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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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秋池话的热气全洒在肩颈里,让盛玉宸抓心挠肺。他越是躲,那股热气追得越是凶。

    “......我靠!柏秋秋你是狗啊?!”盛玉宸仰脖尖叫,青筋立刻凸显,但侧颈仍被咬住。他躲闪无能,倒是被那酥麻的感觉惹得发颤。

    “我是吸血鬼。”

    柏秋池咧嘴低笑,白牙似兽爪獠破细白的颈,啃噬骨肉。

    “你还真是,把我吸得精尽人亡,一滴不剩。”

    盛玉宸白了柏秋池一眼,忿然地不满道。柏秋池忽然眯起眼睛,他歪头想了想刚才那句话,才慢慢悠悠地动起嘴皮。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呀?我都还没吸呢?怎么就精尽人亡了?”

    盛玉宸这才回味过来,面上突然爆红,血脉偾张,连同手臂上的静脉都在跳动,似要撑破皮肉。

    “滚滚滚!滚去做饭!我饿了!”

    盛玉宸一瞪眼,眼尾毫不客气地剜过。柏秋池垂眸,遮掩眼底一瞬而过的情绪。他撑着沙发站起来,面上若无其事道:“先洗手,很快好。”

    盛玉宸陷在沙发里大半天都没动弹,他压根不敢动,一挪腿,身体就一顿麻。他忿忿地闭上眼睛,在心里骂了柏秋池五六七八遍。

    他又缓了半天才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往浴室走,刚拧开水龙头,热水冲刷手背的刹那,非但没将烦躁的热气冲掉,倒是又攻了一记猛药。

    盛玉宸甚至觉得连喉底都烧着一股冲动。

    “吃饭了——!”

    柏秋池的声音隔着门板隐约传来。平日听来再正常不过的声音这会儿竟像催情剂。盛玉宸狠狠地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甩门板的劲儿都带着股狠。

    “等下先洗澡吧,然后我替你换药。”

    盛玉宸刚坐下就发现盘子里的牛排已经切好了块,他拿叉的手蓦然一顿,随即吞吞吐吐地:“我没带衣服啊。”

    “穿我的呀。”

    叉子在盘中划出一道响,尖锐又刺耳。盛玉宸诡异地把头埋下,牛排块叉出了大义凛然的架势,一口接一口狼吞虎咽着。

    柏秋池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切着肉,他时而抬头,眼神不偏不倚地笼着盛玉宸,眼尖发现他的不自在,嘴角的笑意便愈深。

    他放下刀叉,拉开椅子往屋里走。没一会就抱着一套衣服折了回来。

    “这......”

    “我吃完了!”

    盛玉宸连看都不看,一把扯过了抱到胸口。长椅在地板上挪出冗长的噪音,他踉跄着要往浴室走,腿差点绊着椅脚。

    柏秋池侧身想要拉他,结果手抓空了,盛玉宸脚下生风,闪得飞快。

    “怦!”门板夹着冷风在柏秋池的面门上拂了一遍。

    “......这是吴上回落下的衣服........”

    柏秋池喃喃地低声,后背突然攀上一层冷汗。

    .浴室内

    盛玉宸火急火燎地把外衣脱下,绷带迫使他行动不便,烦躁指数直线上飙,他极其迫切地赤脚踏进淋浴房。手像上了发条的陀螺,飞速拧转开关,花洒骤然飙出冷水来。

    “.........啊呀妈啊!”盛玉宸淋了不到三十秒,牙齿已经冻得直架,浑身瑟瑟发抖。

    他本想降降火,结果用力过猛,差点冻掉三层皮。

    盛玉宸白着脸去拧开关,结果水势愈猛了,冷水冻成冰柱,朝盛玉宸劈头盖脸地去。

    “.....这他妈是鞭子吧!”盛玉宸闭着眼睛,在咒骂中将腾出手将开关险险地拧上了。

    水珠还残留在全身,盛玉宸一把扯过浴巾裹到身上,胡乱地擦了个遍后,他拿起手边的衣服抖开了往身上穿。

    盛玉宸费了些劲儿才套上,手腕露出大半截,肩膀处也紧绷着施展不开。但最要命的还是,衣料不是棉质的,摸上去是丝质的,领口开叉到胸口,后背分开叉,黑色蕾丝钩花若隐若现。

    “.......?”盛玉宸只觉五雷轰顶,耳朵孔里都轰隆作响。

    他一把蛮劲推开门,迎面撞上了柏秋池。

    纵然柏秋池心里有几分准备,但仍被面前的人惊得一动不敢动。

    “......柏秋秋,原来你有女装癖啊。”盛玉宸一掀眼皮,目光逐冷,他阴阳怪气地将柏秋池从头到脚量一遍,脸色又僵又臭。

    柏秋池刚要脱口反驳,转眼一想,吴是俩人之间的一枚雷,不提还好,一提就爆。为了生命安全,他选择沉默。

    “.....你穿.....穿这个吧。”

    柏秋池颤颤巍巍地递上双手,盛玉宸都懒得再费半句,他伸手扯回,用力之大,指甲都刮到了柏秋池的手背。

    门又猝不及防地被狠力甩上,柏秋池呼了口气,肩膀不由地松懈。

    “玉......”

    黑色蕾丝衫被糊到脸上,阻断了柏秋池的后半句。他把衣服拿下,偷偷地露出眼来,随即心翼翼地走到盛玉宸面前。

    “床铺好了,晚上就睡这儿吧。”

    柏秋池弯身拱了拱被子,同时将枕头放下。盛玉宸瞥了眼枕头,发现只有一只,他忽而眯起了眼睛。

    “你睡哪儿?”

    柏秋池没细辩他口吻里的意思,只一心专注着手下的动作。

    “我睡客厅,那沙发翻开就是张床。”

    柏秋池头都没抬,直到脸旁掠过一阵急促的阴风,他才停下动作。

    “你挺矫情啊。有床还睡沙发。”

    盛玉宸侧身盯紧柏秋池,柏秋池垂眸抚了抚枕头,等抚了两三下后,他才启唇,露出调笑。

    “你在约我吗?”

    盛玉宸猝然噤声,脸上半红半白,大动脉都跟着抽。

    “我约你妈妈看电影。”

    盛玉宸冷哼着翻过身,他扯过被子就往身上盖,大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嘴里不清不楚。

    “我妈不看电影,她怕晕。”

    柏秋池顺势替盛玉宸拉高被子,同时从床头柜里翻出药包,极其心地剪开盛玉宸手臂上缠着的纱布。

    盛玉宸在被子洞里悄然睁眼,他察觉不到痛感,只有隐约的清凉,棉棒在伤口周围游走,十分轻柔。

    “明天再去医院复诊一下,估计快好了。”

    柏秋池的手指微凉,贴在盛玉宸的皮肤上格外明显。他的指甲修剪得整齐,轻轻划过,也不觉着疼。

    “晚安。”

    盛玉宸感觉床边一轻,床头柜上的灯也愈暗,脚步声也离得远了些,柏秋池的气息终于不再身边围绕。

    “老麻瓜!笨到秃头!”

    盛玉宸烦躁地踹开被子,胸口因此起伏,他怒瞪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而一门之外的柏秋池也正躺在沙发床上,刚一闭上眼睛,就映出盛玉宸的脸。他只好再次睁眼,随即翻个身再次试图入睡。

    他回想起刚才陷在沙发上,他拥住盛玉宸的刹那,胸腔犹升的感情蹿到喉咙口,差一点就把持不住。

    柏秋池慢慢地将被子拉过脸,鼻息间嗅到的气味还残留盛玉宸的味道。柏秋池深深地叹了口气,其中有几分渴望,也有几分怯懦。

    “吱呀——”门悄悄被拉开,柏秋池无声地掀开眼,但没有立刻回头。

    盛玉宸赤着脚蹑手蹑脚地往厨房走,他也不开灯,摸着黑挪到水池边。他做贼似地往柏秋池的方向瞄了两眼,又赶紧回过头,

    柏秋池背着身,就听见柜子忽开忽关,玻璃杯噼里啪啦地对撞。

    “.....我去......”纵使盛玉宸压低了嗓音,但仍然分贝感人。

    柏秋池掀开被子爬了起来,他伸手摸向墙壁,灯光瞬亮。

    “谁?!”盛玉宸反射性回头,柏秋池伸手搭住他的肩,刻意压低声音道:鬼啊。”

    “柏秋秋,我把你的脸按到锅炉里煮!”

    柏秋池自身后覆住他的手,再将火候关。

    “煮牛奶干嘛不开灯?你有透视眼吗?”

    “老子是怕灯光亮瞎你的眼,为你着想,还不知好歹,老麻瓜。”

    盛玉宸用肩膀挤着柏秋池,他笨手笨脚地四处找碗,一抬头柏秋池已经握住锅子的手柄,将牛奶倒入杯子里。

    “看我干嘛?拿着喝。”

    柏秋池朝盛玉宸努努嘴,盛玉宸恍着神去接,柏秋池又拉开左侧上方的第一格柜,并伸手指了指。

    “胶囊咖啡在这里。右上方是糖和咖啡豆。”

    盛玉宸追着柏秋池的方向看过去,所有的品牌都是照他一贯的口味,盛玉宸微怔,一时半会不知该摆什么表情。

    他一抬眼看见沙发床,立刻就把玻璃杯往桌上一搁。

    “你睡这儿不冷啊?冷风乱窜不得冻死啊?”

    “不冷啊。”

    盛玉宸弯腰将那一床被子抱起来,他啧了声不满道:“愣着干嘛呀?把枕头拾起来啊?当我千手观音呢?”

    柏秋池不知道盛玉宸想干什么,只好抱着枕头跟在后头。

    “啪嗒!”被子被扔到床上,枕头也一并落下。

    盛玉宸让出半个身,他边拍身侧的枕头边嘀咕:“别多想啊,我是怕你感冒了,到时候再传染给我。”

    盛玉宸背过身阖上眼,他僵成一根木头,等到快睡着了,才感觉到身侧凹陷下一块。

    “玉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