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为同桌
易乐源坐在台阶上坐着,手肘支撑在膝盖上,一脸凝重的样子。
身边经过的同学,都忍不住侧目看他一眼,声议论几句然后推搡着伙伴赶紧离开。
若是放在以前,易乐源会因为再大庭广众之下丢脸而觉得尴尬。可现在特殊情况,也不在意面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易乐源在台阶坐了多久,他就沉思了多久。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白纠完全崩了人设的行为,高冷又脾气差的人会双眼带光的一路跑到别人身边,然后对着对方露出一个乖巧而又……的笑容吗!
或许是他早上的觉还没有睡醒,易乐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谢跃飞走下楼梯的时候,就看见有个沙雕坐在台阶上,做出一副柯南破案的谜之动作,还时不时点着脑袋。
出于对沙雕人士的同情,老妈子谢跃飞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拍了下某沙雕人士的肩膀,“这位同学,这里是台阶,不是椅子。”
易乐源猛然被人从身后拍了肩膀,当即是蹿了起来,瞪着眼睛双手在身前比出了一个“X”的动作。
谢跃飞动作僵在原地,看着对方莫名其妙的动作,慢慢地收回了动作,开口道:“这位同学……”
才刚开头四个字,就见面前那个“沙雕”忽然间变了神情,格外认真的眯着眼睛将自己从上到下量了一遍。
“你难道是——”白纠身边的那个甩不掉的尾巴?
易乐源浮夸的表情,意外的满足了谢跃飞的中二沙雕性格,他高深莫测的仰了下头:“不错。”
易乐源眼睛突然发光,像是见到了美食的吃货一样,控制不住自己就上前八卦起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谢跃飞:……
什么玩意?
白纠被姜逾带着去吃饭,这附近都是学生街,一排过去都是普通的饭馆,而这些地方,却跟这两人格格不入。
从他们一进饭馆,所有男孩子都盯着他们脚上的鞋子。
“你有什么不喜欢的吗?”
姜逾扫了一眼墙上的菜单,白纠抿着嘴,表情有些犹豫。
半天没有得到答复的姜逾转身过去看白纠,注意到了对方的表情,轻笑了下,开口:“不麻烦的。”
白纠眨巴眨巴了眼睛,缓缓开口:“那我……”
姜逾坐在位子上陷入了沉思,而面前的白纠则是一脸的无辜。
这是姜逾活了十八年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嘴挑的……男孩子。
白纠有些不安,他声地询问道:“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姜逾抬头,对着面前的少年微笑:“不麻烦,符合你的口味就好。”
姜逾原本是抱着偷偷记一下对象喜好的心态来的,可结果总是出乎人意料。
即使他记忆再好,一时半会也记不下来这么多。
既然是自己请白纠吃饭的,肯定不能就这么干巴巴的坐着,姜逾疯狂的在脑子里搜刮着一切可以聊的话题。
从来都没有在话题上犯过难的姜逾,现在却在白纠这里碰了壁。
在姜逾看来,白纠是一个不善于人话,内心非常可爱的一个乖巧男孩子,没由来的就给他一种对方很单纯的感觉。
姜逾看似思考了很久,实际上也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就学校最近的一些事情开始起,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到扯到了下周的联考上。
“联考啊……”白纠开始发愁了。
姜逾会提到这里,想必也是清楚自己的成绩,可当初也是有原因。
至少在他最拿手的英语方面,主要是上次考试的时候没有算好时间,搞完事情回来之后,距离考试结束只有十五分钟了。
即使白纠英语不错,也曾经出国去玩耍过一段时间,但是十五分钟可以做什么呢?
白纠没算出来,支支吾吾的随便编了个理由:“我睡过头了……”
一副低头认错的态度。
姜逾看着面前毛绒绒的脑袋瓜,心里萌生出一种像是被羽毛不断撩动着的感觉。
据头发柔软的人,无论外表看起来如何,内心也是很柔软的一个人。
白纠不仅内心柔软,就连外表也是那么可爱。
白纠低头认错的时候,余光无意间在饭店外面瞥到了一个熟悉的,透露着沙雕气息的身影。
谢跃飞。
还有前不久着要做自己弟的易……易同学。
白纠借着这个角度姜逾看不见,表情冷冷的扫了一眼窗外两人的动作,然后在姜逾叫他的时候,又重新换上了刚才的乖巧。
谢跃飞在外面看得眉头一直皱个不停,他思考如果他就这么冲过去把那个转学生抓起来暴一顿的可能性大还是还没有进门就被白纠吊起来的可能性大。
结果显而易见,后者的可能性远大于前者。
白纠人可凶可凶了,凶到谢跃飞这个糙汉子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
“谢哥,现在该怎么办。”易乐源的表情与身边的谢跃飞如出一辙。
谢跃飞缓缓的点了点脑袋,选择了一个缓兵之计:“目前对于敌人的情报太少,我们需要更加广泛的收集一些。”
易乐源跟着缓慢的点头,应和着他的话:“谢哥所言之有理,但是谢哥……”
“何事?”
“你饿吗?”
“……”
“饿。”
“那……先吃饭再收集情报?”
谢跃飞满脸赞许的看着易乐源,“易同志此番提议不错,走!吃饭!”
午饭过后,白纠跟姜逾就分道了,姜逾住宿舍,而白纠自己在隔壁区有个房子,他虽然早上睡了一觉感觉精神恢复得不错,但是这一顿饭下来之后,又有些厌厌的了。
姜逾也察觉到了白纠这点细微的变化,嘱咐着对方中午好好休息,如果还是不舒服直接跟班主任请假。
白纠乖巧回答:“知道了。”
学校教室宿舍楼就在学生宿舍楼的旁边,在姜逾回宿舍的半路上,正巧遇上了前来寻找他的凌湘。
“凌老师。”
姜逾微笑道。
凌湘抬头,看见迎面而来的人正巧是姜逾,连忙开口:“你现等等,我有事情找你。”
姜逾点了点头,跟着凌湘一同到宿舍楼楼下的生管办公室里。
凌湘接了两杯水,其中一杯递给了姜逾,“坐下来吧。”
姜逾坐姿很端正,凌湘现抿了口水,才是开口道:“老师像问一下你,最近在学校感觉怎么样?习惯得了吗?”
“挺好的,比一中轻松很多。”姜逾的完完全全就是实话,一中教学制度是出了名的严格,但同样的,对于成绩足够优秀的学生来,这种严格会降几个档次。
凌湘点了点头,再次开口,就直接开启了今天这次谈话的主题:白纠。
“白纠?”姜逾微微皱眉,凌湘应着继续道:“我最近看着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而前几天对方的监护人夜曾跟我电话沟通过几次,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帮忙一下……”
姜逾身为白纠的同桌,也看得出来对方似乎对学习不太感兴趣。
凌湘跟白纠的舅聊过很多次,才得知原来白纠一开始啾算走艺术生。对方很关心白纠,但又处于某些原因无法强制让白纠做什么,在跟凌湘的谈话之中,顾霖然得知白纠最近跟同桌玩得挺好便是想了个办法。
“嗯,身为同桌理应如此。”
姜逾笑眯眯的回答着,凌湘看着面前的少年一口答应下来,心里悬着的石头稍稍落下了几分。
她对于白纠到现在仍然抱有期望,是有原因的。她曾经在无意间听过白纠的英语口语测试,虽然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完全可以是有意的,但那纯正流利的英语,却令当时的凌湘惊讶了很久。
也就是,白纠分明可以在英语方面拔得头筹,可对方就是不想这样做。
白纠回到那个房子里,站在玄关处沉默了片刻,才是迈开了脚步,走向那一间已经很久未曾开过的房门。
房间里的窗帘一直拉着,光线很昏暗,但也可以看清楚里面摆放着的东西。
或立或横放的空白画板和夹子,放置着很多石膏的桌子上,几盒已经彻底凝固的颜料和调色盘。
最中间的画架已经因为很久未曾使用过而发了霉。
白纠神色平淡的扫了一眼这个房间,随后出去了个电话,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被搬进来的,放在这里多久了。
但白纠还是毫不犹豫的叫人将这里面的东西搬走清空,工人来得很快,动作也很迅速,半个时的时间,这房间里只剩下了一张巨大的桌子。
白纠正准备关上大门时,依稀听见那些正在等待电梯的搬家工人们的碎碎念。
“哎呀,这盒颜料可不得了啊!”
“怎么了?不就是盒颜料。”
“你不懂,我女儿就是学画画的,她跟我过这玩意,看见这个品牌了吗,就这么一种颜色,三位数起步,这么一大盒,几万了都,还没用完就这么丢掉了……”
白纠敛眉,静静地等待着那些人走进了电梯,声音被隔绝后,才是动作缓慢如同慢镜头一般的关上了门。
他并非不是不想继续拿起画笔,而是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的那种乐趣。
曾经那个会在自己画完之后,用温柔声音夸奖着自己,握着自己手教自己技巧的女人已经在几年前的车祸里不见了,连同的,还有一个总是着艺术没有什么用,但还是尽心尽力为女人举办好每一场展览的男人。
白纠将自己陷入柔软的被褥之中,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兴许这样,他才不会一直沉浸在记忆里。
【作者有话】:白可倔了,就是想被自己认定的那几个人夸,不然就不画了!