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他还是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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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奇怪,程俊尧居然问了一句“是否喜欢妈妈”这样的话语。他的妈妈不是“新妈妈”,而是自己的妈妈。

    母爱是人的本能,而爱母亲也几乎是本能。

    可是,对于从缺失母爱的墨来,这确实是一道是非题。

    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三年中,墨不止一次问程俊尧,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一个坏女人,是不是和别的男人跑了?

    每一次,程俊尧都选择沉默。

    可是这一次,他却主动问起了这个问题。

    此刻,墨眨巴着大大的深棕色眼睛,他看了看程俊尧,又看了看边上的茱丽阿姨,最后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继而低下来头。

    他的手抚摸着刚刚成为伙伴的夏洛蒂熊,沉默了好一会儿。

    “爸爸,请问……我真的是当年妈妈被‘性侵’生下的孽种吗?”

    他话的时候心极了,即便在出“性侵”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神中还带着茫然,但明显透着恐惧。

    程俊尧怔住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五岁不到的孩子会突然出这句话。

    看着自己儿子手足无措又很自卑的样子,他又心疼又自责。

    “谁告诉你的?”他的声音忽然间变得很冷,口中的每一个音节都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片,几乎砍断着这个房间仅存的温情。

    空气,便是在这一瞬间凝滞了。

    他看向窗外,深棕色的眸子透着少有的凌厉。

    可过了好久,还没有听到孩子的回答。

    他低头,只见这个时候的墨正朝着床的里侧缩了缩。他这个样子,就像一只幼的刺猬——想保护自己,可是身上的铠甲却太过柔软。

    因为太过害怕,的身子还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程俊尧这才明白自己的态度有些失控。

    “抱歉,我刚才的样子不是针对你,真是……我也是太激动了。”他的声音柔了下来,一如他平日里的温和一样。

    他的身子朝着墨的床头又近了几许,渐渐的,他的眸子开始炙热。

    “不是,不是性侵。”他和乔兰的往事,如同一幕幕电影一样,再一次在他的脑海回放。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是我的好孩子,你怎么可能是孽种?”

    墨听言,原本僵直的身子终于有了些许放松。

    于是,他的身子朝着程俊尧前倾了几分。

    “那么……妈妈她真的是为了名利,为了接近你和你结婚,才有我的吗?”孩子话的时候,还是心翼翼。

    程俊尧听着,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紧。渐渐地,白净的大手露出了惨白的骨节。

    他觉得很可笑,自己通过努力争取到的在纽约的社会地位,可是到了孩子这里,却成为了那些朋友的笑柄。

    他承认,当年他和乔兰的事情闹得太大,几乎所有周围的人都知道,而墨所就读的贵族幼儿园,来去,还是当年那些上流社会圈的孩子。

    上流社会的孩子,明显对这些八卦更加敏感,也更加早熟。

    所以他问:“是那些朋友在背后你吗?”他问了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墨摇摇头,又点点头。

    想来,是真的。

    看,他努力了半辈子,却让自己的儿子成了一个笑话。

    想着,程俊尧伸出长臂,将墨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你的妈妈很好,她不是这样的人。”

    “真的吗?”墨的眼神中带着欣喜,“爸爸,你会骗我吗?”

    “那……我带你去见见妈妈好不好?”

    “她还活着?”家伙聪明极了,程俊尧一,他便明白。

    “是。”

    这时,一边的茱丽阿姨也激动不已。

    她心地压着嗓子问:“先生,太太真的还活着?”

    “是,她还活着,在阿德莱德。”看她的样子,感受着她的气息,她应该活得很好。

    即便那两次他都没有看到过乔兰的正面,但是他对这个女人太熟悉,她的影子在他的心里早已下了深深的烙印。

    想着,程俊尧不自觉地会心一笑,常言里的那句“化成灰都认识”,其实还是真有其事。

    茱丽阿姨听言,更是开心。

    “那么……太太她还好吗?”

    “她很好,可能记忆上有些问题吧。”程俊尧隐瞒了乔兰不想与他相认的真相,明明那天在医务室她可以摘下口罩,但是她却并没有做。

    他明白,这个女人对于当年的事情还没有释怀。

    他不怪他,本来,错的本不就是他程俊尧么?

    茱丽阿姨又问:“所以先生是想带着墨一起去帮太太找回记忆?”

    “是。”

    这时,原本一直沉默着的墨开口,他问,“那么妈妈回来以后,就可以帮我向朋友们解释清楚,我不是一个孽种了是吗?”孩子虽,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交际圈。

    他已经开始在意别人的态度,开始在意这个交际圈里,别人对他的看法。

    程俊尧抬手,温柔的眼眸下,他抚了抚墨黑色的头发。

    孩子的头发细密,柔软,和乔兰的一样。

    “不用解释,你也不需要解释。”他程俊尧的儿子什么时候到了要解释自己出生的地步?

    他又,“等这次阿德莱德回来以后,爸爸和妈妈会帮你重新选一所学校。”也许不会在纽约。

    他会为了儿子的身心健康,选择一家远离东海岸的学校,在那个学校里,不会有人在意多年前,乔兰和程俊尧两个人的恩恩怨怨。

    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好的,爸爸,谢谢您。”言语依然礼貌而生疏,但是多少比原来亲近了很多。

    忽的想到什么,墨又问,“爸爸,如果到了阿德莱德,我想给夏洛蒂熊找个朋友,可以吗?”

    “自然。”程俊尧今天的心情也跟着畅快。他也想去阿德莱德的夏洛蒂咖啡馆,然后带着孩子,想守株待兔一样,等着那个叫做乔兰的女人……

    ……

    墨的作息都很准时,晚上九点准时睡觉。

    他是个听话的孩子,却因为过于心翼翼,而失掉了孩子本应该有的灵动。

    程俊尧知道,这个世上,母亲不在身边的孩子大抵有两种,那么就是过于疯狂,要么就是过于自我约束……

    这一晚,他迟迟没有入睡。

    程俊尧向给卡洛斯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卡洛斯接到程俊尧的电话很是惊讶。

    “程董,您有事?”

    程俊尧就坐在书桌的后面,书房里没有开灯,反倒是这个样子,显得所有的时间更加静寂。

    在这样的黑暗和静瑟中,确实更适合想念一个人。

    “那个护士……怎么样了?”他沉默了好久,才出这句话。

    他的手指在书桌上摩挲,摸索着这个女人曾经在这里触摸过的痕迹。

    他着,想着,忽然想到了那些言情泡沫剧里的话:男人都是犯贱的!

    呵,他现在的这个样子,不就是么?

    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珍惜。但是程俊尧确定,这种珍惜并不是因为自己得不到,而是这个女人在离开很久之后,才明白自己的心吧。

    卡洛斯愣了一下。

    “好啊,很好。她……她一直都在。”卡洛斯撒了谎,其实这个护士这几天都不再,他问了戴维医生,戴维医生却闪烁其词。

    但是他怕程俊尧怪罪,于是乎便编造了一个谎言。

    “只要她在阿德莱德就好。”程俊尧也不深究,他知道这个时候给卡洛斯压力是没有用的。其实那天在咖啡馆后,他还是去了伯克找了乔兰,但是明显只有戴维医生一个人。

    他知道她在躲着他,而他也不想吓着她。他问卡洛斯这些话,只是想让自己的这次寻找多一份保险罢了。

    所有的一切,其实还是等到他带着墨,和乔兰这个女人重新相会吧。

    找到这个女人其实只是第一步,服她才是最要紧的。

    “好,麻烦卡洛斯医生照顾好这位护士。”

    “那是自然,自然。”

    他毫无情绪的和卡洛斯谈论着,在交代了一些事物后,程俊尧挂断了电话。

    此刻,夜色很沉。曼哈顿的夜景便是越来越缤纷。

    五彩的霓虹透过书房的玻璃窗户,找到了程俊尧的书桌上。

    他抬头,眸光正好注视到了一张合照。

    这张合照是在一年前照的,照片里有他,有沈之承,还有安默。

    只是一张普通的照片,但是三个人在一起,却已经明曾经的恩怨都已经消解了。

    对于安默,程俊尧的心态已经很平和,他不和沈之承争了,更重要的是,因为他的心已经满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

    只是,照片里坐在坐中间的安默啊,她还在为那种病毒受着折磨。

    即便是出于友情,程俊尧还是放不下的。

    所以,他通了陆少帆的电话。

    “怎么,有事?”陆少帆这个时候也还没有睡,他的嗓子透着沉沉的疲惫。

    “那些中毒的样本我已经给你了,你现在对于解药有什么想法?需要多久?”

    陆少帆沉默了几秒。

    电话里传来沉沉的呼吸声。

    他轻笑了一声,“俊尧,我好像还没有答应你吧?”

    程俊尧也不意外。

    其实对于陆少帆这样的回答,他早就已经猜到。

    他的眸子缓缓看向曼哈顿的霓虹,渐渐地,唇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你应该知道,我作为伯克制药公司的股东,享有公司经营的完全知情权。”他提前一步入股伯克,自然有他的道理。

    “所以……那又怎样?”

    “你千方百计隐藏你作为幕后老板的身份,不就是害怕别人知道你的身份,害怕有人知道你就是传中伯克制药的那个天才。”程俊尧冷哼了一声,“因为你怕外界知道你的身份后,你的人身安全会受到威胁,因为你的手中掌握着大量的配方,这些配方用在某些领域,可以创造巨额的利润。但是这些领域是灰色地带,所以一旦被某些居心不良的人知道了其中的秘密,他们就会想方设法胁迫你。

    陆少帆,你觉得我的对么?”

    他也不隐藏,直接把对方的底牌了出来。

    其实陆少帆的这张底牌,在聪明人的眼里,不过是个烟雾弹。

    “既然知道,你还要问?”他邪邪的笑着,一点也不害怕程俊尧,“你想公布我是伯克制药核心研究者的身份?”

    “为什么不呢?狗急了也会跳墙。更何况有那么多的人还等着救治。”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有本事?你太高估我了,程俊尧先生。如果你投资20亿其实到底是为了我手中研制解药的配方,我想这步棋你应该走错了。”

    “是么?但是我倒是认为,选择你是我最正确的选择,毕竟伯克研制了太多的特效药,如果这世上伯克都没有办法,那么其他人都是束手无策了。”

    事实上,程俊尧对于伯克研制解药这件事情,早已信心十足,只是他不会想到,这个幕后的核心研发人是陆少帆。

    顿了顿,程俊尧又,“不过你不答应也可以,我作为股东,完全可以服伯克的很多优秀员工,重新组建一个公司。

    我会重新高价聘请你的员工,也会刊登新闻,反正最后能否组建成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搞垮伯克就行。”

    程俊尧一字一句的淡淡着,他话的语气依然十分温润,但是在他的言语里,早已透露着冰冷的光芒。

    这种鱼死网破的事情,从来都是商场里经常上演的戏码。

    程俊尧在商场里前行了十几年,这种手段如鱼得水。

    果然,陆少帆再次沉默了。

    他是个制药奇才,但是在谈判这种事情上,他哪里是程俊尧的对手。

    他承认,程俊尧又戳中了他的一个软肋,即便他最在乎的是乔兰,但是不可否认,伯克也是他精心培育大的孩子,他不想失去。

    “你的哥哥也中毒了,我知道你的时候你哥哥很关照你,所以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陆少帆再一次被击溃。

    他的哥哥陆少男虽然是一个纨绔子弟,无法无天,可是他心疼极了他的弟弟,也正是如此,陆少帆才能在家族这样大的压力下,选择和一个家族产业毫不相关的药剂学去学习。

    “他还好吗?”陆少帆问。他明白,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输了。

    在家庭和社会伦理道德的两边,陆少帆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不好。”程俊尧的语气同情却又得逞,“在这些富豪中,你哥哥的情况是最严重的的,了很多镇定剂都没有用。”

    “我知道。”

    “所以……你的算?”程俊尧胜利在望。

    “我和你的电话之间会不会被人监听?还有,你周围有没有人?”

    “没有,我的电话特殊加密,这个你应该知道。”程俊尧正了正身子,他明白,在他的重重施压下,电话那头的男人失败了。

    商场是无情的,程俊尧从来不会将个人情绪用在这种博以上。

    他胜了,一如既往。

    陆少帆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最后,他压着声音道,“其实……我的手里已经有解药。但是不多。”

    程俊尧顿了一下。

    陆少帆确实给了他一个太过惊喜的答案。当然他也明白,刺果过于袒露情绪,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问:“够两个人的量吗?”他必须给安默。

    “应该够的。”

    “好我明天就去阿德莱德取。”

    “俊尧……”陆少帆却拉长了声线,透着淡淡的无奈,“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瞒着你这个解药的秘密?你知不知道,你提供的中毒样本里,其实有毒枭的影子。”

    程俊尧愣了愣。

    毒枭的影子?

    所以这些药物和一个毒枭有关,所有有一个毒枭要控制那些富豪?

    “抱歉。”

    “既然我已经答应把这些解药给你,那么我也希望你能够替我保密,尤其是那些吃了解药的人,最好能够维持现状,如果实在不行,那不要将解药的源头追溯出来,这样……可以吗?”

    “我知道。我保证。”程俊尧太明白这个道理,一旦被毒枭知道了陆少帆有解药,那么陆少帆要么成为毒枭的迫害对象,要么就沦为制作更可怕毒药的工具。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最后,他还是向程俊尧公开了!

    ……

    之后的一个星期,程俊尧一直陪着墨。他少有的带着孩子去了游乐园,也做了很多他认为极其幼稚的游戏。

    他很开心,但是每当看到身边那些父母的时候,他多少还是会有些失落的。

    当然,关于解药的事情还是在快速的推进着。

    他派了一个最得力的住手,前往阿德莱德拿解药。陆少帆自然是信守承诺的。

    两天后,沈之承告诉程俊尧,安默和陆少南的情况都已经好转,尤其是安默,已经不痛苦了。

    程俊尧听言,很是欣慰。

    他笑着告诉沈之承,他有一天要参加沈之承和安默十年的结婚纪念日。但是沈之承却纠正,要参加,要参加,也要参加二十周年的。

    安默结婚早,再过五六年,就是他们结婚二十周年了。

    程俊尧忽然一愣。

    原来,安默和沈之承已经走过了这么久。虽然他们两个人分分合合,但是到底还是在一起了。所以,他也多么希望自己和乔兰能最后走到一起,到时候,他也要为乔兰举办一个结婚周年纪念仪式。

    这一周,程俊尧畅想了很多。

    他还带着墨去了西海岸,他想过,如果有必要,就给墨在西海岸找一个幼儿园,以后,他就带着乔兰一起在西海岸生活。

    享受着加尼福尼亚的阳光,也不再受着东海岸纽约的沉沉气息。

    这几年来,其实程俊尧一直如鱼得水,但是头一次,他有种想要逃离的渴望……

    ……

    一周后,程俊尧如约来到阿德莱德。

    因为安默的解毒很好,加之陆少帆还十分慷慨的将解药配方给了程俊尧,所以对于现在的程俊尧而言,留在阿德莱德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和墨一起,找回乔兰。

    留在阿德莱德的助理告诉程俊尧:乔兰现在已经不在伯克上班了,而伯克制药里面也找不到乔安的踪迹。

    他们找寻了好多监控,还询问了当局,但是这个乔兰隐藏的太好,怎么也找不到。

    这时,一直安静站在程俊尧身边的墨,心问:“爸爸,这样……是不是找不到妈妈了?”

    他着,深棕色的眸子凝望着程俊尧,他的头发黑黑的,显得那双眼睛更加明亮。

    他一如既往的穿着一套儿童西装,有些严肃,可他的怀里抱着夏洛蒂熊,所以这个样子落在每一个人的眼里,都别样的心疼——明明还是一个孩子,却为了自我保护,要强自做出一副沉稳的样子。

    程俊尧低头,温柔的笑了笑。

    少有的,今天的他穿着一件米色风衣,阿德莱德的海风吹在他的身上,透着暖暖的气息。

    酒店门口有路人经过,会不自觉地扭头看看这对外形气质都极其出色的父子。

    这个时候,程俊尧揉了揉墨的脑袋,“不会,爸爸答应你一周内带妈妈回去,就一定能够回去。”

    “真的?”

    “真的。”

    ……

    之后的日子,程俊尧命令手下继续寻找乔兰,而他自己则带着墨,每天来到夏洛蒂咖啡馆。

    一坐就是一整天。

    一大一,都是一个表情,在明媚的阳光下,别样的好看,又有些怪异。

    就如同,是守株待兔一样。

    程俊尧知道,他这个样子简直傻极了,可是陷入感情的男人,不就是很傻么?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所谓的奇迹还是没有出现。

    “爸爸,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墨反倒是安慰程俊尧,即便他的眼里透着渴望。

    程俊尧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想继续给儿子希望,可是继续撒谎,却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忽的,程俊尧的眼底闪过一丝微光。

    他注视着柜台前一个在购买夏洛蒂熊的女人,继而狡谐的对身边的儿子道:“看,那个就是你妈妈,知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墨摇摇头,“不知道。”

    “拉住她,叫妈妈,然后摘下她的口罩。”所谓化成灰都认识,所以带着口罩算什么?

    “好,我明白。”

    父子俩着,便朝着一个女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