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柏秋秋!”盛玉宸低吼,手腕被强制性钳住,甩也甩不掉。
“你他妈再不放手.......”
盛玉宸面红耳赤,一半难堪一半屈辱。他嘶声力竭着要挣脱。
“就怎样?”柏秋池不紧不慢地出声断,他勾起嘴唇,眼神渐柔。
盛玉宸的脑袋里一片混沌,像被灌了千斤重的水泥。除了晃出些脏泥,甩不出半个字眼。心里憋了一股气儿,顶着喉咙,吐不出也咽不下去。
柏秋池的眼神时刻紧勾着,颇有压迫感。
“别逼我.......”盛玉宸猝然抬头,而眼前骤然一黑,嘴唇就被堵住了。
“........”浪声愈来愈猛,前仆后继地往岸上拍,沙子亦被吞进海里。
盛玉宸愈发觉得头重脚轻,连带腿都发软。柏秋池微微拧眉,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盛玉宸一抖,只觉得横在腰上的手箍得他透不上气。
他只好张嘴吸氧,但汲取到的呼吸更要命。
“......心。”柏秋池贴着盛玉宸的耳朵,盛玉宸似是精疲力尽,连站立的力气都被耗尽,他不得不用手指揪紧柏秋池的衣摆,来勉强稳住重心。
“这就不行了?”
柏秋池露出狡黠,稍许倾身将下巴搁在盛玉宸的肩窝里。盛玉宸倏忽睁眼,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谁不行了?!”
下颚刚一抬,嘴唇又不甚擦过柏秋池的侧脸,盛玉宸吓得一怔,恨不得倒退三尺,但无奈腰被锁住,腿也挪不动了。
“盛玉宸。”
盛玉宸被全名带来的震慑感抖了抖肩,他猝不及防地抬眼,撞进柏秋池的眼底。
柏秋池松开手,转身走了两步后,竟就着黄沙坐了下去,他回头朝盛玉宸看了眼,后者才慢吞吞地坐到他身边。
“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出去了。我那会儿性格孤僻,不太和人话。但性子又很拗,别人招我,我必还手。”
柏秋池一手搭在腿上,另一只手无聊地拨着身边的沙,沙在指缝里游走,粘在手指上,一时半会也去不掉。
盛玉宸扭头仔细观察柏秋池,发现其下巴很尖,脸颊上都没几两肉。不笑的时候,脸上就没什么表情,所以显得眼神微冷。
“你要碰上我,我也想揍你。”盛玉宸没好气地。柏秋池拨沙的手蓦然一顿,他无声地笑了笑,眼神往海边投去。
“得了吧,你那拳头和蚊子挠一样,我可是挨过刀的人。”
盛玉宸刚要变脸,听了后半句表情又变得复杂。
“为什么?”
柏秋池抓起一把沙,也不顾脏,拢到掌心里又往地上倒。他很久都没答话,以至于让盛玉宸以为他不会回答。
“其实就是生意上的事,中间出了点岔子。我爸没和王家清楚,起了误会。我替他背了锅,这火就全发我身上了。”
盛玉宸的脑中又浮现那道触目惊心的刀疤,心里不免一跳。
“为什么帮我?”
柏秋池一顿,他低头拍了拍手上的灰,没看盛玉宸。
“不跑等着再挨一刀啊?”
“我不是这个。是你明知道整件事的出发点,我就没怀好意,完全是冲着你来的。为什么还要出手帮我摆平?”
盛玉宸逼近柏秋池,手就贴在柏秋池的旁边。
柏秋池垂眸,正准备撑地站起,冷不防地听见耳边:“柏秋秋,我就特看不惯你这磨磨叽叽的性格。”
“大老爷们的,黏黏糊糊的。”
盛玉宸冷笑着哼了声,他深吸一口气,方才还撺在脸上的难堪全散开了。他撑着地先行站起了,自下睨着柏秋池。
“你刚才的那个问题,我现在回答你。你是为了公司接近我,那么盛世都被你吞了,你已经达到了目的。我对你而言,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你还把我留在身边,其实不合常理。因为你知道,按我的个性,我是不会甘心的。”
“我一定会找机会翻盘。而事实上,你不仅纵容了,甚至还替我收摊子。”
“这一系列的行为,归根到底只有一个解释——你喜欢我。”
盛玉宸到这儿,不免流露出一丝窃喜。但又生怕被柏秋池发现,赶紧撇过头。
“呵。”柏秋池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他仍然坐在地上,手不停地去推沙,都快堆成一座碉堡。
“你要是不担心我,今晚也不会跟着我来。还不是怕我出事。”
盛玉宸刚要反驳,柏秋池抓起一个沙球揉了揉道:“.......咱俩最多算两情相悦。”
“.....???”盛玉宸一着急,牙齿咬着舌头,疼得五官扭曲。
“啪!”地一声响,沙球就从盛玉宸的腹部又掉到地上。趁着愣神的当口,柏秋池已经拔腿就跑。
“柏秋秋!”
盛玉宸怒极,一迈腿又差点拐了脚。不远处的车灯骤然一亮,马达的轰鸣声催促地激烈。
柏秋池从车窗里探出脸来,身后的路灯灼热,盛玉宸只能见着柏秋池嘴角边,长久不消的笑意。
“回家了。”
他又出声催促。盛玉宸才回过神来,绕回了副驾驶座上车。
“.....你醒酒了?别他妈酒驾,把咱俩都送命了!”话音刚落,下巴又被扯过,呼吸再度被掠,盛玉宸紧张地都忘了闭眼,十指僵持着不知该往哪儿放。
“还有红酒味吗?”
柏秋池若无其事地贴住盛玉宸的额头,黏腻地摩挲了两下后才直起背。
“.......滚滚滚!”盛玉宸愣神半晌,才出手推搡。柏秋池偷笑着拧了把钥匙,马达渐热,车轮拐过一圈,往回开了。
盛玉宸侧着头看窗外,车窗隐隐映出柏秋池的样子,盛玉宸咬了下嘴唇,脸没来由地一红。
车子很稳,甚至察觉不到逐渐递增的速度。车窗外的房子连续性地倒退,盛玉宸的心神皆在颤晃,理性像杯水,都被晃荡完了。
“今晚不回去了,万一他们在家门口蹲着呢。”
车速渐停,车内的灯光逐暗。盛玉宸蓦然抬头往外看,他惊呼道:“这是哪儿啊?”
“我家啊。”
柏秋池率先下了车,盛玉宸睁着眼,半天终于咬牙切齿道:“......住得比我还好,还他妈哭穷。”
柏秋池无辜地眨眨眼,将门解锁。盛玉宸连鞋都不脱径直走进,他环视一圈后,大剌剌地往沙发里一瘫。
“这儿有谁来过?”
柏秋池挽起袖子,正从冰箱里翻食材。他边拆包装袋边道:“吴有时会来。”
“吴是谁?”
“吴若菲啊。”话刚脱口,气氛诡异地凝结成冰。柏秋池一抬眼,盛玉宸果不其然地眯起了眼睛。
柏秋池只好先将东西放下,他绕到盛玉宸面前,自身后抱住他。
“我和她是发。”
“我就知道你们不清不楚!其心可诛!”盛玉宸奋力想要摆脱柏秋池,却被越抱越紧。
“敢情以前还装不认识呢,整天在这屋子里一块儿计划怎么搞我吧?”
柏秋池暗暗懊悔刚才一时嘴快,这会儿油锅上添了火,直接烧成火葬场。
“不是,没有。我.......”
盛玉宸怒极反笑,抡起腿就踹,柏秋池被踹中了膝盖骨,不得不软了腿。他趁机压住盛玉宸的手脚,把脸埋在他的肩窝。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柏秋池不管不顾地嘟囔,全然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