。

    现场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道:“这是哪来的野猫?”

    没人回答她。

    好几个下人冲进来捉猫。

    阿白站在横梁上,得意地看着俞轻,传音道:“你掐我,老子就治你,气死你。”

    俞轻道:“你给我等着。”

    “老子等着呢,来啊。”阿白迈着方步,在横梁上闲庭信步,蔑视地看着俞轻和几个喊喊杀的太监宫女。

    姬宴用手背擦擦唇角,一抹红润染上白皙的手背。他又狠狠擦了两下,闷闷地道:“罢了吧,那是王妃养的家猫。”

    庄重的合卺礼被阿白搅和了。

    二人匆匆喝了杯酒,便走完了今夜的所有仪程。

    对,就是所有——像圆房这种事,二人都没想过。

    观礼的人散了,阿白也不见了。

    下人们手脚麻利地收拾了床铺和房间,很快就退了出去,只剩下湖绿和圆子伺候着。

    俞轻身手矫健,先抢占了净房,仔仔细细地洗了半个时辰。

    出来时,姬宴正躺在一张新躺椅上看书。

    烛火摇曳着,散了一地的大红色蟒袍光华流转,衬得姬宴的脸色格外苍白难看。

    俞轻想,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要被拔毛去皮的锦鸡,好看是好看,但一拧脖子就玩完。

    “我……”她想把床让他,她睡这把躺椅。

    “我今日身体欠佳,圆房就免了吧。”姬宴慢腾腾地起了身,唇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与俞轻擦肩而过。

    什么东西!

    俞轻脸上一热,一种被人嫌弃的羞辱感油然而生。

    “弱鸡!”她大声道。

    这个词是微澜界的修真者用的,武国基本上没人用。

    但“弱”和“鸡”的意思都极明显,聪明如姬宴不可能听不懂。

    他脚下一顿,长长的礼服差点绊摔了自己。

    圆子赶紧上前扶住他,愤怒地回头看了过来。

    俞轻道:“奴才就得有奴才的样子,你瞪谁呢?”

    “你……奴才……”圆子到底不敢忘记自己的本分,低下头,又转了回去。

    俞轻心里痛快了一些,施施然在躺椅上坐下了,道:“我是想,既然王爷身体不好,就这把躺椅给我,床归你。”

    姬宴脸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朵尖,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一扭头快步进了净室。

    俞轻朝湖绿笑了笑,“帮我把头发绞干。”

    湖绿担忧地道:“娘娘……”

    “叫姑娘。”俞轻断了湖绿。

    湖绿道:“姑娘,这不合适,万一叫惯了,岂不是让人诟病?”

    俞轻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点点头,“随你吧,一个称呼而已。”

    湖绿把俞轻的头发卷了卷,然后用手巾包裹,拧紧,“娘娘,王爷这样,将来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呢?”

    俞轻微微一笑,“怎么过呀,跟以前一样过呗。”

    到这里,她看了看净房那边,示意湖绿放开她的头发,悄悄走了过去。

    在门口站定。

    猛地一拉门。

    “诶呦!”圆子从里面扑了出来,五体投地地摔在俞轻脚下。

    俞轻略略弯腰,俯视着圆子,“圆子公公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你放心,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我却大度得很,断不会做出听人墙角那等下作之事的。”

    “是不是,王爷?”

    净房里传出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真是刻薄!

    圆子心里嘀咕着,一咕噜爬了起来,梗着脖子大声解释道:“奴才想出来取条手巾,不巧和娘娘碰上了,还请娘娘恕罪。”

    俞轻道:“圆子,有理不在声高。罢了,我和一个奴才争什么,就当它是不巧吧。”

    她完就走,不再给他机会反驳,迈着方步回去了。

    圆子有理讲不出,憋得脑门疼,咬牙去柜子里寻了条大手巾出来,愤愤地回去了。

    俞轻原本想与姬宴商讨一个章程,以达到互不影响、互不干涉、乃至互相保护三个目的。

    但姬宴在净房里呆了很久,她等了不到一刻钟,就丧失了耐性,在湖绿铺好的躺椅上睡下来,直接进了系统,继续修炼神识。

    姬宴出来时,喜房里静得似乎连呼吸声都没有。

    躺椅上的俞轻睡得极安详,若不是鼻翼微微翕动着,他几乎以为她死了。

    烛火下的俞轻秀色可餐。

    额头饱满,睫毛又长又弯,唇色红润。

    那双漆黑深邃,让人心悸的双眸合上后,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

    像朵月色下的睡莲。

    姬宴下意识地抚上唇角,又触电一般地拿了下来。

    他回过头看了眼净房,见圆子没出来,又看了看俞轻,这才快步朝床榻走了过去。

    这一夜没有凝神香,但姬宴睡得非常安稳。

    起时,俞轻已经穿戴整齐了。

    她今天穿了件正红色妆花褙子,绾着飞仙髻,端庄得有些老气。

    “王爷……”俞轻叫了一声,目光落在姬宴唇角旁的淤青上,脸颊上渐渐染了些红晕。

    昨天她只顾着生阿白的气了,下意识地忘了这件尴尬事,如今再次面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诶呦,都青了!主子,奴才这就去取药膏。”圆子也注意到了。

    俞轻撇了撇嘴,这点伤居然也要上药膏,连个妇人都不如了。

    罢了,就当亲了个妇人吧,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红晕潮水般地退了下去。

    “恭喜王爷,恭喜娘娘,老奴丁嬷嬷求见。”门外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

    圆子吓了一跳,道:“王爷,丁嬷嬷来取喜帕了,这可怎么办?”

    姬宴的脸红了。

    俞轻也是。

    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问道:“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